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殊姑娘[快穿]》千庚福辰

53、雅俗共赏（8）

　　撒泼打滚求来的两天同床共枕时间，廖大帅为了长久考虑，自是很安分，时间一过就没有去烦人了。
　　深秋已经不是冷那么简单了，空气里都透着丝丝的刺骨凉意，廖共赏把他买来的貂皮薄绒披肩披在阿殊肩上，手离开之际，非常占便宜地趁机揉了揉阿殊的脸：“我媳妇儿真好看，这小脸儿真白，滑滑嫩嫩的。”
　　阿殊：“……”
　　石伟凯：“……”
　　廖共赏手下有四个鼎力下属，其中一向以淡定从容著称的石伟凯，因为廖大帅突如其来的骚，步子踉跄的一下，长袍的衣摆被晃得有些凌乱。

　　林市长的寿宴办得很奢华，门口的迎宾人员穿着笔挺的西装站了一排排，每个人胸口别着一朵菊花。
　　有人路过时，带着讽刺的目光看着那朵小菊花。
　　廖共赏携阿殊抵达时，寿宴即将开始了。
　　林筱优作为市长之女又新婚不久，自然同她的新婚丈夫在门口做东道主迎人，权当在冬城各贵胄中混个脸熟。
　　当她看到廖共赏和阿殊时，一直保持的微笑僵硬了一瞬，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欢迎廖大帅前来参加家父的六十华诞。”
　　其实华诞这个说法，林筱优用在这里难免傲气了些，但自从投靠了敌国，冬城几乎是林市长一家独大，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眼色，很大程度上也不受那些底蕴深厚的老牌家族的威胁。
　　底气，便被养刁了。

　　阿殊将请柬放在铺了一层红布的轻巧小托盘上，完全忽视了林筱优的那一番话，和廖共赏直接进去了。
　　林筱优捏着酒杯的手突然发力，指尖被挤压得透白，后来还是她身旁的新婚丈夫用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将她拉回神。
　　林筱优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恢复一开始的微笑：“我没事。”
　　查尔多：“筱优，刚才那俩人是谁？你刚刚的状态好像不太对？”
　　林筱优：“那是爹地待会儿要拉拢的人，一切未谈判之前，暂时不可得罪。”
　　查尔多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是这样啊，不过不得不说，那位先生的夫人长得真好看。”
　　林筱优听了直皱眉：“查尔多，你们外国那一套别用在华国，你已经跟我结婚了。”
　　查尔多耸耸肩，闭上嘴，没再说这件事。

　　可以说，这次的寿宴，汇集了来自四面八方各种鱼龙混杂的人，廖共赏虽然大半年没出现在冬城，但他的名字却从来没从冬城消失过。
　　冬城还没沦陷的时候，总有人听说哪儿哪儿又被廖大帅守下来了，大帅又去哪儿哪儿了，大帅又把哪儿哪儿占领回来了，各种各样应有尽有。
　　直到冬城也沦陷，大家晚上不怎么敢出门，闲暇之余的谈资也渐渐少了。

　　“廖大帅，好久不见。”一个端着香槟的男人过来搭话，说完这句话还试探性地举了举高脚杯，斜斜地敬向廖共赏方向。
　　他身边还带了一个穿开叉开得很大再往上一点都能看到大腿根的酒红色旗袍的女人，女人以极其依赖的姿势靠在男人身上，但力气又没使多少，只轻轻靠着，极大满足了男人大男子主义的虚荣心。

　　廖共赏想了想，此人确实不认识，搞不懂好久不见几个字是怎么说得那般自来熟，想不通，他淡淡地回了句：“嗯。”
　　他刚进来，手上还是空空的，但也没想过专门为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寒暄拿酒杯。
　　正巧端着酒杯的侍应生路过这里，态度友好地对廖共赏说：“先生需要用酒么？”
　　廖共赏很是干脆的拒绝：“不。”
　　刚才前来搭话的男人：“……”
　　这针对性就有点明显了，他哼了一声，脸色不怎么好看，笑得也很虚假，将勾着旗袍女人的那只手往上挪，改为揽着她的肩走了。

　　“你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小机灵鬼儿。”阿殊嘴角含笑道。
　　“什么意思？”廖共赏立马问。
　　“夸你机灵。”阿殊潦草地敷衍他，没打算仔细解释。
　　“难道不是说我是鬼？”廖大帅挑挑眉，钻字眼里去了。
　　“……”阿殊看了他一眼。
　　因着身高原因，从这个角度看，明明是仰望，可廖共赏就是觉得不能再皮下去了，于是他瞬间老实了。

　　寿宴很快就开始了，宴会的主人携爱女及女婿出现时，油光满面的，显然对这个寿宴很满意。
　　短暂的前奏寒暄过后，林市长站到了舞台中央，将话筒往下调了一点，又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话筒上面的圆端口，沉闷地声音响彻整个大厅后，他点了点头，说道：“欢迎各位前来参加鄙人的六十大寿，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林市长客气了，能来参加您的寿宴，我等倍感荣幸。”一燕尾服男子接话道。
　　“是啊，林市长您真是太谦虚了，晚辈代表家父参加您的寿宴，家父走前千万嘱咐了我一定不要惹事，毕竟这是冬城市长的寿宴。”一位模样端正带着痞痞的气质的年轻男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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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人，后面的都很自觉，简直络绎不绝。

