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圆》醋坛姑娘

31、蹉跎的人生

　　“不是的”尹湛一脸诚恳“我看你不和我说话，我解释一下。”

　　“你……”

　　她这幅小女孩似的可爱样子，合足了尹湛的胃口。看来他的小女孩还喜欢脸皮厚的……

　　“那你别生气了，我替它道歉”诚恳到不能在诚恳的表情配合着真挚到不能在真挚的语气。

　　沈清垂下肩膀，放弃了。

　　其实尹湛说的也没错，她们很熟。

　　沈清心里净是带颜色的片段，随着记忆发展脸色越发红润。

　　尹湛注视着眼前面色多变的沈清，只祈祷就让自己一直病下去吧。

　　沈清把尹湛来这里的事情告诉了孙璐。本以为孙璐会立即冲过来把她带走，奇怪的是，只叮嘱她要注意安全。

　　三天，尹湛从冲凉水生病发烧。到冲出了免疫力，只用了三天。

　　沈清收起体温计点点头。

　　“你已经好了，照顾好自己啊”她低头将体温计放在盒子里，整张脸沉在黑暗里。尹湛看不清她的表情，也没回话。

　　“所以，我走了啊。”沈清吸了吸鼻子试着用愉悦的声音。

　　她又仔细的看了看尹湛，病后的苍白无力反倒将那双眼睛趁得晶亮异常。好像璀璨的星河驻足在里面，星河里还有她的影子。

　　沈清笑笑转身准备离开，尹湛握住了她的手。慢动作的握住她纤细的手指，浓浓的不舍。

　　“不想让你走。”尹湛做出一个小奶狗的姿态。神态拿捏到位揣摩精准。直击沈清内心。

　　尹湛望着发呆的沈清，起身将她拥在怀里。他很高，这样的姿势沈清额头靠在他锁骨上。灼热的温度透过相拥着的布料传来，沈清回神，在他怀里抬起头。

　　沈清的眼睛很美，圆圆的。配上她总是远山远水的淡然，像一只涉世未深的小鹿。此时她瞳孔中的尹湛却在慢慢的放大。

　　直到唇上温热的触感席卷了她。她才明白两人在做什么。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推开他。四肢却快了一步回应着尹湛。

　　尹湛细细的轻吻着她的唇，慢慢的一下又一下。亲吻，离开。亲吻，离开。反复着……直到他看见沈清眼里出现迷离又熟悉的光芒。他扣住沈清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熟悉的感官席卷着沈清，周遭的一切都由尹湛指引着。她心间一颤。

　　空旷静谧的房内，窗帘微阖。有明灭忽闪的光偶尔撒过。滑过沈清紧闭的眼时，她下意识的睁了睁眼随后又闭上，自我安慰着遵从内心。

　　不知何时，尹湛只觉得熊熊的火焰灼烧着他仅存的理智。沈清是火海里那一丝冰凉，是他此时唯一的救赎。

　　沈清很累，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有一绺贴在脸颊。尹湛帮她理了理头发，侧身躺在她身边。顾不得一身黏腻将她拢在怀里。沈清的鼻尖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此时节奏稍快的心跳，莫名的安心和困意随之而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清发现。只要在尹湛身边，她总能睡个好觉。正如现在。她缓缓的闭上眼，最后觉得尹湛的手臂将她拥的更紧。

　　睡眠将她带入黑暗前，尹湛又拥住了她。

　　沈清只觉得自己此时如沧海一粟，漂泊摇晃着睡着了。

　　尹湛注意到沈清呼吸平静，眉眼低垂。俨然进入了梦乡。

　　他并不知道沈清只有在他身边才能睡个好觉，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这么多年积郁成疾了。或者某方面技术水平降低了，不然沈清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睡着了……

　　将怀里的人抱紧，尹湛也闭上眼。入梦了。

　　天光微熹时，沈清在尹湛怀中睁开眼。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凌晨四点。

　　她起身望了望尹湛，轻手轻脚的起了床。路过穿衣镜时，心里暗骂“尹湛，你上辈子一定是农民。”

