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殊姑娘[快穿]》千庚福辰

88、如胶似漆（6）

　　低迷的氛围蔓延开来。
　　阿殊出来稳定大家情绪：“其实能发现这个事情也是好的，至少有个心理准备，也有努力的方向了，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熊梦莹也跟着缓和气氛：“嗐，就是说嘛，总不能只允许我们进化，丧尸也是需要生存的。”
　　好吧这话确实缓和到了，一行人重新出发。

　　经过这么一耽误，估计真的要后天才能到华中基地。
　　要是末世以前也这么慢，估计交通早就堵塞了，也就现在，丧尸也是由人转化的，导致人类数量骤减，道路和建筑被大面积破坏，行路变得无比艰难，还得绕过丧尸不经常去的地方去路过。

　　晚上在一家旅舍住下。
　　旅舍前台一片狼藉，电力设备也报废了，地上可落脚的地方得靠找，整个环境幽暗，唯有墙壁上的壁灯，靠着安全余量，闪着微弱的光。
　　十七晃着周围环境，灵机一动，两手朝阿殊一伸，撒娇道：“程姐姐抱。”
　　阿殊将他抱起，十七顺势将手环在阿殊的脖间。

　　干净的房间不多，大部分都是杂乱不堪，一共整理出了四间房。
　　然后十七不知闹什么脾气，死活不肯跟其他人住一间房。阿殊无奈，只好又选了一间收拾。
　　伍麟站在门口：“程姐，你就惯着他，我告诉你，男人不能惯。”
　　阿殊答非所问：“晚上别睡太死，注意安全。”
　　伍麟：“……”
　　次奥。

　　十七朝伍麟笑了笑。
　　伍麟发誓，他从那个笑意里看出了一丝嘲讽。

　　寂静无声，给了夜晚祥和的错觉。
　　十七窝在阿殊怀里，两只小手一反往常地没有攥着阿殊，整个人十分不安地问：“程姐姐，十七是累赘吗？”
　　阿殊皱皱眉：“当然不是，谁告诉你这种话的？”
　　十七神色有些犹豫，阿殊作势虚晃一招，隔空揪了揪他的耳朵：“程姐姐的话也不管用了吗？”
　　十七知道程姐姐不舍得揪他，但还是捂着自己耳朵，嘴巴微动，吐出来的声音呐呐：“可是，他们说的是事实呀！”
　　他现在这副身体，七岁稚儿，就差明晃晃在脑门儿上写“累赘”两个字。
　　为什么要护着他呢……
　　十七搞不懂。
　　他仅有的认知告诉他，这种人一般都抱有目的。
　　那程如胶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夏驰说的。”十七顶着阿殊探究的视线，紧张又略微胆怯地抿了抿唇，最终选择坦白，“夏驰还说，程姐姐对我只是好奇心，等程姐姐好奇心过去了，就会丢下我。他还说，他才是会永远陪着你的男人，说以后你跟他在一起了，他就会把我丢了，说你一定会听他的。”
　　明明只是重复别人的话，可十七越说越觉得委屈，音色里都透着一股可怜劲儿。

　　阿殊听了，只恨不得把那个叫夏驰的人好一顿鞭策。
　　她不等十七说完就把人抱进怀里，一边哄道：“十七不哭，你是小男子汉了，哭哭啼啼的以后怎么保护女孩？”
　　“程姐姐我没哭。”十七抬起眼，尽管周围很黑，可他那一双眼睛却异常亮人，那里面仿佛藏着很多东西，但一眼看去的，是没有眼泪。
　　“呃，是嘛！”阿殊尴尬地笑笑，“我就是打个比喻。”

　　这几晚都比较宁静，大家也算休息得比较好了。
　　阿殊醒来的时候十七还在睡，她轻手轻脚地拈开十七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再放慢脚步走出房间。
　　要是阿殊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她这个行为有多多余。
　　因为十七的眼睛在阿殊转身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睁开了，并且保持着阿殊把他手拿开的姿势一动不动。
　　门被关上，十七终于撤回眼神，轻声嘟囔着：“程姐姐，十七等你好消息哦～”

　　阿殊不是第一个醒的，比如她在大厅里看到了夏驰。
　　那天晚上的那番谈话，夏驰和丁方磊就像是突然生出了几分默契，都厚颜无耻地留了下来。她也是看在那俩人没有帮倒忙没有故意惹事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有人的做法触及到了她的底限。

