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者游戏》弥日生花

45、莱罗曼米的歌谣（十三）

　　莱罗曼米是个很漂亮也很舒服的地方，早春的一点寒气并不冰冷，在暖洋洋的阳光之下升华成略微清凉的气息。
　　沈声这次提前来到了教堂在其中的长椅坐下，虽然他并不信教，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坐在这里，毕竟天主是仁慈的不是吗？
　　经过了这几天的生活，他对于德文的掌握并不是没有进步，但是也仅仅只限于有限的几句常用语罢了，所幸他需要打交道的本地人大多都会英语，才能让他用自己也同样算不上擅长的英语交流。
　　不过这么一想，花店太太竟然会英语，这着实让他有点意外，她应该从来没有离开过莱罗曼米才是，她怎么会说英文呢。
　　察觉到台上一道慈祥的目光扫过，沈声收敛起了自己心底的盘算，一副很专注的样子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一场早祷上。
　　他听不懂德文，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把早祷的内容录制下来，说不定就有什么有用的内容。他不懂德语，但是音乐家夫妇都是奥地利人，他们无论是英语还是德语说的都相当不错，他们一定能够听得懂这些祷告词的含义，如果这些词汇有问题的话他们肯定是不会答应帮忙演奏的，所以沈声也没有指望能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出于习惯录了一下。
　　沈声对于宗教了解不多，不知道祷告的具体流程，所以他也只是坐在椅子上重新审视这座教堂而已。
　　‘[侦查]11/40 成功’
　　前几天来的时候失败的侦查总算是成功了，沈声对信仰相关的知识几乎一无所知，他不觉得单纯靠自己能够看出什么，不如求助于骰子来的靠谱一些，而这次恰巧运气不错，让他看出点问题来。
　　没有神像，这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但是让沈声觉得有些奇怪的是这整座教堂中都看不到这一类的装饰，没有神的画像，雕刻，甚至连小天使之类的常见的天堂一类的装饰也看不到什么。
　　他能看到的还是那些色彩斑驳的壁画，森林，人群，火把。
　　‘[灵感]94/90 失败’
　　沈声骤然一滞，从方才不自觉的沉浸之中醒来，眼前的教堂还是教堂，教堂里回荡着牧师平稳柔和的声音，周遭的镇民们也都在虔诚的祈祷着。
　　我刚才感觉到了什么？
　　直觉告诉沈声他刚才感觉到的东西很重要，但是现在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找不到之前那种半梦半醒之中的感觉了。
　　没想到90的灵感竟然也有翻车的时候，沈声几乎有点哭笑不得，通过这几次的经验他已经意识到灵感太高是把双刃剑，过了虽然能有很多好处，但是带给他自己的精神压力却也是极为庞大的，也不知道他这次失败到底是好是坏。
　　但是刚才这面壁画竟然能给他这种感觉，其中必定是隐藏着那些东西的力量，这会是一个突破口。
　　森林，人群和火把。
　　这意味着什么？
　　牧师的祷告已经告一段落，现在在教堂中回响着的是唱诗团的声音，宏伟的交响乐伴随着歌声响起，华美又令人震撼，仿佛整个人都被升华了，也难怪有这么多人都信仰什么，这种好像能净化心灵一样的感觉着实不错。
　　不过沈声是忠实的无神论者，即使是现在他清楚的知道高于人类的’伟大’生物的确存在。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认识到这些生物的存在，所以他对于神明反而更加不屑一顾。神明不会拯救他们，想要拯救自己，能够依靠的只有人类本身而已。
　　手指不自觉的摸上了耳后的骰子印记，自称为骰娘的生物，能够被称之为神吗？但是即使是它，也只不过是给予了人类一个反抗的机会而已，它更像是高高在上俯视着游乐园，随心所欲的挑选着它心爱玩具的孩子。
　　对于那种生物而言，人类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些小小的飞虫而已，你不会刻意杀死他们，也不会为了杀掉一只飞虫而感到罪恶，但是对于飞虫而言，那就是一生最恐怖的时分。
　　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之中，人类是如此的脆弱而不堪一击。
　　只是我们依旧会继续前进，无论前路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
　　早祷结束了，沈声随着人群站起身。
　　毕竟还有我们这些在螳臂挡车的人在试图保护什么，虽然是不自量力，但是人活着总要做点什么吧。
　　“早上好，很高兴你今天能来，感冒好些了吗？”
　　沈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现在的天气远远不是戴围巾的季节，这条围巾围在脖子上着实是有些热了，所幸现在是早上，气温还没起来。
　　“谢谢您的关心，已经好一些了。”沈声刻意压着嗓子说话，争取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病人一样，“只是嗓子还有点不舒服，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牧师没有再多说什么，准备转身回到教堂后堂里，却被沈声叫住：“请留步。”
