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与玫瑰》余晓逗

15、混混哥

　　打记事起，我就是哥哥的小跟屁虫，跟着他有很多好玩的，抓泥鳅、钓龙虾、摘果子。六岁那年，我看哥哥跳入坝边的河里玩耍，他跳前还特意叮嘱我不要下水，好好待在上面看着桶里的龙虾，他讲了好几遍，我也很认真很卖力地点头如捣蒜说知道了，一个人在岸上和小龙虾对话，看它们奄奄的，一时着急拨弄了几下，就被个龙虾钳了手，手指头破了流血了，我哇的一下就哭了，冲着哥哥喊，哥哥在水里玩的高兴没听到，我更着急了，“噗通”一下就跳河里找哥哥了。

　　虽然水不深，但对于年幼的我来说，已经是能淹死的高度，好巧不巧我刚栽进去，腿就抽筋了，我扑腾了一会儿就不记事了，事后哥哥说要不是我重，刚跳进河中就听到了“噗通”的声音，他闻声转头就看到了我，可能都来不及救我了。我爽朗的笑声都能引来邻里围观，但哥哥可没那么幸运，他因为这事被爸爸打得整条胳膊都肿起来了，我却粗枝大叶地过了好几天才发现。

　　我哥很宠我，我热的走不动，瘫坐在大马路牙子上，看他给我买冰激凌的小小背影，就在想那么个长得软萌萌又虎头虎脑的小可爱，怎么会是我哥哥呢，那时年纪小，不懂得感恩感动的，只知道每天跟在他后面傻乐，后来才知道什么叫幸运，我哥就比我早出生几分钟，就成了孪生兄妹，从此以后我就是永远被宠爱的那个小不点。

　　小时候只要受欺负，哥哥就会像超级英雄一样，第一时间冲过来保护我，看到他每次都因我挂彩，回去还要受爸爸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顿皮肉之苦，就觉得自己很没用，看我哭得厉害，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哥哥还会反过来安慰我，宠溺地摸着我的头说：“谁叫你是我们家的小公主呢，小公主不能受一点委屈啊。”

　　久而久之，我从哥哥一次次的受伤里，慢慢学会了坚强勇敢，不再给他机会为我打架，我倔犟的个性，豁出去的性格让人不敢欺负，哥哥也有意无意地拉开了我们的距离。

　　“第三组手臂伸直。”我漫不经心地刚要抬手，就被临头的哨声吓了一跳。“莫如霏，眼睛往哪儿看！”我赶紧收回视线，认真调整手臂姿势，一个球飞过来，正巧擦过我的脸，力道之大步履不稳地就倒在地上，事出突然，都吓坏了身边好几个女同学。

　　只见距离我好几排开外的孙晴，神色紧张地飞奔过来试图扶起我，一个劲儿问我有没有事，本来想装一装，又无奈不想怎么矫情，但又不想起来，索性盘腿坐那儿了。

　　同学们是多么爱护我，马上把我围成了焦点，体育老师的口哨再次起到震慑作用，驱散开了学生，自己进来问我伤势，正在我快要招架不住好朋友孙晴和体育吴老师双重机关炮似的询问时，终于等来了一双大长腿伫在我跟前。

　　长腿哥哥却直接无视我，去捡旁边那讨厌的足球了，我内心是崩溃的，好在即将碎一地的时候，他用那孔武有力的手臂一把把我提起，我乖乖站定，羞涩地低着头，他手指勾起我下巴，左一勾右一推地端详我的左右脸：“没破相，还嫁的出，放学等我，哥请你吃好吃的去，就你这身子骨，碰碰就碰瓷了，还得了？”

　　“喂，这位同学，你踢球踢到人儿脸上，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在这儿说什么风凉话，以为自己很帅啊。”孙晴作为我的好丽友自然性格也是real直。

　　“嘿，这位同学，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踢的，我只是好心来捡球为什么要道歉，还有我帅不帅还轮不到你来评论。”我默默地拉了下他的衣角，把孙晴挡在后面，夸张地对他说：“帅帅帅，你最帅。”以此来打断他继续怼下去的念头，他也如我所愿转身挥了挥手走了。

　　“莫如霏！”孙晴气得脸色发白，以为能潇洒地头也不回地离我而去，可现实是我们都被吴老师抓去“体罚”了，跑完三圈才能休息，看来最气的人是吴老师，我们在那儿打情骂俏，完全没把他这单身狗放在眼里。

　　趁吴老师不注意，我撞了下还生着闷气的孙晴。

　　“你干嘛，哦，我挡着你看大帅哥了是吧，那你跑快点，来来来，C位让给你。”

　　“就我俩，哪来的C位，好了啦，晴儿别生气了。”

　　“跟你说正经的，他可不是什么好人，风评可差了，就他刚挑逗你的样儿，不知道骗了多少女孩子。”

　　“他叫什么？”

　　孙晴被我这突然的一问整懵了，好半天才回：“好像跟你一个姓，叫什么我不记得了，反正在三班可有名了，惹不起的主。”

　　“真惹不起的话，应该全年级全校都知道叫什么了吧。”

　　孙晴刚想反驳，我立刻补上：“莫如深，我哥，亲的。”

　　“啊！”孙晴的大嗓门导致我们又被罚了三圈。我狠狠地掐她胳膊说：“嗯，我亲哥，现在我都要叫你亲姐了，我早饭也没吃，晕倒了找你算账。”

