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穿成小奶喵》陆禾一

31、平等

　　鸡？狗？
　　大哥你在干什么？
　　普通话二级通过了吗？

　　是符号看象限啊，地球人上过初中数学课的没道理不知道。

　　喻甜甜满脸呆滞，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慢慢失了光亮，甚至还浮上一层水雾。

　　钟易嶙有些不知所措，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是尴尬的回头看了眼齐允岚。

　　齐允岚也不知道这猫在抽什么风，是钟易嶙回答错了？
　　可她觉得应该是对的呀。

　　鸡变狗不变，狗变鸡不变。这完全没毛病。

　　“猫猫，你怎么了？”

　　喻甜甜眼里含着泪，沉重地摇了摇头，闷闷说道：“没有人懂我。”

　　这话说的，有点没良心了。
　　为了在她不能说话时就能明白她的意思，赵晓宇和林清维可在背后偷偷做过不少努力。

　　林清维自从她跳上桌子，距离钟易嶙那么近地说话开始，就已经不开心了。

　　此刻终于忍不住，他沉声问道：“猫猫，你到底在干什么？”

　　喻甜甜听到了，但是假装没听见。

　　他们还在冷战呢。

　　她是一只有脾气的猫，别人给个小台阶就下来，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况且这台阶太硬了，猫猫不满意！

　　林清维哪里被人这样忽略过，即使是猫猫也不行，更别说还在还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久居高位留给他的习惯，让他下意识质问威胁：“猫猫，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家一听，都暗暗感到不太妙。

　　林冷甚至有点想走，齐允岚吓得缩在沙发里，一声不吭，就连钟易嶙都绷紧了背部。
　　林洛白和赵晓宇自然是想要维护猫猫的，可……对林清维也是真的害怕。

　　反观惹怒林清维的罪魁祸首喻甜甜，脸上却没多少害怕的表情。

　　对，喻甜甜现在已经不怕林清维了。

　　甚至觉得他就是一个纸老虎，只会在嘴上吓唬吓唬她。

　　还记得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话的时候，她还傻傻的以为林清维是真的要把自己处理掉。

　　现在嘛，就当是口头禅吧。

　　林清维一看她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长大了，学会吃里爬外了不说。还敢前脚刚对别的男人说完话，后脚就故意忽略他。

　　对，猫猫好得很！

　　林清维手指毫无规律的轻敲在桌子上。

　　喻甜甜轻嗤一声。

　　这动作谁不会呀。
　　吓唬她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就不管事了。

　　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嗯’字真言了？

　　“嗯？”

　　林清维果然这样威胁。

　　喻甜甜觉得无聊，没劲透了。
　　她的火眼金睛和读心术已经炉火纯青，除了在钟易嶙的身份猜测上栽了坑，从来都难逢敌手。

　　林清维见猫猫悠闲地跳下了桌子，脸色阴冷。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仿佛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赵晓宇甚至都想着要不要再向医院那边请几个月的假，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着实让他放心不下。

　　“殿下——”
　　刚说了两个字，他发现喻甜甜竟然已经跑上了二楼。

　　林洛白想要追上去，被林清维一个眼神制止。

　　“我看谁今天敢上去。”
　　他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喜怒，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害怕。

　　喻甜甜还没走远，清楚听到了这句话，回望了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上楼跑到了猫窝里，抱着小熊开始难过。

　　这里的生活让她过得一团糟。
　　主人没换成，地球人找不到，学习狗屁不是，异兽身份还不知道该隐瞒还是该怎样。

　　唉，生活太难了。

　　她是真的很希望钟易嶙是地球人来着，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期待。

　　喻甜甜将脑袋搭在小熊胸前，前爪无聊地扣扣它鼻子，摸摸它眼睛，就这么不知不觉睡着了，连林清维回来都没听见。

　　第二天一早，她爬起来去送赵晓宇。

　　赵晓宇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为了怕他担心，喻甜甜故意装作十分开心的样子跑下楼。

　　“和大殿下和好了？”

　　喻甜甜重重点头：“对呀，我们早就和好了，昨晚他还拿小鱼干给我呢。”