　　林市长讲完一些官方话，最后象征性地收了句尾：“诸位请便，就当自己家，不必拘谨。”
　　他下来后，几步就走到了廖共赏面前。
　　因是寿宴主人，林市长多少在妆容上花费了点功夫，头发梳得干净利索，喷了一层固定发胶，整个人显得很精神。
　　“廖大帅今日前来，我林某人还真是惊讶啊。”林市长惺惺作态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明显，“原以为大帅赶路劳累，会在家多歇一会儿呢！”
　　“说得好像那天积极送请柬的人不是你派来的似的。”阿殊撇撇嘴，嘟囔了一句，接着靠紧廖共赏，不想被面前这人的虚伪传染。
　　林市长顿时脸色难看，嘴唇动了动，刚想发作，却顾忌着什么，便强硬忍了下去，唯有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昭示着他的真实感情。

　　“廖大帅，有些事，祸从口出，你混到这个位置上，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林市长说着往廖共赏旁边的阿殊身上斜了一下，只一眼，便把她归属到男人的附属品那一类，继而轻蔑地说，“有时候，为了个女人，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不值当啊！”
　　说到不值当，林市长甚至还颇为惋惜地摇摇头。
　　“你知道本大帅为什么不在家里多歇一会儿，偏偏来参加你的……六十大寿？”廖共赏将“六十大寿”四个字说得极为轻佻，一副没放在眼里的意思，嘴边配的是恶劣意味。
　　“不过宵小之辈，我看你待会儿还能不能这么的轻松！”大概是廖共赏的态度太坚硬，林市长估摸着拉拢之事应该谈不妥，这下连表面仅有的温和也懒得维持，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阿殊。”廖共赏没去管林市长，转身，再微微俯身，揉了揉阿叔的脸，轻轻地问道，“怕么？”
　　阿殊难得没有第一时间甩开廖共赏那只作恶的手，自己反而抬起手，覆在了上面。
　　小手盖不住大手，却全盘受住了属于大手上传递过来的温暖，阿殊抬起眼回他话：“有你在……”
　　廖共赏很喜欢阿殊这话，已经等不及点了点头打断：“嗯，这话倒是真的，很开心你这么依赖我。”
　　阿殊：“……”
　　她明明想说的是“有你在没你在我都不怕，更何况你还在这儿呢，我怕什么”，这么一大段她才说了前三个字。
　　但是，看小哥哥笑得一脸开心，连眉宇间都泛着温柔，眸光里浸着暖意……算了，她还是不戳穿了吧。

　　宴会到了后半段，一声枪响打破了大厅的安稳，大家躲的躲藏的藏、跑的跑散的散，女人的尖叫声混杂着鲜血的味道很快洒向闹哄哄的空气里。
　　枪响的那一刻，廖共赏迅速拉着阿殊躲到一根柱子后面。
　　刚才还很热闹的宴会现场，桌子椅子瞬间七零八落倒在一堆儿。
　　廖共赏下意识捂住了阿殊的耳朵，但是又想了想，现在这种情况好像并不合适，四面八方刀枪无眼的，遮住了耳朵反而是个隐患，便悻悻地收回手，叹了一声：“啧，我果然是关心则乱。”
　　阿殊张了张嘴：“……不碍事。”

　　她转头看了眼宴会现场，又看了眼从大门口及后台蹿出来的穿着土黄色统一服装的日人，而廖共赏却依旧没动，也不知是无畏还是另有打算。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抑制不住的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仗，彻底打起来了。
　　这恍恍惚惚的几年，总是给了人一种错觉，一种万事和为贵的假意宁静。
　　如今，这份“和”的表面平静，终于裂开了一道痕迹。
　　顺着裂痕，无限延伸，直至碎开。
　　就连一砖一瓦，都无法独善其身。

　　这场混乱，从战火里开始，于硝烟中结束，阿殊不知道关于后续廖共赏是怎么解决的，反正接下来几天，冬城的白日也加强了戒备。
　　这条街上，除了几家开着的店铺，很少见到行人出门。
　　就好像，这座城市被放弃了似的。
　　直到又几日后，冬城里传出了一则消息。
　　廖共赏廖大帅，投敌叛国，与日人里应外合，将冬城作为合作的诚意，拱手相让。
　　伟大的市长大人，假意投降，为的就是将廖共赏这个冠冕堂皇的毒瘤的真面目揭穿。
　　名声的变化，仅在朝夕之间，就从救世主沦落为卖国贼。
　　前一刻大家还当他是冬城的天，是华国的希望与未来，这么一会儿，虽然明面上没人敢大肆的说什么，但暗地里早已问候了十八代祖宗。
　　瞧啊，根正苗红顶天立地的廖大帅都能被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