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礼赞》霜鸣焰

119、被转化为伤痛的仇恨

　　鸿轩城，此时正爆发难以想象的大规模战争，战场覆盖了鸿轩城墙内外几公里，实力不一的厮杀异常残酷……

　　风清月因为关灵的死，毫不掩饰对杀死关灵、背叛金鳞转投风羿的悦绒咲万分的仇视，被禁足于自己的宫殿，还被切断了一切联通外界的渠道。

　　风清月的实验室毫无成果的被摧毁，连手下几个传奇也全部丧生于实验室，这让风清月彻底的被冷落。

　　而另一边，王朝一直图谋瑞涧城下苍蓝实验室里的无名飞行器也失去踪迹，还因为两个实验室的传送阵被发现让萤光号破解掉。

　　可以说这次因为萤光沉睡而活跃起来的争锋，让长期以来的对局输得血本无归，好在飞行器虽然消失，但也让艺莲失踪。

　　而基于现状，旧王朝联盟决定立刻趁着金鳞城失去了两个可以压制各方势力的主事人，立刻展开决战，目前的优势是异世界人界诸势力的诸多高手，以及新联盟为首的金陵城群龙无首锲机。

　　如果再等下去，萤光醒来会增加莫须有的进攻难度，而且随着时间持续，传送阵的优势会消失！

　　整个世界都在为了进攻金鳞城爆发战争，至少要让金鳞的盟友们在自顾不暇中使得金鳞城孤军奋战。

　　风清月就被派遣进攻鸿轩城，而因为要保证尽快拿下金鳞，风清月手里的力量并不足以攻下鸿轩城这座海岛孤城。

　　整个宏大的战场充满了无尽危机，各种元素之力混搅在一起，不少地方尸横遍野，沟壑成群。

　　一把长弓机械般的拉动，已经传奇中阶的风清月面无表情的穿梭在战场之中，入眼皆是杀戮。

　　无色的风元素箭矢防不胜防中夺取了不知道多少生命，风清月却觉得这一切根本毫无意义，曾经为之战斗和杀戮的目标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如今……自己不过是一个弃子！

　　带着不足以战胜鸿轩城的力量，却要一直维持对鸿轩城的进攻，毫无取巧的运作余地，即使最终侥幸活着回去，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高级死士吧！这不禁让风清月想起了曾经的风清菡。

　　当初的风清菡，明明只是被当做彻底的战斗工具，却还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而自己也从一开始觉得始终同为姐妹，风清菡的遭遇实在可怜！为什么就不知道抗拒，为什么明知不会有结果还一次次以为会有希望！心底的同情也因为其自甘逆来顺受被消磨殆尽，最终变成极尽厌恶，厌恶到巴不得她去死，活着就是对自己身份的冒犯……

　　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自己曾经厌恶的样子……

　　看见战场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总算让风清月死寂的内心产生了一丝波动，正是当初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在金鳞城外公开宣布脱离风羿皇室的风清菡。

　　后来听说加入了金鳞城的军队，还被外派到鸿轩城负责两方交接事宜，没有再生存在暗流涌动的阴谋诡计之中后，风清菡过得很不错！

　　风清菡所做的一切风清月虽然羡慕，但还是没法赞同，就如同不理解风清菡当初为什么逆来顺受一样，风清菡根本无法想象要脱离自己生养长大的皇室是多么的天方夜谭。

　　很显然风清菡的实力也很强，双刀在手如游龙过境，风清月看着无可阻挡的风清菡，渐渐红了眼眶。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变成你的样子，为什么变成你的样子了又没法像你一样能抽身出来！身形晃动间点杀了附近的威胁，举弓瞬间弓弦拉到极限，前所未有的风元素凝聚成一只高强度压缩的箭矢！

　　风清月含怒的全力预判下，高速的风矢射向风清菡，在击中风清菡之前，被几道剑气消弭于无形，鸿轩城城主诗雨流樱，出现在眼前的古典美人正是她。

　　风清月的攻击虽然被挡下，但风清菡见着眼含恨意的风清月也一样立刻眼神充血，往昔风清月落井下石的一幕幕，心儿的死……

　　——殿下！请为自己而活……

　　“幻樱！她交给我！！”风清菡压抑着怒气，几乎是从咬着牙缝里蹦出的几个字带着命令。

　　幻樱扫视了同样带着怒意的风清月一眼，无声的化作一捧花瓣离开！

　　实力相当又互相仇恨怒视的两人静静的以气息对峙！强横到近乎实质的杀意让这片战场被空出一大片的宁静。

　　风清月首先举弓就是几道重击风矢，然后就是两人快速的浮空靠近，在空中延绵不停的金锐之声不绝于耳。

　　风清菡不管不顾以尽快斩杀风清月为目的，风清月没有那一刻有现在这样嫌弃喜欢的长弓攻击方式受限太多！直以锋利的弓臂攻击，左手一把剪短匕首弥补不足之处。

　　“为什么有你这样的人！为了一个虚无之梦甘愿沉迷梦境，说醒来就醒来！说舍弃就舍弃……，风清菡！你就是个异常……”风清月一边攻击一边诉说，似是语言增加了buff一样！越说攻击还越加的轻快，但攻击强度却在借住风势下越加的重了。

