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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期中考试 ...

  •   期中考试当天,秋雨濛濛,操场外乌云压顶,如同校园各处学生提心吊胆的心情。
      此时还能稳如泰山的,要么就是垫底不求上进的学渣,要么就是地位撼动不得的年级第一名。
      还有谢骁这样追求上进的另类学渣,因多年摸滚打爬磨练出来的厚脸皮,看起来也非常镇定自若。

      教室外。
      阮庭竹已经紧张地跑了四回厕所,谢骁看他离去背影,“学委心理素质不行啊。”
      陆阳:“他已经被边玉压了三年第二,做梦都想拿第一,理解理解他的心情吧。”

      谢骁经过多天相处,对陆阳的角色定位已经从“篮球大哥大”变成了“耐心的保姆妈妈”,但对阮庭竹的心情还是理解不能:如果能换来他三年第二名,他做梦都想被边玉压,压得无法起身也无所谓!

      浮想联翩间,好像又闻到了边玉那淡淡高贵的信息素味道。
      为了证明这并非他的幻觉,下一刻,楼梯拐角就出现了熟悉的三人组:两旁站着付纯和尚松南,中间是边玉。
      在研究所分别之后,他对边玉的信息素似乎有些敏感了。
      这是Omega被标记后的正常反应吗?

      他还没学会怎么做一个Omega,命运就揪着他的脖子拔苗助长了。
      有关Omega的知识,谢骁打算考试结束后问一问许鹿鸣。最近忙着复习,他把分化的事忘到了脑后,也没有告诉罗小虎跟陆阳他们。

      边玉那天的拥抱标记没有多久的效力,但可能因为他们是同桌,身上总是覆盖着对方的味道,一定程度上缓和了谢骁的焦灼不安——似乎每个Omega被标记以后都会如此。

      罗小虎还曾误认了边玉的信息素是谢骁的,追问谢骁为什么不告诉他已经分化成Alpha。
      当时谢骁模糊涌出一个念头。
      ——边玉身上也会有他的味道吗?

      许望飞打断了他的思索:“神舟一号最近来得很早嘛。”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位情报通又想把这个消息卖给各年级仰慕边玉的Omega。
      谢骁也计算起来,以后总有花钱的地方,如果要把边玉的信息卖出去……他能赚多少?

      倘若被边玉知道谢骁此刻在想什么,他一定会气得发挥失常。
      付纯和他们不在一个楼层,摆手道:“考完来我家吧,今天有聚会呢!”
      “你家怎么天天聚会啊?”尚松南无语。
      边玉点头:“嗯。”
      付纯和尚松南面面相觑,有点惊讶,付纯问道:“边玉哥……你放学也来吗?”
      边玉看他,冷淡道:“不是你邀请么?”

      我是邀请了但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因为你从来都是不参与这种事的,好像三人以上聚集在一起就会变成化学武器!付纯在心里咆哮到一半,疑惑了起来:“边玉哥,你最近好像不喜欢回家啊?”
      尚松南也发现了,“好像是啊,怎么了?”
      他本来想说你妈又发疯了?
      但他还想活着。

      边玉随意地解释:“我爸最近有点不正常。”
      不正常?
      付纯:“什么不正常?生病了吗?”

      可能要比生病严重。多少年不回家的人最近总是常回家看看。
      看也就罢了,边冬止还在偷窥自己的一举一动。
      边玉在客厅接电话,他就来到客厅喝水。边玉在卧室接电话,他就敲开卧室的门。
      还会一脸无辜,装作对电话里谈论的事毫无兴趣,却仍要端着问一句:“谁在给你打电话啊儿子?”
      边玉皮笑肉不笑望着他,“骚扰电话。”

      除了以上诡异的行为,边冬止还对他如今的私生活非常感兴趣,从保姆司机和楼下保安处一一打听。
      ——跟发现孩子早恋的父母一模一样。
      好像他真的早恋了一样。边玉冷笑一声,走到了班级门口,却被一声轻笑乱了脚步。

      那个人的笑声仿佛银光闪闪的丝线,牵动着他接下来的动作。边玉挣扎了一小下,便回应了他的笑声:“有事么?”
      “没事。”谢骁笑道:“就想讨个好彩头。”
      边玉下意识问道:“彩头?”