　　夏驰看到阿殊朝自己走来，紧张地整理了一下刘海。
　　阿殊直奔主题：“以后别在小孩子面前乱说话。”
　　夏驰愣了愣：“啊？”
　　“夏驰是吧。”阿殊说，“十七是我指名点姓要保护的，你就说你有没有对他说些我要抛弃他不要他之类的话。”
　　“……程姐，小孩子惯会说谎。”夏驰无意识攥紧了手心，面上却又故作大度地笑了笑，“而且他一个小孩我跟他计较什么。”
　　“呵，他一个小孩，所以你就在他面前说那些伤人的话？”阿殊顿了下，平息一下怒火，心里盘算着差不多明天就可以到华中基地，现在把人撇下也没意义，最后说道，“明天到华中基地以后，你自己自觉离开。”
　　“程姐！”夏驰脸色惨白，但眼底却有一丝跃跃欲试。
　　阿殊看破不说破，最后警告了他一句不许再在十七面前乱说话之后就走了。

　　阿殊走后，一直躲在暗处的丁方磊终于敢出来了。
　　他回想刚才夏驰撩头发的动作，冷冷地嗤笑了一声：“还想着勾引程姐，不是每个人都像任栩栩那般没有眼光，自以为是个宝，其实就是颗劣质野草。”
　　夏驰眼神一凉：“我爱做什么关你屁事，就算勾引程姐，我也有勾引的本钱，不像你，五大三粗一个，谁能看得上你，也就任栩栩眼瞎。”
　　任栩栩要是还活着，知道自己被一路上对自己还算不错的两个男人如此嫌弃，也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

　　夏驰和丁方磊几句话没谈妥，气氛一直僵硬。
　　丁方磊对夏驰投了个不屑的眼神后，迤迤然地离开。
　　而夏驰却满不在乎，甚至脑子里开始止不住地回想阿殊刚才的那番话。
　　他如今在这个队伍里根本没有存在感，要是到了华中基地能觅得一个好去处也是不错。
　　人虽然是没勾搭上，但也为他提供了一个很不错的新思路。早知道还能这样，他干嘛废那个闲工夫去告诫那小鬼头，像现在惹得一身腥不说，还被丁方磊那货嘲笑了。

　　早饭过后一行人再度出发。
　　走了三个多小时，前方丧尸越来越密集。
　　一开始只需要在车上打丧尸，隔空释放异能就行了。毕竟面积少，丧尸一打，车子飘过，短期内的相安无事。
　　到了后面，阿殊脸色深沉，说出来的话倒还挺从容：“在车上的守好车门，不要惊慌尖叫，丧尸会听见的。那时候我们自顾不暇，可管不上你们。”
　　说罢，她正想把十七交给宁絮，结果就看见十七眼巴巴望着她，还一副乞求的语气：“程姐姐别丢下十七，十七保证不添麻烦。”

　　这倒不是他添不添麻烦的问题，前方丧尸太多了，此去很是危险。
　　阿殊忍了忍，最后干脆瞥过头不去看十七的表情，逼自己冷下心肠：“十七，听话。”

　　程姐姐从来对自己都是和颜悦色的样子，这样一副冷淡又像是不耐烦的语气……十七渐渐松开了抓着阿殊衣摆的手，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失了灵动。
　　仔细看的话，其实还能发现他眼底突起的阴郁，以及越来越浓烈的戾气。
　　只不过他低着头，看起来委屈巴巴的意思更多一点。
　　阿殊瞥过头什么都没看到，只知道衣服上那一小撮力量消失后，她心里还挺空落落的。
　　但这次太危险了，她再怎么心疼，也不会松口的。

　　许是大家都知道这一处丧尸多，基本上没人来或者来得人很少，如今阿殊他们一行人的到来，真像是来给丧尸大军加餐的。
　　开局的士气就被如同山来压倒的丧尸击得还剩一点，阿殊动了动五指，他们这样打下去多半是无谓的挣扎。
　　异能者的异能长时间使用会导致短期内枯竭，虽然恢复要不了多长时间，但这是个争分夺秒的和死神抢生的机会，一秒就能决定很多事……
　　阿殊想了又想，最终朝剩下几人吩咐道：“你们后退几步，离我远点。”

