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书》浮白曲

2、《典狱长》完

　　监狱里新来了一个囚犯。

　　皮肤白白净净的，五官漂亮极了。被狱卒带进来时，整个牢房里的男人都不由扒着栏杆瞩目，还有的流氓地吹起口哨。

　　啧，老大又要有艳福了。

　　这里是流放星上的无尽监狱。之所以叫无尽监狱，就是因为这里的囚犯全都被判了终身监.禁，来到这里后只进不出。帝国成立后为了保障人权，废除了死刑，那些犯了滔天大罪又高危险级别的犯人就会被判处无期徒刑，关入无尽监狱。

　　星际时代人们寿命漫长，大多能活几百年以上，无期徒刑可是一项十分残酷的刑罚，不会轻易审判。因而这里的囚犯没有一个无辜，全部都是穷凶极恶、罪行累累，危险性极高。

　　他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来新人了。这个小可怜看起来那么弱小，究竟是犯了什么罪，竟然被关进这里和他们一群恶狼待在一起？

　　他可真像个误入狼群的小羊羔。

　　罪犯们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这些疯子里当然没有真心同情他的。众所周知，帝国为了保障人权，将死刑犯改为无期徒刑送入无尽监狱。

　　而无尽监狱没有人权。

　　原本就是一群罪犯的聚集地，发生打架斗殴再正常不过了，为争食物，争地位，或者争男人——男监里没有女人，憋坏了的男人们就会上弱小点的男人。

　　典狱长从来不管这些。除非发生死亡，他才会出手给予凶手一定的惩戒。

　　典狱长也是一位传奇人物，仅凭他一人镇守，就能让全星际最危险最歹毒的囚犯们无法越狱。这样一位顶尖人才，也不知道为什么甘愿待在流放星当一个小小的典狱长。

　　他们没人愿意见到典狱长，要是被典狱长单独惩戒，那才叫生不如死。所以这里的死亡率不算高，没有人敢故意杀人。

　　像这次一样这么漂亮的青年，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个个都垂涎欲滴，脑子里幻想着各种黄色废料。可他们都知道规矩，新人按照惯例要让监狱里最能打的老大享用，老大用完了再分给他们。可这回的新人这么出色，恐怕会得到老大专宠，他们只能看不能碰。

　　真是不甘心啊。

　　狱卒将青年带到尽头的牢房，单独关一间。其他囚犯们纷纷嗤笑起来，看来狱卒也懂怜香惜玉，知道这么个小可怜和其他人关在一起，会被欺负得哭出来。

　　狱卒一走，对面牢房里的囚犯就扯着嗓子喊道：“喂，新来的，你犯了什么罪？竟然被送到这鬼地方。”

　　那柔弱的青年抬起苍白好看的脸，眼睛里满是泪花：“我，我不小心杀了虐待我的继母……”

　　“哎哟哎哟，真是小可怜，这么轻的罪行怎么会被丢进无尽监狱，有人贿赂了法官吧？”另一个牢房里的男人嬉笑道，“小可怜别怕，哥哥疼你。”

　　青年恳求道：“您知道见典狱长的办法吗？我想跟他说清楚，我真的不是故意杀人……”

　　“哈哈哈哈哈，多天真的想法。”男人大笑道，“相信我，这里不会有人想见到那个魔鬼的。他一般不出现，除非你在监狱里杀了人，然后在惩戒室被他扒层皮，或者被他上一次。”最后一句黄色玩笑是他故意开的，那位不近人情的典狱长可不会碰监狱里任何脏东西。

　　“不过，你敢再杀一次人吗？”他嘲笑道。

　　谢照川低头，不敢说话。

　　真可怜啊。这只小羊羔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狼群撕碎吧。囚犯们幸灾乐祸地想。

　　_

　　晚饭时间，囚犯们排队去餐厅吃饭。

　　谢照川领到自己那份盒饭，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吃着。忽然，另一份餐盘重重放到他旁边，紧接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坐了下来。

　　有好戏看了。

　　餐厅里其他囚犯纷纷流露出看热闹的神情。加尔特是监狱里的老大，因为战斗力最强而具备最高话语权。一般新人进监狱第一天都会被其他人打一顿教教规矩，可这个太漂亮了，怎么能用来打呢？当然是用来上了。

　　他们都等着加尔特在餐厅里就撕碎新人的衣服，反正公共场合表演在监狱里早就司空见惯了。囚犯们压抑惯了，这种事情上总是急躁又粗暴。

　　谢照川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刀叉切割盘子里的面包，好像没注意到加尔特这个人。

　　加尔特直言不讳道：“我要上你。”

