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礼赞》霜鸣焰

47、逐光

　　金鳞城千里之外，风清菡已经被追杀了大半天 ，从离开羿城开始，就一直处于不停歇的高强度战斗。

　　而今疲惫之下还深陷天罗地网，几乎就全靠身体记忆下的战斗本能，和原始的嗜血狠戾支撑，一人一刀于丛林中杀出一条血路。

　　所支撑她的不是那个男人承诺的王座，而是得到那个眼里只有后位的女人认可，为了她的微笑和赞赏，风清菡能做到任何事……

　　一次次的精准击杀飞蛾扑火搬冲上来的死士，动作也因为生理上的严重透支，而越来越迟钝。

　　再一次以刀锋劈下致命的利箭，风清菡眼神一凛，不再向前，而是转向利箭来源之处，猛然瞬间爆发极快的速度，带着一往无前的金锐刀气攻了过去。

　　举弓之人见此，面上闪过一瞬间的错愕，赶紧收弓急闪，避其锋芒；手握弓背，身型旋转，以弓臂两端的利刃斩向追击而来的风清菡脖子。

　　风清菡眼里闪过嗜血光芒，并不避开，反而手上斩向对面头颅的刀速更快了。

　　不得已之下弓势急转，从攻击轨迹变为格挡。

　　“锵……”

　　尖锐的利刃碰撞声之下，两道身影快速分开，风清菡再次被见针插缝的死士围攻，快速腾挪之间噬血狂战。

　　“疯子！风清菡你特么真是个疯子！！”

　　拿弓的也是个女子，外貌还与风清菡有着几分相似，被风清菡以命换命的举动吓得声音都带着丝丝颤抖。

　　“风清月，我的好妹妹，原来你居然是如此的胆小，哈哈哈……”

　　风清菡已经浑身浴血，手中的刀更是无数密密麻麻的细小缺口和裂纹，可尽管战斗都已经很吃力，但还是用断断续续的话语嘲讽着。

　　风清月并不回她的话，甚至无视了她的嘲讽，强制冷静的再次举弓搭箭，却并不射出去，而是企图以语言分散其注意力。

　　“你跟父王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所以这次你必须死。”

　　“因为如果让你完成了这次任务，王座就与我和哥哥无关了，明明我才是嫡公主，哥哥是嫡长子，可为什么是你？我不接受……”

　　“死吧！”

　　风清月选择了一个风清菡旧力将近，新力未生之时松开了箭矢。

　　旋转带着疾风的箭头转瞬即至，若是全盛状态遇到如此情况，风清菡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可如今却几乎完全无解，只得情急之下左手抬起挡在前面，金系异能全力聚集于手臂。

　　在利箭受到手臂一阻的片刻，努力使穿透手臂后的箭头改变轨迹，成功的使得本该穿心而过的利箭只是穿过肩膀。

　　整个人也在强大的力量下倒飞而出，即将摔倒在地之时，风清菡感觉落入了一个带着熟悉气息的怀抱。

　　“殿下，心儿来晚了！”

　　风清菡本以为这次难逃死劫，没想到这个人又一次出现救下自己。

　　唐心，自己儿时的玩伴，也是一直以来的侍女，除了儿时有些许愉悦回忆，多是自己的冷漠无情，打骂体罚，甚至曾被自己过分的遗弃在危险之中；可这人却从未有过半点不满，甚至多次危机时刻不离不弃。

　　这一次已是必死之局，没想到这死心眼的人儿再一次出现在身边，一如常往的叫自己殿下，好像眼下的绝境不存在一样。

　　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让风清菡竟生出些许害怕来，也不知道害怕的是什么。

　　不禁对单手抱着自己，另一只手提剑迎敌的唐心吼道：“你滚！看见你就生气，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一副忠犬姿态。”

　　唐心对于她的话语充耳不闻，在一次空间闪烁下，剑横向斩出击杀了两个最近的死士，以剑势逼退后续的围攻，同时破开空间。

　　可就在这时，风清菡又一次感知到熟悉的利箭飞来，提刀斩落，谁知居然有接连的第二支，重伤疲惫之下只得身子一侧闪开。

　　可利箭却穿透了正在剑斩空间的唐心，横向穿胸而过，唐心忍痛一把拉回风清菡一起跃进空间。

　　瞬间出现在几十公里之外，唐心毫不停歇，再次挥剑，一连几次空间移动后，唐心总算稍微放下了心。

　　重伤之下又连续进行极耗心神的远距离空间移动，紧绷的心态一放松，立刻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风清菡见此一把丢开手里已经残破的刀，双膝跪地抱着即使昏迷，伤口和嘴里依旧不停流血的唐心，心情前所未有的焦急。

　　“你醒醒，你快醒过来……”

　　不断摇晃着怀里的人，这一刻，她不再是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一心只想得到母亲认可的那个风清菡，只是一个普通的害怕失去同伴的小鸟。

　　小鸟不断重复的对着另一只受伤，无法飞行的小鸟发出催促的清鸣，可另一只小鸟却连回应…也做不到。

　　在风清菡笨拙机械的不断折腾之下，唐心缓缓的睁开眼睛，接着不断流血的嘴唇展开，露出一个欢乐的笑颜。

　　“你醒了，有没有事？我把你身体里面的箭拔出来……”风清菡见她还能笑出来，放下了担心，语无伦次的说着并试图处理伤势。

　　唐心摇头阻止了她：“不用了！剑已经穿透了心脏，你一拔我立刻就会死掉的……”

