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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制服 ...

  •   小恶犬面红耳赤的和孟尘对视一阵,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夹着尾巴就要跑。

      孟尘:“等等。”

      薛朗一个猛刹车回头:“干、干什么!”

      孟尘嘱咐:“以后若再有人让你去做什么事,不要勉强,来找我就好。”

      “要你操闲心!”薛朗闷闷甩下一句,埋头一溜烟没了踪影。

      孟尘看着少年狼奔猪突的仓惶背影,没忍住又轻轻笑了笑,这才掐了个诀把身上的湿衣服弄干了,回到了栖雪居。

      殷迟居然还在,站在院中那丛芭蕉树前一动未动。见孟尘回来,一双桃花眼立刻紧紧黏在对方身上。

      孟尘眼中残存的笑意渐渐消失,目不斜视的径自往屋里走,与殷迟擦身而过时淡淡道:“去寒天瀑下思过,五个时辰。”

      殷迟浑身一僵,随即霍然转身,不可置信问:“什么?”

      青年似乎懒的重复,抬脚迈进屋里。殷迟咬牙追上去,拦着青年身前:“师兄,你为了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要罚我!?”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师兄有多疼他,他心里最清楚。他刚来天极峰时,身上余毒未消,整天大碗大碗的喝药,再加上修仙弟子大多已辟谷,山上没什么好吃的,他一点东西也吃不进去,一天比一天瘦的厉害。师兄比他还着急,特地跑去凡人集市上给他买来了肉饼。他当了好多年的乞儿,对他来说,那些肉饼肉包子,就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了。

      他抓过肉饼,吃的狼吞虎咽,师兄就在一边看着他,满眼都是心疼,一边嘱咐他慢点吃,一边给他喂水喝,那么爱干净的人,被他蹭了满袖油污也毫不在意。

      后来他身体渐渐好起来,师兄却还是不放心,每次他有个头疼脑热都紧张的不得了,他吃准了师兄心软,总爱故意撒娇,对方即使看穿了他的小把戏,每每也只是纵容的敲敲他的脑袋而已。

      这天底下能对他这般好的,就只有师兄一个人了。

      所以,师兄只有他一个师弟,就够了。

      可没想到,师兄居然悄无声息的又招了一个弟子进来,如今还要为了那弟子,罚他去寒天瀑思过!

      凭什么?

      师兄只不过才见了那个姓薛的弟子一面,到底凭什么!?

      少年一直以来伪装的温良外壳终于崩塌,眼中的怒火和嫉妒几乎要化作实质流淌出来,周身低沉气压汹涌起伏,令窗外的芭蕉树瑟瑟发抖的颤了颤叶子。

      孟尘平静的看着他:“你觉得你不该罚?”

      殷迟咬牙沉沉盯着他。

      “薛朗只是筑基修为,若在寒天瀑下浇上一个时辰,轻则根基尽毁,重则命丧黄泉。”孟尘道,“他入门第一天便死在同门师兄手下,传出去让他人怎么想?执法堂又会作何处置?”

      殷迟眼中愤怒一滞。

      “所以……你不是为了薛朗是吗?”殷迟渐渐回过味来了,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师兄是怕出了意外,我会被执法堂处置是吗?”

      孟尘没说话,绕过他进了里屋,可那沉默的姿态看在殷迟眼里,分明是已然默认。

      殷迟的嘴角忍不住高高翘起来。

      他就知道,师兄是最关心他的!那薛朗算什么东西,如何能和他比?

      现在想想,他当时听到消息,被嫉妒冲昏头脑,做的的确有些过了,师兄罚他,是故意让他吃个苦头,好好长长记性。

      想明白后,心中扭曲的阴暗情绪彻底消散,少年那张明丽的面容重新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他连忙跟上去,小心翼翼的扯住青年的袖子,温声细语的道歉:“师兄别生气,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冲动,更不敢冲你发火。我现在就去领罚!”

      虽然寒天瀑的威力很恐怖,但五个时辰,他咬咬牙也能坚持下来。

      关键是,这是师兄让他去的,就算吃些苦头,又有什么关系呢?

      少年往外跑去,走到窗口看到外面被他摧残的芭蕉叶,微微一愣,回头歉疚道:“师兄,我方才不小心毁了你的芭蕉,等我领完罚就去大师兄那儿取生灵水,一定帮你把它们复原!”

