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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第一百二十九章:轮回赞歌(17) ...

  •   ……但是悲伤和悔恨也只有几个月,没了女儿也就没有责任,也就可以安心的去备孕,准备迎接下一个孩子的到来。
      她吃了很多不知道从哪里看来和偏方和药丸,最后把自己吃死了。
      许父得知这些信息时,一切都晚了,妻子妻子没了,女儿女儿没了,就剩他一个孤家寡人活在这世界上了。他不是没想过替女儿申冤,但欺负女儿的那些孩子都是怅阳县有背景的那些,有家人替他们善后。
      最后许父也只能带着妻子女儿的骨灰远走他乡,再没踏入故土一步。
      “其实连我也分不清真假了。”许华年平淡的语气下掩藏着深深的疲倦,她说,“我已经在这个世界里轮回了太久太久了。”
      “周善蓝为什么要一次次修改自己的记忆,然后选择我们玩她的游戏。”李夕瑶突然开口说话了,她紧盯着许华年想要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许华年看向这个她曾见过一面的姑娘,叹息一声,她说:“这是她的执念,她想看看,把玩家送到过去的她的面前,会不会有人放下恐惧和私语,在乎她甚至是喜爱她。但是很失望,没有。不过人性的复杂和肮脏,成了她的新的乐趣。”
      虽然囚鬼宅会随机选择一些人类进入宅子里,但她会特意挑选一些心性扭曲的人进入游戏,然后看着这些人把所有玩家搅和的乱七八糟。
      因为她从未在这个世界得到过爱,所以追求爱,已经成为了她的执念。
      “竟然,竟然只是因为这样一个理由吗?”李夕瑶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华年,她在这里遭受这么多,竟然只是因为这么一个看笑话一样的理由。
      她腿软着后退,直到后背靠上了门,她才勉强镇定下来,喃喃自语道,“所以我遭受的这一切,就只是为了看个笑话吗……”
      许华年怜悯的看着李夕瑶,她的怜悯肯定了这句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像是疯子一般,李夕瑶大笑不止,眼角淌出了水,流进了她的发间,润湿了她的衣襟。
      就在所有人呆滞的瞬间,李夕瑶飞快的看了殷衔残一样,兀得甩开大门,跑了出去。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人会在意她要去哪里了。
      “……我惯会撒谎,所以我的话也不可取信。”许华年也不过多的询问他们的事,她只是尽自己的全力,说出她还记得的那一点点真相。“周善蓝会存在的执念是许华年,我的存在是周善蓝。我们之间的关系荒谬且复杂,连我也很难相信。”
      ……
      “所以,我们怎么才能活着出去?”殷衔残出声了,声音苦涩。
      “拥抱她、救赎她、深爱她——为她付出生命。如果你们有人能做到这些的话。”只要做到这些,就可以打破这个世界的轮回,让这里的一切就此终结。
      但是——“你在搞笑吗?”荆山玉皱眉道,“怎么会有人愿意去拥抱一个会杀死自己的人。”
      许华年笑了,碎发卷着窗外的夕阳柔顺的贴在她的脸颊上,“是啊,杀人永远是错的,是不可饶恕的。所以又有谁会愿意去拥抱一个杀人犯。”所以谁都逃不出去这个世界。
      “杀人不一定是错的,但杀我一定是错的。”荆山玉口出狱言,她看着许华年,道,“杀我的人,在我这里是错的。不杀我,我愿意拥抱杀人犯。”
      “……你这话说的。”许华年无奈一笑,道,“只是我踏不出这里,不然我就要去拥抱她了。”
      “我们这里,也许就只有你对许、周善蓝有很深的感情吧。”骆长亭听出了许华年的言下之意,只是他抱着质疑,才没有再其他人发问时追问许华年,“所以你希望我们付出什么。”
      “把你身体借给我。”许华年的目光直直钉在骆长亭身上,她说,“如果你们想要活着从这里出去的话。当然,如果不愿意,也可以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踩着其他人的命从这里出去。”
      荆山玉出声问道:“……为什么是骆长亭?”
      “因为他是白兔子啊。”许华年从沙发套座的枕头里掏出了一个做的贼丑的兔子玩偶,道,“还穿着蓝色的洛丽塔。”
      ……
      许华年所谓的借身体并非是他们所想象的那种,只是依附在骆长亭的这具躯体上,就像是背后灵。只因为,她是个诞生虚无于谎言之中的幻影,没有实体和真实的自我存在价值。
      许华年进入身体,那瞬间爬上脊骨的那刻骨的森寒让骆长亭止不住发抖,在意识出现短暂的恍惚时,骆长亭好像听到了许华年的一声婉叹以及另一道,疑惑的哼声。
      “对了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许华年。”荆山玉想起了一般,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一副泛黄的画卷展开给骆长亭的方向看,“这幅小王子画的很好,是你画的吗?”
