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者游戏》弥日生花

166、伟大之伊斯（二十三）

　　伊斯。
　　这是属于那个伟大种族的名字。
　　它们寄居于时空之中，以其他种族的身体为躯壳，承载那些属于非人的伟大灵魂和思想。
　　对于这些伟大种族而言，躯壳只是一种存在的形式，它们是时空的旅人，通过行走在时间之中寻找种族的出路。
　　它们拥有着浩如烟海的知识，并且乐于与他人共享，它们是一个充满理性光辉的友好种族，毫无疑问。
　　‘你好’
　　怪异的声响从脑后传来，沈瑜回过头，在他的背后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虹色圆锥体，它被某种鳞片覆盖着，顶部身处四只奇异的圆柱形器官，两只钩爪附着其上，呈现出奇异的景象来。
　　这无疑是一种可以称之为奇异的生物，沈瑜不知道它是如何发声的，但是那样有些生涩的怪异语调毫无疑问是由它发出的声响。
　　“······你好。”
　　眼下身处的环境显然并不是正常的地球环境，这里不是雨林，也没有石碑和其他人的存在，这是一个可以说空洞的出奇的巨大空间。
　　‘我们，是在你的，意识里。’
　　这个巨大的奇异生物就像是慢慢的适应了属于地球人的语言一样，它艰难而又缓慢的进行着交流，而且发音逐渐逼近于正常人的流利语言。
　　“你们想要做什么？”
　　他触碰了石碑，之后就听到了这样的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让他看到了世界的一切，时间的终极，尽管这听起来怎么都像是一个陷阱，可他却还是心动了。
　　一路走过来看到的那些奇异景象已经足够沈瑜做出一些大胆的假设了，再加上从Chili那里听来的那些传说和故事，他想要一试。
　　无论对方在图谋他什么，左右他也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了，除了仍然放心不下Chili和那群学生以外，他一个孑然一身的穷教书，没有什么更多在意的事了。
　　对方既然选择了只找上他一个人，那么一定就有只有自己才能办到的事。
　　‘知识，我们需要你脑海中的属于地球的知识。’
　　面前这个虹色的生物不遗余力的夸奖他：“在整座星球上你也是拥有最多知识的一批人之一，我们对你很感兴趣。”
　　它对于自己的目的和对眼前人的欣赏毫不掩饰，尽管那声音听起来依旧没有半点波动，仅有一片理智，但是却奇异的给人了一种十分满意的感觉。
　　‘你可以叫我们伊斯。’
　　‘作为知识的交换，你有权查看我们的图书馆，当然，作为代价，我们同样也需要你将自身所掌握的知识记载在图书馆中。’
　　“交换？”
　　‘是的，交换。’
　　‘我们的图书馆不会让你失望，我们是伊斯。’
　　‘我们所拥有的的智慧是你无法想象的。’
　　“不，我并非在质疑。”
　　‘那是？’
　　“所谓的交换，是什么样的？”
　　面前的虹色生物似乎有些迷惑：’我会进入你的意识，取代你的思想进行活动，不过不必担心，我自然会保证你身体的安全，在此时间内，你的意识将寄居在这具身体里，在我们的城市里生活，那会很安全。’
　　“不，不行。”
　　沈瑜深吸了一口气：“我活不了多久了。”
　　面前的伟大种族似乎此刻才注意到处于这处意识空间以外发生的事情，它沉默了一会儿，看起来很是有一些失望：’既然这样······’
　　“我有一个提议。”
　　“我脑子里的知识你要拿走就拿走，你们不是可以转移意识吗？那就把我的意识随便塞进什么东西里面，这样你们就能拿到我的知识了。”
　　‘非常抱歉，这恐怕做不到。’
　　‘这并非是属于我们的科技，而是天赋，只有伊斯能够将自己的意识和其他种族进行交换，你说的这样，我们是······’
　　突然之间，这个虹色的神话生物就像是卡住了一样，伫立在这片无比广阔的意识空间里一动不动了，过了好一会儿，它才终于又一次发出了奇异的声响。
　　‘我们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是这恐怕需要你格外付出一些代价。’
　　突如其来的转机并非冲昏沈瑜的头脑，他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选择了反问：“代价？”
　　‘正是。’
　　伊斯似乎认为这个代价相当惨重，于是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一点，只是怎么听都还是那种理性模拟出来的感情一样：’根据其他个体传来的情报，你需要的是针对其他种族的知识，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将其提供给你。’
　　‘但是这个知识相当危险，我们不确定你能够成功接收，虽然我非常钦佩你的知识储备，但这已经超出了人类这个种族的范围，就算能够成功接收，恐怕你也会丧失自主思考能力。’
　　‘你能接受吗？’
　　“如果我失去思考能力的话你们还能从我脑子里得到你们所需的知识吗？”
　　‘不必你担心。’
　　沈瑜点了点头，“那就来吧，不过在那之前，我能问一下那是什么样的知识吗？”
