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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故剑情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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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之大,有人就有纷争。
长此以往,天下自动划分成正邪两派。
名门正派的年轻人里,以剑修顾公子最为出名,而魔教反派里,则以教中小妖女闻名各大世家……
哦,功夫倒是其次,主要是见过的人都说那魔教妖女姿色绝艳,见之难忘。若非出自魔教,娶回去当摆设那也是极为养眼的。
此时,尚不知自己正在被世家子弟们讨论的覃莘,还在等着与当年那个小哥哥重逢。
他们已经有十年没见过了。说来也是很奇怪,这十年里,覃莘见过很多人,也碰着过一些奇葩无语的人,可那些人在她眼里就如同过眼云烟,她根本就没记住。
兜兜转转的十年里,她就记得个小哥哥。
这日,天气过分炎热了些,覃莘待不住,趁着大家习武期间,偷偷溜到后山避暑去了。
魔教后山是一处险峻的山峰。
覃莘选了处凉快的地方,就着身后的石壁闭眼休息。
才刚眯了一小会儿,身后忽然传来异动。
覃莘眼皮下的眸子不动声色地转了转,她暗中调动起周身的内力,屏息凝神,准备在那人出现时,给他重重一击。
不曾想,那道动静只短短响了一息,之后便再无声音传来。
心下好奇,覃莘慢慢睁开眼,小心翼翼地寻着方才记忆里那道声音而去。
走了几步,一道微弱的呼吸声钻入她耳朵里。
这后山地势险峻,是明显的易守难攻地形,魔教这么多年都在反派阵营里立于不败之地,其中就有着这样一层关系。
而今这人出现在这,覃莘不得不防。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她闲来无事偷个懒,竟能抓着个冒犯来袭的小人。
绕过一个石壁,覃莘很快就闻到越发浓郁的血腥味。
她顿了顿,脚步加快。
只见,那石壁上躺着一个玄衣男子,他衣服破了许多道口子,地上也染了一地的鲜血。
似是察觉到她的突然到来,玄衣男子那双紧闭的眸子倏地睁开,眼睛里迸射出锐利的寒光。
覃莘没有被他的警惕吓到,男人明显是一副失力的模样,能不能站得起来都难说。她走到男人跟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在他眼前蹲下身,道:“唉,你是哪门哪派的?”
男人似乎并没有从她的态度里看出恶意,心底竖起的警惕慢慢隐藏。
他看了眼覃莘,之后就扭开了头。
没回答,也没出声。
覃莘:“……”
嘿,在我的地盘跟我横?
这不就是挑衅?
覃莘觉得,她魔教妖女的尊严受到了无视。
“唉,不说就算了。”她随手捡起一根枯树枝,一端拿在手中,一端抵着男人身后的石壁,微倾身,语调暧昧,“那你知道这是哪吗?”
那股灼热的呼吸贴着他,让男人不适地蹙了蹙眉。
他自知受伤严重,现在哪怕是个初级弟子都能将他重创,他不欲争那些口舌之快,便强忍着、视而不见少女对他堪称冒犯的举动。
覃莘:“……”
可恶。
她手腕一转,在树枝上附上点内力,霎时间起了一阵微风,这股风带起了男人鬓边垂落的几缕发丝。
男人察觉到这股细微的内力浮动,眉眼微微一耸动,他实在无法,只得出声:“不知道。”
终于不再被无视,覃莘满意了。
意气完全用在奇奇怪怪的地方。
“你叫什么名字?”覃莘扔了枯树枝,在男人身侧坐了下来,忽然想起男人现在还受着伤,便又道,“你怎么被伤的?”
男人忍了忍,道:“你话好多。”
覃莘睨了他一眼:“……你现在在我的地盘上,我劝你最好识一点抬举。”
男人又发挥了他沉默的本性。
覃莘满意他的有眼色,嘴又开始叭叭的:“这样吧,你夸我一句,我就替你治疗。名字我也不问了,就当发发善心。”
男人:“……”
男人不是那种不懂其中利害人,但要他夸一句面前这个陌生的姑娘,性格使然,他讲不出口。
于是……
“顾兼。”他道。
覃莘乍一下没明白男人说的什么,接着才反应过来男人说了他的名字。
……等等。
说了!他的!名字?!
好气。
因为夸不出来,竟然连一开始怎么都不肯说的名字都肯说出来了!
但是,她覃莘又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辈。
说给治疗就给治疗。
她掌心微抬,自内里运转出一股内力,随后她将这股内力在掌心里温和地转了一圈,随之附上顾兼的心口。
此前顾兼受伤太重,内力极其紊乱,脏腑也严重受损,留下一条命逃窜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本就已是极限。
如今他细细感受着胸前那只细小嫩白的掌心正源源不断地朝他输送着内力,缓解他受伤严重的身体。
他感觉自己的思绪越来越沉,最后强撑着对覃莘说了句“谢谢”,人就倒过去了。
覃莘拖着昏死过去的顾兼路过演武场,被一群正在练习的弟子们发现了。
其中有弟子主动搭话:“少教主,你刚才偷偷溜走,是去绑架男人去了?”