      “不是我。”许华年出声了,从骆长亭的身体里传到了众人的耳里,“这幅画的作者很久以前的一个玩家画的,不,不应该说他是玩家。”
      殷衔残问道:“什么意思?”
      “他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残缺的痴傻的不归魂。不知道怎么进入这里,痴傻呆愣的,还会发疯,但是画画挺好的,是我喜欢的风格,所以就偷偷把他藏在了补习班。像是在寻找什么,在这里游荡了好多年了。”
      骆长亭心中升起了某种怪异的感觉,他追问许华年:“他叫什么?”
      “许远飞。”许华年说,“如果你们活着从这里出去了,就把这幅画也带出去吧。许远飞是残魂,我一直让他躲在自己的画里好躲过其他鬼魂的吞噬。怎么,你认识?”
      “……不认识。”骆长亭摆摆手,他道,“你需要借助我的身体离开这里,但你要借我身体做的事不止这些吧。”
      “不。”许华年的声音从骆长亭的躯体里传出,“我只需要离开这里。”
      ……
      许华年说到做到,当骆长亭踏出楼道的瞬间,就离开了他的躯体。
      许华年穿着白色的宽大的睡裙和拖鞋,笑着走在冷寂灰暗的大街上,看着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自由。”
      许华年突然踮起脚尖在地面上跳跃旋转,雪白的裙摆像一朵花儿在沉寂间绽开。黑夜的影子落在她的身上,纷乱又驳杂,在她身上漂浮、游动。
      突然的开始,戛然的结束。
      盛开的花合拢花瓣,只把盛开的美丽绽放一瞬。
      许华年走在他们前面,雪白的裙摆随着许华年的脚步小幅度的飘动、旋转。
      没人去询问许华年为什么突然的舞。
      尖叫不断的从远处传来,墨般暗沉的天笼罩头顶,青灰色充斥了整座小城。
      “分开找吧。”许华年道,“反正你们都知道她的名字。”
      “谁知道她会不会像你说的那次暴起杀人。”荆山玉第一个提出质疑,她说,“目前来说跟着你才是最安全的。”
      “好吧。”许华年耸肩,她说,“不过我和她碰面时,记得躲远一点。
      荆山玉:“这是当然。”
      当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自地平线上升起,眼尖的殷衔残挥手示意对方来他们这里,顺带着对其他人解释:“是张斜月。”
      待张斜月近了,所有人这才看清他身上的伤口和湿满他这个人的,尚且温热的鲜血。
      李钰天连忙上前,搀扶住踉跄的张斜月,扶着他靠在街边的墙上。
      骆长亭环视了张斜月一圈,问他:“谢世和李捐生呢?”
      张斜月喘了一口气,他靠在墙上,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哑着声回答:“死了。”
      骆长亭皱眉:“怎么死的?”
      “遇到了张毅异和鹿韵记,我们反抗的太激烈了。”张斜月吞咽下口水,喘着粗气,回忆着说,“招来了其他的东西。李捐生为了救谢世第一个被吞吃,谢世划开了自己的手,引开了那些东西,给了我一条生路。”
      他嘴上说的平淡,但内容却一点不平淡。
      李夕瑶还想说些什么,许华年就从二楼跳下来,跳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李夕瑶还想说些什么,苍白冰凉的一只手就捂上了她的嘴。
      许华年轻轻抱住李夕瑶,一张漂亮却苍白的脸慢慢搭在李夕瑶的肩膀上,唇贴上李夕瑶滚烫圆润的耳垂边,那冰冷的触感让李夕瑶打了个寒颤。
      眼眶里的泪还未成珠滚落,便传来了许华年的婉叹。
      “真是个有勇气的傻姑娘。”许华年未拿蕾丝花伞环住李夕瑶腰的那只手捏起李夕瑶一缕乌黑的发丝,她说,“竟然来质问鬼所谓公平。”
      只听沉闷的一声,就好像是水果刀刺进果肉中的声音。
      李夕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胸膛处穿出一个黑色伞头,剧痛在下一瞬席卷而来,只是她张不开嘴嘶喊。
      蕾丝花伞在李夕瑶的身体里撑开,就像是一朵花在她的身体里绽开,她整个人也像花儿般绽开。
      许华年举伞,走进了街楼的阴暗处里。
      一个日趋完整的女孩,一个早已完整的女孩,彼此近在咫尺但是,在哪儿能见着呢?
