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illusion》霜月慎也

4、chapters 3

　　清晨的朝阳缓缓地从地平线下钻了上来，淡橘色的光芒如同流水一样溢满了整座城市。投在广场上的阳光让广场中心的十字架身后映出了长长的影子。被显著拉长的影子混进了广场后，汇入了巨大教堂的影子中，不分彼此。

　　这里，是一座城中之国，虽然是世界上最小的国家，但是世界上有一小半的人提到这个国家的名字都会多多少少的心生敬畏。因为这里是——

　　意大利首都罗马，城中之国：梵蒂冈。

　　宽广的圣彼得广场静静的迎接着这片数百年如一日的晨曦，在环绕着广场的两组柱廊上方，圣人们的雕像静静地注视着从地平线尽头延伸而来的金色辉光，在他们脚下，阳光将投下的影子越拉越长，将广场均匀的分割成了许多份，远远地看来仿佛一只由阴影组成的巨大时钟。

　　虽然是清晨，依然有三三两两的教士踩着朝露来到教堂做早课。秋日的清晨已有些许凉意，教士们一个个裹紧了身上的袍子，一是为了御寒，二是为了不想沾上从高耸塔楼上滴下的露水。

　　教堂内，高高的穹顶之上彩绘着宗教画，天使和恶魔在画上飞舞，跟在他们身后的人们丝毫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命运。或许他们需要的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引路者，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神启或天音。

　　阳光穿过巨大的彩绘玻璃窗投射在地面之上，些许的驱散了一些讲经台附近的黑暗。此时，有两位教士正在台子后的黑暗中交流着。

　　“教宗大人的吩咐办的怎么样了？”其中一位身材高大的教士询问着。

　　“已然准备妥当了。”另一位教士低声说道。

　　“为了准备这件圣遗物，动用了圣堂教会的人手，不过还是成功得手了。”

　　“这本来就是我教会之物，此乃是名正言顺的物归原主。”

　　“是的，枢机卿大人。”

　　这样说着的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长条形状的木匣，交到那位身材高大的教士的手中。

　　“愿主的荣光永存。”

　　高大的教士严肃的点了点头，接过了木匣。

　　交出木匣的教士欠了欠身，踩着阳光投映在地面上开始逐渐斑驳的影子，退了教堂。偌大的一个教堂之中，顿时只剩下了一位教士站在初升的太阳尚未完全驱散的的黑暗之中，端详着手里的木匣。

　　这只木匣表面上看起来平淡无奇，也没有什么装饰，只是棱角分明，光滑的表面微微反射着窗外透来的微光。教士打开木匣，黄色的里衬之上，是用透明的如同保鲜膜一样的薄膜包裹着的一卷黄色的古老羊皮卷。

　　“死海古卷...《出埃及记》，原稿...”

　　教士伸出一根略微颤抖的食指，轻轻地触上了那覆盖着透明薄膜的杨羊皮卷表面。随后轻轻的摩挲了几下，仿佛他触摸的并不是那卷纸张，而是从犹太人走出非洲大陆开始，至今三千三百多年的悠久岁月。

　　“有了这件圣遗物，毫无疑问的会召唤出我教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那位圣人，这次圣杯战争的荣耀，必将归于吾主！”

　　教士的声音由小变大，到了最后响彻在巨大的教堂之中，在高大的穹顶中回旋着，向着宗教画上描绘的，无数背生羽翼和普普通通的人类一同顶礼膜拜的那道最为纯粹，最为明亮的光。

　　东方的天空微微泛起了鱼肚白，黎明的阳光还未能到达这片位于亚洲东方的土地上。两道并不算明亮的黄色灯光划破了凌晨的黑暗，一阵阵的引擎声由远及近而来，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轻巧的滑过被露水浸湿的柏油路面，向远处绵延的群山驶去。

　　面包车左拐右拐，渐渐的，行驶的路愈来愈曲折，路途两旁的树木也越来越茂盛，路边的指示牌上显示着面包车行驶的前方目的地，“国家AAAAA级风景区，十堰市武当山风景区。”

　　武当山，中国道教圣地，位于湖北省西北部十堰市丹江口市境内。

　　在中国汉朝末年开始，就是求仙学道者的栖隐之地了，而到了唐代之后，自太宗敕令兴建“五龙祠”以来，就得到了历代皇帝的重视，也让武当山地位崇高，名声显赫。到了明代，永乐皇帝大修武当山，如今山上的大小宫观都是在那个时期形成的。

　　当然了，这些都是官方的说法。

　　中国魔术，有着许许多多的名号，依据时间，流派，各有各的名称和形式的不同。虽然从理论本源上来说和西方魔术并无大异，但是衍生出的体系却是有天壤之别。

　　中国魔术自神代时期开始，早期的名称为“仙术”，神代的魔术师也被称为“仙人”。这个时期魔术师地位崇高，大多隐居于名山大川之中，吸收神代时期的天地灵气，收集天财地宝制作各种仙丹，有所成就的魔术师都能存活上千年甚至永生不死。不少这样的高等魔术师甚至离开人间界，成为了神的一员；也有一些更愿意留在人间界的魔术师会在各个时代以各种各样的面貌出现，甚至充当一些时代的英雄人物，影响历史走向，来满足自己的乐趣。