　　“没事儿，有你亲哥背你去医务室，你亲姐我也快不行了。”她向我吐了个舌头，软弱无力地甩动着快提不起的胳膊，最佳损友非她莫属，我跑得头晕眼花也没力气怼她了。

　　“老板，两碗打卤面，素鸡、炸猪排、鱼香肉丝各来样儿。”

　　“我的大小姐，你这是要成猪的节奏啊。”

　　“是你自己说要请我吃好吃的补补的，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家里还有鱼汤，我会喝掉，不浪费你一番苦心。”

　　打从父亲开始忙于工作，母亲久病不起，家里的厨房就是哥哥的地盘了，他也不会做什么复杂的菜式，烧的最多的就是鲫鱼汤，按他的话来讲简单易做又营养好吃，虽然我经常唠叨，姜放多了，盐搁少了，鱼老了之类的，但每次我都能在两天内喝完。

　　“嗯，知道就好。哦，对了，体育课上跟我吵架的那个就是你老是提到的孙晴？亏你还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她的好，把她都夸成仙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真人不咋样。”

　　“行了行了，人家那是为我叫屈，我脸到现在还疼呢。”我指了下脸上的创口贴。

　　我哥冲着我笑着讲：“嗯，脸疼还要耗费心力上演一场假摔的戏码，真是幸苦你了，你在那儿久坐不起，是要等哪位王子来搭救你呀。”

　　“你咯，谁叫你都不来看看你这位可爱的亲妹子，三班和一班才隔了个二班，难道二班有豺狼虎豹，你跨不过来？”

　　贫嘴的功夫，菜已经上齐，摆在两人小桌上有点拥挤，不知道他是真饿了，还是故意装作饿的样子，只顾着吃，直接把我的话掐灭在空气中。

　　“哥！”我伸手去拍他的手，试图让他停下夹菜的动作，他却反过来劝我快吃，菜要凉了。

　　我板起面孔，正色道：“你就算再怎么躲我，都不能改变你是我哥的事实。”

　　“打架斗殴、翻墙逃学、顶撞老师，你有我这样的哥很骄傲？要全校广播通知？还是拿着大喇叭满世界宣告？”说罢，又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吃起来。

　　我就是看不惯他心里头明明很在乎，却要装的满不在乎、吊儿郎当：“对，老骄傲了！小时候被欺负，是你奋不顾身护在我前面为我打抱不平；小时候家里东西被我弄坏，是你义无反顾揽上身冲到棍棒底下。

　　我现在能画上一副被人夸赞的好画，也是因为你放弃了学跆拳道，很多事，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是怕苦怕累坚持不了，不然怎么会那么巧，我刚吵闹着要学画画，你就说对跆拳道失去兴趣，那会儿爸爸的公司刚刚有点起色，你是想帮家里省点钱供我去学我喜欢的东西。还有我爱吃的和你没一样重的，长大了点，又口味近了，你看看我今天点的，都是小时候你不要吃的，现在你吃的多香。

　　所以你说的什么打架逃学顶嘴老师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超人、背锅侠，什么都让给我的好哥哥。”

　　虽然我讲的声情并茂，他还是无动于衷地只顾吃饭，但我还是看出了他眼里泛起的微小泪花，我耐心地等着，心中笃定哥哥肯定有所动容地会给予回应，果然他停下筷子说：“那么久的事亏你还记得住，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现在你也长大了，跟我这个混混哥保持距离为好。”

　　我跟他冷战了两礼拜，谁也没理谁，直到有一天我放学没回家，在外头晃荡到了半夜，随便找了个大排档坐下来，点了两个菜，要了一打冰啤，活像个寻死腻活的失足少女。

　　然后成功引来了猥琐大叔，再然后他动手动脚，我正好一股怒气朝他身上撒，甩起瓶子把他砸了个头开花，最后进了派出所，目的达到了，我哥一脸惊讶地来捞我，听了前因后果一个脾气上来，就要打已经头开花被包扎的像搞笑水果网套的受害者，还是我和民警奋力拦他才没有造成可怜大叔的二次伤害。本来民警要把我们爸妈找来的，好在大叔明显被我们兄妹俩吓破了胆，又不敢让家人知道他的猥琐行为，主动和我们达成了和解。

　　回家路上，凌晨时分本来就夜深人静，我哥又像一座冰雕严肃的很，气氛冷到冰点，他走在前面，我像个犯了事的小鸡仔紧跟着步伐（其实也真的犯了事），他突然回过头转身就劈头盖脸地数落我，最后还不忘叫我解释为什么要喝那么多，这是我第一次喝酒，除了脸红扑扑，浑身燥热外，一点不良反应也没，脑袋清醒、思路清晰、理直气壮、昂首挺胸地说：“学你咯，当个小混混，那我们就没差距了。”

　　他像个木瓜似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久才走近，像小时候一样摸我的头，声音哽咽：“我的傻妹妹。”

　　路灯很亮，恰好把我们笼罩住，我们站在光圈里，我乖顺地低下头看着哥哥拉长的身影，他快要高出我一个半的头，我想什么时候能换做我来保护他？

　　这一刻来的那样恍然而不真实，如同头顶上晃眼的光圈，不断闪烁着四个字“纸醉金迷”，一下下打在眼膜上热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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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单机怎么久
有点小孤单
为爱发电
有点发不起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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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要这么疼我的gg啊
但是他在哪儿呢？
哇哦，下章哥哥开虐
啊啊啊，我有点担心过不了我要怎么改的问题了
可是下章是关键剧情
啊啊啊，我又要被过审搞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