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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上古·错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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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茶被簇拥着来到祭坛的时候,已经有人先行过来,为大家整理好了高高的柴火堆和各种祭祀用品,只等大家都来到以后将柴火引燃,祭拜天地。
唐茶在首领的指点下走到祭坛正中央的位置,站在一堆原先就被捆绑在这里的鸡鸭草狗之间,看着大家在自己几步开外的地方神情庄重的唱诵跳舞。
这些舞步与现实世界那些古籍里记载的祭祀仪式相去甚远,并没有他们想象中沟通天地的功效,甚至连周遭的自然灵气都无法调动。
可以说除了给生活增加一些仪式感,毫无作用。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阵法世界比真实世界简陋得多,没有三界划分,亦没有鬼神之说。
阵法中生灵活着的时候,作为阵外世界的投影以及为难自己的工具存在,死后不论生平不看功过,身死则道消。
没有人知道他们所处的全部世界只是一个阵法,也没有人知道不会有神灵为他们的祭祀买单。
他们所有“祈求来的东西”,全部都是巧合。
由于这些巧合的存在,祭祀活动便被延续了下来。
又由于那些不太巧的事情,祭祀便被人们根据自己的理解,做出了许许多多的尝试,或者说是创新。
这样长久发展下来,虽然阵外世界中原始人类的生活习惯被他们保留了下来,但却早已被传承得乱七八糟。
既然如此,作为唯一一个能够调动非自然力量的生灵,即便入阵以后实力几乎被一削到底,但她对这里的人们来说,依然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谁还没几个愿望呢?
有愿望,而她能够帮忙实现愿望,那么这些人就算是想对自己动手,应该也不会太快。
能留在这里安安稳稳的韬光养晦一段时间,她就更有可能活着找到这个世界的阵眼,打破它,然后顺利进入下一段旅程。
说不定真的可以顺利穿过四个阵中世界,回到现实中去找那些人报仇呢?
唐茶对即将展开的部落生活慢慢燃起了期待。
不一会儿,唱跳的人们也缓缓停了下来。
首领离开人群,自火堆边取下几条细长的藤蔓走向唐茶。与此同时,一些年轻力壮的人也各自拿着武器,缓缓朝她包围过来。
唐茶忽然意识到眼前的情况好像不似自己想象的那么乐观,下意识的想要转身逃跑,退路却早已被人封死。
首领的神情依旧恭敬且肃穆,就好像他现在手中拿的是香烛而非捆人的藤蔓,包围住唐茶的这些人是为了拥抱而不是发难一般。
逃跑不成,唐茶只好僵硬地回过头来,怀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发问:“首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首领停住脚步,从善如流的答道:
“您是天上来的,我等自然要送您回去,还望您到了上边能将大家的心愿准确传达。”
“你送我去天上?怎么送?”
直接乱刀砍死灵魂升天吗?
唐茶有些讶然,没想到上古时期会把杀人说得这么神圣。
首领慈祥而和善的再次回答道:
“您看这只藤蔓,它与您身边这些祭品身上捆的同出一源,我们自去年将它采摘下来的时候就开始每日向它吟诵通灵咒语,用它系在身上一同焚烧,定然可以助您升天成功。”
说了一堆,听着就邪门。
唐茶从首领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坚定,赶紧婉言拒绝:
“首领大人你可能误会了,我来到这里,听到了大家的心声没错,但是只有留下来才可以一点一点的帮大家实现心愿。
如果真的有需要我飞到天上的地方,给我一点时间,我自己也可以飞上去,不需要你们以这种方式送行的。”
不知道首领有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反正落到晨欢的眼里就是他连一丝一毫的动容都没有,回绝的干干脆脆:
“自古至今,除了尚氏部族的各代首领和优秀的战士,没有人可以站在祭坛正中间。
站上去了,就是祭品,不可以活着下来。”
“……”
唐茶算是明白了,NPC果然只是NPC,就算他们最初表现得再友善,依旧只是杀阵幻化出来杀她的NPC!