      少年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屋内重回一片寂静。

      孟尘垂眸,鸦翅般的睫羽掩住了眼中情绪。

      以前,他以为这天极峰上的人,虽然同他没有血缘关系,却是他这辈子最亲密无间的亲人。

      后来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那所谓的亲人,原来是一群阴冷可怖的怪物。

      他们冷血无情,自私残忍,一副副完美无瑕的面具下不知藏了多少阴狠歹毒的手段。而他在有能力彻底反击之前,必须有足够的耐性,和那些人周旋。

      ——为了让自己斩断枷锁,彻底自由,亦为了护住那个看起来凶的不得了,却是唯一真心待自己的少年。

      ——

      夜深了。

      常年栖息在天极峰的那只仙鹤盘旋飞进栖雪居,优雅的收了翅膀,落在屋檐一角,矜持的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等了片刻,屋中却不见有人出来,甚至连烛火也已经熄灭,仙鹤歪了歪脑袋,顿时有些丧气似的,拍着翅膀闷闷不乐的飞走了。

      殷迟走进院子,一张脸青白一片,浑身被寒水浸透,衣襟处还有未融化的冰渣。

      其实一个很基础的口诀就能把身上的衣服弄干,让自己不那么难受,殷迟却没那么做。他走到门前,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瓷瓶,把里面的生灵水浇到芭蕉叶上,然后轻轻推开门进了屋子。

      屋里烛火已熄,视线昏暗一片,嗅觉因此变的分外灵敏。

      殷迟闭上眼,轻轻吸了口气,只觉满鼻满腔都是一种淡淡的兰草香,分明是沁人心脾的幽冷味道,却如一团烈火涌入心肺,烧的他胸腔灼灼发热,连方才被寒天瀑冻僵的痛苦都感觉不到了。

      他抬脚往最里面的居室走去,一直来到那人床前。

      “师兄,”他哑着嗓音小声唤,“你睡了吗?”

      黑暗中看不清晰,床榻上似乎有一道白,一动不动的卧在那里。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殷迟说着,哆嗦着打了个喷嚏,声线因冷而轻轻发颤,听起来分外可怜,“师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听你的话,在瀑布下乖乖待了五个时辰,身上冻坏了好几处地方,真的好疼啊……”

      床上还是没有动静,殷迟心里好像有蚂蚁在咬,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我太冷了,今晚和师兄一起睡可以吗?”

      等不到答复,他已没了耐性,胆子在黑暗中被欲望胀大,直接纵身往床上扑去。

      反正,师兄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同他生气的……

      “咚”的一声闷响,他扑在一片硬硬的空落落的床板上,再定睛一看,才发现之前那片白原来是薄被。

      殷迟:“……”

      人呢???

      ——

      “你怎么来了??”

      薛朗打开门,脸上一片震惊。

      许是到了夜晚的缘故,孟尘换下了太玄弟子上课穿的天青色制服,穿了一身素色衣衫,整个人的气质更加干净出尘,映着身后皎洁柔和的清辉,恍若月神下凡。

      孟尘冲他微微一笑,礼貌问道:“可以让我进屋说吗?”

      薛朗盯着他,本想立刻把这名不速之客赶出去,然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一步,手掌已经不由自主的把屋门敞开了。

      敞的很大,差点把门轴掰断的那种。

      孟尘忍不住又笑了笑,抬脚迈入了屋中。

      薛朗:“……”

      他眼中划过一丝懊悔,但事到如今又不能再把人赶出去,只好回身关上屋门,跟着孟尘进了屋里。

      “还住的惯吗?”孟尘四处打量了片刻,问,“有没有缺的东西?”

      “没有。”薛朗一脸不耐烦,“修仙之人,哪有这么多穷讲究?就你事多。”

      孟尘也不与他争辩,只是将手里拿着的一个小包袱递给薛朗。薛朗狐疑的瞅了眼那包袱,伸手接过来打开,发现是一套叠的齐齐整整的天青色制服。

      “太玄宗弟子平日上课修习都要穿制服,这是给今年入门的新弟子准备的,我帮你领回来了。”孟尘解释,“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不用穿,只是大体一眼,薛朗就能看出这校服正适合自己的尺寸。

      但问题就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孟尘眨了下眼,道:“新弟子入门的时候,不是统计过身量体重吗?”

      薛朗一想,确实是。

      他悄悄松了口气,在心里暗骂自己犯神经病胡思乱想。

      “当然,上午在寒天瀑,你裸着上身的时候,我也看到了。”孟尘见好好的少年突然肉眼可见的变的僵硬,心想像这般年纪的男孩子,大都自尊心很强,比较在意外界的评价,于是细心的补充道,“身材不错,看起来很有力量。”

      这句夸赞倒是真的。孟尘回想了一下薛朗的身材,甚至还略微升起了些羡慕。

      他自己或许是体质原因,纵使日日练剑,身材还是有些单薄。薛朗的就不会,肩膀和腰腹的肌肉结实又漂亮,想必是勤勉锻炼的结果。

      他夸完,却发现小师弟神情有点不对。

      那张俊脸肉眼可见的加深了颜色,拿着校服的手也越攥越紧,越来越用力,然后“嗤拉”一声——

      从领口处裂了个大洞。

  • 作者有话要说:  薛朗:某人整天诱惑我且不自知怎么办??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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