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爱》澄心斋主人

29、第二十九章 谜团

　　一连几天，知月都闷闷不乐的，许岩也曾试着安慰她，但她只是说自己没事，他也就只好小心翼翼地陪着了。
　　一天晚上，临睡前，知月突然对许岩说：“岩哥，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晟凯那天的情况，总觉得陆子霖好像隐瞒了什么，因为我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哦？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也说不清，就是我的生日并不在那几天啊，这你也知道的，那他选饰品是买给谁的呢？周瑶吗？可我们也见过周瑶啊，虽然不知道她的生日是哪天，但你看晟凯对她的感情，而她又那么注重生活品质，他怎么会突然想到从一个普通的饰品店给她买礼物呢？最重要的是，晟凯那时候刚刚入职了一家设计公司，按道理说那天他应该上班啊，怎么会有时间去买礼物？还有，他那天打电话说晚上要去见个客户改稿子，可能会回来很晚。如果他知道要去见一个和他很相似的人，他应该会很好奇，而且也没必要瞒我啊？哎呦，总之疑点太多了啊！”
　　许岩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糊涂了，他说：“子霖不也说她是想创造点惊喜，或许也没告诉晟凯要去见谁呢？”
　　知月冷笑了下，说：“岩哥，你说我单纯，可我又不傻，我跟个新认识的顾客说，哎，今天带你见个人啊，你别问是谁，见了就知道了，你说人家会答应吗？”
　　许岩挠挠头，说：“这倒也是啊，萍水相逢，凭什么要信你？可我又糊涂了，子霖要隐瞒什么呢？”
　　知月沉默了一会儿，说：“岩哥，我说了你也别生气，可是从你给她写的信来看，你觉得你真的了解她吗？你好像从来没有真的走进她的心里吧？”
　　许岩点点头，无可奈何地说：“是的，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只是不怎么想承认罢了。”
　　“我也是，我承认，我并不真的了解晟凯，我只是看到了他身上光彩照人的一面，贴心的一面，但其实我也没有真的走进他的心。”
　　“可我们却相互走进了彼此的心，不是吗？所以我和你在一起，就会很安心。”
　　“可我真的走进了你的心了吗？岩哥，我真的不敢确信，经历了这么多事儿，我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幻想的了。”
　　许岩轻轻地将知月揽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嗅着她的发香，轻柔地说：“我感谢失忆让我变得真实起来，感谢它把你带到我的身边，我对你来说，就是真实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嗯！”知月点点头，把自己更紧地依偎在许岩怀里。

　　过了几天，许岩和知月商量着再去看望一下陆子霖，他们这才发现上次去的时候只顾了说话，走的时候又带着情绪，并没有交换联系方式，只得再跑了一趟脑科康复医院，却意外地发现陆子霖已经出院回家了，许岩回拨子霖老公的电话，却发现可能被设成了黑名单，怎么都打不通了，两个人有些后悔，却也无可奈何地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许岩分析道：“如果子霖早就认识晟凯，那她在健身房遇到我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表现出来，而且我上午约她，她还拒绝，怎么下午就主动约我，让我见个人了呢？会不会是晟凯真的是下午去见客户，正好路过她的店，顺便去看看呢？如果是这样，子霖说不定还会被吓一跳呢，还以为是我找上门了。他们一定是聊到了些什么，所以才会来见我？而晚上晟凯也确实是去给客户改稿子，所以才那么迟去呢？”
　　知月点点头，说：“你分析得有道理，只是对于两个萍水相逢的人来说，他们会聊什么呢？”
　　“关键是我和他很像，这本身就是个谈资啊？现在关键的是找到她，只有她才能告诉我们真相了，你说我去问问警察怎么样？他们会帮我吗？”
　　“这个不好说，要么你试试吧。”
　　许岩接着就给宋警官打了电话，先是感谢了他，又说是去见了陆子霖，忘了问她的新联系方式，她现在已经出院了，能不能帮忙查下她的联系方式。宋警官说，出于对当事人的尊重，他是不能告知电话的。许岩还想再求求他，可对方却已经挂了电话。
　　“这就奇怪了！”知月听到许岩转述的警官的话，也感觉到很是奇怪，“那咱们就通过别的途径找，还怕找不到吗？”
　　许岩根据记忆找到了那家健身中心，但人家并不肯帮忙查询会员资料，说是保护顾客隐私；他也不能去问刘玉洁，原本她就对陆子霖的存在心存芥蒂，况且过了这么多年，应该早就不联系了。如今陆子霖大病初愈，想必也是在家调养吧，要想再次偶遇怕是难上加难了。可她到底和晟凯聊了什么呢？为什么她又要特意隐藏呢？还有，她要是不想让他知道，那干脆就不再见面好了，又何必专门安排一次会面？这一连串的疑惑让许岩百思不得其解，但眼下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求证。他和知月商量，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们也不必这么好奇，所谓好奇害死猫，就当它是个未解之谜吧，没事儿的时候想起来还挺有趣的，反正他们离奇的事情也经历了不少，谜题也不差这一件。
