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在北》矜枝

57、番外三：长干里

　　沈小爷出生前，沈沐北日日陪在妻子身边，俩人从迷茫到坦然欣喜的期待新成员的加入，匆匆八个多月就过去了，预产期前，公司境外的一家分公司出了些事情需要沈沐北解决，沈沐北下楼时白乐可是带着笑容送走丈夫的，转身还未进电梯，她的眼泪就吧嗒吧嗒打在了地上，怀孕后，白乐可的情绪一直很稳定，这一次沈沐北出差也是俩人讨论过后，白乐可主动提出来的，到了家里，林女士见儿媳眼圈红红的就知道是不舍得，她一直就不同意沈沐北这次出差，白乐可月份大了，预产期在即，可是就算她没仔细听也知道境外的事情不算小，脸律师团队都一直给沈沐北打电话。
　　“要不让他回来吧，过了这几天再过去？”林女士皱了皱眉，这个时候还是肚子重要。
　　“妈，没事，”白乐可扶着沙发坐下，“他也就三四天就回来了。”
　　这天晚上正在楼下散步的白乐可□□一热，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生育了俩孩子的林母接着反应过来，这是羊水破了……
　　这个平凡安静的下午，一家人过得惊心动魄。等待是最磨人心智的折磨，林女士和白女士一脸焦虑地在门外转着，沈颂则握着手里的手机站在窗边，乐问之搓着手，几位老人聚精会神地盯着那扇关着的铁门。
　　乐问之首先受不了了，他猛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掏出打火机又想起这是医院里产房门前，无力的捶着手倚在墙上，里面躺着的是他娇宠了那么多年的小公主，时不时地□□像是一根根长长的银针扎进他的心脏，密密麻麻地疼。
　　这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疼，血管中的血液不断冲击着身体的每一处，身体像是被硬生生地撕裂，她精确地感受到大股大股的血在向外面流泻，生命的传承极致的痛楚换来极致的绚烂……
　　二十分钟……
　　半个小时，一声嘹亮的哭啼声打破了产房外压抑的氛围，等在外面的人泪水模糊了视线。
　　白乐可到最后其实什么也不知道了，她就只记得要坚持，坚持一下，坚持……然后一声哭啼后她就再也听不到别的了。
　　“恭喜恭喜啊，”林女孩首先反应过来，握着白絮因的手，眼角通红。
　　上岁数的老人年纪大了，这熬下去对身体没有好处，沈颂接着安排司机把人送回去了，几位老人知道母子平安后也没有推脱下楼进了车里，乐家夫妇跟着去了病房，林女士则随着抱孩子的护士去了检查室，新生儿需要做体检。
　　白乐可有了些意识，沙哑着嗓子，脸色苍白，虚弱的躺在床上，像是没了生机的花儿，见到这一幕，乐问之又心里堵得难受。
　　“宝贝，是个小子，”白絮因拿着棉棒给女儿润了润唇角，“你婆婆过去了，你睡会，爸爸妈妈在这里陪着，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回家。”
　　天还是漆黑，只有一两颗星子挂在空中，值班的护士摘下口罩打了个哈欠后拍脸让自己清醒些，走廊尽头出现一个身着西装革履发型有些凌乱的俊美男子，年轻的小护士看的羞涩，正红着脸说话就见男子直接忽视自己推开了一个病房的门。
　　房里还算宽敞，里面有一张陪护床，只是乐家夫妻俩还是脱了两把椅子在病床前，夫妻俩依靠在一起浅浅睡着，门被轻轻推开的那一刻，乐问之就睁开了眼睛。
　　沈沐北无声地喊了句爸，又刻意放缓了步子进来，白女士见女婿来了，带着乐问之出了病房的门，把空间留给了新晋的年轻父母。
　　他静静在床边坐下，眼睛一寸不离地黏在她的脸上，手指爬上她苍白疲倦的脸颊，凉凉的，飞机一落地就是母亲着急催着的声音，还有电话线那边隐隐约约地护士交谈声……
　　一刻不停，他打了个电话给宋一何后就他丢下那边的一切买了张机票回来了，在飞机上，中年男子见他一脸忧虑试着缓解他的情绪。
　　“我今天要做父亲了。”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沈颂的脸在自己的记忆里清晰起来，这一刻，从未有过的，他对他的尊重，达到顶峰，或许他不是个一直优秀的父亲，不可否认，沈颂爱他。
　　“恭喜你啊，”中年男人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喜事，“这可是人生中很重要的时刻，你会永远记住的。”
　　是的，中年男子说的不错，他不会忘记那一刻的。
　　……
　　白乐可吃着白女士喂进嘴里的猪蹄，有些腻了的不张嘴了，白女士也不再勉强，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抱了会儿外孙过够了外祖母瘾，等女婿回来后拎着餐盒和手包出了门。
　　“我妈对你家里现在特别满意，”想起婚前白女士一直觉得沈沐北家里关系太过混乱，对着门婚事时而满意时而不满意。
　　“怎么说？”他脱了西装外套，抱起儿子检查了尿裤后又放回摇篮里，前些日子还红红小小的小猴子已经变得白白嫩嫩的了，头上的胎毛也长了不少，醒着的时候俩葡萄似的大眼睛四处扫着，小爪子抓着空气，偶尔还会张着小嘴露出没有牙的牙床，又不久又会了咧着嘴傻笑；每一天醒来，他总给他们带来惊喜。
　　白乐可一出产房，沈家问的不是男孩女孩或者孩子怎么样，而是大人是否平安的问题，白女士想的不多，他们问孩子的状况是理所当然的，可是能一开口先问大人如何，她没法不记在心里，毕竟孙子是大家的，女儿是自己的，将心比心，他们要是真的先问了孩子如何，她心里还是会留下根刺的。
　　沈沐北倒是没想到脸还有这么些道道，“那个时候就想着我家小姑娘那么怕疼，”想着生孩子前白乐可一提到生孩子疼就眼眶泛红，“只是还是没赶上，害不害怕？”
　　怕吗？平心而论，能不怕吗？她怕的。
　　可一想到在肚子里有事没事就和自己互动的小东西即将要和自己见面了，想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即将要来到人间，她就突然没那么怕了……
　　“老婆，你真棒。”他的声音低沉。
　　窗外月色凉如水，窗内恋人情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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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白的《长干里》是枝枝最喜欢的一首情诗了，只想想“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心儿就像是裹糖的巧克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