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品》6公斤

15、蜗牛弹钢琴

　　因为那些伤痛我经历过，所以显得格外有经验，很容易就可以在人群中辩识出同样的人，他们处在什么样的状况里，心态如何都更容易揣测到。感同身受不容易，因为经历过伤痛仍能保持善良，保持爱的人太少了。

　　突然发现自己开始喜欢用语助词， “呀” “哇” “啊” “呢” “嗯”以至于还渐渐学会了叠用，“嗯呢” “哦呀”，就像衣服叠层一样，一旦开启了最开始的接受，不久就学会创造了。这一点麦子对自己约法三章，像电路开关一样，只对纪龙开启 “纪龙对话模式”。
　　纪龙很忙，新专辑的开始意味着工作和时间缺乏，从六个小时的睡眠已经渐渐地要住进录音室的势头。
　　这一天麦子的造访正赶上纪龙在录音室，因为提前打过招呼，麦子很容易地就进到公司内部。不过还是随便找了一间没人的练习室呆着，纪龙说过今天他这一层只有他在来着。
　　没有凳子，只有钢琴凳摆在钢琴那里，虽然一直对乐器敬而远之，但是不愿意站着或者坐在地上的麦子，还是选择坐在钢琴旁边。
　　钢琴这个乐器在麦子曾经的学校几乎是基本技能，大抵那时的投资孩子学习钢琴的风气是全社会的吧。麦子是另类，音乐课是最令人厌恶的，五音不全，一门乐器也不会，总是逃去画室的麦子的叛逆在这里，一所“贵族高中”，被认为是“有个性”“可以允许”。也是万幸。
　　不过作为设计者钢琴这个经典的元素也是屡见不鲜，翻来覆去，周而复始，总是经典的。背对着钢琴坐了一会儿，无聊和好奇中转过来观察钢琴，因为这个空荡荡的练习室干净的过头。
　　方方正正的，没有看见品牌的铭牌。黑白相间的琴键，虽然很好的保养了，但也看得出这个钢琴是经常使用的。记忆里仅仅存在一些被迫上音乐课的收获。鬼事神差的一根手指戳着琴键，“1-1-5-5-6-6-5-”这是唯一记得住的谱子了。声音羞涩稚嫩，像极了孩童的试探。
　　纪龙看见练习室里的麦子的时候，颇有些惊讶，因为那个小女孩儿一样的探索着钢琴的人。不过看起来和麦子自己所承认的一样，“在音乐上是个傻瓜，只知道好听不好听，喜欢不喜欢”。
　　像蜗牛一样的这个小女孩儿，沉默，固执，充满好奇心，又充满恐惧，稍微有一点不对就立刻缩进自己的壳里，但是蜗牛壳多脆弱呀。
　　差感觉到身后有人，麦子回过头，有些害羞了，因为被人看见笨拙的像小孩子的样子。“你忙完了？”
　　“嗯。”眼前的人微微发红的脸，眼睛里的神气羞涩又欣喜。

　　或许是过于激动，直到纪龙枕着她的肩膀睡着了，麦子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真的累极了。
　　空气安安静静的，麦子放缓呼吸稳住身子，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的跳，血管在舒张收缩，纪龙轻轻的呼吸。
　　或许是这样安静又平稳，不知什么时候麦子也在朦胧中睡着了。再醒来，是在一个沙发上，盖着一条毛毯。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杯牛奶，底下压着一张字条。原来纪龙早已醒来继续工作了。“如果饿了，先喝一杯牛奶，餐厅在二楼，直接过去就好，我在录音室。”
　　还有一把钥匙，门被锁上了，得用钥匙打开才行。
　　吃了晚饭，感叹一下同样是员工餐，这里的规格好高。餐厅里渐渐的有一些人来就餐，或许是工作结束了。欢喜的，吵闹的，安静的，各式各样的。
　　麦子没想到刚拉开录音室的门就恰好撞见陌生人。好尴尬，就好像自己特别没有礼貌，是在乱闯一样。
　　“是麦子吧，纪龙在里面，进去吧。”和善的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