　　“哦！难道这一切不是有我的好妹妹一份功劳吗？”而风清菡也完全没有被压制，风清月的话刺激了自己的同时也勾动着风清菡的情绪。

　　“你明明可以像其他普通的公主和王子一样平凡的普通下去！你说你不稀罕王位，可你又为什么要为之拼尽全力……，我不懂啊！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身份注定了你的努力只不过是一场空……”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又还要那么的针对于我，难道让我更为痛苦只为了取悦你自己肮脏的内心？”

　　“住口！我是讨厌你那明明被随意践踏而又自甘堕落的态度，与你同一个身份简直就是折磨，你怎么不早一点去死呢！”

　　战斗中的争吵不但没使得战斗缓解，反而使之越发激烈……

　　“我可还得感谢你可怜我，想要帮我早一点解脱于苦海哦！要是这个世界过得不好的人都得去死，那来的社会进步！你不过是满足自己的虚荣，我的存在警觉了你可能的黑暗罢了！”

　　‘是……这样吗？如今的自己不正在成为过去的风清菡吗……’

　　“闭嘴！你就是个异常……，像你这样的异常居然还有像唐心那样甘愿为你奉献一切的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听风清月提到唐心，风清菡前所未有的愤怒，手上的力度忽然爆发般的加重，一下子把猝不及防的风清月手里的长弓劈断，一脚把她向下砸去，砸进地里……

　　风清菡可以忍受风清月对自己的嘲讽，但唐心那个可怜的孩子，风清菡觉得其实比自己出色得多的唐心不应该与自己一概而论。

　　风清月从地上爬起来，拿出两把匕首再次与追击而上的风清菡战成一团。

　　知道风清菡被自己提到唐心而震怒，嘲讽道：“你特么真会，哈哈哈！唐心死了你会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她活着的时候你可有对她好一点，难道是自己受的一切要分享给她？你风清菡还不是一样的冷血虚伪……”

　　“住口！我和心儿的事与你无关！到是你，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是你杀了心儿！是你！！”

　　“哈哈哈！真特么好笑，论唐心的死，我就杀了她一次，还是因为你风清菡。

　　你自己回忆了一下你多少次在绝境下抛弃她，每一次都必死无疑的局面，你杀了她多少次你自己记得吗？有两次还是我命令我的人救的她，本来我看重她的天赋和忠心想要让她离开那个数度抛弃她的你，结果她居然一次次拒绝了！我不明白啊！你风清菡何德何能，能够让唐心死心塌地……”

　　风清菡被风清月的话再次拉入回忆之中，动作慢了下来，被风清月的匕首刺进左臂，但另一把匕首明明可以趁机刺入风清菡的脖子，可风清月却有了一瞬间的犹豫，愣愣的脑子一片空白。

　　就这一瞬间的愣神，被因为疼痛反应重新迅疾起来的风清菡一刀穿透心脏，还下意识搅动了一下！

　　风清菡古怪的看着风清月：“为什么对我手下留情？”

　　风清月对风清菡的话置若罔闻，还是愣着，好一会才低头看向插在自己胸前的唐刀，不长的刀身直没至柄。

　　风清月好似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一片冰冷席卷自己，如同无尽的黑暗，都说人死之前会回想往日一幕幕情景，可风清月却只觉得一片迷茫，过去是迷茫！现在是迷茫，未来还是迷茫。

　　盯着胸前的刀，风清月转向金鳞所在的方向：“未来吗？我已经不配有未来了呢！”

　　或许是血液的大量流失，心脏被唐刀所带的金锐元素绞碎，哪怕传奇的能量也快速流失，风清月腿一软就跪坐于地。

　　“清菡姐姐……”

　　就四个字，让风清菡忆起了年幼时光，当时唐心和风清月就常跟着年长一点的自己后面，清菡姐姐这个称呼真是好久远了呢！

　　风清菡转到风清月正面迎上其视线，两人对视良久，都没有了仇视和怒意，仿佛在无声的交流过去……

　　最终，在风清月身形无力的向前倾倒的时候，风清菡一把抱住了她：“清月……”

　　风清菡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说恨也恨，但更多的是可怜！而且两人都是可怜之人，或许互相看不惯对方行事方法的同时，也互相因为对方的所作所为造就了最终不好的结局而恨铁不成钢吧！

　　“清菡姐姐……对……对不起……”极轻的话带着别扭的意味，但风清菡能感受得到风清月说完以后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

　　风清菡一个用力，把风清月反了个面，与自己几分相似的脸上任然带着高傲，连最后一刻都说不出道歉的话，却又强行逼迫自己说了出来。

　　晨曦将近！却是风清月已经看不见了的暮景，看着靠在怀里的风清月，风清菡没有丝毫大仇得报的快意，唐心的死，谁能说自己没有责任呢！

　　反之风清菡只觉得心里涌起难以压抑的伤痛，这份伤痛比起唐心死在自己怀里没有少多少！不同的是，唐心的死在伤痛的同时也为自己添加了对风清月的无尽仇恨。

　　只是……谁知道仇恨最终不过是另一份伤痛呢！都说幼年的感情是最本质纯净的，如今年幼的三人中，其他两人都已经先后在自己怀里死去！

　　唐心的死让自己摆脱了心灵束缚！但却让自己升起了仇恨这个陌生的情绪，风清月的死是自己一手造成……

　　说起来，自己是不是有些冷血了！风清月能在最后时刻手下留情，而自己却那么果断，或许……是因为唐心的死让自己心底滋生了仇恨，仇恨支配了自己？

　　风清月的一句对不起抹除了自己心底的所有委屈和怨恨！风清菡望着渐渐平复的战场，有些迷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