　　红色的圆锥体缓慢的挪动了一下，沈瑜完全看不懂这种生物的构造，但是却奇异的明白了对方此刻的心情：它看起来有些不安，又有些兴奋，竟然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啊，对了，这个样子，不就是他自己吗？
　　‘事实上，那是我们在某一次交换之中偶然得来的科技，这是来自其他维度的知识，我们也没有完全得到了解。’
　　‘你所拥有的知识不足以交换它，但是我们需要关于它的更多数据，配型中产生的现象同样可以作为知识进行交换。’
　　‘还有任何疑问吗？’
　　“没有了。”
　　沈瑜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终于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丛林和那座石碑，他的手就放在有些粗糙的石壁上，而原本坐在基座上的男人和昏迷过去的青年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离开了原位，前者半搂着对方站在旁边，面色凝重的看着他。
　　沈瑜突然感受到了极为奇异的感觉。
　　和伊斯达成了交易之后，他也短暂的拥有了看向时间线以外的能力，可是他在这个青年的身上看到了什么？
　　“······你”
　　站在对面的男人郑重的看着他，然后向他缓慢却又正式的鞠了一躬。
　　······原来是这样啊。
　　属于高维生物的思维逐渐笼罩上人类脆弱的意识，沈瑜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青年，他的过去和未来，以及那些笼罩在身体上的一切都如幻影般自眼前掠过。
　　这是他的孩子。
　　原也是他对不起这个孩子。
　　伊斯的意识让他眼前的一切愈发清晰，现实与未来连接成闭合的环。
　　心口好像突然之间缺失了什么东西，某种不可视之物沿着血液流淌进血管之中，于心脏处凝结。
　　思考的能力逐渐凝固，最先失去控制的是身体的自我机能。那些不知名的东西接管了一切，身体的时间被停止之后，作为人类这种生物所存在需要的运动能力也不复存在。
　　大量的脑容量被替换成密密麻麻的未知文字和符号，这些莹蓝色的东西迅速而又不容抗拒的凝结成纠结复杂的回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坐在了石碑的基座上，只能这样无力的依靠着冰冷的石面，仰着头看向远处被树木所遮蔽的天空。
　　就连冰冷的触感都在逐渐消失。
　　“我送你们回去吧。”
　　在彻底丧失意识之前，他还能做到一些事，他必须做，也只能那么去做。
　　因为他早已经看到了’未来’。
　　雨水落了下来，他靠坐在石碑上，清晰的感受着自己逐渐被疯狂的知识所填满的大脑。
　　有什么东西拂上了他的脸。
　　模糊的视线之中，依稀能够辨别的是今生挚爱的面容。
　　“啊，青翎。”
　　有什么东西落在脸上，并非那样冰冷的雨滴，而是带着属于生物的炽热的温度。
　　可是就连这温度，他也已经逐渐无法感受到了。
　　没有什么比清醒着失去自我更让人恐惧的事了，即便他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当一切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会在所难免的移开目光逃避这一切。
　　“别这样，别哭。”
　　他已经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了，只是凭借着对自己恋人的了解在安慰对方：“没关系的，青翎。”
　　“我刚刚看到了，我们的孩子。”
　　他看起来很好，回想一下这几天里曾经发生过的事，他又觉得这实在是个不错的好孩子，于是便也露出笑容。
　　“别开玩笑了，青翎，你知道我活不下去了。”
　　他听不见沈青翎和他说的话，但是却能猜得到对方在说什么，又在做什么。
　　眼前的面孔已经模糊的变成了一团影子，但他却依然咬着牙微笑：“一切都是值得的，现在我得·······”
　　属于人类的语言功能也在逐渐崩坏，他用尽全力，才能用剩余下来的那些尚且未被全部同化完成的脑补空间完成这样几句话：
　　“我有······权限，主脑在我的脑子里。”
　　“就当是我送给他的，最后一个礼物。”
　　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沿着皮肤的接触迅速的传递出，沈瑜碰到了沈青翎的手指，那些难言的诡异之物也一并蔓延到沈青翎的身体上，最终慢慢的沉浸入一个尚且不能称为胎儿的生命之中。
　　‘§№☆●◎□◆○◎★▲△■※￡¤￠℃￥ξοωχυλβιμητσ ’
　　‘系统运行正常’
　　‘开始剥离，幸运属性’
　　‘系统执行完成，确认目标幸运维持于最低值’
　　‘幸运属性存储成功，发放权限锁定’
　　‘时间，二十一年后’
　　‘系统初始化完成’
　　‘系统进入休眠模式’
　　‘系统预计苏醒时间：二十年’
　　‘欢迎加入，幸运者游戏’
　　‘管理员沈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