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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莱罗曼米的歌谣(三十) ...

  •   计划进展的很顺利,沈声唤醒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上午八点多左右了,这一夜过去没有任何人发现有哪里不对,他们成功的在这群怪物的眼皮子底下逃掉了。
      布莱克现在回想起昨夜都还会隐隐感到刺激,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的人生竟然会有这样奇幻的经历,叛经离道的那样鲜明的经历。
      但是理智提醒他不管昨晚的他到底有多么勇敢,那段冒险有多么惊险,他现在却还处于危险之中,只有度过了今天,明天太阳升起之时他们才会真正的安全下来。
      而这一切的策划者,竟然只是一个看起来单薄又年轻的过分的青年。布莱克没有忽视安德里亚斯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但是他们之间庞大的年龄差反而让他觉得理所应当。
      然而被他这样想着的沈声在想什么呢?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究竟几点前往警局更合适,然而这个问题并没能困扰他多久,时不时亮一下的手机屏幕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BD74IF29:我说你必须来救我!
      BD74IF29:我说要举报你可不是开玩笑的
      BD74IF29:他们会在六点从这座小镇出发,我如果去了就死定了,你得在六点之前来救我!
      BD74IF29:我帮了你不是吗,现在轮到你帮我了
      BD74IF29:你有在看吗喂!
      Slience:嗯
      Slience:警局现在这么多人,我不觉得能硬闯进去
      BD74IF29:放心,我说过的
      BD74IF29:他们五点左右就会离开这些该死的房子的,你只要那个时候别被聚集在教堂的人群看到就好
      BD74IF29:这扇该死的竟然是机械锁的,要是电子的我分分钟破了它
      BD74IF29:放心,从外面一扭就能打开,我见到过
      BD74IF29:你可千万别忘了来救我啊!
      BD74IF29:你肯定不想广播循环播放你的位置对吧!
      Slience:你该相信我一点
      Slience:我不喜欢骗人
      Slience:答应你离开这里一定会做到
      BD74IF29:哼,那最好
      BD74IF29:来人了,先断了
      屏幕回归一片空白,另一端的联系人仿佛幽灵一样消失在网络之中。
      沈声不喜欢被人牵着走,尽管和他相熟的朋友都说他脾气好,待人处事都温和的让人舒服,但实际上他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温和好说话不过是尚未触及到他真正在意的东西时的假面而已。
      因为并不在意,所以自然也不会为之生气或者愤怒什么的。
      冷血。
      他此时还未觉察到,虽然一开始他想着要谦让前辈啊,听从前辈安排啊之类的,但是到了这种时候,所有的决定几乎都是他下定的。
      控制狂。
      我讨厌被别人牵着走。
      如同舞台上进行着荒诞表演的木偶徒然挣扎,却不知连这可怜的反抗也由人偶师所赋予。
      沈声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他从小生活在母亲一手营造出来的安全社会之中,没有机会接触任何奇怪或者恐怖的事物,然而最终却变成了这副说好听是好奇,说的不好听是作死控制心重的性格。
      好奇是因为未知,未知代表着无法控制,你讨厌无法控制的东西。
      承认吧,这才是你真正决定最终走上这条路的原因。
      滚开!
      杂乱的思绪顿时在脑中一肃,沈声有些痛苦的按住自己左半侧的头,平日里思维清晰明了的脑组织此时乱成了一团,犹如有人拿着搅拌机在他脑子里给奶油打发一样,将整个脑部都搅成了一团。
      幻听,幻视,幻觉和纷乱的记忆在大脑中翻滚。
      我······
      恍如精神分裂一样的感觉被从大脑中间劈成两半,左半边翻江倒海右半边不动如山,脑内如同装着一瓢水摇晃着一样发出遥远空洞的水声。
      黑暗之中,沈声蜷缩成一团,用力的闭上眼睛抵御耳边恶魔的低语。
      这是昨天晚上逞强的结果,那样诡异的景象自然不可能对他毫无影响,一路强撑着疼痛走到这间仓库里已经是他的极限,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他都已经一步步走到边界线。
      如果短期内再不能得到治疗,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如同A先生提到过的无数个同样高灵感的同事一样,堕落成一个满脑子都是荒诞幻想的疯子。
      ‘[意志]60/60 成功’
      万幸的是,这一次他战胜了这些随时准备着再一次袭击过来的恐怖景象。
      安德里亚斯对于他的挣扎并非一无所知,正如档案里描述的那样,他是一个资深调查员,资深这个词有时候不仅仅代表了年限长,在这里,它的背后写着的更多的则是一幕幕鲜血和生命的流逝,所谓的资深调查员,不过是比起新人而言见过更多的牺牲和残忍。
      在这次任务被下达下来的时候,一并送达的还有他这一次要合作的队友档案:
      灰鸦,灵感高到异常的新人调查员,疑似被财团干部盯上的好苗子。总部发下来的档案中每一行中几乎都在强调着他的重要性,这是一个非常贵重的人才,他的大脑和血统都对整个组织至关重要,关键时刻即使牺牲自己也要首先保证对方的安全,必要时宁可击毙也不能让他落到那些人手里。
      安德里亚斯并不是一个好奇心非常重的人,干他们这一行的好奇心太重基本都活不久,比方说他先前的队友,她是个文学教授,精通多国语言并对于古老文本的破译非常有一手,最后呢?