　　赵晓宇笑容在脸上僵硬了一瞬，没有拆穿她。

　　但是那点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是被喻甜甜发现了，她很快想起来，林清维是很讨厌鱼的，又怎么会给她小鱼干呢。
　　都怪睡觉睡糊涂了。

　　喻甜甜尴尬地挠了挠耳朵。

　　一时相顾无言，赵晓宇向二楼空荡荡的楼梯看了一眼，对喻甜甜摆摆手：“我走啦。”

　　“好，那你一定要多给我打电话。”

　　喻甜甜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泪眼汪汪送到门口后，对着他强调：“要经常来看我啊。”

　　“好！”

　　两人的依依不舍被二楼窗口的某个男人看得一清二楚，在赵晓宇身影消失后，他拉好窗帘下楼。

　　走到客厅时，刚好和进门的喻甜甜撞上。

　　喻甜甜好像哭了，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净。见到他之后，故意把脸拉长，目光转向别处，看地板、看小A、看窗帘，就是不看他。
　　当然也一点要和他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林清维皱起了眉头。

　　对着别人笑，对着别的男人依依不舍，一见到他就哭丧着脸。
　　长能耐了。

　　被区别对待是林清维最生气的，他知道这样相互比较起来可能显得有些幼稚，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凭什么？
　　两个对她同样好、甚至更好的人，为什么得到的待遇不一样？

　　中央空调都比她强！

　　林清维看着猫猫潇洒的背影越想越生气，脑袋里乱糟糟的，一气之下，他背上书包，连早饭都没吃便去了学校。

　　别墅本来就大。
　　赵晓宇将东西收拾走之后，就更显得空空荡荡。加上白天林清维上学，家里就只剩下喻甜甜和小A，连个能跟她说话的活物都没有。

　　自从在小树林里发现了黑猊虎之后，林洛白他们的课外活动地点也变了。
　　他过来找自己玩一次非常麻烦。

　　喻甜甜怕他折腾，已经告诉过他，等放寒假再一起玩。

　　以极其无聊的状态度过了三天之后，喻甜甜看着傻呆呆的小A，再也忍不住了！

　　她要上学，她要出去玩！

　　*

　　早上，喻甜甜一听见林清维起床的声音，就马上跟着起来。

　　林清维发现了，但是没说什么，还是照常按自己的步骤穿衣服、洗漱、整理文件……

　　喻甜甜早早地吃完了饭，十分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没乱跑。

　　等林清维背上书包一要出门，她就跟在身后哒哒哒走了几步。

　　林清维一点要回头的意思都没有，手已经放到门把手上时，喻甜甜几乎放弃。看来他不肯带自己走。

　　喻甜甜叹气叹到一半，发现林清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左边手臂抬起手，把上衣口袋撑开。
　　晨光从半开着的门中洒落在他侧脸，他催促：“快走，不然迟到了。”

　　喻甜甜忍不住心里偷偷笑起来。

　　这可是你求我的哦。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慢腾腾的挪着脚步，跳进了熟悉又温暖的口袋中。

　　*

　　虽然和林清维的关系有所缓和，但喻甜甜目前还没有从钟易嶙不是地球人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她实在是太想找到同路人了。

　　到了学校后，就得不得不面对钟易嶙。
　　看见他，就想起自己原本的家。
　　一想家，就惆怅、难过，承受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重。

　　一时之间，猫猫不管对谁、对什么事都提不太起兴趣。

　　齐允岚最近和钟易嶙的关系越来越好，他们一起打水、一起值日，就差一起上厕所了！

　　喻甜甜无精打采趴在桌子上，谁也不想理。

　　超级长的课间时间到了，林清维这次没有被老师叫走，齐允岚也恰好找自己有事。

　　还真是稀奇了。

　　“猫猫，我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齐允岚咋咋呼呼，直接把喻甜甜冲桌子上端了起来，跑去教室后面稍微空旷的角落里。

　　林清维见两人走了，他从桌格里掏出一份厚厚的报告，是赵晓宇穿过来的有关猫猫的。

　　他昨晚没看完，还差几页。

　　报告上面写着，喻甜甜的生理和心理，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成长的。这很特别，但这点特别还不至于能够作为支撑起她最近奇怪举动的证据。

