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古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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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束星揉了揉眉心，总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放心，不会有事的。”岑司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扶上他的肩膀，他这个姿势像是把束星圈进怀里似的。
束星也觉得没必要担心那么多，左右不过是他暴露身份，那黑暗神早点追过来而已，他之前打得过黑暗神一回，现在就打得过他第二回，真碰上了还不一定谁吃亏呢。
没有了后顾之忧，束星也放松下来，这座山环境保护的很好，没有过多人为的痕迹，空气清新，走走也不错。
岑司笑了笑。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触碰到了他的手。
手背触碰的距离没有被他拉开，于是在束星的默认下，他牵住了他的手。
山上空气确实比城市里好，空气清新，鸟语花香，两人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到了蒋轻空说的地方。
这里看上去只是一片空地，杂草长得稀稀拉拉，露出底下黄色的土壤，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样。
“别动。”岑司忽然拉住他，他刚刚一瞬间似乎察觉到一点奇怪的波动。
束星眨了下眼，神明的实力太过强大，本该对每一丝细小的波动都有感应的，但他为了不使小世界崩溃已经封印了一部分，又为了暂时避开出逃的晦暗神，几乎五感全封，他不主动用神力，别人只会觉得他是个普通人。
所以束星自然而然的就错过了那一丝波动。
“是执吗？”他顺从的凑到岑司身边，被男人几乎半搂着拥进怀里。
“说不上来，好像是，又不太像……”岑司摇了摇头，那股波动太细小，太微弱了，属于‘执’的波动里混杂着一点奇怪的黑气，他没办法分辨出来到底是‘执’还是只是一个因为在这附近沾染了‘执’气息的东西。
“我有办法。”束星想了想，用没被他牵住的手拍了拍男的肩膀，示意他靠过来。
岑司靠近，束星抬手抱住他，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脖子上，神明永远温凉的体温都有一种正在发烫的错觉。
他在岑司耳边轻轻开口：“让它以为我们是一个人，只要执念够深，就能进去。”
‘执’一次只会拉入一个生灵，他们两个手牵着手，两种气息，所以刚的波动才略过了他们。
束星放出了一点神力伪装执念的气息，两人身上的气息本就有点相似，距离又近了，‘执’没有眼睛，只能靠气息认人，不出意外应该会把他们当成一个人。
果然，在抱了几分钟之后，察觉到他伪装出来的执念的气息，那股波动又来了。
这次束星感觉的清清楚楚，他微微侧头，跟岑司对视了一眼，忽然眼前一花，视线再恢复正常已经在一个古村落里了。
因为气息的交融，‘执’以为他们是一个人，所以两人的姿势并没有变，还是拥抱着。
已经进来了，不用再贴那么近，束星准备退开，岑司却下意识收紧了一下手臂。
他往后退去的动作没有成功，反而又往前了点，跌在他怀里。
岑司反应过来，把他扶好，看着人站住了才松开手臂，有些歉意：“抱歉。”
刚刚心上人在怀的触感太好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察觉到他想离开下意识搂了一把。
束星瞥他一眼，轻哼一声。
岑司只觉得这人哪哪都好，轻轻哼他也像是猫儿翘起尾巴扫过他心尖，笑了笑，又牵起他的手。
“你们也是来参加祭祀的？”村口坐着一个老人家，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拄着一根拐杖，双眼浑浊，像是看不见东西。
“是的。”束星跟岑司对视一眼，应了一声。
那老人就看也不看他们，拄着拐杖站起了身：“跟我来吧。”
老人在前边颤颤巍巍走着，束星他们在后边跟。
这个村子大部分建筑都是石头做的，一路走过来一个人都没有。
老人把他们带到了村中间的一个石屋里：“你们就先住在这吧。”
石屋的门沉重，岑司用了一点灵力加持才勉强打开。
一推开门，里边的布置都很普通，一张石床，石桌石凳，别的什么也没了。
他们刚踏进去，下一秒，眼前天旋地转，已经不在石屋里。
这是一幢石头磊成的宫殿。
之所以是磊，是因为这座宫殿歪歪扭扭，有三米多高，外壁裸露出来参差不一的石块，里边沿着墙点了一圈的蜡烛，照的整个建筑亮如白昼。
建筑里有许多人，应该都是这里的村民，他们整齐统一的跪在地上，对着最上边那神像磕头。
“神明大人啊，保佑我儿中状元吧。”
“神明大人，请保佑我能永远跟坤哥在一起。”
“保佑我母亲病快好起来。”
……
一句句的请求，心愿从他们身上浮起，汇入到那座神像里。
神像也是石头雕刻，一个女子形象，双手合十并在胸前，头上披着的头纱把她的脸遮住一半，只剩下嘴角带着一点慈悲的笑容。
许许多多的心愿从他们耳边过去，最终却汇聚成一句话：
“神明保佑，村子渡过这次旱灾吧。”
刚开始的许愿声有老有少，最后许下这一句共同的心愿却几乎只剩下年迈沧桑的老者。
神像一直无知无觉的呆立在那里，像是听不见外界信众的祈愿。
它确实听不见的，不是正统的神明，只是一尊不知道谁雕刻出，不知道什么人模样的一尊石像而已，可即使是石像，在村里人长久的供奉祈愿下，竟也诞生了一点点小小的灵识。
束星看着那尊石像：“可惜了。”
