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亲吻鱼》大时了了

4、第 4 章

　　第一节大课是英语课，关润赶着上课铃前一秒跑进教室。在□□上告诉祝南溪：【姐姐下回可送不了早餐了，差点迟到】
　　关润忍不住瞥一眼温几许。她英语好，可以尽情地走神。反正这学期考4级，下学期才考6级。
　　开学伊始，她们各自跟室友坐一起，平常玩得要好的也多是室友。
　　温几许一边划着手机，一边泛读着英语课本。
　　这节课关润没怎么听，一会儿玩手机，一会儿好奇翻两页课本，一会儿看看窗外风景。大学怎么还有英语课，真是奇了怪了。

　　关润对跳舞就是三分钟热度，稍微懂了一套步子，祝南溪又忙，关润便顺理成章把广大的精力投入到了校园的东西南北。

　　陆陆续续的，一些迟来的教材通知领取。
　　由于班里男生少，男班长明智杰在班群问有没有男生有空搬书，无一人回复，最终就明智杰骑着自行车，来回跑几趟。
　　好巧不巧，第二趟往女生寝室的路上，明智杰遇到了关润。
　　关润当时是想装没看见明智杰的，无奈她当天穿了一件鲜红色的T恤，往人群里或者林子里一钻，就是最亮的星，根本没地方躲。
　　“关润~！”
　　那颤抖着兴奋的尾音，让关润浑身一震。

　　两人在女寝入口见到了曲文静，作为女班长，这苦力活舍她其谁。而关润就是典型的被抓壮丁了。
　　明智杰挠挠后脑勺，看着关润略显瘦弱的胳膊，说：“下次班干部轮流干活免你一次吧。”
　　“……我谢谢你。”
　　关润搬书爬五楼，她干起活来是闷头干的类型，暗想这一次搬书可以折合几次健身房。
　　这就是女系的魅力吗？爱了爱了。
　　曲文静在一旁唠嗑，跟倒豆子似的劈里啪啦，关润都没太听进去。

　　爬到三楼，关润和曲文静停下来喘气。
　　曲文静皮肤白，一累就容易上脸，两颊红得跟高原红有得一拼。嘴角不悦地下撇，说：“温几许还是团支书呢，怎么搬书也不见她出个力气。有句话怎么说，占着茅坑不拉屎。”
　　她语气强烈，关润听了没回应。
　　曲文静自顾自地继续数落温几许的公主病。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关润扯着呵欠，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方穿的那双红棕色乐福鞋。微微抬眼，唉——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尴尬的时刻。
　　曲文静讪笑，“嗨，温几许。”竟然还和温几许打招呼。
　　温几许脸色如常，似乎不觉得自己不参与搬书有什么不应当。关润抿着嘴唇，双手不自觉使劲儿，抱起了靠在栏杆上的书。

　　擦身而过的瞬间。
　　“最近没练跳舞了？”
　　关润没想到温几许会突然来这样一句，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她、她竟然知道自己在练跳舞的吗？关润眨眨眼，只会跟着温几许的视线点头了。
　　莫名的，血液往脸上拥挤。
　　关润等着温几许的下一句。
　　哪知道温几许骄矜地点了点头，错身下楼。
　　经过曲文静，温几许笑了笑，话很甜：“那就辛苦女班长咯。”

　　曲文静气得一路没说话。
　　走进寝室前憋出一句：“真是贼难伺候的一人。”
　　她没指名道姓，关润自然而然想到曲文静在吐槽温几许。或许，她内心深处也觉得温几许是个难伺候的公主病。

　　新生舞会当晚，各个院系灯火通明。
　　寝室另外两只索性没吃晚饭，关润和盛艺璇一人点了一盘炸酱面。关润嘻嘻哈哈，问盛艺璇：“你和你男盆友是三年之痒了吗哈哈哈哈，都不在乎体形了？”
　　盛艺璇横她，“两人最开始吸引可能是因为外形，久而久之就是灵魂了啦。”
　　关润和盛艺璇两人揶揄惯了，趁盛艺璇不注意，从她碗里抢了一块里脊肉。手机上□□震动。