      所有的词汇都已贫瘠。所有的表情都已苍白。所有的动作都已枯槁。
      许华年走到许华年的面前,未来与过去的会面就在当下。她们齐声说:”好久不见。”
      “你是怎么出来的?”许华年不,应该是周善蓝,她看着许华年,问她,“为什么要帮他们。”
      “你知道原因的啊。”许华年笑眯眯的歪头,看着好久不见的周善蓝,“虽然我们都诞生荒谬,但期待的荒谬里诞生的你比我更完美。”
      “所以你是因为嫉妒吗?”
      “当然不是。”许华年笑了,纯粹与天真在她的脸上绽开,“我只是想结束这虚无荒诞的轮回啊。”
      “……为什么你总是想着结束一切?”周善蓝不解的看着这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手中的蕾丝花伞也收了起来,“是我赋予你记忆、情感甚至是世界,为什么你却总是向着外人?”
      “因为你忘了。”许华年走上前,握住许华年手里的伞,她看着这双哪怕见证过无数罪孽与恶欲却依旧澄澈的眼睛,“你忘了真正赋予‘我’的人是谁。也忘了你的过去和名字。你只是替代了她。”
      周善蓝皱眉,大脑在这一瞬间炸开,像是遇到危险时的预警。她抬起拿伞的那只手,想要刺穿许华年的嘴,却轻易被许华年按下。
      “这么久了,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许华年另一只手抚摸上这张脸,就像是照镜子般与她一般无二的脸,抵上了对方的额头,“不要再执迷不悟这个世界了,不要再忘了自己的过去和名字了——周善蓝啊。”
      就像是封存已久,落满了灰尘的匣子突然被外力砸开。
      无数的记忆碎片喷涌而出,淹没了周善蓝。世界也逐渐模糊,甚至开始崩毁。
      “走吧。”许华年紧紧抱住镜像的在她怀中挣扎着的周善蓝,对骆长亭等人道,“去学校的图书馆,离开这里的大门就在那里。”
      楚乌江最先反应过来,她一把拉住荆山玉往学校的方向跑去。张斜月紧跟其后。
      殷衔残看着骆长亭,问道:“怎么不走?”
      骆长亭拍拍裙摆,道:“我还没有听到故事的结局。你们呢?”
      “因为我还要跟一个人对峙啊。”殷衔残说着就揪住李钰天的衣领一拳头砸上了他的脸,恶狠狠的道,“说,是不是你!”
      他说的不明不白,骆长亭却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李钰天挨了一拳头也没还回去,他任由殷衔残揪着他的领子,自暴自弃的闭嘴。
      “你死在这里还不够,还要拉着别人一起死在这里是吧!”殷衔残说着又给了李钰天一拳,“谢世、李捐生、刘瓶、张斜月、荆山玉、李夕瑶,一共就只那么点人,你一个人就拉了近七分之一的人下水,胃口挺大啊!我以为,我还以为……”
      “……我是伥鬼,这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李钰天握住殷衔残的手,道,“但我最想留下的人是你。”
      话音未落,又挨了殷衔残一拳。
      “你TMD有脸说这种话。”殷衔残喘着气,扭头看向周善蓝,“你对他做了什么?”
      周善蓝挣不开许华年的拥抱,甚至因为记忆的复苏,对此方世界的掌控也逐渐不稳定。难受之下,殷衔残的问题恰好转移了注意力,减缓了些她的痛苦。
      “只是让他忘了执念的源头,这样就能更好的服从我的命令。”周善蓝叹息一声,道,“谁知道你们这么有缘,囚鬼宅那么多厉鬼,偏偏你们就相遇了。”
      ……
      “好了,你们的疑惑解答完了,那么到我了。”骆长亭等了一会,确定殷衔残他们暂时没有提问的想法,对许华年道,“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
      许华年冲骆长亭点头,道:“我记得,也谢谢你。”
      骆长亭一挥手,道:“没什么好谢的,只是帮你杀了几个虚影。剩下的那些可都是你自己动手的。”
      “是你先打破了平衡,不然我也杀不了他们。”许华年抱着周善蓝对骆长亭道,“你为什么不走呢?”
