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做梦了》余诚安

14、他的梦

　　她抽了抽嘴角，明星找职业选手带带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陆池还和FW有合作。

　　产生了这种思想之后就对自己产生了鄙夷。她一定是腐化堕落了。
　　凡是得靠自己啊！

　　退出陆池的个人主页，她鬼使神差地观看起了陆池视角的对局。

　　两分钟后。
　　“哈哈哈哈哈哈”
　　“小乔你难道感觉不到草里有人吗？你还往前走？”
　　“哈哈哈哈哈哈太蠢了。”
　　“又被抓了还怎么发育啊。”

　　左虹也不知道怎么到了晚上笑点这么低，笑的肚子都痛了。

　　陆池应该也是睡不着，一直在无限单排中，不过战绩惨淡，都快掉到铂金了。

　　左虹看着陆池的下饭操作，不知不觉竟也睡着了。
　　还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场景设在了康镇自己家那栋楼。

　　左虹正在下楼，却发现离自己脚下台阶不远的一个台阶上，盘着一条白蛇。蛇身直径很大，正吐着丝。吓得她不敢继续往下走，但也不敢有所动作，只呆呆地看着。
　　这时陆池出现在了楼梯口，他仿佛看不到自己，直接跨过那条蛇上了台阶，然后消失在了左虹的视线内。

　　难道这蛇不会造成伤害？左虹疑惑了。
　　保险起见，她准备掉头回到家里。

　　谁知，她往上走一个台阶，那蛇也往上爬了一个台阶；她快速跑上去，那白蛇也快速爬上去……始终与她保持两个台阶的距离。

　　等到她回到家紧闭了门，方才吁了一口气。
　　喘着气走到客厅，左虹惊叫了起来，爸爸妈妈都变成了人身蛇头，家里还盘坐着无数的蛇。

　　左虹吓醒了，不想回忆这场噩梦，希望真正清醒的时候就可以忘记。
　　但是没用。那些蛇朝她吐着丝的画面，久久不能抹去。

　　仔细想想，这个梦存在非常多的bug。
　　比如，蛇既然那么大，怎么可能就能盘坐在一个台阶上。
　　再比如，梦中的她还上初中，怎么可能和陆池认识并且住一个楼。

　　左虹洗了把脸，拉开窗帘，盘坐在床上。

　　现在已经是早上十点了。鬼知道昨天什么时候睡得。
　　陆池应该比自己睡得更迟，所以没找她。

　　左虹点开微信，找到了李想，把梦中遇到蛇在追赶她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想问李想这有象征意义。

　　李想隔了一会回复。
　　「李想」：你当我会解梦算命吗？[擦汗]

　　感觉他被自己雷到了。
　　左虹：……

　　「扛把子彩虹」：精神分析学派的方法之一不就是释梦吗？
　　精神分析流派是心理咨询的流派之一。它的代表人物弗洛伊德认为，梦是人潜意识的象征表达，能够反映人的潜意识的想法。

　　「李想」：弗洛伊德的主张本身争议就很大，他对于梦的解释...
　　「李想」：很多都和.性.有关。
　　「李想」：他认为，蛇代表的是性.器官。
　　「李想」：我实话实说的，你别骂我。

　　左虹：……
　　「扛把子彩虹」：打扰了。（遁走

　　只是一个梦而已，没有必要深究，左虹自我暗示。

　　康镇的天空像湖水一样蓝，太阳黄澄澄地挂在天上，像极了流油的咸鸭蛋，路上时不时能看到几只麻雀，等走近了它们又会淡定地飞走。
　　左虹走了几分钟路程，到达陆池的房间门口敲门。

　　陆池已经点好菜准备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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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虹：“老板，我还想问您要去哪吃午饭。”
　　陆池手里捧着kindle，冲着她翻了个大白眼：“等你我早就饿死了。”

　　进了这间套房，左虹才体会到有钱人的快乐。

　　这是一个复式套房，楼上有两间卧室和卫生间，楼下是厨房、客厅和餐厅。
　　比自己的标准间大了好几倍。

　　废话，毕竟是另外的价钱。
　　左虹眼馋得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陆池扔给她一份菜单，让她也点了一份餐。

　　两人就在餐桌上吃了顿午饭。

　　吃完饭，陆池就表示，今天不想出门，只想待在酒店里。
　　随即男人就走到客厅，躺在了沙发上，俨然一条咸鱼。

　　左虹觉得，陆池根本不需要床，沙发才是他的本命。果然昨天熬夜，今天就只能虚度光阴。
　　不过，陆池是一种回避出门的表现吗？

　　咸鱼男边继续看着kindle说：“你今天下午可以回家看看，我没什么事情。”

　　这倒是让左虹惊讶了：“老板，你怎么知道我老家在康镇的？”
　　接着似乎是明白了：“哦哦哦，我昨天在服务区说的。”

　　左虹转而又觉得这样有私事公办之嫌，陆池是不是因为认为自己是借着旅游回老家，所以才脾气不好的？
　　她立马解释：“老板，我不是因为想家才骗你来康镇的。”

　　我是想帮你才来的。

　　陆池已经闭上了眼，俨然一副不想理睬的模样。

　　糟糕，误会大了。
　　算了，来都来了，左虹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打了个去公墓的的士。

　　司机离自己还有3公里，左虹就坐着等一会。

　　陆池似是不爽，翻了个身道：“你怎么还不走？”

　　小姑娘莫名地有些委屈：“在等的士来。”回答的时候带了哭腔，她感觉陆池今天不是很待见自己，甚至有点厌烦。

　　陆池猛的坐正，蹙眉盯着左虹：“你家不是就在附近，为什么要打的？”