　　谢照川用叉子叉起一块面包，慢条斯理地放嘴里咀嚼。

　　这小子是吓疯了吧？还是不知道加尔特的厉害？竟然敢无视监狱老大，这是装鸵鸟当看不见吗？

　　餐厅里的其他人都这么想。

　　加尔特脾气显然不好，见这不知好歹的新人不理会他，一把掀翻谢照川的餐盘，饭菜零落一地。

　　加尔特凶狠地揪起谢照川的衣领按在墙上，就要去扯他的裤子，打算强上。

　　彪形大汉近两米的身高，青年只有一米七六，简直像被拎小鸡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谢照川没有抬头，语气无奈：“我真的不喜欢仰视人啊。”

　　加尔特没去想这句话的深意，手上动作没停，下一秒膝盖一阵剧痛，跪在地上，血哗啦啦的流淌。

　　谢照川不知何时用餐刀割断了他的膝盖。

　　……没错，是割断，连皮带骨的割断。

　　这得需要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谢照川双脚重新落在地面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这样才对嘛。”

　　加尔特满眼仇恨、目眦欲裂地盯着他：“你……”

　　“也不喜欢别人这么看我。”谢照川利索地用叉子剜了他两颗眼珠。

　　加尔特一声惨叫，凄厉的喊声刺耳无比。

　　“最后，拜托你去死一死啦。”漂亮的青年笑着用染血的餐刀划破加尔特的喉管，“毕竟只有这样我才能见典狱长嘛。”

　　这下，加尔特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

　　整个餐厅鸦雀无声。

　　加尔特之所以是老大，就是因为他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强，长久无人推翻。这个看起来白斩鸡一样的青年却能在来的第一天，就轻而易举杀死加尔特……

　　他究竟有多强。

　　囚犯们不寒而栗，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无尽监狱从来都不讲人情，怎么会为了保护犯人而将他单独一间牢房。

　　能得到单人间待遇的……只有危险级别为SSS最高级的人物。

　　_

　　惩戒室。

　　谢照川百无聊赖地坐在刑床上，重型镣铐锁在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敲击铁床发出叮当响。

　　屋内没有一丝光亮，安静黑暗得可怕。在这样压抑的环境待久了，精神就会变得不正常。什么刑都不上，光这禁闭都够使人疯狂了。

　　可谢照川精神本就不太正常。

　　“怎么还不来啊……”

　　想到马上要见到那个人，谢照川心情都变得很好。连刚才狱卒要给他戴镣铐他都很开心地主动伸手配合了呢。

　　就是不知道狱卒为什么要吓得浑身发抖，离开的时候几乎是连滚带爬。

　　谢照川无聊得都快睡着了，终于听到门再次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然后是军靴敲击在地板上的脚步声。

　　那个人走到床前，停下脚步，两个在黑暗里静静对视片刻。

　　谢照川歪头笑道：“好巧，又见到你啦。”

　　“不巧。”男人淡漠道，“故意杀人进无尽监狱，又故意杀人进惩戒室，就为了见我一面。”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啊。”谢照川叹气，“没办法呀，除了狱卒和罪犯，没有人能来到流放星。这里的狱卒又不招人了，我只能变成罪犯啦。为此我可是还杀了那个虐待过你的女人呢。”

　　“你不如直接说你杀了帝国的皇后好了。”

　　“好啦，还在生我的气吗？都为了躲我躲到流放星来了，我好不容易才查到你在这里的。”谢照川软声道，“把灯打开吧，我想看看你，哥哥。”

　　对方没出声，下一秒，惩戒室的灯开了。男人容貌冷峻，制服笔挺，执着马鞭，锋锐的眼睛望着刑床上精致美丽的青年。

　　谢照川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哥哥还是这么好看。”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晏暄明冷声道。

　　“哥哥是在怪我杀人吗？我愿意接受惩罚。”谢照川看着晏暄明手上的鞭子，双眸湿漉漉的，“虽然不喜欢疼，可如果是哥哥给的疼痛，我很乐意承受。”

　　他紧张地闭上眼：“轻点儿打，我真的很怕疼的……”

　　晏暄明扬起的鞭子到底还是没能打下去。

　　谢照川怕疼是真的，能忍也是真的。曾经替他挡下深可见骨的一刀也眉头都不皱一下，没有旁人时转眼又能在他面前哭得天昏地暗。

　　这个人……只有在他面前会表现脆弱……来博取他的怜惜。

　　难道以为他还会心软吗？

　　晏暄明狠狠将鞭子扔掉。

　　是的，他会。

　　谢照川睁开眼，看见地上的鞭子，欣喜道：“哥哥不惩罚我吗？”

　　他想起对面牢里那个囚犯的话——“他一般不出现，除非你在监狱里杀了人，然后在惩戒室被他扒层皮，或者被他上一次。”