      “还记得你之前讲的那个童话故事吗?我想知道最终的结局,以及灰色小蝴蝶的缺陷。”
      ……世界一次次重置,一次次走向多变却不变的结局,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直到灰蓝色小蝴蝶摸索出吞噬其他动物的猜忌与谎言,积攒了很多的能量。直到一只穿着蓝色裙子的小白兔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小白兔是个异类,与它可爱的外表不符合的是它的冷漠和理智。它和灰蓝色小蝴蝶做了一个交易,它拿起了刀,用不知名的方法杀死了带头欺负灰蓝色小蝴蝶的虚影动物。然后诱惑灰蓝色小蝴蝶自己报复回去,于是灰蓝色小蝴蝶第一次拿起屠刀,杀死了那些欺负它的虚影。”
      当灰蓝色小蝴蝶看见那些虚影在它的面前哭泣求饶,感受了到些许欣喜和快感。在那一刻起,它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红色小蝴蝶为什么喜欢虐杀其他动物了。
      因为掌控生命真的是很快乐啊。
      但小白兔和灰蓝色小蝴蝶谁也没有说出这个秘密,直到红色小蝴蝶的游戏到了尽头,小白兔想要活着从这里出去,终于向灰蓝色小蝴蝶提出了交易条件。
      “灰色小蝴蝶的缺陷是没有一双完美的蝶翼,不能让它飞翔。许华年的缺陷是,没有健全的双腿,她是个跑不快的瘸子。”许华年问他:“你的愿望是什么?”
      骆长亭:“我想要活着从这里出去,顺便知道所有的过去。”
      “真相很简单,但很荒谬,荒谬到可能你会不信。”许华年的手抚摸上周善蓝的脸颊,她的眼中是诡异的痴迷,“周善蓝是‘许华年’笔下最完美的角色,寄托了她全部的情感。所以周善蓝拥有了自己的思想,在‘许华年’死后从书里跑来了这个世界,还强行留下了一部分‘许华年’的魂魄——就像我给你讲的故事一样。”
      “而我,应该就是被割离的许华年的那部分魂魄。融合了她们两个的记忆,继承了她们的情感。才在这个世界里诞生了自我意识。”
      一声冲破天的嘶吼响起时,吓了骆长亭等人一大跳。
      只见学校方向处出现了一坨巨大的蠕动着的东西,表面似乎覆满着绒毛,只是那层绒毛不断在动,有些怪异的恶心感。
      当那坨东西看似缓慢实际却很快的往这里蠕动时,骆长亭才看清楚那东西表面覆盖的哪是什么‘绒毛’,而是不断舞动着的数不清的残肢断臂。
      “这次怎么融合的这么大?”殷衔残皱眉的看着那坨玩意,“它们没有自相残杀吞噬对方吗?”
      “应该是察觉到了大boss变虚弱了。”骆长亭看向因为被许华年囚困在怀中无法动弹的周善蓝,“所以趁她病要她命,放下本能,打算先吞噬你们。”
      “呵,白痴。”周善蓝接收完自己全部的记忆,看着那坨肉急不可耐的冲过来,无所谓道,“这个世界是因为我才诞生的,如果吞噬我,世界崩塌,靠这个世界滋养停留在此的它们包括你们,都会成为囚鬼宅加固自身的养料。”
      在场所有人或鬼的目光都投向了周善蓝,包括刚跑过来的刘瓶与英语老师。
      “你不是要找你的女朋友吗?”大难临头,殷衔残还有心思问刘瓶的八卦,“怎么移情别恋到许老师身上了,难不成……”
      刘瓶紧紧的牵着许老师的手,闻言一笑,有些骇人的病颓。他的身体早已因为与鬼交合而破败,若非还剩周善蓝给的一口气吊着,怕是早就死了。
      “许老师就是我过世的女朋友。”刘瓶执起许水的手,弯下腰在许水的手背上印下一个吻,“只是她忘了我而已。我妄想着只要死在这里,就能和她永远在一起。没想到……但也算是永远在一起了。”
      我曾是她口中盛装她的瓶子,她永远是我不愿禁锢的水。
      “很感动。”周善蓝点头,承认了他们,转头对许华年道,“所以你确定要结束这一切吗?成为毁灭这个世界里一切的罪人。”
      许华年:“这个世界伤害太多无辜的人,畸形腐朽这么多年,你怎么知道它们想继续留在这里挣扎不是彻底解脱。”
      “如果它们真的想解脱,你杀死的那些虚影就不会那样恐惧。”周善蓝挨近了许华年,额头抵着额头,语气亲昵的道,“你不会以为你从来就没有被我篡改过记忆吧?我目前还做不到维持这个世界框架的同时,创造出那么多虚影。你看到的每一个出现在眼前的,为了温饱挣扎的人,都是死在这里的亡魂。”
      “我只是篡改了他们的记忆,赋予了他们新的活在这里的身份,包括那些你们杀死的‘同学’,都是曾经死在这里的人的亡魂。如果他们真的想结束一切,就不会畏惧所谓‘死亡’。”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①”许华年看着周善蓝,这样出声反驳她。
      周善蓝笑了,她道:“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②”
      “你总是说我在做梦,你何尝又不是在做梦。”
      “放开我。”周善蓝看着许华年的眼睛,道,“第一次或许能刺激我发疯,但没有第二次。你也不想,被那么个东西吞噬吧?”