　　当代大学生必定离不开手机，关润打开手机时嘴角挂着笑，很快，盛艺璇看见这抹笑容僵在了关润的脸上。
　　盛艺璇问：“怎么了？”
　　关润没回答。
　　双眼逐渐浮起一层雾气，上扬的弧度回归平整，缓缓地下移。
　　“啊，你没事吧？”
　　良久，关润呼出一口气：“没什么。”
　　两人走回寝室，临到了宿管阿姨的房间外，关润说：“你上楼换衣服去，我临时有事。”
　　盛艺璇的担忧盛在眸子里。问关润，她只摇头。

　　盛艺璇上了半层楼梯，心里不踏实，转身跑出门。刚瞧见关润寂寥的背影，忽然被人抱了个满怀：“Surprise！”
　　是久未见面的男朋友董南鹏。
　　“你怎么这时间来了？”
　　“给你一个惊喜，想我吧？”
　　“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难道是心灵感应？”
　　……

　　校园里不缺少热闹，尤其是在这么喧哗鲜艳的一天。
　　傍晚的风已经带来一丝凉意，关润却走得身体发热，左手一个劲儿薅头发——要在工作后，关润才会深深意识到脱发的痛苦。
　　越想心里越不服气，她绕着护校河溜达了半圈，被风吹散了心底的燥热后，关润大大一声“哼”，拔腿往寝室而去。

　　走到宿舍楼大门，正见到隔壁温几许寝室的三个在门口谈笑风生。
　　就少温几许一个。
　　刚开学，室友之间都跟连体婴似的，一起上课一起上厕所，还没从高中缓过来。
　　今天怎么不一块儿呢？是等她的男伴来接她吧。
　　温几许不是不合群的那种高岭之花。实际上，上体育课的时候，关润还会听见她们那一群传来的清脆动听的笑声。
　　关润跟她们打了招呼，欠身穿过人群。
　　这时，温几许从拐角处走来了。

　　一定是当时光线不够明朗，而关润又刚经历大起大落的心情，忽然之间，穿着小礼服的温几许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一样，闯入了关润的心间。
　　她今天穿着一件高腰开叉的墨绿色礼服，衬托得肤白如玉。
　　平常扎着的马尾垂在肩上，像刚从哪个晚会赶过来的女明星。尤其挂在脸上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关润奇异地发现，温几许的笑是带两分玩世不恭的。
　　让她看起来更矛盾，神秘。
　　一直到后来，关润在南京新街口地铁站等温几许，人潮汹涌，再次看见她的瞬间，关润缝合了时间上这两个存在但不显眼的点，串成一串人间欢喜。
　　她的喜欢，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当温几许看见了她们，她的表情恢复如常。
　　“哈喽。”温几许打招呼。
　　“嗨，嗨。”关润立马回应。
　　温几许的室友催促：“温几许，跟上！关润你也搞快点！”
　　关润嬉笑地点头，迈出几步又回过身，目送她们融入进夜色里。

　　寝室里只剩下磨蹭的曲文静摆弄着裙子的下摆。
　　关润慢吞吞挪到衣柜前，手倒是在翻衣架，视线瞧着虚空。
　　发现关润比自己更磨蹭，曲文静眼睛瞪得像铜铃：“你咋还穿这一身行头？”
　　关润回过神，笑了笑，跟没事人似的将自己扔在座椅上，“被爽约咯，但是我还是去蹭个甜点。”
　　曲文静的铜铃眼变成怒汉眼：“宋兴兴那个小王八羔子竟然爽约？是鸡儿被门挤了？是不是男人！”
　　她也想问。
　　关润望着落下来的蚊帐，“或许这就是男人。”

　　在曲文静的倾囊协助下，关润火速装扮一新，穿上了漂亮的小裙子。
　　然后曲文静老母鸡护着小鸡关润，红地毯都没走，率先翻进场地，抢了几块茶歇蛋糕。
　　关润找个沙发坐下。不论什么场所，她得让自己最舒服地活着。
　　李东坡之前老夸关润，大家一起做田野调查，就关润过得最滋润。她对什么都好奇，山里的野果野莓摘一捧，给大家分，有热情的农民送红薯，削皮后关润生啃得干脆。