　　最后一条肯定是不可能的，哥哥才不会碰任何垃圾呢。

　　可现在他来了呀。他为了找到哥哥，都不惜把自己送进垃圾堆里。

　　谢照川更激动了：“哥哥要睡我吗？”

　　晏暄明忍无可忍：“……谢照川！”

　　谢照川自觉开始宽衣解带：“知道了，正在脱。”

　　晏暄明深吸一口气，将纽扣给他一颗颗扣回去，按下遥控器解开他的镣铐：“滚出去！”

　　谢照川深明大义道：“哥哥，你这是徇私枉法，我在监狱里杀了人，你不能包庇我。”

　　“再不出去送你去电击。”

　　“谢谢哥哥法外开恩。”谢照川迅速下床溜走。

　　临走前又在晏暄明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道：“哥哥要经常来看我哦，不然的话，我会忍不住再杀几个人来见你的。”

　　_

　　晏暄明看着谢照川离开，一把将惩戒室的门关上，把自己关在黑暗里。

　　也不知道是惩戒谢照川还是在惩戒自己。

　　他没想到谢照川会追到这里。

　　他和谢照川的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晏暄明是帝国皇帝和原配皇后的孩子，出生时因为测出精神力和体质都是F，被当成弃子。身为皇子，地位比宫女还不如。从小到大受尽冷眼，大臣家的孩子都敢骂他废物。

　　好在他有一个温柔的母亲，教他做人正直，道德，善良，没让他小小年纪就在黑暗中堕入深渊。

　　可温柔善良并不能保护自己，他的母亲病死了。

　　在那之后，皇帝立刻给他娶了一个恶毒继母，生下一个精神力和体质都是S的弟弟当太子。

　　没有人记得还有个大皇子。

　　他受尽那个女人的折磨。

　　谢照川是贵族家的孩子，精神力和体质都是B，这个身体素质中等，但他家世显赫，地位也高。谢照川七岁入宫赴宴，见到九岁的晏暄明的第一眼，就说：“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你。”

　　这个漂亮的小男孩时常进宫来找晏暄明玩，让皇后没有过多机会向他下手。那些欺负嘲笑他的宫人和孩子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谢照川的玩耍陪伴。

　　他也很喜欢谢照川。

　　谢照川十六岁时对他表白，想当他男朋友，他同意了。

　　谢照川十八岁爬上他的床，想成为他的人，他也做了。

　　他是真的爱谢照川，觉得谢照川可爱、善良，是上帝派来拯救他的小天使。

　　晏暄明二十岁这年，精神力和体质突然变成了SSS。

　　恰逢虫族进攻，他临危受命，率兵前去抵御。

　　他知道是皇后觉得他成了威胁，撺掇皇帝让他去作战，想让他死在战场上。

　　但晏暄明还是同意了。因为他有着这样的能力，他应当担起保家卫国的责任。

　　这是母亲教给他的，流淌在晏暄明骨子里的正义。

　　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虫族不是他的对手，却在关键时刻机甲出故障，得到来自最信任的战友的背后一刀。

　　那一刀谢照川替他挡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照川：“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前线战场！

　　谢照川身上伤口深可见骨，他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反手杀了那名背后偷袭的副将。

　　精神力和体质都是SS级的副将。

　　“你不知道他是皇后派来杀你的吗？那个蠢女人可不会顾什么大局。”谢照川笑道，“哥哥，忘了告诉你，我和你一样，身体素质是SSS级哦。”

　　“……别说了，赶紧回去治伤！”晏暄明红着眼地将人抱起来带回去。

　　回去后，刚从治疗舱里出来的谢照川趴晏暄明怀里哭得昏天黑地：“呜呜呜哥哥好疼……”

　　晏暄明：“……”你反射弧是不是有点长。

　　他问：“你的实力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有B级吗？”

　　“是一种毒。沾上了就会降低实力。我家里关系也挺复杂的，有人想害我，不过被我发现啦，我就将计就计，故意装弱，让人以为计划得逞，从而露出马脚。”谢照川说，“哥哥放心，害我的人已经被我弄死了。”

　　“哥哥就没想过你的实力为什么会突然变成SSS吗？你中的毒和别人给我下的毒一样。你本就有这个实力，但是当初有人把毒下在怀孕的先皇后身上，被肚子里的你吸收了，从胎里就毁了你。你之所以能恢复，是因为我把解药给了你。”谢照川害羞道，“……在我们结合的那个晚上。”

　　“……”

　　晏暄明说：“知道了。”

　　那天他知道很多事，比如母亲曾经遭人毒手，母亲并不一定是病死，继母想要杀他，谢照川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天真善良……

