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海王那些年》碧落浅妆

49、第049章

　　其实在接触到阿婴之前，叶娆对妖怪的了解并不多，死在她手上的妖修倒是不少，但那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怪，不值得一提。可是像九婴这样级别的大妖，她只是隐约从丹阳师兄的口中得知，他很厉害，但并未得到正面证实。

　　现在叶娆打算正面试一试他的深浅。

　　可是她失败了，不仅失败了，还被这妖怪施法按在了床上，四仰八叉，姿势怪异。

　　“都提醒过你很多次了，不要在我面前舞刀弄剑的，割伤自己怎么办。”阿婴侧躺在床上，手撑着脑袋，语带责怪。

　　他替她将绮云剑收回去。

　　“老想着杀我干什么。”阿婴表情无辜地说，“我这不一直都在帮你，灵犀鬼母花刚才也碾碎成汁喂给你了——为了催它盛放，我可消耗灵力不少。”

　　它好像还很委屈。

　　可是叶娆更委屈：“你一个妖怪，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对我好，我还吞了你的妖丹，现在我服食灵犀鬼母花的汁液之后，你就更别想取回自己的妖丹了——你这样不声不响地，像个只知道付出的小媳妇，我心里当然会怕你阴我啊。”

　　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可是很显然，妖怪的脑回路远没有她的想法那么复杂，他只是十分单纯地说：“你为何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就可以了。”

　　叶娆赶紧问为什么，为什么不会伤害我，难道你是觊觎我的美貌？

　　阿婴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遍，眼神十分难以言说，就仿佛，从妖怪的审美来看，她这种容貌，这种身材，其实根本算不上是美女，但是他还是十分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她纯朴憨厚的外表一样。

　　他目光扫了眼叶娆的胸，语气委婉地说：“别难过，还可以再长长的。”

　　叶娆发现自己又可以动了，立刻按住打了他好多下，打完还是很气，破罐子破摔道：“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离开？灵石，矿脉，还是别的修真秘籍？你只管开口。”

　　阿婴只是用那种看傻孩子的眼神看她，温柔又亲切，摸了摸她的脑袋：“看来你这脑疾真是不轻。”

　　它！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阿婴告诉叶娆，其实她并没有破碎虚空之术，也不属于这青龙大陆，她只是一颗从很多年前就陪在他身边的仙蛋，某天他外出之际，还是一颗蛋的叶娆被一个人类老头偷走了，老头用人类的方式将她孵化，最终将她养成一个人类的模样，还接连抹去她的记忆。

　　叶娆听到天方夜谭一样的表情：“那请问偷蛋的老头是谁？”

　　阿婴一本正经：“名字我不知道，但他尊号应该是叫做，墨砚。”

　　御水宗已经飞升的宗主，墨砚尊上，乃是叶娆名正言顺的师尊……在这妖怪的口中，竟然是一个偷蛋狂魔？

　　“我怎么不知晓自己失忆了？”叶娆问阿婴，“我还记得好多事情。”

　　“你记得的那些东西，都不是现实，梦境而已。”阿婴说。

　　叶娆整个人都眩晕了，怎么都觉得自己不该相信一个妖怪的满口胡言。

　　“你现在不信也没关系。”阿婴轻描淡写地道，“等你再过一段时日，满了四百岁成年之后，你就会知道自己不是人了。”

　　叶娆整个人都快要炸飞：不、不是人？

　　“你说我不是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阿婴理所当然，“人类的血液我怎么可能喝得下。”

　　叶娆立刻就幻想了一下自己舌头三尺多长的画面，忍不住脸色苍白，隐隐还有些想吐，她两手捂住自己的脸，反复念叨不要想，千万不要去想，我为什么要去相信一个妖怪说的话。

　　可是妖怪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在你成年之前，不可以谈恋爱，更不能跟人类谈恋爱。”

　　叶娆：“……”
　　我以为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你们妖怪的年龄计算方式真的没有问题吗。

　　叶娆现在终于明白阿婴对待她的那种“特殊亲近”感，像什么了。

　　像一个看着自己孩子越长越丑但是却只能无奈接受的慈祥爸爸。

　　而且现在爸爸还觉得：孩子似乎早恋了，我真的好苦恼。

　　叶娆头皮发麻，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宗门，将此事跟丹阳师兄问清楚，因为暮雪衍都尚且还有老城主一门亲戚，还记得自己的凡俗父母，可是为什么她对自己的亲属一点记忆都没有，难道她真的是从蛋里蹦出来的吗，无父无母的那种？

　　第二天一大早，叶娆走出房门的时候，司徒沄沨看到她脚步虚浮，眼神涣散，像是被妖怪吸了精气似的，立刻吓一大跳。

　　“小师叔。”司徒沄沨蹦过来，凑近叶娆耳边小声问，”昨晚那妖怪夜宿在你房中？”

　　叶娆讷讷：“何止房中呢，他还夜宿在我床上。”

　　司徒沄沨：“！！！”
　　这怎么可以。

　　“这有什么不可以呢。”叶娆冤死鬼一样的声音崩溃极了，“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纯洁，就好像是一个爷爷看着他未成年的光腚小孙女，你以为会有什么激情四射的场面发生吗？不存在的。”

　　妖怪说他心如止水，让她放心。

　　可司徒沄沨不放心：“妖怪都没有什么羞耻心的，万一他想玩禁忌恋呢。”

　　“禁忌你个头。”

　　“噢，忘了说，青岚少宗主回来了。”司徒沄沨提醒，“他昨晚深夜进的客栈，浑身血腥味儿，就住在暮宗主的隔壁，他原本说来找你，被我阻止了。”