　　关润吃完一块小饼干，捻一张纸巾擦手。
　　忽然，她站起身，和曲文静如出一辙的怒目！说好的一下午跑了6趟厕所、拉到虚脱、脸色苍白、双手颤抖打出这段话呢？
　　不远处那个神采奕奕的！渣男！
　　关润的目光转移到宋兴兴的新女伴——
　　比自己白！比自己好看！
　　势利眼！不带这样的！

　　关润气得要去捣乱。
　　关润火气冲冲地举着一杯橙汁，如果她能变形成一匹马，现在一定是前蹄疯狂刨地，鼻孔冒出成形的粗气。
　　啪啦。
　　橙汁顺利撞上了一个男生的胸脯。
　　只是那个男生不是宋兴兴……
　　啊！哦多克！
　　这男生也太高了，有点眼熟。是不是前几天在女寝外看见过？他和温几许走在一起，关润特意多关照了几眼。
　　等等，温几许。

　　关润的脖子嘎吱嘎吱，像老旧的木门，果真见他身旁站着熟悉的，温几许。
　　“快快快，蒋字皓，轮到你和温几许领舞！”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跑过来，惊呼，“你这衬衫怎么回事！大家都要去准备了！”
　　关润的火气被这杯橙汁浇灭了。
　　“抱歉抱歉！”
　　蒋字皓扯了扯嘴角，见身旁温几许没发作，接过关润递来的纸巾：“我擦擦就行。”随后他嘀咕：“大家应该看不见。”
　　温几许不冷不热道：“你体温这么高，一会儿就蒸发了。”

　　是在帮自己解围吧？
　　关润开心不起来。
　　甚至连参加舞会的心情都被洗劫而空。
　　走出门的路上有一个男生邀请自己跳舞。算他有眼光！但关润拒绝了他。她觉得这场舞会真无聊，真虚荣，真讨厌！

　　关润要折磨自己，踩着并不合适的四公分高跟鞋，满校园晃悠。
　　B大面积300公顷，关润入学的这段时间才逛了不到四分之一，多的是没探索过的地方。别人探索都骑自行车，她不一样，她用脚丈量。
　　没多久便累得双腿打颤。

　　尤其是关润这一路经过了几个玩得很嗨的院系，两相对比，眼底泛酸是一回事，两只磨破皮的脚尖开始隐隐作痛。
　　大学一开始的记忆，真是太不美丽了。
　　关润懊恼极了。B大是她的第二志愿，与第一志愿选的专业差了2分，失之交臂。
　　高考时能多做对一道选择题也好啊，为什么当时不选调剂呢！第一志愿可是有很多帅气的小哥哥，哪像B大，经过精确统计，这一届男女比例是女：男=31：19，女多男少，啥苦活都要上，跳个舞还没人选。
　　凄凄惨惨戚戚！

　　关润脱掉右脚上累赘的高跟鞋，五根脚趾头舒展，抻了个懒腰。她坐在小树林边缘的石凳上，休息了五分钟，脚的□□声逐渐细弱。
　　出发回寝室。
　　脚底被硬挺的青草和小砂砾刺得不舒服，想想回去那么远的路，关润又不情不愿地穿上了鞋。
　　温几许的声音是在东南方向响起的。
　　关润没听清，但她深受震撼。

　　温几许身边不是那个看起来就很像篮球队队长的男舞伴了。
　　像是男舞伴的室友，或者同学，一个沉闷眼镜儿男。
　　“你真不用送我回去，我去逸夫楼拿东西，之后自己走。”
　　男生不说话，也没离开。
　　关润看不清温几许的表情，却能猜到她此时不愉。关润还坐在原地，索性翘起双腿，静静观一观。
　　哪里想到温几许转了个方向，径直朝自己的位置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