　　谢照川一点儿也不天真，还很聪明，很心机，实力也很强。

　　没关系，晏暄明更爱他了，更心疼他的小少爷原来并不是衣食无忧地长大，深宅大院里也藏着许多迫害。谢照川实力强，就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

　　可后来发现的一些事，让他感到不可置信。

　　谢照川是个天生善于伪装的反社会人格。

　　那些欺负过晏暄明的大臣孩子和宫人，在几年中一个个的意外死去。晏暄明后来才知道，那不是意外，是谢照川谋划，杀了所有人。

　　谢照川杀了所有伤害过他的人。

　　……可有些人罪不至死，有的只是小孩子一句取笑，有的是拿石头砸了他一下，有的是受皇后的命令。

　　他们全都被谢照川以各种残忍的方法杀死，制造成意外或者悬案。

　　他从来都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晏暄明骨子里带着正义，接受不了这样的真相。

　　他将种种证据摆在谢照川眼前，只要谢照川否认，他就会选择相信他。

　　因为他真的爱他。

　　可谢照川的所作所为，也是真的与他的信仰背道而驰。

　　谢照川看着那些证据，不以为意道：“是我做的。哥哥，正义的你，要将我抓起来送进法庭吗？”

　　“我杀了这么多人，应该要进无尽监狱吧？”

　　晏暄明沉默许久，当着他的面销毁了所有证据。

　　这一刻，他背弃了他信仰的道德和坚守的正义。

　　放弃了他的底线。

　　他的母亲教他做一个正直无私的人，他做不到，他充满私心。

　　他也无法面对谢照川。

　　在平定虫族后，晏暄明放弃了大好前程，放弃了皇室身份和元帅地位，去流放星做了一个小小的典狱长。

　　他短时间内不知道怎么看待谢照川，他需要时间冷静。

　　只是没想到，谢照川还是找来了。

　　入狱原因：杀死皇后。

　　_

　　谢照川回到牢里，其他囚犯看他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充满畏惧。

　　谢照川用一天就奠定了自己的地位，成为新的监狱老大。

　　新上任的监狱老大对上别人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整天想着被典狱长上。

　　为了防止他真为了见典狱长再杀个人进惩戒室，晏暄明很快再次见了他。

　　依然是那间惩戒室。

　　“太好了，哥哥还愿意见我。”谢照川开心地脱衣服，“哥哥想好要睡我了吗？”

　　晏暄明：“……”

　　于是谢照川又被赶了出去。

　　监狱里的日子也就这样。吓唬吓唬囚犯，调戏调戏哥哥。

　　就这样在监狱里和哥哥过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反正有哥哥特别关照，他的伙食总是特别好，睡的牢房跟家里一样舒适，还从来不用去劳动做苦力。简直光明正大地走后门。

　　就是哥哥总是不肯睡他。这让谢照川很苦恼。

　　明明就已经心软了嘛。

　　某一天，晏暄明忽然打开牢房，对他说：“我们可以走了。”

　　谢照川兴奋道：“哥哥带我去越狱吗？”

　　晏暄明说：“不，带你去造反。”

　　他一直在查母亲死亡的真相。

　　原来皇帝和继母在母亲在世时就已经勾搭成奸，继母为了上位，给母亲下毒，毁了母亲肚子里的他。就连母亲后来病死，也是她的手笔。

　　这一切，都在皇帝的默许之下。

　　皇后已经被谢照川杀死，她的儿子还是太子。可那又如何？兵权、声望和民心，都在他这个打败了虫族的元帅身上。

　　在无尽监狱里待这么久，除了冷静思考和谢照川的感情，还有就是让那些人掉以轻心，以为他退出了权力中心，实则一直在部署。

　　他想造反，无人能挡。

　　_

　　皇宫。

　　“哥哥在无尽监狱这么久，真的不是在躲我？”谢照川抚摸着皇后的后冠，委屈道，“我还以为哥哥这辈子都不想见我了呢。”

　　“我只是需要时间思考，我最初爱温柔无害，天真善良，陪我长大的你。后来发现真正的你完全不是这样，甚至完全相反，做的事还那么挑战我的底线，我不能立刻就接受。我得为我们之间的感情负责，所以我必须想清楚。”晏暄明认真回答。

　　“那现在呢？”谢照川期待地问，“哥哥想清楚了吗？”

　　晏暄明说：“想清楚了。”

　　“我依然爱你。”

　　谢照川高兴地放下后冠，扑进晏暄明怀里：“那我现在可以睡到哥哥了吗？”

　　“当然可以，我的皇后。”

　　晏暄明低头吻他。

　　这一天，谢照川终于如愿睡到了他的典狱长大人。

　　哦不，是他的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