　　大批的丧尸还在靠近，阿殊这话在剩下几人看来就是牺牲自我，虽然他们也搞不懂这种后面他们也会跟着去的牺牲的意义在哪里，但这并不妨碍伍麟等人同甘共苦共进退的决心：“程姐不要说这些话，我们是不会丢下你的。”
　　说完伍麟又朝后单独说了一句：“去个人报信，等我们开打的时候，让会开车的人开车离开，避开我们这个方向，尽量找缺口闯过去。实在不行，就往回走，千万别犹豫。”
　　最后面的那人接到命令正想拔腿，阿殊一声令下：“站住，车开走了我们走去基地啊！”
　　伍麟嗫嚅：“程姐……”
　　阿殊：“别说，我不是丢下你们，让你们后退是怕你们会给我添麻烦，拖累到我。”
　　伍麟：“……”
　　好嘛，一腔感动如水流走。

　　接到报信任务的男生一只脚跃跃欲试，迈开。
　　但不是去报信，只是单纯的后退了一点。
　　几秒后，丧尸大军越来越近，不过百米的距离，伍麟等人隔空眼神交流后，其中一人往后退了几步，这个动作就像一个信号的发出，剩下几人也开始自发的后退。

　　阿殊深吸一口气，指尖萦绕着一股流光。
　　伴随着那股流光，她同时释放出变异水系异能，水化冰柱。
　　她身体里那个伴生力量，单独在这个世界里使用不出来，得靠一些介质才能释放出来，异能就是她的介质。
　　她掌心朝下，轻轻打着旋儿，因为她使用那股力量时，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只一瞬间，那边的丧尸像是有所感知，嘶吼声突然激烈起来了。
　　水柱开始自她掌心迸发，它们在离开掌心的过程中，快速地转化为一道道细小的冰凌。
　　它们准确地穿过丧尸的脑浆，丧尸群开始以成片成片的规模倒下。

　　伍麟吃惊地张大嘴巴，随后他视线左顾右盼，发现大家眼睛里的震惊不比他少，于是心里舒坦了。
　　他继续盯着这颇为震撼壮观的一幕，默默地朝阿殊方向伸出大拇指，比了个赞。

　　*

　　华中基地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越到里面丧尸越多，可一旦越过中间值的丧尸群以后，更里面的丧尸突然变得少了起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阻拦着或者模糊着他们，让他们进不去又或者完全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
　　这最后一天晚上，基本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几人合力搭了几架帐篷，篝火也不敢弄得太明显，丧尸虽然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暂时还不敢冒这个险。
　　熊梦莹抱着枕头走到阿殊帐篷面前，在拉链处伸手拍了拍，低低说道：“程姐，我看你翻了好几个身，是不是睡不着，要我来陪你吗？”
　　话落没几秒，帐篷拉链从里面拉开，阿殊探出个发丝些微凌乱的脑袋，顾忌着旁边不远处，她压低声音：“梦莹，你说我这么做对不对？”

　　也是今天十七闹着非要跟着她打丧尸这一出，让阿殊意识到自己是否过于溺爱十七了，让这小家伙养成自己去哪儿都跟着的坏习惯。
　　末世里可不缺废材。
　　因为他们都成丧尸了。
　　而且，就刚才，搭帐篷的时候，她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儿童帐篷时，十七很不开心。
　　虽然过程有些困难，但总归现在十七已经乖乖独自一人去了帐篷睡觉。

　　她突然让十七成长，倒不是被夏驰那一番话影响到，而是现在终究不是和平年代了。
　　温室的环境真的能养死人。
　　末世催人成长，人心不可测。
　　她来华中基地也是因为前不久接到消息，说她的父亲、也就是原主程如胶的爸爸就在华中基地，这才想着来华中基地探一探。

　　忽然，旁边的帐篷里传来细小的呜咽。
　　阿殊正和熊梦莹说话，听到这声抽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看一下。
　　熊梦莹拉住阿殊的手臂，提醒道：“你说了要让他成长，程姐。”

　　阿殊撇开手臂上熊梦莹的手，又纠结了好几秒，这才朝她说道：“我就看看他怎么了。”
　　其实说实话，阿殊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受不了十七受委屈，听着耳边一声声呜咽，她的心都在跟着抽搐。
　　说不出什么感受，所以她一贯跟随自己的本能。
　　既然心疼，那就去吧，左右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还能翻天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