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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良辰美景(7) ...

  •   迷乱酒吧。
      迷失,糜乱,又疯狂,是这家酒吧的特色。
      骆良辰抱着吉他在一旁候场,无聊之际,翻出企鹅空间查看,点击了一下刷新,发现自己的那条评论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回复了。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阿殊回复的那条,心底好像不经意间掀起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波澜,还有点出其不意的痒,和无法忽视的小雀跃。
      「荀美景」回复「骆良辰」:嗯,知道了。此子不守信。

      后面就跟传销组织似的,刷起了一排排的“此子不守信”,最底下一条是江东一排大哭的表情,就很生动形象。
      看来,这个荀美景人缘挺好。
      最后骆良辰退出时得出了这个结论。

      “良辰,到你了!”那边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骆良辰应了一声,揣回手机,抱起吉他,去了驻唱台。
      驻唱台比下面高了一截,站在上面,有一种缩小版的一览众山小。
      男女混搭,酒池肉林。
      在这样极度混乱的状况下,一阵幽缓的吉他前奏伴随着轻哼的清冷男声,慢慢抵达众人心间。
      “这个良辰还是一如既往的棒,歌好音妙,就是不经常来,还总是戴着面具。唉,面具下那张脸老娘觊觎很久了。”
      “良辰大大,这也太好听了叭~”
      “良辰良辰,不负美景,我们是你不用寻便已得的美景!”
      “啊啊啊,我死了,耳朵要怀孕系列!!!”
      ……
      显然,有些评价一听就听出,骆良辰在这里待的时间并不短,累积了一点人气,尽管他本人纯属为了生计。

      规定的时间一到,骆良辰便默默退场,半点不沾染这个大酒缸的繁华。
      迷乱酒吧位置比较隐蔽。
      而之所以如此,还招来了一群年轻男女,无非是这家酒吧玩得开,此刻隐蔽性强给了人极大的安全感,像很多边缘人物也爱来这玩儿,踩踩线,在道德风口疯狂。
      慢慢的,生意名声都跟着噪了起来。
      骆良辰选择来这里,也是因为这家老板给钱多。
      出了酒吧,周围也是有好几条空旷的巷子,也不知是方便办什么事,在夜晚尤为幽深。

      突然,后面有棍子拖在地上走的声音。
      听音质,像是铁棍,到底是比追光网吧那群外强中干的社会混子手里拿的木棍来得野性,多了大胆。

      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略微密集,目测大概不足十人,也就四五六个?
      许是看他身形年轻,身板瘦弱,以为是个不中用的?
      要是这样想,那骆良辰待会儿可能要以未成年的身份带他们见识见识社会的险恶,总要遭一顿毒打才会安分。
      以貌取人?
      呵!
      骆良辰停下脚步,并转身。
      在转身的过程中,他伸手就将外套的拉链拉到顶,帽子也反手扣在头上,头跟着微微下垂,眼皮掀起,成功遮住了小半张脸,也看清了对面的人。
      但对于对面来说,在夜晚的加持下,便是看不清骆良辰长得什么样。

      “哟,还是个识相的!”为首的黄毛怪看到骆良辰停下了,满意的神情笑着,手中的铁棍也顺势举起来,放置在肩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打架不好。”虽然讲道理大多时候没人听,也架不住那些找事儿的人,但骆良辰今天心情好,愿意跟他们多说两句,“我也不是很好惹。”
      “巧了,你黄爷也不是个好惹的,所以麻溜儿地把钱拿出来,你也别磨蹭,大家面子上也过得去。”黄毛怪阴阳怪气地说道。
      “抢……劫啊?”骆良辰极短地冷笑了一声。
      “诶弟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其中一个小弟忍不住冒头,“我们黄爷这是收保护费呢,以后打这儿路过,都得交保护费。”
      “就是就是,也别说你没钱。别的不说,就迷乱这地儿,可不止男的玩女的,富婆包养小鲜肉也不是没有。”又一小弟出声道,“瞧着你年轻模样,生意很好吧?匀一点儿孝敬我们黄爷,就让你平安回家。”
      “是啊,这一看就是小男生,年纪轻轻人高马大,青涩得很,活儿应该很好吧?收的也应该更高吧?”
      “我们黄爷盯你很久了,识相的就赶紧给钱。”
      ……

      污言秽语,哪怕四五人,也能累计成片。
      不知是最后那句识相,明明一开始就很好讲道理,而且已经得了一句识相。
      还是前一句肮脏恶心的语言……
      生意好?活儿好?
      反正,骆良辰也不确定是哪一句。
      把他心底的恶兽,一点一点的刺激,给放出来了,是事实。
      骆良辰挽起半截袖子,颇为刺骨的凉穿透在手腕间,让好不容易在酒吧里捂热的温度,只一瞬间便降了下来。
      对面几人见骆良辰这架势,便知道谈不妥了,黄毛怪当即令下:“有些人偏要来尝尝这罚酒的滋味儿,今儿黄爷教教你做人。大家伙儿,给我上!”

