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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倒v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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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碧溪从未这么感激过乌导的存在。刚开学的课不算紧张，尹碧溪晚上睡在剧组那边，白天上课时再赶回来，就省下了和尹寒峤的见面。
也因此，再见到易景山的时候，尹碧溪的心情还算轻松，笑着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拍拍综艺，给广告商站站台。”易景山语气温和，多日未见依然不会让人感到生疏，“再就是掰着手指数还有多久开拍了。”
尹碧溪忍俊不禁：“听你的语气，除了进乌导的组，更宁愿闲在家抠脚似的。”
“那是。”易景山煞有介事地叹气，“当男神也累啊。要不，小公子把我包养了，让我天天跟在你后面拎包吧。”
“别乱说。”尹碧溪连连摆手，“我可不想被你的粉丝悬赏暗杀。”
易景山是公司前年签下的新人。当时海福正好在筹备一部仙侠爱情剧，易景山就搭上了这股顺风车，红成了热搜常客、个人超话的第一。海福对艺人并不苛刻，之后又让他进了一档大热综艺当常驻嘉宾，如今正是红得发紫的流量小生。
不过易景山也对得起海福的重视。他模样好、演技好、脾气好，工作还特别勤勉，无论在业内对工作人员和同事，还是对粉丝，都是众口一致的温柔体贴、没缺点的完美大圣人，也不奇怪上辈子息影前那么如日中天。
说起来，上辈子易景山也是在尹碧溪死后没多久息影的，那时幽灵状态的尹碧溪还可惜了好久，眼巴巴地在李夏叶的电视里追看他后期拍的电影，只可惜毕竟是幽灵，没法儿点播，经常有一段没一段地看个片段。
这边，乌导租了一个游泳馆当主要的拍摄场地。几人还没进去，就见不少小姑娘举着手幅和应援海报等在场外。
尹碧溪探出半边脑袋望过去，“哇”了一声：“好多人。”
易景山笑了笑，轻拍了下他的肩，就同工作人员说了一声，自己走了过去。为首的粉丝和易景山见过几次，说话也很随意：“咱哥，那就是男二号？”
易景山笑着点头，也不端架子：“怎样，好不好看？”
“超好看啊！”立马有粉丝红着脸说，“脸好小，看着好仙还好乖的样子，和景哥你的风格完全不一样诶。”
更有大胆的粉丝怼他：“就是，景哥你再不保证以后多营业，我们就当场爬墙了啊。”
“成啊。”易景山笑道，“营业是不可能的。没找到愿意的搭档，这辈子也不可能的。你们爬墙他，我倒是能接受。”粉丝立刻七嘴八舌地谴责起来。
“不过……”有个粉丝又盯着那边的尹碧溪看了会儿，突然道，“我前几天好像在热搜里看到他了。”
易景山一挑眉：“什么热搜？”
“不是有个话题叫‘别人家的军训’吗？那个穿军训服跳芭蕾的小哥哥。”她也觉得奇怪：明明这男孩是乌导公布过的新主角之一，怎么连上了热搜都没有人宣传一下？评论里全是夸那个芭蕾小哥哥神仙颜值的，结果老半天连个名字都没有。这人的公司也太不专业了。
“哦哦！”也有人想了起来，“是他啊！景哥，你同事是跳芭蕾的？”
“是啊。”易景山用一种做家长的语气，用漫不经心体现本意的炫耀孩子，“艺大的高材生，还是这届芭蕾专业的男生第一。”
“景哥，你怎么这么了解？你也看过那个视频吗？”
“没。”易景山轻飘飘地道，“现场看过几次。”
“哇——”
“好了，”不待粉丝细问，他笑着道，“我让助理给你们买了奶茶，拿着就回去吧。太阳晒，不要等了。还有——”
他的语气变得认真了些：“我知道有些粉丝担心题材的问题，连带着对导演和同事都有意见。关于选片的问题，请相信我的选择。至于网上那些传言……我和碧溪关系很好，也希望你们不要相信不知真假的流言，为了维护我而去攻击我的同事，好吗？”
“打预防针呐哥？好好，我们懂得，会管好那些年龄小的。”小姑娘们成熟地点头，“不会让人影响到你们友情的。你放心就是了。好好拍戏！”
告别了粉丝，易景山笑着和一路的工作人员点头示意，直到进了一个无人的楼道才放松了表情，掏出手机，搜到了粉丝所说的话题。这个视频是个合集，把最近大学生军训的有趣画面都剪辑在了一起，其中还有几个易景山合作过的童星。
可他却直接划到了尹碧溪的那一段，戴着耳机，面无表情地看完，又一次一次地拉回去。等他的经纪人井成英找到他的时候，手机的电量都已经耗了一半。
“你躲在这儿做什么？要开剧本研讨会了。”井成英看了他一眼，“在听什么？”
易景山从容地把手机塞回兜里，摘下耳机：“《帕基塔》。”
井成英一皱眉：“爬鸡啥？听那做什么？”
易景山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欣赏艺术品。”
“啊？”井成英满头雾水。说错了吧？不该是“欣赏艺术”吗？
开完研讨会，就是拍定妆照。这部电影要求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什么化妆品都不够用。因而两个主演都要求展示完全的素颜，什么画腹肌、画人鱼线的作弊行为，更是想都不要想。
但尹碧溪和易景山的身材也用不着作弊，光走出来就能让一些女性工作人员小声尖叫，而且风格不同、各有千秋，看起来非常和谐。
而且，尹碧溪明显比试镜的时候瘦了许多，肋骨都看得见轮廓，和剧本里要求的完全一样。乌半云满意地点头，马上就直接叫人开拍第一幕，效率高得惊人。