　　叶娆并未关心这事，只说她先去看看暮雪衍，晚点再跟暮雪衍一起审问张青，找到老城主清平遥的下落。

　　司徒沄沨拉住她：“小师叔，做人不能太偏心吧。”

　　“偏心？”

　　“对啊。”司徒沄沨说，“暮宗主虽说在鬼城破邀月阵受伤，但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伤势，他对你又还忽冷忽热的，破阵也不全是为了小师叔一人。但青岚少宗主不一样啊，他在鬼城厮杀已久，焚心宗又无别的弟子入城，他待在城内全都是为了小师叔你，现在指不定受了重伤，我看他半夜回来都一瘸一拐的，像是腿断了。”

　　说得跟真的腿断了一样。
　　叶娆皱眉道：“青岚修鬼道，道不同不相为盟。”

　　“话不能这么讲的。”司徒沄沨说，“人仙妖鬼，都有好有坏，妖怪也有好的品种。”

　　叶娆现在听不得妖怪两个字，一听她就担心自己舌头变成三尺多长，但也欣慰小师侄识大体，夸奖道：“你说得倒是大义凛然，希望真能秉公对待才好。”

　　于是叶娆打算还是顺路先去看一眼青岚，毕竟他孤身跟着她来中州城，万一真的缺胳膊少腿的了，青牧也肯定要将帐算在她的头上，到时候更是交代不清楚，而且她之前还能说话大义凛然，表示坚决不接触邪魔外道，可是现在她自己都是一个疑似妖怪……哎，一把辛酸泪。

　　青岚待在房间，就这样看着她在门口踱步，踱来踱去，唉声叹气，敲门的手举起又放下，他差一点脾气上来就直接将她给拽进房间了，可却还要保持重伤未愈柔弱可怜的人设，继续靠在床上凹楚楚可怜的造型。

　　叶娆终于推门进来了，吓一大跳。

　　青岚像是死透了，倒在床上。

　　“青岚！”她赶紧跑过去，“你没事吧，手脚还在吗。”

　　青岚似乎刚从昏睡中醒来，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是弱小，可怜，且无助，还仿佛伤得很重奄奄一息。

　　“咳咳！”他重重咳嗽，嘴唇鲜红似染了血，欣喜道，“看到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很担心你——”

　　“你别别别乱动。”叶娆赶紧扶着他，心想自己也太不是人了，“真是对不起，将你一个人丢在鬼城，我昨天走得太急，暮宗主又受了伤，他跟你们鬼修不一样，不能在鬼城久待。”

　　听她随口提及暮雪衍，青岚垂下的血瞳中暗芒一闪，右掌揪紧了床单，恨不能将那个装模作样的男人撕碎。

　　面上却还是温柔可亲：“嗯呢，我没有关系的。”

　　叶娆看他额上汗水都出来了，以为他是疼的，连忙问道：“你哪里受伤了？我这里有一些药。”

　　青岚说：“药没有用，我就是冷，你抱我一下就好。”

　　叶娆：“……”
　　我怀疑你在勾引我。

　　青岚抬眸看她：“是真冷。”

　　他的身体靠过来，其实叶娆是有一些难受的，因为他靠着她的时候，她像是被一股子阴冷森寒的气息彻底笼罩住了，四肢百骸皆是寒凉，血液流速都减缓一般。叶娆有些受不住，正想推开他，却听到青岚语气幽幽地说：“其实我真的，很羡慕暮宗主这样天赋异禀的剑修。”

　　叶娆：？？？

　　青岚说：“像暮宗主这样的人，自小光芒万丈，修行一日千里，哪像我，从小卧病在床，几乎连命都保不住，他那么强大，那么无坚不摧，其实不缺人关心的。”

　　叶娆这时候还偏心暮雪衍，反驳他：“你好像也没缺人关心吧，而且我看你跟人打架的时候也挺强大的，都没落过下风呢。”

　　她接着道：“暮雪衍真不是你想象中那个样子，他也挺难的。”

　　青岚语塞，愤愤掐了她手臂一下，叶娆哎哟一声，圆鼓着眼睛。

　　青岚语气恻恻的：“那既然他那么难，你去关心他吧，还来找我干什么。”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好嘞。

　　叶娆喜笑颜开站起来，转身还没走两步，就被一股大力拉扯着回到了床上，脖子上被人重重一口咬下来，她下意识惨叫一声，叫声之凄厉，成功令隔壁院子的人以为这里发生了命案。

　　大门哐当一声被一股剑气掀开，门口多了个雪白颀长的身影。

　　叶娆侧目一看见来人，顿时浑身绷紧，手忙脚乱拉扯开身上的人。

　　“这这这这是个误会——”
　　她现在慌得好像个背着大老婆幽会小情人但却被抓个正着的绝世渣男。

　　暮雪衍站立在门口，浑身肃冷，蓝眸深邃。

　　叶娆眼看事情就要说不清，揪一把青岚：“你开口说句话啊，解释一下。”

　　青岚不甘不愿地瞪她一眼，对暮雪衍的语气静如死水：“你误会了，她并没有撇下你来看我，也没跟我面对面畅谈，刚才更没有将我按在床上，你看到什么的话就是你眼睛瞎了出现幻觉了吧。”

　　叶娆捂住了他乱说话的嘴巴。
　　可他该说不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场面就这样一度很尴尬。

　　叶娆硬着头皮对暮雪衍道：“……进来坐坐？”

　　暮雪衍的眼神能杀人。
　　青岚差点将她大腿上的肉给揪掉。

　　“你还敢叫我进来？”
　　“你还敢叫他进来？”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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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
小叶子：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的大小老婆竟然一起将我混合双打，我现在突然好怀念将我看作未成年小妖怪的妖怪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