　　“还有什么事吗？”
　　沈声稍微有些迟疑，他有点拿不定主意到底应不应该直接问出口，事情一旦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如果真的按照他所想，这座教堂里遍布信徒，他绝对没法正常健康的离开这里。
　　心跳的很快，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平静，“之前也和您聊过这里的壁画，关于它我还有一点小疑问，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为我解惑？”
　　牧师的目光在教堂里扫了一圈，似乎是确认了什么一样，沈声浑然不觉，保持着提问的神态。
　　“当然，能够让更多人沐浴在神的光辉下是我的职责所在。”牧师带着沈声走了两步来到之前提到过的那面壁画之前，“事实上，这和我们莱罗曼米人最为自豪的仪式有关。”
　　“是歌会？”
　　“是的，这座教堂的建立也和歌会有关，或者说正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举办歌会，才有了这座教堂。”
　　沈声专注的听着对方的话语，一个字都不想错过，牢牢的记在心里。
　　“莱罗曼米建立于山中，我们依山而居，生长于山中，长眠于山中，最后也会由山中进入天国，是这片山和森林还有神赐予了我们生的能力。”牧师一身黑衣，神情平静而虔诚的注视着壁画，“每一个莱罗曼米人最终都会回到这里，在歌会的歌声之中回归神的身边。”
　　“这算是这里的葬礼吗？”
　　牧师转过头来看着沈声，不知道为什么，沈声觉得对方的眼神有点古怪，但是他的表情丝毫未变，看起来依旧是那么慈祥和善，“你可以这么认为。”
　　牧师轻轻触碰壁画的墙面，“这也是我们每年向神祈求下一年的生存繁衍的仪式，是所有莱罗曼米人共同的节日，经历此后自然会受到神明的庇护。”
　　沈声抓住了重点，“所有？镇上所有人都会参加吗，真是个热闹的仪式。”他有意选用了更接地气的形容词以便刺激到对方或者自己。
　　“热闹吗？的确，所有年满十五岁的莱罗曼米人都会参与到其中，作为自己身为莱罗曼米人的证明。”
　　沈声将对方话语中的信息尽数记在脑子里，表面上仍旧是一副好奇游客的样子，他最终还是平衡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和理智的占比，没有再继续就作死问题进一步提问。
　　虽然说目前听起来这个歌会没什么太异常的，大多数宗教仪式都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全镇人都会参加怎么听都觉得太夸张了，现代社会的人们已经远不如过去的人们一样狂热，很难想象一个宗教仪式所有人都会参加。
　　但是莱罗曼米身处于奥地利大山之中，四周都被森林包围，鲜少和外界接触，连网络都受到了控制和监管，生活方式仍旧停留在旧时代也是情理之中，沈声找不到过分可疑之处。
　　只是，如果所有人都会参加的话，恐怕两个教派的事就说不通了。
　　这里没有两个教派，这里有的只有这一个教派而已，一个会在森林中举办歌会仪式的教派。
　　黑客鸽子和牧师的矛盾点在于，鸽子认为牧师的仪式是邪恶的，而牧师却说这是一个庇护的仪式。
　　沈声不觉得他们之中有人说谎，他们每一个人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是自己认知之中的实话。
　　这个镇子上的确存在着非人的怪物，饰品店的小女孩，以及黑夜之后在街上游荡的’矮人’，如果说教堂的仪式是为了保护这些信徒不受怪物所害却也说的通。
　　但是黑客提到的牧师将他抓回莱罗曼米的事却也应当不是假的，这件事很好查，只需要去警察局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真相。
　　总之现在还是先去警察局一探究竟吧。
　　想通这一点，沈声客气的向牧师笑笑，“太感谢您了，我会好好期待的，能够参加这样的仪式也是我的荣幸。”
　　牧师没有多说，和蔼的点了点头回身去料理教堂的一干事宜去了，而沈声也跟着最后离场的几名镇民一同走出了教堂。
　　教堂外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明媚的阳光正照在脸上，腿边传来一个小女孩甜甜的声音：
　　“哥哥，买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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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出去一趟存稿空了，今天赶紧写三章存点，最近也出不了门啦，安心在家写稿
莱罗曼米篇感觉写的和我之前的大纲有点偏差，我那十几个npc呢，我想好的旅客互动呢，都被我吃了，原本没想太描写的镇民却越写越多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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