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叶橪《谢却荼蘼》 ...
-
昏暗且暧昧的彩色灯光下，约莫五六个Alpha惬意地喝酒聊天，身旁坐着的Beta打扮得无不艳丽。
其中一位Alpha只觉无聊，叶橪没来，他们自然不会昏天黑地地喝，他手指转着身旁Beta的金发，试探说道：“所以说季家老幺不来我们的场子，是因为咱叶哥？”
不提别人，他是没想到叶橪还有这癖好，放着好好的甜心不要，偏偏喜欢搞牛头人。
另一个Alpha怀旧，点了根牡丹烟：“话说回来，季商玖家里的内位，你们见过吗？”
“没见过，照片倒是有。”一个人说。
叼烟的Alpha探了探身：“还有没？给我瞧瞧。”
“年前璃哥朋友圈儿那张照片里就有。”
这么一说，剩下几个人都有点印象。
年前的时候，季商璃朋友圈发了张照片，算是全家福，季家如今活跃的人大家伙都认识，至于说其他的，老一辈也能认得出来。
可唯独有一位，来回看看，也没搞清楚这又是季家的哪位，现在想来，那人站在季商玖旁边，还真有可能是。
说起来圈子里也有那么个消息，大概是季商玖话里说起了他早就结婚的这个事儿。
那Alpha吐了口烟：“艹，大意了，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有点像叶哥的那些情人，我当时还真没想起来，以为是季家的什么亲戚，心说还挺好看的。”
“他们俩到底结没结婚啊。”其中一个人说。
“马上的事儿吧，也可能早结了，只是咱们不知道。”知道些许消息的人提了一嘴：“季家想来这样，闷声做大事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前一阵儿听璃哥说的，说是他小弟要结婚，都在整婚房了，最近出不来。”
“你倒是信？”
“璃哥爱玩，可这事儿上也不会瞎说吧。”
“那咱们叶哥？”
“你真以为叶哥巴着别人的老婆啊？”知道信儿的人嗤笑，“你也不看看，这些年，他身边儿的人还少吗？不过是这些人来得太简单随便，那得不到的，不就想着呗。”
这话一出，笑声一片，便是那些不怎么知情的陪酒Beta也掩起了口鼻。
他们这些人中，要说谁玩得最花，那肯定离不开叶橪。
连有夫之夫都不放过。
那有夫之夫是个Omega，小主播，为叶橪洗标记、出轨、离婚、整容，还生了个Alpha，生完孩子后去做了性别改造手术，愣是把自己整成了Beta，身上还总喷没什么情趣的中草药香水。
他的种种“努力”，不过是经常想不起来的酒后谈资。
没什么别的原因。
不过是叶橪没跟他结婚罢了。
至于说以后，那Omega，也难进叶家的门。
“可这些人，我琢磨着，长得也差不多啊，还一个一个的都是Beta。”
也就现在那个离过婚的是例外了，但那个人只是个玩意儿，上不了排面。
“没准儿叶哥就爱这号儿。”
“铁是这号儿，那些个人，跟季商玖他老婆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像，好像现在这个还整容了吧。”
“淦，细那么一品，还真是，这算是真爱了吧。”
“得不到就搞个替身？”
“欸你说，咱叶哥不会真这么下去吧。”
“倒也不会，我看啊，就是叶橪他吃不到，心里痒痒的，就找了些个假的。”
“还挺变态的。”吸烟的Alpha抿了烟，“怪不得季商玖不来，要是真来了，一看咱叶哥旁边坐的人跟自己老婆长那么像，那滋味儿是能受的？”
这话一说，全场又笑了，唯独一个Alpha之前从未开口，他酒量不胜，本就昏昏沉沉，此时更是没管住嘴，开始口无遮拦，扯着嗓子说了句：“你们真不知道？”
众人知道他喝醉了酒品不好，手都伸到Beta内衣了，嘴更是不规矩。
然而没人劝。
“知道什么。”
“叶哥的儿子。”醉酒Alpha说。
“冉冉？”
叶橪儿子跟他自个儿名字同音。
“是王字旁带个冉。”喝醉的Alpha笑道，“之前我打听来了，季……季家小少爷内个对象，就叫……叫秋叶珃。”
“我靠。”半晌之后，不知道谁憋出来一句，“那还真成变态了。”
……
“秋……”
对方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但那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却像是刻在了叶橪的骨子里。
许久未见，恍如隔世。
最初回国的那段时间里，他还能做到每周去秋叶珃的学校，站在远处偷偷地注视着对方。当时的他是带有侥幸心理的，他觉得对方不可能没有一丝感情。
直到有一天，他亲眼看到秋叶珃主动勾住了季商玖的脖子吻了上去。
自此，过去的记忆就像是破碎的镜子，满地狼藉得无法将它们拼合。只要叶橪闭上眼想起对方，脑海中闪烁地都是对方两人拥吻的场面。
他是错了，在知道真相之前，他心中想的是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们的人生轨迹可以完美重合，能和彼此灵魂最为契合的人共度此生。
一步之差，最后，秋叶珃身边站着的人，换成了几乎一无是处的季商玖。
那天之后，他再未去过。他只能从私家侦探的白纸黑字以及照片中，看到对方日复一日两点一线的经历。
这样的日子似乎持续了一年、两年……直到有一天，一场宴会上，他平生最厌恶的人叫住了他。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制止你吗？”季商玖一身白色西装，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用极其平和的声线说道，“因为他说，你的那些照片，那些白纸，对他来说无足挂齿。”
“他是无所谓了，但我不行。”
季商玖敛笑。
“我不允许我的另一半被人这么觊觎，尤其是这么恶心的手段。”
……
纵然他自己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但他们都仿佛是一具又一具精致的皮囊，他一边嘲笑着他们不知廉耻，一边又像一条从未魇足的狗沉浸于短暂的肉与欲。
多肮脏啊。
这种肮脏感让他始终没能说出对方的名字，甚至莫名觉得羞愧，想要匆匆离去，然而最后却只是向前移动了一步，遮住了他身旁原本站着的人，可对方微微闪烁的眼神瞬间让他明白，秋叶珃看到了他身后的人，而那个人的脸和他的脸几乎相似。
然而秋叶珃不喜形于色，不躲不闪直视着他，淡淡地一声：“好久不见。”
“叶橪……”身后的人声音很小，“我先去找刘叔。”
叶橪没有回头。
他没想到自己还能和秋叶珃偶遇，但下一刻，当他意识到对方来这里的原因时，他的脸涨红，青筋暴露。
今天嘉亦传媒的王总生日，季商玖这段时间作为投资方自然也在，喝了不少。
嗓子仿佛生了锈，有那么一瞬间，叶橪也觉得自己今晚也喝了不少。
“你在等他？”
他是谁？不言而喻。
秋叶珃“嗯”了一声，紧接着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
无波无澜的海翻起了浪花。
叶橪不敢回头，然而Alpha的磁场让他明白，那股恶心的气息又出现了。
而当叶橪回过神时，所有喜欢的、厌恶的气息都已消失殆尽。
季商玖的车渐行渐远，他的车缓缓驶来。
“叶哥。”
后排座的车窗逐渐下落，赝品的声音温柔似水，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奇迹般地重合。
神差鬼使之间，叶橪上了车。
他觉得自己醉了，竟然觉得这副皮囊开始有了魂魄。
“把车窗打开。”他说。
夜风吹着，吹着叶橪的脸，吹乱了他的发，又把远处吉他人的歌声吹了进来，带着泪腔，像是应和着天边的满月。
“谢却荼蘼，一片月明如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