      骆良辰眸底一寸寸暗沉下去,眉眼的锋利晕染开来。明明是个少年人,但周身的气质却在那一瞬间危险了许多,激烈浴血因子也跟着拔高。
      几分钟后。
      对方有武器,再加上有备而来,骆良辰虽然赢了,但也负了一点伤。
      那几人一起上,手臂一时不设防备挨了一铁棍,骨折应当不至于,骨裂倒是有点感觉。
      黄毛怪几人见落败,放了几句狠话便狼狈而逃。
      骆良辰嘴角勾起一抹堪称凉薄讥讽的笑,明明巷子里正是安静时刻,可刚才那群人一席话,在说那话的人消失后,声音反而一遍遍回响耳边。

      “他妈就是个卖的,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一丘之貉罢了,真是拉低我们这儿的风评!”
      “就是啊,那孩子父亲整日里喝酒不着家,指不定就是因为知道孩子不是他亲生的,待家里看着膈应呢!”
      “有其母必有其子,混在男人堆里,要是染上那些个怪病,可别祸害了我们这些无辜的邻居。快些走,别看了,那就是个移动的病毒。”
      “俗话说啊,一个巴掌拍不响,从小就打同学,长大后指不定还打父母打邻居呢,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哎哟,真是造孽哟!”
      ……
      哦,不是那几个男生说的,骆良辰面无表情地想着。
      而是,一群挂着虚伪面具的邻居啊!

      骆良辰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些话产生的背景。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外面的传言,第一次知道母亲是做什么的。
      那年,初一还是六年级来着,班上的同学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他妈是做那种职业的,一群小男生“童言无忌”,不遗余力地用那些那时的他根本想象不出的恶俗语言砸向他。
      他想说不是的,可那些男生不信,还说得更加不堪入耳。
      然后,他一个没忍住,出拳,打了架。

      打架啊?
      这对于家长眼中的孩子,几乎是无法理解的恶行。
      他们可不管过程,一向只听结局,而结局就是,那个妓|女的孩子打架啦,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什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他们也几乎没有考虑过,那些恶语的承受者,还是个孩子,才十来岁。
      嘴上过过瘾,当做八卦闲谈,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好一通批判,最后拍拍屁股潇洒走人。
      真以为自己是大学者,人云亦云也当做信心底气。

      想起自己的一次次劝说,不管是离婚还是重新找个事做,都无一成功,骆良辰便是忍不住握紧拳头,眼底也满是疯狂之色,似黑云压成,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心中牵扯的愤怒太甚,他用力过猛,牵动了受伤处手臂的肌肉,一阵阵钻心的痛将他从那个孤立无援的角落,一点点由精神疼痛扯回肉|体疼痛。
      这么些年,骆良辰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是……他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
      不是蓝白相间的校服,是一件廉价的黑色外套。
      大概,是在坚持中午回家时,被换下的校服衣服上那一针一线的心意吧!
      “唔,还得想理由呢!”骆良辰无奈的一声叹息,压过所有的悲愤,所有的不甘也随之短暂消失。
      他两根手指将帽子提溜下去,头发略显凌乱,慢慢地走出巷子,任由手臂上的乌青蔓延肿胀,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是着急想什么理由让他妈补衣服。

      第二天早上,骆良辰没有准时到校,阿殊的第一反应是这人不会打了一晚上游戏吧?
      但想想也不可能,难道说出什么事了?
      问江东,江东也支支吾吾,虽然他嘴上说着没什么大事,但看表情一点也不像小事。
      阿殊手撑着下巴,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过于的关注这位帅气的小哥哥了?
      虽然自己很欣赏他的颜,但这么紧巴巴追问……怎么说呢,就很怪异。
      这么想着,她轻啧一声,摸出手机,打算严厉“谴责”这位迟到的小哥哥。

      那边或许在忙,大概十几分钟后,才回复了,内容嘛……
      「骆良辰」:手被狗咬了,在医院打狂犬疫苗。

      阿殊转了转眸,了解到也就不好奇了,退出聊天页面,准备规规矩矩……玩游戏。
      最近她发现有一款游戏挺好玩,啊,上午玩手机下午浪,这生活简直美滋滋。

      直到几天后阿殊才见到她那位被狗咬了的同桌。
      想想还挺娇贵,不就是被狗咬了嘛,愣是几天没来,都弄得阿殊有点不习惯了。
      骆良辰手臂上还缠着纱布,阿殊不由得纳闷,会有这么严重吗?
      这都几天了,竟然还缠着纱布?

      阿殊轻抿唇瓣,眸底浮现担忧,只纠结几秒,便趁人不注意伸手摸了一下。结果这一摸,手再一顿,抬头时,心情复杂地看着骆良辰。
      这哪是什么纱布,明明是石膏。
      “这估计得是藏獒咬得吧?”阿殊当即冷嘲热讽,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点生气这人瞒着不说,反正心里是越想越不舒服,越想越忍不住继续说点儿什么,“面积还挺大,血盆大口的,我猜还是个成年藏獒,你那天回家没看黄历?倒霉蛋附身?”
      “不是藏獒,就一条刚成年的小黄狗。”骆良辰听了阿殊句句带刺的话,底气瞬间低了很多,自觉理屈,讪讪地笑了两下接着说,“阿殊你别气了,我错了。”
      “阿殊”两个字自然而然地说出口。
      道完歉,两个人都愣住了。
      就连一旁看戏的江东,都有点搞不懂良老大这是什么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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