　　好像从爬上他床那天开始出现的病症。
　　后来她不知怎么和盛景豪的关系好了一些，两人动手动脚的。

　　被自己戳穿后，又和新同学说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稀奇古怪的话，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后便情绪低落、萎靡不振。

　　看着不远处嘀嘀咕咕的两小只，林清维皱着眉头给赵晓宇打电话，远程咨询了一下。

　　最终的结果是——“可能她的青春期到了。”

　　“青春期？”
　　林清维在嘴里念叨了一遍，在网上浏览了一遍有关知识后，眉头锁得越发紧。

　　到了这么严峻的时刻，自己身为猫猫的家长，实在是有必要给她上一堂思想政治课了。
　　还得普及一下早恋的危害，杜绝意外情况的发生。

　　他的猫猫，务必树立正确的三观，茁壮成长！

　　林清维看向角落里正在聊天的猫猫，目光情绪一时难辨。

　　*

　　“猫猫，我现在百分百确定钟易嶙就是我小时候的那个异兽朋友了。”

　　“哦，是么，太棒了。”
　　喻甜甜强撑起力气给她捧场。

　　想不到两人还有这样的渊源。

　　齐允岚没被她的态度影响到，继续兴冲冲分享，她和钟易嶙在短短几天里，发生过的事情，几乎都能够写一本校霸与乖乖女的校园小说了。

　　喻甜甜时不时嗯一声。

　　“猫猫，我发现一个事。”齐允岚戳戳她的脑袋。

　　“什么？”喻甜甜眼皮都不抬，表情恹恹趴在她怀里。

　　“你最近做错什么了吗？我感觉大殿下一直在很不满意地盯着你看。”

　　喻甜甜懒洋洋看过去，发现那个男人果然在黑着脸看向这边。

　　他最近就一直这样，动不动就不开心地盯着自己看，一句话也不说。
　　搞得她想从台阶上下来，都找不到。

　　这种相处模式太令人难受了。

　　看来他们之间，是时候该有一场心与心的交流了。

　　*

　　晚上吃完饭，他们都默不作声、不约而同，十分有默契的没有去书房处理政务和作业，或者回到猫窝睡觉，而是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投影电视上播放着一部古装剧，人们争先恐后的跑进古老交通工具里，每天都在为了获得纸币而出卖脑力劳动……

　　喻甜甜觉得有点夸张，林清维觉得无聊。
　　一集播放完毕，两人同时说：“我有事——”

　　又同时停顿了两秒后：“你先说。”

　　林清维舔舔唇，侧着头看她，目光沉寂又冷漠：“那我先说。”

　　“好。”喻甜甜拿着手控遥控器，偷偷换了个频道。

　　“我没怎么照顾过宠物，可能在生理和心理上都不太了解，处理事情的方式也不太对。那天晚上不是故意让你不上学，只是想着最后一天，你陪赵医生待在家里会更开心点，不然错过了你又要闹，所以才不让你上学的。”

　　原来他心里还记着这回事。
　　要是不提，喻甜甜都快忘了。

　　“嗯，那还有吗？”

　　“还有……”林清维在脑海中想了想，“不该笑你。”

　　“这倒也没事。”喻甜甜毫不在意，她气性大，忘性也大，“要是你说完了的话，那就轮到我了。”

　　“还有，”林清维深吸一口气，郑重对她说道，“对不起。”

　　喻甜甜一开始没怎么当回事，一听到这句对不起，她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很任性。
　　因为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生这么长时间的气，搞得大家都不开心，实在不至于。

　　可是当时就是觉得很气，他今天黑着脸看着自己时，也很委屈。

　　“没关系。就是我还以为我不理你，你就也一直都不会理我呢。”喻甜甜一只爪子小心翼翼勾住他的手腕，“要是那天你提前和我说，不让上学是因为那是赵医生在家的最后一天，我肯定就不会生气了，欢送宴会上更不会假装听不见你说话。”

　　“不会了，我下次一定会提前告诉你。”