这尊石像开灵识实属不易，且是吸收愿力开的灵识，假以时日必定会有一番成就，虽然成不了真神，但比精怪多了一丝信仰之力，庇佑一方的实力是有的。
但看现在这个场面，这尊石像估计没能活下来。
他的猜想没有差错，石像虽然没有真的意识，但受了村子供奉这么多年，灵识本能就是保护村子。
它在石像外壳里晃动，村子经历了三年的旱灾，庄稼颗粒无收，土地干裂，能走的年轻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一些人舍不得离开家乡，死守在这里。
石像日日听着村里人的祈祷，那些声音一日比一日绝望。
终于，它像是做下了决定。
“裂了，神像裂了……”
领他们进村的老者抬起头，石像从头顶开始，裂缝越来越大。
众人都害怕起来，跪在地上，深陷绝望。
完了，彻底完了，神明都抛弃了他们，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正当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忽然从石像中间飞出一点荧光。
“神明！是神明显灵了！”老者浑浊的眼里留下两行清泪，扣头下去。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那点微光。
光从石像内部飞出，围着石庙转了一圈，然后义无反顾的飞向天空。
这就像一场全息电影，里边的人看不到他们，也触碰不到他们。
所有人都跟着涌出去了，岑司握住他的手，两人在最后跟着出去。
“雨！下雨了！”
他们刚出去，天上就掉下一滴雨水，那抹灵识刚开始确实只是个机缘巧合成了精的，可现在，他带着全村人的心愿投入空中，以所有力量召来大雨，在雨水落下的这一刻，它就已经拥有了神格，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的限制，只能当个半神。
村子的人欢呼雀跃，年龄大的一边颤抖一边流泪。
那个老者站在雨中，淋的浑身湿透，雨水打湿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他祖祖辈辈都在这个村子里，如今终于熬过了大干旱，代价却是……他们的神明。
老者小时候也想现在的许多年轻人一样，不信它的，毕竟这尊神像只是村子里的供奉，连姓名都没有，他的父亲是村里的祭司，专门侍奉这尊石像的。
他幼时调皮，恍惚间想起自己有一回说了些大不敬的话，挨了父亲的揍之后跑到山上。
村子后边的山对当时的他来说好高啊，老者一进去就迷了路，天都黑了他也走不出来，还踩空摔了一跤，恍惚间也是一团小小的荧光出现在他面前，把他带出来。
老者眼泪流了满脸，在大家都激动与大雨的时候悄然进了屋。
“跟着他。”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来的时候只有这个老者，这个老者跟别人肯定有哪里不一样。
他们反身回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老者郑重的对着碎裂的石像一拜，一头撞了上去。
束星他们动都没动，这只是一段时间回溯，影响不了的。
老者撞死在石像上，血被那尊石像吸收。
石像孕育出了具有神格的半神，已经有了灵性，吸纳了老者的鲜血，混着那团微光留下的气息，老者的灵魂执念就是侍奉神灵。
在这种执念下，他竟然跟那尊石像融合了。
孕育神灵的石像本身也带着神力，老者的执念让他灵魂不散，竟然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变成了‘执’。
一切结束，新生的半神没有能力召开风雨，唯有以全部能量一搏才有可能，它消失的无影无踪，但老者的信念又使它的一点点残留气息不散，勉强居然还能存活在世间。
“神明大人……”
一切结束，他们依然站在神庙前，但所有村民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老者。
老者噗通一声跪下，浑浊的眼中透出祈求：
“求您救救它吧。”
融合了半神气息的守护者，能敏锐察觉到属于另一个神明，完整的神明的气息，他生前也只是个灵感稍微强一点的普通人，融合了石像后以自己的魂魄为载体温养着那一点点半神残息，时间久了，根本承受不住。
所以来过这里的才会沾染上‘执’的气息，因为他快要撑不住了，只能采用这种广撒网的方法，只要灵感稍微强一点，就会对这里产生向往的执念。
但并不致命的，他只是想把人吸引过来，然后像现在这样把一切告诉他们，如果实在不愿意替他照顾残息老者也不会强求的。
到底不是真的‘执’，老者的手段有些偏激，他不知道这样做会对人类造成的影响。
束星叹了一口气：“我救不了它。”
他是外界神明，这个世界是不允许神灵诞生的，所以他的神力救不了这个本就不该存在的半神。
老者颓然坐下，他能感知到束星的强大，这样的神明没有必要骗他。
“你知道它的来历吗？”时空管理局有一项秘法，或许可以救它一命，岑司想了想，问道。
老者目光出神，看着石庙里那尊碎裂的石像：“我儿时听爷爷提起过……”
他小时候听爷爷讲，这尊石像是之前一个国家的统治者，那个国家叫浅岛，实际上是个内陆小国，浅岛的统治者是一位伟大的女性，她主张发展农业，和平共处，浅岛在她的带领下很安宁，人民虽然少，但每个都很忠诚自己的国家。
直到有一天，因为优秀的种植环境和技术，浅岛被其他国家盯上了，统治者死了，国家的人民也四散奔逃，据老者的爷爷说，他们家本就是浅岛的祭司，这尊石像是按照那位统治者的模样雕刻的，虽然国家没了，但他们一定不能忘记自己的根。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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