　　“你看，有些事情不知道不也挺好的？知道了反而自寻烦恼，咱吃这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是吧？”许岩对知月说。
　　春天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去了。宁州迎来了漫长的夏天，这个夏天的雨水特别少，偶尔，午后的雷阵雨还不能稍稍缓解下炎热，就被从新出现的太阳烤干了，湿热的空气更让人烦闷。这样反复的闷热一直持续到了10月中旬，夏天像是突然断了电，一下子失去了威力，秋天就这样到来了。然而秋天的凉爽还没持续几天，天气又骤然冷了起来，时间仿佛一下子就跳跃到了冬天。
　　西西已经快一周岁了，和知月一样是个小小的乐天派，整天咿咿呀呀的，很活泼，这也给许岩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很多的欢乐。至于东东，他好像也挺适应现在的生活，每个月，许岩都会接东东一起过一个周末，东东对于多了些人关心他，好像还挺高兴，特别是知月也挺喜欢他的，而他也对自己的小妹妹特别感兴趣，一来就逗妹妹玩，西西对他这个哥哥也很熟悉了，东东来的时候也更加高兴了，小手抓呀抓的，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迎接着哥哥。日子真是平静而安详，好像岁月在故意让人忘记动荡，一派和谐安定的样子。
　　许岩和知月商量了，不把陆子霖的事情告诉刘玉洁，免得她徒增烦恼。还好她现在和吕盛辉生活得还不错，盛辉做销售赚钱不少，这点比许岩强了很多，她也就没工夫计较以前的事情了。
　　12月底的时候，宁州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了一夜，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悦目的白色中——已经有很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而且南方地区雪化得还特别快，经年不遇的雪景连大人见了都不免兴奋，更何况是孩子们。雪还没有完全停住，人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出门玩雪了。西西自然是第一次见到下雪，她隔着窗户惊奇地看着外面，咦？怎么世界全变白了呢？知月的兴奋劲儿上来了，她把西西裹得严严实实，带她到外面去玩雪，知月妈说不行，别冻着孩子，可她就是不听，只说没事的，就下楼玩一圈。母女俩在小区的雪地里玩了一会儿，当然主要是知月在玩，西西扑腾着小手也去抓雪，知月干脆把西西放到雪地上，用手机抓拍起西西的高兴样儿来。拍完了还不忘发到朋友圈里。不久就有人回复：小祖宗您胆子真大，小心冻坏了孩子！谁知一语成谶，晚上西西就发烧了。知月后悔不已，连忙和许岩带着西西去了儿童医院。
　　尽管外面冰天雪地，但儿童医院里却让人汗流浃背——各个诊区都人满为患，看来，像知月这样的“小祖宗”还真是不少呢。西西烧得厉害，又不愿意老老实实地贴着退热贴，不住地咳着，难受得在妈妈怀里扭来扭去，知月又是心疼，又是后悔，眼泪就没停过，焦急地等着医生叫号。许岩一会儿哄哄西西，一会儿又要安慰知月，也是焦头烂额了。
　　突然，知月用脚捅了捅站在面前的许岩，努努嘴让他看右边，许岩顺着知月看的方向看去，只见陆子霖和她老公也抱着点点在那坐着呢，他们侧对着这边，没有注意到知月他们。“去打个招呼？”许岩问知月，知月点点头，一直望着那边。许岩走了过去。子霖老公先看到了许岩，他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子霖，子霖抬头一看，略显惊讶，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许岩主动打招呼：“怎么？孩子也病了？”
　　“可不是，贪玩儿雪，结果冻着了！你们也是？”
　　“是啊，知月贪玩儿，还得拉着她女儿，一岁不到的小孩子能玩啥？结果给冻发烧了！”许岩说着指了指知月的方向，子霖往那边看去，正好和知月的目光相接，两人微笑着点头示意。
　　“怎么样？看上了吗？”子霖问。
　　“哪有？这么多人，前面还有二三十号了，你们呢？”
　　“我们刚查了血象，在等结果呢。”
　　“哦，小朋友五岁多了吧？”
　　“都六岁半了！你挺好啊，儿女双全了，东东也得快七岁了吧？”
　　“是啊，七岁多了，你看时间多快！”
　　“你们还能常见面？”
　　“还好，每个月接他过来过个周末。”
　　子霖老公有些不耐烦了，催着子霖去看化验结果出来了没有，许岩见这个情形，也只好说回去看西西了，就转身回到了知月那里。
　　知月问他要到联系方式没有？许岩说没有。知月有些着急地瞪了他一眼，让他抱着西西，自己起身往化验处去了。
　　一会儿，知月回来了。她扬扬手机，“加微信了！”她说，“大哥你紧张个啥？”
　　“那你是怎么问的？”许岩半是好奇、半是惭愧地问。