　　不过随着三皇五帝时期的过去，和远古天帝拆除了绝大多数连接天界和人间界的天梯，神代也开始分离。越是接近现代，这些高等魔术师作为“神”的部分就更加的明显，渐渐地这些魔术师都回归了天界。

　　在先秦时期，随着神代的分离，天地灵气的逐渐稀薄，一部分被劣化的仙术开始出现出现，被春秋战国时期的人们所利用，这个时期的魔术被称为“方术”。当时天下动乱，作为宗主国的周王朝式微，诸侯国连年征战，但是思想却尤为开化。无数的思想流派，被人们称为“诸子百家”，一部分魔术师也成立了自己的学派，想利用强大诸侯国的势力使魔术再度成为世之主流，可是收效一般。

　　而到了秦汉时期，因为天下安定，统治者在医药和长生方面的追求，使得这些方术师又得到重用，大量的方术师身居高位，一时间魔术如日中天。

　　就这样渐渐发展至于汉唐，随着西方印度的佛教传入，中国的魔术体系渐渐地分成了道佛两支流不同的体系，时至今日已然出现了五大魔术机关：武当山，茅山，龙虎山，少林寺和布达拉宫。

　　后山，紫霄宫。

　　今天的武当山雾气很大，阳光艰难的穿过山间浓厚的水蒸气，最后无力的落在地面上，阳光被夺走了气势，只见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紫霄宫前，石砌广场正当中立着一只巨大的铜鼎，无数的线香一起散发出千万缕的青烟，均匀的铺在空中，把广场整个笼的仿佛一片神仙洞府，天上人间。

　　两个身影正一前一后的穿过这一片如仙境一般的云雾，在浓重的雾气之中两人的身形都显得影影绰绰的，只是他们快速的步伐带动了一阵阵的烟云翻滚。片刻间，两人已经穿过广场，来到了紫霄宫门前，立住不动。

　　宫门之前，于门框两侧相对摆着两只颇大的香炉，炉中静静的燃烧着檀香，细细的烟气虽不如那只广场上的大鼎中的那般旺盛。却如同细丝一样悄悄地旋进宫室之中，穿过薄薄的幔帐，朱色的供桌，不着声色的绕上了正中三清神像，静静的落在了当中老君的拂尘之上。

　　在供桌的地面上，并排防着三张明黄色的蒲团。此时在当中的蒲团上，正背朝宫门坐着一位蓄着长长黑须的，身穿素□□袍的中年道士，此时正坐在蒲团之上闭目默声诵经的他似乎没有留意到客人的到来。

　　“道长，您嘱托的事情，我们办妥了。”

　　从宫外的云气之中传来了声音。

　　“进来说话罢，今日山间湿气重。”

　　道人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头也不回的道。

　　听到这句话，宫外的两个身影一动，迈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来。

　　这两人都是中年的汉子，身高体壮，留着简简单单的平头，虽然已是秋季，仍着着薄薄的衣衫，透过衣衫几乎能看出两人那因久经锻炼而虬结的肌肉。

　　“道长，我们周旋了许久才将此物弄到手，想必不会有假，请过目。”

　　说着，其中一位汉子倾身向前，打了个躬将一个木盒子放在了道士面前的供桌之上。

　　道士原本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瞟上了那只并不起眼的盒子，右手虚抓，不知从哪里抓了一条拂尘出来，在面前轻轻一摇——木盒子随着拂尘的摆动缓缓打开，只见内衬的锦缎之上躺着一只古旧灰暗的小石人，与众不同的是这只石人伸出一根手指，手指伸出直指前方。

　　看到这石人，导师的眼睛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即拂尘又是一摇将盒子盖上，睁开的眼睛又再度阖上。

　　“辛苦二位了，”

　　道士开了口，平淡的道，长长的黑须伴着他的声音起伏着。

　　“二位的要求贫道一定记在心上。”

　　“那就有劳道长了！”

　　站在靠后位置的汉子即刻应声道。

　　“这是答应二位的一部分，”

　　拂尘摇动之间，一块淡紫色的，巴掌大小三指余高的方型玉石出现在供桌之上。

　　“至于余下的部分，不日自有人会去府上一访。”

　　汉子上前，小心翼翼的拿起玉石，只见玉石表面上细细雕刻着无数古意盎然的花纹，似流水，似猛兽，又似文字。淡淡的紫气仿佛云气一样，不知是在玉石之内还是已然逸散了出来。

　　“将此物放于祖宅之下，用青刚玉或古青铜包裹，可保瑞气外泄。”
　　道人淡淡的叮嘱了一句。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这汉子捧着玉石的手都微微颤抖，仿佛手上之物重逾千斤；方脸涨得通红，看来此时他的心情此时是无比的激动，只是涉于场合不便显露，当下只能努力自持方能不显失态。

　　“时候不早了，二位请回吧，恕贫道不远送了。”

　　道人这样吐出最后一句，又仿佛睡着了一样入定去了。

　　两条汉子对望了一眼，对着道人的背影深深地打了一躬，便退出了紫霄宫，消失在宫外的云气之中。方才被搅乱的烟气又归于平静，轻轻地在宫内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