　　看尹湛昨天的表现，一定是百病全消。

　　沈清穿好衣服出了门。她一身的狼狈，只能打车去了独居的孙璐那里。

　　为了上班方便，孙璐住在老城区的房子里。这里住着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天蒙蒙亮就能起床遛鸟那种。尽管沈清在遮掩，还是被好事的爷爷奶奶们看的一清二楚。直摇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胡来，不自重。

　　沈清缩了缩脖子，摒弃耳边的声音。劝慰自己，至少大家觉得她很年轻。

　　敲了敲门，等了许久。孙璐才慢吞吞的走出来。见是沈清马上开门。终于到达了避难所，沈清窝在沙发上松了口气。

　　没听见声响，沈清转了身寻找孙璐。只见孙璐愣愣的站在沙发后面，对上沈清的眼神。用手指绕着自己脖子转圈。沈清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不知怎么开口的低下头。

　　这一幕在孙璐眼中，演变成了。尹湛对沈清图谋不轨并且得手了。怒气直冲脑门，孙璐跑去厨房在她那一堆不太整齐的锅碗瓢盆里寻找着什么。

　　沈清只觉得孙璐一瞬间低气压十足，然后去了厨房翻找着什么。叮叮当当的声音刺激着沈清的耳膜。

　　“这丫头不会是想给我倒水，找不到水杯？”

　　“最近工作压力大？起床气未免厉害了些”

　　直到，孙璐拿着菜刀从厨房出来，沈清才明白了她的用意。

　　沈清其实很累，无论是心里上的还是身体上的。所以没等怒气冲冲的孙璐开口，她先说了“这件事是自愿发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孙璐握着刀的手松了松。

　　“我百分之百是清醒的”

　　孙璐转身。

　　“其实我能拒绝，但我没有”

　　孙璐将刀送了回去，塌着肩膀坐到了沈清身边。困意未消的吸了吸鼻子，等着沈清的下文。

　　对上孙璐认真的眼神，沈清只好开口“我不知道，就是拒绝不了他。可能他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吧，又或者我算大龄女青年。”

　　孙璐换了个姿势，椅靠在沈清肩上。

　　她的房子在四楼，日出时阳光会从窗子照进来。正如此刻，将沈清的侧颜晃的淡黄带着绒绒的光泽。

　　半晌她开口“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和类型没关系。只因为是他？”孙璐咽了咽口水“因为你只接受他”

　　关于这点，沈清也是无奈的。林赫偶尔也会有些亲昵的举动，但沈清会下意识的躲开。认识尹湛之前，她总觉得一个人和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要经历什么才能拥抱，接吻，属于彼此。

　　对她来说有些难以接受。可认识尹湛后才发现，一切皆是顺其自然。

　　“孙璐，我觉得我完了，他只要一冲我笑，我就完了”

　　孙璐抬起头看了看，沈清的眼里透着迷茫踌躇。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沈清，和林赫说清楚吧。他总不能和你过柏拉图式的婚姻吧。”孙璐审了审“正人君子能当一辈子？那是脑子有问题吧？”

　　“再说，如果尹湛总是这样。你俩也不太好吧……有点像……”挠了挠头，孙璐在脑海里搜索着合适又不伤人的词。

　　“金莲和西门大官人？”沈清替她开了口。

　　“嗯，嗯？”这次孙璐连借口都想不出来，就是这么个事啊。

　　沈清原本还没觉得这世界谁离开了谁会过不下去。经此一事，沈清倒坦然了不少。这个物欲纵横的年代她已经够惨了，何苦赔上林赫。

　　一个前程大好的钻石青年，愣被自己拖成了钻石大叔。如果娶了自己一辈子最后还落个同床异梦？

　　她蹉跎了自己，又何必蹉跎他人。

　　哎，看来还是得去趟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