　　“嗨！我就说子霖姐好久没见了，看你恢复得还不错啊，本来说要去看你的，一忙没顾得上，加个微信吧，以后方便联系。她能说啥，就加了呗。挺简单个事，怎么你一弄就复杂了？唉！”
　　许岩笑了笑，“还是老婆厉害！我这个沟通能力啊，我自己都替自己捉急！”
　　不一会儿，轮到西西看病了，他们赶紧抱了西西进去，医生检查了下，听了听心肺音，开了单子就让去验血和拍片子。许岩忙着去交费，知月带着西西去化验处排队，两个人忙了半天才做完检查。回来的时候，陆子霖他们早就走了，他们也顾不上这些了，拿了结果给医生看，西西得了肺炎，要住院治疗才好，但这几天患儿特别多，早就没床位了，医生给开了一天的吊水，让他们先用上药，建议他们明天一早就近找有儿科的医院，看看会不会有床位。
　　挂上了水，西西的烧才渐渐退了，终于安安稳稳地睡着了，知月和许岩轮流抱着，另一个到旁边椅子上靠着眯一会儿。打完吊水都已经下半夜了，他们一合计，干脆也别回家了，在候诊大厅里捱到天亮，就带着西西去了家附近的医科大学附属四院，挂了儿内科的门诊，总算是安排上了住院。他们在走廊上的加床上住了2天，才排到了病房的床位，搬了进去。
　　西西的病情很稳定，每天除了挂水、吃药的时候闹一下，多数的时间还是很乖的，睡觉的时间也比平常多了不少。知月和许岩轮流在医院陪着，只在送饭的时候才有短暂的交流。
　　知月自从和子霖互加了微信，便总想着和她联系一下，搞清楚有什么情况，无奈她发了好几条信息过去，子霖一直都没有回。
　　这天，西西睡着了，知月也趴在床边打盹，手机叮的一声来了条微信，知月一看，是子霖的：不好意思，这两天忙，没看到你的信息。
　　知月回道：没事，我也在忙我们家闺女，住院了呢。（大哭表情）
　　怎么样？好点了吗？（送花）
　　嗯，烧退了，再打两天吊水就出院了。
　　那就好。（微笑）
　　方便聊聊吗？
　　什么？
　　晟凯。
　　（捂脸）我还以为你要聊他。你想问什么？
　　晟凯看中了什么饰品？
　　一个鹅卵形吊坠，碧玺石的，镶嵌了一圈碎钻，你没收到吗？
　　我生日在下半年。他可能在撒谎。（发怒）
　　（疑问）（晕）男人都靠不住！（发怒）
　　许岩呢？
　　（惊讶）说过不聊他的吗？
　　我没说过哦（偷笑）好吧，先聊晟凯。你对晟凯说了什么？他就愿意和你去见许岩了？
　　子霖过了一会儿，才回道：我说我认识一个人，和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你想见见他吗？他就同意了啊。
　　就这么简单？
　　你觉得呢？
　　我有点不信。女人的直觉。（挖鼻孔）
　　你想多了。（憨笑）
　　你不觉得女人的直觉很准的吗？
　　这包括你认错老公？（偷笑）
　　（尴尬）
　　过了一会儿，子霖发来了语音：“知月妹妹，我可以和你说，但你不要告诉他，好吗？你发誓。”
　　“好，我发誓！”知月也回了语音。
　　“我看了他的订阅号文章，也了解了他的心意，说实话，我挺感动的，但是他真的不适合我，而且都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有了家庭，我不想让他再执着下去了。正好那天我见到王晟凯，就有个了办法，想利用他让许岩断了念想。我给王晟凯打了五折，请他帮我这个忙，事后我还退还这个吊坠的钱。”
　　“我请他跟我去见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朋友，也就是许岩，见面后我借故先走，让他告诉许岩，我下午把他错当成了许岩，对他发了很大的火，说他没脸没皮，纠缠我，打扰我的生活，希望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他。我觉得找个人替我这样说挺好的，免得尴尬。”
　　“王晟凯答应了，他居然说理解我的苦衷，说我心里其实有许岩，否则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了，这个忙他帮。我就觉得他们俩的语气都有点相似了，都喜欢讲大道理。现在你明白了吧？”
　　知月听完了语音，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也觉得子霖其实还是在乎许岩的感受的，而许岩对她的痴情也让她隐隐地有些不安，心里酸酸的，尽管许岩说他放下了，但谁又知道呢？
　　知月还没来得及回复，子霖又发了语音：“好了不聊了，我有事了。答应我，不要告诉他。”
　　知月盯着手机愣了半天，此刻她心里有些不好受，她能感觉到子霖心里微妙的变化，这让她有些不安。她虽然相信许岩现在是在真心对她，但她却也无法否认许岩的心里还有子霖，否则也不会因为误会自己害死了子霖而严重失忆。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晟凯对周瑶的痴恋，不知不觉地红了眼眶，“不会的，岩哥不会的！”她边自我安慰着，边强颜微笑地用手擦干了眼泪。
　　下午许岩过来的时候，发现知月情绪有一些低落，他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干笑着摇摇头，说没事。许岩只当是她这几天照顾西西累着了，便问候了几句，让她早些回去休息，晚上他来陪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