　　闻言风清菡大惊：“怎么会，怎么会，你骗我的对不对……”

　　唐心抓住她已经微带颤抖的右手，覆盖到自己脸上。

　　“能得殿下正视和关心，心儿也算死得其所呢！”

　　“不！不……你要好起来，等你好起来我们像小时候一样，我会对你很好，不会忽视你、丢下你，更不会打你骂你，你不要有事好不好？”

　　尽管伤口疼痛难忍，意识不断的变得模糊，可唐心还是极为高兴，她的殿下终于变成了幻想中的样子。

　　“殿下不需要在意心儿，毕竟殿下并不需要心儿；心儿的死能得殿下关心，心儿已经很满足了。”

　　风清菡闻言愣住了，完全不理解为何自己对这人这么差劲，可她还能一心为自己，难道就因为儿时微不足道的善良仁慈？

　　主动的温柔拭擦唐心脸上血迹，喃喃低语：“心儿！你为什么要这么犯贱……”

　　唐心看着眼中模糊的风清菡，虽然已经看不清，可也能感受到极近温柔的气息。

　　“殿下何尝不是跟心儿一样，可心儿又不一样，王妃不是殿下，心儿有机会看见殿下的改变……”

　　感觉到在自己脸上的手一瞬间的停顿，唐心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殿下莫要再为别人……而活，好…吗……”

　　抬头望天，细细的雨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落下，感知中怀里的人儿慢慢失去了生气，风清菡只感觉到了无尽的冰冷，冰冷……刺痛心扉。

　　自己认为自己一直在逐光前行，可又那想到是在逐光而行，不属于自己的光渐行渐远，属于自己的光却已被自己驱逐……

　　……

　　萤光住进了微光艺卉，幻樱—诗羽流樱也跟着住了进来。

　　薇若汐在三楼窗口看着艺莲与诗羽流樱结伴而回，‘亲密无间’的相谈甚欢样子，心情烦躁的拉上窗帘，精神力控制下关闭了晶核灯座。

　　整个房间陷入黑暗，薇若汐扑到床上，整个人柔软无力的埋进被子里面，过了一会儿，一旁的平板像是安抚似的一样闪了两下。

　　薇若汐缓慢的把手挪过去，拖过平板，神情萎靡的抬起头打开，是曲终婳发来的信息。

　　风铃谱曲：快出来玩啊！这里的竞技场真好玩，居然可以把幻想投影成战斗场景，可有趣了。

　　风铃谱曲：别一直待在房间里面了，你当在种蘑菇呢！

　　薇若汐提起了兴趣，从床上坐起来，以精神力输入语言回复。

　　咸鱼的一天：在哪？给个位置，我来找你们……

　　很快在聊天界面就收到一个神秘光点，薇若汐以精神力接收后，已经知道详细地点，从空间戒指拿出一双新的鞋子换下拖鞋出了门。

　　幻樱和艺莲正并排坐在一楼大厅里，某种变异兽皮毛装饰的长椅上，感知到下楼的人是薇若汐后，幻樱不动声色的靠近艺莲，头虚靠艺莲肩头。

　　薇若汐走下来就看见艺莲正色的说着什么，而幻樱的头紧靠在艺莲肩膀之上，此幅场景跟曲终婳和赵风玲的相处模式如出一辙。

　　艺莲之前说了什么，以及艺莲后来对自己说了什么，薇若汐脑海只有一片空白，完全没听，眼中只有靠着艺莲的幻樱带着挑衅的笑……

　　连与艺莲打招呼都省去，化作一道残影的飞出了微光艺卉。

　　艺莲本来是要把在回来的路上买的一条手链送给薇若汐的，可薇若汐直接无视了自己的问话，生气的跑掉了。

　　追寻薇若着汐到门口的视线收回，疑惑的往自己身边看了看，发现幻樱的状态才知道薇若汐是误会了什么。

　　拿出本应该送给薇若汐的手链盯着，思绪翻飞，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与薇若汐关系的转变。

　　想着如果因为这样误会而让薇若汐放弃，未尝不是个好选择，迷茫中宛若看见了一条朦胧的前路，只是艺莲忽略了自己的心。

　　“哇，好漂亮，这是送给我的吗？”

　　听见幻樱带着惊讶的声音，艺莲才警觉自己现在这动作还真像是在递给幻樱，艺莲下意识就想说是给薇若汐准备的。

　　可马上想到才做出的决定，不能给薇若汐觉得有希望的错觉，递给了幻樱，并解释：“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条手链跟你很配。”

　　幻樱从第一次见艺莲就心生了好感，这次见面很是惊喜，只是见她身边有一个几乎形影不离的薇若汐而些许失落。

　　可接着又发现情况并不如自己想象一样，幻樱觉得自己可以争取，但也没太多信心，所以只得频频下意识打击薇若汐让其产生误会。

　　最好是直接失望放弃，本以为艺莲购买的这条手链是给薇若汐的，谁知道居然送给了自己。

　　幻樱觉得自己拥有了些许争取追到艺莲的把握，十分高兴，差点就想直接表明心意。

　　不过看着因为薇若汐不不理睬而有些走神的艺莲，幻樱还是放弃了，此刻的艺莲心中估计还是薇若汐更重要吧！

　　不过既然对自己也有好感，自己就可以把这份好感浇灌成长，总有一时能把薇若汐排除在外，幻樱坚定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