      许华年沉默着,世界在这一刻凝固般沉坠,重重压在所有人身上,窒息的难受。
      最后还是松开了禁锢周善蓝的手,松开了自己的执念。
      被解放的周善蓝抬起拿着伞的手,投标般掷向了那坨东西的体内。
      不知她做了什么,那坨玩意突然发出惨烈刺耳的尖叫,震彻整个世界。下一秒,无数的断臂头颅天女散花般炸开,就像是一场诡异壮烈的烟火。
      “吞噬我们?垃圾的反抗。”周善蓝理了理自己的裙子,她转头看向跌坐在地的许华年。
      又看向了骆长亭,她突然对骆长亭道:“你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什么?”
      许华年说这话的同时抬手穿透了刘瓶的胸膛,取了他的性命。将灵魂提出,扔到了许水的怀里。转头对骆长亭道,“爱的颜色是蓝色,你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作为条件,我会送你一件能满足你四分之一欲望的礼物。”
      在周善蓝说出这话的一瞬间,灵光乍现般,骆长亭读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她的渴求与哀伤。
      骆长亭上前,拉起失力瘫坐在地的许华年,拉过站在不远处的周善蓝,让她们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嘴上轻声吟诵起她们最喜欢的诗人的最绝望最美的一首诗。
      不只是他在吟诵,就连许华年,也嘴含微笑,目视着周善蓝与他齐声吟诵这诗,喷薄而出的情感如潮水冲击海岸边的岩石般猛烈涌向周善蓝——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③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
      绝望的落日
      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人的悲哀
      我给你已死去的祖辈
      后人用大理石祭奠的先魂
      我父亲的父亲
      阵亡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边境
      两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胸膛
      死的时候蓄着胡子
      尸体被士兵们用牛皮裹起
      我母亲的祖父
      那年才二十四岁
      在秘鲁率领三百人冲锋
      如今都成了消失的马背上的亡魂
      我给你我的书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
      以及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和幽默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
      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
      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关于生命的诠释
      关于你自己的理论
      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
      我的黑暗
      我心的饥渴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当最后一个字落地,周善蓝抬手回抱住了骆长亭,她喃喃道:“很久没有人赞美,为我吟诵这首诗了……”
      许华年默默点头,但现在的她却在涣散,像远处久违的黎明生气时带来的薄雾般逐渐透明散开。
      她看着周善蓝,道:“我似乎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不,我爱你。”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喜欢你漫不经心的戏弄他人的表情,喜欢你的高傲,你的冷漠,你的一颦一笑都让我失魂般的痴念和迷惑。”
      “如果我是你该有多好,如果我能成为你该有多好,如果你就是我该有多好?”
      “我想结束这一切不是因为嫉妒你的完美,是希望你不受不属于你的记忆被囚困在这里。你这样完美,不应该经受这些苦难。”
      “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所以我其实是想着夺占玩家的身体,将你强行塞进去丢出这个世界,然后我来承担这个世界崩毁之后的一切。”
      许华年抬手,她早已溃散成烟。却还是自言自语的倾诉自己的爱意,“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我是由虚假和谎言的荒谬构建的虚影,困不住现实投射的你。就像谎言不可能瞒一辈子一样,我诋毁你、中伤你、污蔑你,但真相终究会从我这个源头揭开一样。”
      “这样也好。”许华年轻轻靠在骆长亭的肩膀上,痴迷的看着周善蓝,喃喃说,“我本就来源于你,现在重归于你,也算是和你融为一体,永恒的在一起了。阿蓝,我好爱你啊……”
      “……谢谢你。”周善蓝垂睫,在许华年消失之前诚挚的向她表达自己的感谢,“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亲昵的叫过我,用生命来为我赞颂告白。”
      “快走吧。”周善蓝后退两步,退出骆长亭的怀抱,对他道,“你的朋友还在等你。”
      骆长亭点头,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逐渐出现在这里的曾经他所见过的人们的面孔,接过周善蓝递过来的她常年拿在手中的蕾丝花伞。往学校的方向跑去。
      踏入图书馆的那一瞬间,久违的阳光裹住他整个人,骆长亭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他脑海深处传出。
      如清泉跌落青石般朗逸清润的声音,带着点迟疑和小心。
      “你……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0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轮回赞歌(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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