      “嗯。”谢骁随意解释:“我们蛇皮巷做生意,打比赛都会讨个吉利,请来一些福气满满的人,这样就能吓跑各路小鬼……嗐,我说这么多干嘛?”
      边玉一直静静听着。
      他听课也是如此,脊梁挺直,手肘弧度优越,一看就是放在非凡家世好好教养长大的。谢骁收回欣赏的眼神,“总而言之,你说一声加油就OK了!”

      加油?
      边玉微微一笑,谢骁浑身一麻。
      不好!
      这人一笑,阎王绕道。

      “加油?”边玉皮笑肉不笑反问:“你要是毫无长进,是不是显得我这个老师也很愚蠢?”
      谢骁摇头成拨浪鼓:“绝对不会,您永远聪明。”
      边玉哼了一声。
      谢骁给他顺毛:“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我自己说,我说给你听,行了吧?”
      边玉还没算他把自己当猫撸的帐,就被他抬高手来,两只手骨节分明,相似却又毫不相同,在窗户折射的金灿光芒下稳稳贴合在了一起:“啪——”

      谢骁眯眼微笑:“加油。”
      边玉愣愣地看着他的笑,谢骁已然飞奔出去,嘴里还在笑着大喊,“好了,击掌反弹——等于你也对我说加油了!”
      不过片刻,人已经消失不见。

      好半天了,边玉才放下手来。
      跑那么快……难道我会打你吗?

      -

      考试的几天一晃而过,分数在十一月的家长会之前加班加点批阅了出来,周一早晨就有人窃窃私语说成绩出来了。
      谢骁不时看见许望飞找借口奔去办公室,回来后被一群同学围住。
      七嘴八舌问起成绩。

      “咱们班只有一个物理满分,实在太难了!”
      “不会吧有人满分?我及格都是问题!”
      “尚老师说语文都挺好的。”
      “英语呢英语呢?”

      不时便有哀嚎传来,谢骁也坐不住了,“网费网费,我的,我的!”
      许望飞被众人围着,远远听见兄弟传来呼唤,比了个手机的手势,谢骁立马坐下,掏出手机扫了眼许望飞发来的成绩条。
      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谢骁慢悠悠哼起了小曲,像打太极一般活动着身体,表情销魂无比。人在高兴的时候,就像让全世界看见自己在高兴什么,尤其身边坐着一个纹丝不动的人。
      谢骁哼唱:“语文那个高20,数学也跟着涨20。”
      “小谢哪见过这么多的分呀,这都要感谢他助人为乐的好兄弟。”

      边玉淡然忍受了这难听的歌声,用笔当剑,冷漠地挡住了谢骁放在面前展示的手机屏幕:“拿走。”
      拿走就拿走。
      谢骁又唱着收回去了。

      片刻后,谢骁像是想起什么,“边玉,咱们还没有联系方式吧?”
      边玉翻了一页,继续做题。
      谢骁自言自语:“这可不行!”
      边玉:“怎么不行。”
      谢骁:“需要加一下吧!”
      边玉:“为什么需要。”
      谢骁想了想:“因为……”

      因为我们是同桌。因为你帮了我。因为我觉得我们算是好朋友。因为……谢骁只想到了印象最深的理由:“因为我们都抱过了。”
      边玉呛住,凶猛地咳嗽了起来。

      放学以后,谢骁带着边玉的联系方式,满意地回家了。
      边玉带着心肌梗塞也回去了。

      下楼,到校门口,边玉没有融入自行车人流,坐进了车里。他的上学生涯都是这样坐车来往,此刻第一次意识到了他与他们的不同。
      也不是他们。
      放学的自行车大部队与他无关,他只是忽然意识到……谢骁每天都是这样来来往往上学的。

      陈司机出声道:“少爷,夫人今天要过来。”
      边玉回过神来,一点涟漪重新归于平静,点了点头,“知道了。”
      陈司机:“今天发成绩单是吧?夫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边玉:“你怎么知道?”
      陈司机笑了笑,“我女儿也在启江读书,她成绩没有你好,不过也算他们班里数一数二的学生了,上次还代表班里上台演讲了。”

      一向专业水准的陈司机此刻却滔滔不绝,打开了话匣子,像是忍不住打开自己的珍宝,让人们都看到他有一颗多么名贵的珍珠。
      说了一段路,陈司机才恍然:“这些都是闲事,我话多了……不好意思。”
      边玉一直默然听着,摇头:“没事。”