      安德里亚斯想着那时他看见的景象,断裂的白骨刺破人类的皮囊暴露在空气中,他能听到人体骨骼断裂的声音,内脏破裂的声音,混杂着气泡的鲜血从那副躯壳中溢出,将一切都染成刺眼的红。
      他很少去回忆这一幕,但是身边这个宝贵极了的小调查员现在的样子让他不能不联想起那一天。
      军刀出鞘的声音在仓库中分外清晰,而身边痛苦喘息的声音却也渐渐平和。
      他听见沈声因为残留的痛觉而仍旧微微颤抖的声音:“我没事。”
      迟疑片刻,安德里亚斯收回了他的军刀,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程度:“你还好吗?”
      黑暗中的人似乎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轻松一点,他说:“不过如此。”
      然后那个声音更深的低下去,他继续说:“晚一点动手。”
      安德里亚斯觉得自己的心脏被轻轻扎了一下,这个按理说人生刚刚开始,仍旧有着一片大好前途的青年就这样平淡的谈论着自己可能就在不远处的死亡,这个认知让他很不舒服。
      但是资深调查员是不会为此动摇的,他也仅仅是难过了这一瞬间便重新坚定了决心,从被骰子选择开始,选择成为调查员开始就已经预见了这样的结局。
      不过是牺牲罢了。
      没有给安德里亚斯更多的时间在黑暗中回忆往昔,沈声将偏头疼暂且压下开始在仓库里低声谈论起他们的计划:
      “还是和昨天说好的一样,下午四点左右格鲁太太会从外面打开仓库的大门,到时候你们就离开这里藏到餐车上去。”
      沈声停顿了一下,从进了仓库之后为了节约物资他没有喝太多水,尽管他的喉咙不知道究竟是幻觉的原因还是真的不舒服一直很痛从而导致了嗓音有些沙哑:“我和布莱克看情况行动,如果五点四十我们仍旧没有回来的话就不要再等我们了,你们直接开车到火车站藏好,没问题的话这一夜都不会有半个成年镇民就在镇子里。”
      “到那时候你们就安全了。”

      澳洲某地
      手机的默认电话铃不厌其烦的响着,风尘仆仆的男人坐在台阶上,大提琴包被随手搁在脚边,他一只手一边理了理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另一只手终于伸进口袋里掏出了响个不停的手机。
      “A!你家小朋友可能出事了!”
      正在慢条斯理整理围巾的手骤然一滞,A无意识的将手挪到了大提琴包的提手上,“怎么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是他多年好友,他了解对方的性格,事关他自身的事,除非事情已经到了瞒不住的地步,一般而言他绝对不会轻易打电话通知。
      尤其是他还没来得及向总部汇报自己这边任务完成的时候。
      “失联,已经七天了,从进到任务区域开始就没有传回任何消息,德国支部查到了些东西,那个地方很可能是一个邪.教巢穴。”
      电话这边的男人听不出情绪波动,只是已经忍不住站起来的行动暴露了他的急切:“还有吗?”
      远在总部的好友那边传来翻阅资料的声音,“一起失踪的游客还有一直向我们提供资金援助的范家的小少爷,虽然对方暂时还未发现,但是一旦出事了也是麻烦。”
      “目前暂且没有接到周边发现尸体的报告,我们正在想办法找到那个小镇的具体位置进行增援,该死的它怎么会连张标注具体位置的地图都没有。”一向好脾气的好友都忍不住骂了一句。
      又是一阵纸张翻卷的声音,“找到了!唯一确认能够抵达的只有一条火车线,这也是他们出任务时候的路线。”
      “你······要去吗?”
      再没有任何迟疑,A提着自己装着刀的大提琴包向前走去,“帮我联系一下最近的澳洲支部,我现在飞过去,资金从我的预算里扣。”
      “没问题,已经安排好了,你那边处理好了?”
      不合时宜的在荒漠中仍旧围着围巾的男人嗯了一声,身后已经被切碎看不出原型的怪物残肢逐渐被风沙淹没。
      “真不愧是你啊,特别顾问。”电话那头的好友稍微犹豫了一下,“你和他的距离是不是太近了,沈泉女士现在还没有消息,你就不怕······”
      男人打断了他的话,“他是她的孩子,我有义务在他需要的时候照顾他。”
      “别装了,A,你不是这种人。”电话那头端着咖啡杯的白大褂青年语气有一点沉重,“你明知道不该这样的,这不是最好的保护他的方式,和你走的太近只会让他更危险,你不可能一直保护他。”
      “我能。”A压低了一点声音,“我能感觉到他,他还活着。”
      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电话那头兵荒马乱起来,多年好友顾不得收拾那只在地上砸碎了的他一向最喜欢的咖啡杯向他质问,却被远在澳洲的人一把挂断了电话。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莱罗曼米的歌谣(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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