　　“那是舅舅家。”左虹低着头，她不想被陆池看见自己不争气的莫名其妙的眼泪。
　　然后想起了什么，女孩抬头，撇了撇嘴巴：“你怎么知道舅舅家在附近？”

　　陆池没理她：“那你现在去哪？”抬头从茶几上抽了张面纸递给左虹。

　　“去公墓。”左虹接过面纸擦了擦脸。

　　这倒是出乎了陆池的意料。
　　他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好半天才明白左虹什么意思。

　　这时，左虹才看到手机上的连环call。刚刚手机静音了。

　　“喂，你怎么不接电话呢，打了你好半天，你又不接，我只好取消订单了。”
　　“你现在在哪，还要不要打的了？”电话那头的司机扯着大嗓门用方言说道。

　　手机被陆池抢过去，陆池对着手机那头说：“抱歉，不用了。”

　　左虹愣愣地看着陆池抢走自己的手机并拒绝了自己的司机。
　　不知为何，她觉得陆池的眼睛有些红，许是睡眠不好泛了红血丝。

　　他让左虹等他一会，随即上楼关上了卧室的门，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等他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

　　“走吧，我开车。”陆池挽着风衣的袖口说道。

　　左虹坐上车报了公墓的名字，便安静地撇着头看向窗外。

　　道路两旁的树木纷纷向后倒去，左虹就无声地数着：“一棵、两棵、三棵、四棵……”
　　数到后面数的有些乱了，便从头开始再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了。

　　左虹机械化地走到入口旁的店，随手买了束花，向墓园走去。

　　她不想管陆池有没有进，她甚至觉得烦，烦他为什么一定要跟过来。
　　她和陆池并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这是她唯一的秘密基地了，她想。

　　左虹很快便找到了爸爸妈妈的墓碑。她将那束花放在下面，墓碑有些脏了，她蹲下来拿出面纸擦了擦碑身。

　　以前只要觉得难过，左虹就会打的跑到这里，和他们说说遇到的小事。说完了就会感觉心情好多了，然后再打个的回舅舅家。
　　她只是把这里当做一个倾诉的地方，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地方。

　　眼前这两位离世的人，留给她的有思念，但更有永远的压力。

　　“爸妈，你们的烦人精又来了。”
　　“对不起，我让你们，甚至大家都失望了。”左虹仍在擦着碑身。
　　“我经常逃课，上了课也不认真上，还挂过一次科，虽然补考过了。”
　　“我还追星打游戏，你们想不到吧，我隐藏地多深。”讲到这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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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考研也失败了，但是没好意思跟舅舅他们讲。”
　　“现在给一个明星做小助理，你们要是知道一定会追着我打。”

　　女孩停止了擦拭的动作。

　　“抱歉，没有成为你们常说的睿智的人，没有找到一个你们认为的体面的工作。”
　　“但是，别怪我。”说到这里左虹顿了顿。

　　“你们也没有告诉我怎么成为你们所说的睿智的人。”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墓碑前的小姑娘就保持埋着头蹲着的姿势，如果有人凑近了，才会发现她轻轻地颤抖。

　　-

　　陆池没有跟进去，倚在车旁，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
　　他以为左虹这种小姑娘，应该是生活在父母宠着的家庭中长大的，虽然家境一般，但是一定是幸福的，这样才会生出左虹这样有点小脾气又有点怂但大部分时候温柔善良的小姑娘。
　　毕竟，她和八年前，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以为左虹昨天不住那间标间，会去简历上写的，附近家里住的。
　　可是那不是她的家。

　　陆池被郊区的风吹得脑壳疼，实在受不了了只好钻进了车里。

　　左虹从墓园出来时，觉得陆池应该不会等自己这么久，已经做好打的的准备了，却看见了陆池的车。
　　复杂的情绪涌在心头。她不太情愿这个时候看到陆池，但又有一丝感动于陆池真的还没走。迟疑了一会左虹朝车的方向走去。

　　这时看见一个身材妖娆，化着浓妆，顶着一头大波浪的女子走到陆池车窗前，敲了敲车窗。左虹就站在女子的远处一点看着。

　　陆池把窗户摇了下来，女人很快轻佻地开口：“帅哥，借个火呗。”

　　左虹：“……”
　　陆池这个人，到了这了，还能被勾搭。
　　还有，他居然这么糊吗？都没被认出来？

　　“赶紧上车，风这么大不冷吗？”陆池有点不耐烦，但是声音是温和的。
　　一时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算了，人要有自知之明，左虹下意识地看了下自己的胸，再看看前面那个女人的。
　　她自觉地开了后座的门。

　　陆池的死亡声音继续传来：“又把我当司机？”

　　好吧，是对我说的。
　　对不起，这位姐姐，你搭讪地不巧，今天没心情当助攻。

　　左虹也没有细想这个想法的逻辑。难道说自己心情好的时候，就愿意做助攻了？什么时候自己都快忘记CP粉粉头的身份了？

　　女人跺了跺脚，骂了句脏话离开了。

　　车子往回开。

　　陆池漫不经心地问：“一直住在舅舅家吗？”
　　左虹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原来住哪里？”
　　“也靠近那边。”

　　“最后一个问题。”像是怕她烦，又像是心虚地问道：“昨天睡得哪里？”

　　车子最终先开到了左虹入住的酒店门口停下，左虹说了声“拜拜”，准备开门下车，陆池喊住了她，向她招了招手。

　　女孩乖乖地转向左边，驾驶座上的男人凑近伸出了两只手。
　　看起来像是个拥抱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