　　“不过，我也还是要说一句对不起，不该故意和你冷战。”
　　喻甜甜环抱住他的手，可怜巴巴地撒娇耍赖，

　　林清维看着她委屈的小模样，哪里还舍得说什么，立刻将她反抱进怀里，看着毛茸茸的后脑勺，忍不住用下巴轻轻蹭。

　　“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一下。”林清维捏着她的一只小爪子，下定决定般继续说，“我今年25岁，按说距离成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但是身体已经完全发育成人形，不过你也看到了，在班级里有很大一部分在形体上还不能完全保持人类的形态。”

　　“大学的最后一年里，也正式它们产生巨大改变的时刻。只有能完全掌控好人的形态，才能顺利通过毕业审核。有极少部分面临着延迟毕业的风险，在延迟的那一年里，他们不会再专注文化课，而是去学着控制自己的身体……”

　　林清维慢慢给她普及着相关知识。

　　喻甜甜比听数学课都要认真，因为这很可能与她的未来身体变化息息相关。

　　说着说着，林清维突然停下。

　　“然后呢？”

　　“然后……”
　　的话就有点难以启齿了。

　　林清维纠结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决定委婉地说出口。

　　他打开脑机，翻找出里面早就保存好的一张张图片，递到喻甜甜面前，亲手给她翻看。

　　里面的图片上都是一些长得特别可怕的怪物，人不人兽不兽的。

　　并不是露出一对耳朵，或者是尾巴那种比较正常的。
　　像齐允岚，她在见到特别喜欢的事物时，会忍不住露出毛茸茸的大尾巴。
　　看着很可爱。

　　图片中的则是怪物，比如其中的一张，里面的生物左边明明长着大象耳朵，但是右边却已经变成了人耳的形态。再比如，一只手明明有五根手指，但是有三只却是爪子的形状。
　　两种形体别扭地组合在一起，像是被人强硬地拆掉后重组。

　　喻甜甜看着有些害怕。
　　她以后不会因为基因不稳定，变成那个丑样子吧呜呜呜呜。

　　喻甜甜往他怀里缩了缩，仰头问：“你给我看这些干什么？”

　　林清维其实非常希望她能自己猜出来。
　　但是看样子，她猜不出来，只得细细解释。

　　“兽人没有成年之前，基因相对于人来说不够稳定。但是恰好在他们成年之前，需要度过一个非常躁动、危险的青春期，一旦在青春期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就会产生出你刚刚所看到的那些后果。这不仅在道德上会被人谴责，星际国的法律也是不允许的。”

　　他说得弯弯绕绕，喻甜甜却听明白了。
　　原来他心里竟然还是在怀疑自己早恋。

　　emmmmm难搞哦。

　　喻甜甜的表情让林清维误以为她真的想早恋，他将脑机啪的一声扔在了茶几上，两只手架起她，让她与自己视线平齐。

　　喻甜甜的脸，不争气得红了起来，眼神四处乱瞟。

　　“我在很认真的告诉你，不要早恋。怎么说也得成年之后，答应我。”林清维按照他以往命令的口气说完，觉得自己又凶她了，于是放软语气补充，“答应我，好吗？”

　　面前的他一脸真诚，原本喻甜甜因为自己没被相信，还有点不开心。但是转念一想，林清维也是为了自己好，就立刻释然了。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表现的不能比林清维差，于是她挣脱林清维，跳到了茶几上正襟危坐。
　　视线交汇，她丝毫没有躲闪。

　　每次她摆出这种姿势，都代表着接下来的话题很严肃。

　　“首先，很谢谢你能这么关心我。在经历过的所有日子中，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过，我很感动。”

　　“鉴于这一点，我愿意承诺，无论出于你把我当宠物也好，还是当成什么平等的生物也罢，我都愿意向你保证，在成年之前，我不会和别人谈恋爱。”

　　林清维怔怔望着她，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他此刻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像是原本只期待她能考十分的人，正拿着一百分的卷子展示给你看。

　　接着，他听见猫猫话音一转。

　　“但是也请多给我一些信心，我如果说了自己没有早恋，那就是没有。希望你以后在相信自己的同时，也试着相信我。”

　　喻甜甜坚定说完，学着他刚刚的语气，在后面加了句：“答应我，好吗？”

　　林清维在心底里，又冒出了之前存在过的那种怪异感。

　　从来只把她当宠物，是不是错了？
　　因为他意识到，在怪异感产生的每一刻，于思想高度上，他们都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