覃莘:“……”
覃莘没好气地道:“废什么话,过来搭把手,把他抬到客房里去,他重死了。”
那弟子讷讷地应了一声,便出了演武场,同覃莘一起将人扶到魔教招待人的客房里。
把人放到床上后,小弟子指了指床榻上的男子,小声说道:“少教主,教主要是知道你往这里弄男人,他肯定会生气的。”
小弟子这话不无道理,毕竟他们教主是个资深且严重的女儿控,就连少教主皱一下眉头,教主都能夸出一朵花来。
如今少教主竟然明目张胆地从外面带回来个男人……小弟子简直不敢想,他们教主知道了后,会有什么反应。
“生什么气,你家少教主我今年都十八了,搁平常姑娘家,孩子都有了,我捡个男人回来又怎么了?”覃莘对小弟子摆了摆手,“赶紧去练你的武吧,小心退步了我告诉爹爹。”
魔教教主是个武痴,这是全教上下都明了的事。
但是,叫众弟子都无法忍受的是,教主本人武痴也就算了,偏偏还叫全教上下都带动起来。
武功退步的惩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后山里有一座菜园,一旦有谁武功退步了,那么菜园子一日游欢迎这位不幸的“幸运儿”。
一想到种菜,小弟子就痛惜地捂着胸口。他人笨,种个菜比他习武还麻烦。习武习久了自己好歹有个记忆点,但种菜这种事,每回都会有新的问题。
像什么肥料不够、水浇多了、埋的不够深、阳光晒得不充足……等等,这一系列的麻烦,想想就觉得头疼脑袋大。
小弟子走后,覃莘回想着那小弟子的话,起初她的本意就是将善心发到底。
秉着也没听说将人救了一半就给抛下的道理,于是这才将人拖了回来。
可是,那小弟子的话倒是歪打正着。
爹爹不放心外面那群狗男人,招个上门女婿还不简单嘛?
等到了晚上,顾兼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估摸着今晚也都不会醒过来了。
出了客房,合上门,覃莘刚转身,就被突然响起的一道声音吓了一大跳:“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你来这里干嘛?”
覃莘扭头就面带微笑:“爹爹你怎么来了?”
覃则遇抱着膀子,面上不满:“某些人不来找我吃饭,我就只好一间一间地来逮人。”
覃莘觉得逮人这个用词稍稍夸张了些,便道:“真的吗?我不信。”
覃则遇一噎,转移话题:“你没事跑这里来干嘛?”
“玩儿啊。”覃莘蹦跶着跳到覃则遇身边,手勾住覃则遇胳膊肘,她可太知道怎么忽悠自家这便宜爹爹了,于是一脸孺慕地道,“我来看看爹爹给我打下的江山。”
不过就是一个客房而已,怎么就扯到江山那么离谱的方向了,但覃则遇很享受这种被自家女儿全心全意崇拜的目光。
心底刚起的丝毫疑惑转瞬被他抛之脑后,他嘴角上扬上扬再上扬:“那是,爹爹打下的江山都是给你的,天经地义,谁都抢不走。”
见人被她忽悠住,覃莘心底一整个大放松,拉着覃则遇就往外走去:“走吧爹爹,你宝贝闺女肚子已经好饿好饿了。”
覃则遇立即道:“走,这就去吃饭。”
为了表现出自己真的很饿,覃莘今晚这顿饭吃得比往日还要饱上三分,以至于饭后糕点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多余的胃去招待它了。
但是……面对着一脸殷切的爹爹,再加上自己本身又有那么一点心虚在身上,覃莘在心底深深地吸了口气,伸手接过自家爹爹亲手给做的饭后糕点。
今日的饭后小糕点是冰糖酿玉糕,是在小冰库里冷放了半个时辰才被拿出来食用。
此时口感最好,冰冰凉凉的玉糕,甜而不腻的适度……有一说一,她这便宜爹爹做糕点的手艺还真不错。
接下来更神奇的是,她的饱腹感随着小半碟玉糕下去,胃里竟没那么撑了。
抽空之余,覃莘忍不住调侃:“爹爹,就你这手艺,要是哪天不做魔教教主了,就在咱们山下当一个糕点师傅也是不错的发展,肯定会日日有人光顾你的铺子。”
覃则遇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怎么拿爹爹跟那些糕点师傅比?你爹我手艺再精湛,这辈子也就只做给过你一人吃。”
覃莘不信,转瞬想起自己素未谋面的娘亲,便道:“娘亲呢?”
然后覃莘便看见昔日里没心没肺的爹爹,忽然间沉默下来。
覃莘瞬间有点摸不透便宜爹爹的反应。
覃则遇在这方面从不有什么可避讳的东西,以往也不是没问过,但覃则遇都是一副我家娘子哪都好的作派,从女儿控无缝衔接到娘子吹。
而今他这态度,覃莘不由得小心翼翼称呼他:“爹爹?”
作者有话要说: 莘在这里读shen,最后一个小故事啦~我很快就可以写完了
(第三个小故事里,所有糕点都是随手乱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