      到家开门,边玉瞥见门口的高跟鞋,没有言语。
      陶毕春女士正倚在沙发上,恹恹地由人为她梳头发,做指甲。看礼服的款式,应该是深夜比较私密的聚会。
      “回来啦?”陶毕春慵懒道:“过来坐下。”

      为她做指甲的设计师也见过几次边玉,笑着奉承:“我这也算见过不少人了,但是母子二人相貌都出挑成这样的,也只有您家了。”
      陶毕春打了个哈欠:“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哈欠打出些泪花,听着源源不断的褒奖“人好看,还要聪明,这可就不多了”“你啊真是有福气”,眉毛都舒展开来,忍不住就想关怀下儿子。

      但是这业务陶毕春着实很少干过,回想了一下别的母亲是怎么和儿子说话的,酝酿道:“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边玉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一直如此。”

      陶毕春悻悻哦了一声,悄声对造型师告状:“谁家孩子这么冷哦,太难教了。”
      造型师只得陪笑。
      谁家母亲连自己孩子放学时间都不记得?

      陶毕春又问了几个干巴巴的问题,等设计师都看不下去,提了句启江一中似乎是今天出光荣榜,陶毕春才鲜活起来:“考了第几名?”
      边玉:“第一。”
      陶毕春笑得合不拢嘴:“我早猜到了,你就是不说,妈妈也记得你一直是第一。”
      边玉有些失神,他很久没听到陶毕春自称妈妈了。

      失神以后,镜头就像开启了感冒滤镜,眼前再普通不过的情景,也因为很少见过,所以有了一丝温度:好像,他真的是母亲的骄傲一样。

      陌生的温情从失神而开的门缝里溜了进来,边玉忍不住抓紧了书包——那里面放着他的成绩单。
      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在陶毕春再一次将满意的目光投向他:“这孩子从来就没让我们担心过……”
      在她说这样的话时,边玉有一种错觉——好像坐在沙发上拉着家常的这个女人,真的和他是一家人一样。
      这也许是他能想象出来的,最向往的画面了。

      他将成绩单拿了出来,动作之快,之大让三人侧目。边玉漆黑的眼睛没有波澜,但是干涩的嗓子出卖了他的紧张:“第一名的成绩。”
      “噢。”陶毕春笑了笑。
      因为离得远,边玉下意识想要递给她,却见陶毕春的脸色迅速变了,“你坐着就好!别过来!”

      房间安静。
      “知道了。”边玉放下了成绩单,没去看其余人是什么眼神。
      无非是震惊且同情的,还有不理解的。
      但边玉非常清楚,如果他们也有自己这样的儿子,一定也会做出相似的事,正常人都会自保,不会因为有骨肉亲情就有所不同。

      有时候,骨血亲情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我还嫌他们的血脏呢。

      久违却又熟悉的怨恨再次出现,轻易荡平了边玉的理智。
      这多日以来他心胸开阔,心境稳定,其实这反而才是他人生中的小小路过,一切根本不会因此而改变。

      他漠然站了起来,却没有走,后背的平直像在酝酿一场风暴,不多会,他转头,无意识地戳中陶毕春的心扉:“我爸来了一周了。”
      不经意提起的话题,却让陶毕春脸色迅速变黑:“什么?”
      有多么了解,就能多么稳准插刀。

      边玉状似无意:“但今天他不来了。”
      你不在的时候可以天天来,你在却避如蛇蝎,陶毕春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痛恨浮现在她眉目之中,哪还有刚才慵懒的模样。
      “贱人,两个贱人!谁允许他们进来的,脏死了!太脏了!”

      边玉平静地走了出去,将门带上。
      也将房间内席卷而来的疯狂一并合上。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转身下楼,他好像拥有很多,能随便去任何地方,但他好像又根本没有地方可去。

      双子楼的顶端,俯瞰万家灯火,又离灯火很远。
      住户之间互不打扰,亲人之间难称亲人。
      高处,永远都是如此安静。

      不知在双子楼顶层的落地窗前站了多久,总之连单薄衬衫都抵御不了累积的寒温都侵袭而来,边玉在这样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终于听到了一丝响动。
      那是裤兜里手机的震动。

      【谢谢:剧烈抖动.jpg】
      【谢谢:边玉,这是我第一次考到这么好的成绩】
      【谢谢:有你真是太好了[玫瑰]】

      好丑的玫瑰。边玉缓慢……非常缓慢地眨眼睛。
      丑到……我有点想见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去见他,然后让他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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