第一幕，就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池柏文来到老家后哪哪儿都不顺，带着一肚子气来到镇上唯一一家游泳池，换了衣服就坐在池边生闷气，满心都是对父母的仇怨和对未来的迷茫。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如同一条鱼，在池柏文反应过来以前，就从池子那头滑到了这边，突然从水里冒出个脑袋，把池柏文吓得直接掉进了池子。
见池柏文呛得连连咳嗽，他还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乡下的野孩子。池柏文没好气地大力拨开水面，爬上去就想走。
“等等。”这人喊。池柏文不理他，大步往更衣间走去。
“等等嘛。”这野孩子拉长了声音喊他，语气还是懒洋洋的，“我自己上不去。我喘不上气了。”
谁他妈信啊。池柏文不屑地想，但还是转头看了一眼。
就见那人果真艰难地攀在池壁上，捂着胸口，一副嘴唇也变白了的发病模样。池柏文一惊，几个大步冲过去，直接把人捞了上来。
这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人，四肢纤细、瘦得厉害，白得几乎和地上的瓷砖一般，透出令人心惊的脆弱。他说发病就发病，倒在池柏文怀里蜷缩成一团，急促地大口喘息着，脸色惨白一片，像是被强行捞上岸的鱼，无法从空气中攫取氧气。
“哈…哈……哈……”夕阳把金红色的余晖照耀进来，把怀里人的黑发与睫毛都披上了一层血光。
“……来人……快来人！有没有人！有人吗？！”无人回应。池柏文只能看着，只能手足无措地跪在地上，感受着怀里这条陌生的生命逐渐离自己远去。
直到一切归于寂静。窗外的归鸟倏地展翅离去。不再有动静的身体……突然猛地弹动一下，重新开始呼吸。
“哈哈！”这小子睁开眼睛，做了个鬼脸，“被吓到了吧？”他比刚才更大声地嘲笑起来，“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呀？”
池柏文已经没力气生气了，虚脱地往后一倒，用手撑住身体。“妈的。”他疲倦地说，“你个神经病。”
男孩嘿嘿笑了几声：“镇上本来就挨着海边，没人专门跑到游泳馆来游泳。我是神经病，你不也是。”
“对啦，”他大咧咧地说，“我叫白水，你叫什么？”
从白水从池子那头偷偷潜进去开始，一直到这句自我介绍，是一个难以想象的长镜头，也是乌半云最擅长的镜头表达。
第一场的难度就这么大。原本乌半云还担心尹碧溪这个新人会直接搞砸，她也好趁机让新人们产生畏惧之心，更虚心地听自己的指导。
但出乎她的意料，整个镜头下来，尹碧溪却几乎没有错漏。不管是走位还是情绪的表达，都像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连在池子里游过来的时间都掐得正好，和她要求的相差无几。
乌半云看着镜头啧啧出奇，对尹碧溪的天赋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不过……
“池柏文，看到白水发病的那一段情绪太放了。你是第一次见到白水，更多的是对自己‘摊上事儿了’的恐惧和不知所措。你这个……就像是看到自己恋人发病似的，悲恸的情绪太过了。”那种无措与疯狂的劲头，都把乌半云吓了一跳。
易景山用水泼了自己的脸一把，沉着脸道：“抱歉，我会注意。”
“好。你酝酿一下，咱们就再拍一次。”
第二次拍摄时，易景山的状态已经基本达到了乌导的要求。但因为拍的时候起了风，池水的涟漪太大，又只能重拍了一遍。
起风、云遮了太阳、尹碧溪呛了水等等……就算演员发挥如常，也总有各种各样需要重拍的客观理由。
等到第六遍拍摄的时候，尹碧溪出演发病那一段已经用不着化妆了。他被彻底变凉的池水和地上的瓷砖冻得微微颤抖，却依然情绪饱满，甚至在最后大笑时，连工作人员都听出了一点儿濒死之人的歇斯底里，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都不是演技了，而是真情流露。
“好好。”乌半云在喊卡后终于宣布过了这一幕。她激动地夸奖道：“小溪啊！你最后这一条真是不得了！保持这个状态！”
尹碧溪被易景山从地上搀了起来，面色惨白，双腿还在发抖，讪讪笑道：“过了就好……”
才练了一上午芭蕾，下午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开会、拍照，现在又是拍戏：每一次都要掐着表，一口气潜过那样长的距离，还要保证表演的情绪一次又一次精细地起伏，中途还呛了一次水……他现在已经不觉得乌导演是个和说话一样温柔的人了——分明是个为了画面效果能秒变斯巴达的完美主义者。
不过导演能精益求精对作品当然更好。尹碧溪没有怨怼，只是呛过水的鼻子一直火辣辣的疼，肺胀痛不已，实在累极了，只想赶紧回去睡一觉。
“那休息一下，咱们晚上拍第四幕。”乌导正说着。
尹碧溪趔趄一下，脚更软了。
易景山一把抢过助理手里的浴巾，把尹碧溪裹了严实。他泡水的时间不长，身上还带着温度。他顾不得其他，又拉着尹碧溪往自己怀里靠近了些，“先带你去换衣服？”
尹碧溪真是累得走不动了，攀着他一只手臂，哑着嗓子说：“抱歉，让我搭把手，能扶我……”
“冒犯了。”
于是，刚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易景山直接扛起尹碧溪，大步朝更衣间走去。
所有人包括尹碧溪：“……”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