亏她半小时前还认认真真的想着要怎么帮这群NPC完成心愿。
念及此处,唐茶周身气场亦瞬间冷厉下来。
在现实世界里杀人,冥冥中自有因果报应,但是在阵法世界里杀一些长得和人一样的NPC,那可就没什么讲究了。
全凭心情。
而此时此刻,唐茶的心情很不好。
她微微倾身,抱起一只被藤蔓缠好的大公鸡,轻轻抚了抚它的羽毛。
这些人虽说把祭祀搞成了四不像的集会,但是祭坛位置选的还不错,灵气充沛,可以让她借这些灵气做很多事情。
围向她的众人感受到了她的变化,相互对视一眼便一齐冲向前方,有的挥动短刀乱砍,有的以类似长矛的尖刀左突右刺。
唐茶从鸡身上拔下几支长翎羽,同时调动周遭灵气附着上去,鸡毛就变得和刀片一般,坚硬且锋利。
她一手操控着鸡毛在人群中飞快穿行,不知不觉间割开围攻自己之人的喉管,另一只手趁转身避让砍来的刀剑之时,狠狠劈向身边一只持矛的手,夺下其中的长矛。
她在修仙世家中长大,从小接触各种古代兵器,虽说家道中落了,但仇恨在身,十年如一日的练习之下,枪法比这些原始人高出不少。
接下来,首领就看着前方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人冲上前去,踏着那些被鸡毛割破喉管的、被唐茶手中长矛刺中的、甚至是被同伴误伤的尸体,以及倒在地上哀嚎的同胞,进入争斗的核心区域继续作战。
慢慢的,首领那颗顽固的心开始有了一丝丝动摇。
他知道祭祀仪式不可以破坏,也能看到前方那个祭品在刀剑的围攻下支撑得越来越勉强,再过一小会,定然可以将其擒获。
但是大战在即,为了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祭品而牺牲这么多优秀的战士,真的好吗?
晨欢站在祭坛之外,看着那些与自己一块长大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缓缓的捏紧了手中的弹弓。
这场杀戮是尚氏族人挑起的没错,顽固不化不讲道理的是尚氏首领也没错,但她作为部落首领的女儿,是没有办法去管谁是谁非的。
城破的时候,哪怕君主犯了天大的过错,每一个位将士也要用生命守护城池。
事已至此,多拖延一刻就会多一位族人受伤,或是死亡,哪怕最后胜利的是自己这方,逝去的同胞也回不来了。
在这样激烈的战斗中,往往只有一方彻底失去威胁以后另一方才会罢手,那么想要阻止这场荒谬的战斗,晨欢只有一个选择。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带着对这位神明的歉意与怜悯,拉满了弹弓。
“啪!”唐茶应声而倒。
她腿上受伤,本来正杵着长矛吃力的躲避着挥来的长刀,未曾想过会有石头破空而来,将她立在地上作为支撑的长矛打歪。
战局之中突然重心不稳是一件相当要命的事情,有人的剑锋扫来,让唐茶直接扑倒在地。
地上正好是一个倒下的战士手中,紧紧握着的短刀。
短刀没入腹腔,呼吸都带了些血的腥味。
唐茶想,这场旅途,大概又要结束了吧。
身后有人欢呼着冲上去,抢下她的长矛,制住她的四肢,将她拖到首领身前。
唐茶却并没有分给首领一个眼神,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最后那柄短刀伤到了要害,眼前已经开始阵阵发黑。
此时此刻的她懒得再去管首领的想法,只是看向刚刚那块石头飞来的方向——
那里站着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茶觉得那人震惊的神情中,好像还带了些微懊恼。
那是这个世界里第一个向自己流露出不友好,又是唯一一个与她交换了自我介绍的人——
晨欢,部落里最优秀的猎手,果然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