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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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柔神情严肃的把检查单递给徐泓，徐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年龄：51岁，他抬头看了看卫菲：“这……不是你的吧？”
卫菲紧盯着徐泓的脸，怕他一开口说出一个噩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我妈妈。”
徐泓被卫菲这样看，内心荡漾出无端的怜惜，确认不是她心里松了一下，翻看完，抬头对卫菲说：“明天办理住院，需要进行活检分期。”
卫菲控制不住的身体发抖，心里乱极了：“什么意思？很严重么？”
徐泓和赵柔互相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说：“你先……别怕，可能是卵巢癌，需要看恶化程度再进行治疗。”
徐泓的话就像一把铁锤，狠狠的砸在卫菲心上，她苦笑着发不出声音，艰难的问赵柔：“会不会误诊了？……不可能吧。”
赵柔看着卫菲，眼角下耷拉着，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轻轻的握着卫菲的手，一遍一遍的抚摸。
“你妈在哪，我先简单看一下。”
“在，在护士站。”说着就转身朝护士站小跑起来。
“妈，你跟我来。”卫菲努力想控制住自己的颤动，却被张芳看在眼里。
徐泓见了张芳，小心翼翼的的问了些问题，又让她躺着了解了腹部肿胀情况，轻声的安慰她不用太担心。张芳神情凄然的看着徐泓勉强的笑了笑，缓缓的点头。
晚上，张芳紧紧的挽着卫菲的胳膊，两人窝在沙发里谁也没有说话。仿佛空气中无形的存在一根紧绷的橡皮筋，开口说话就会“砰”地一声绷断。客厅的灯执着的亮着，房间里安静的能听见呼吸。不知什么时候张芳睡着了，卫菲侧看着张芳已有些沧桑的脸，一股凄然剜心之感。等感觉她睡的熟了，轻轻把她放倒脱了鞋子，转身去卧室拿了条毛毯轻轻的搭上了。
卫菲蹲在张芳面前，看着这张从未认真观察过的熟睡的脸，眼泪无声的滑下来。
她转身坐在地上，一手抽纸擦眼泪，一手拿出手机，刘淳意两小时前发微信问她吃饭没。卫菲看着，心里实在压抑，却又不知怎么开口诉说。只发了句【我很难过。】
【可以视频么】刘淳意紧接着回。
卫菲起身，给张芳拉了拉毯子，轻手轻脚的回卧室【可以。】
接通后，刘淳意先看见了卫菲红红的眼眶，两人沉默了一阵。
“怎么了？可以告诉我么？”
“我妈妈生病了。”
“我这周去看看你，别太难过了。”刘淳意柔声安慰道。
一夜乱梦，早起时卫菲强打起精神先带着张芳去医院办理了住院。徐泓在卫菲旁边柔声的安慰：“你别太担心，先回去上班，这里我替你看着，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卫菲看着面前这个圆脸大眼睛的高个子，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结果下来，卵巢Ⅳ期。
卫菲提着清粥赶早去了医院，张芳早已醒了。卫菲坐在床边，摸着她的头发，已经有白发了，细看还挺多。小护士进来说马上要插管，让卫菲离远一些。
她站在门口，看见张芳的左胳膊随着针头进入喷出血，心里为止一震，眼泪差点流下来。
她不敢再看，一转身差点撞到后面人的身上。抬头一看：大个子、白大褂、戴口罩、大眼睛双眼皮。她觉得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又转回来，看到张芳咬着下嘴唇眼睛不看针头直直的盯着天花板不出声，她眼圈一红，躲过张芳可视范围擦眼泪。
“没事，放进去就好了，这个只要不掉出来，基本不用上第二次。”徐泓在她旁边小声的说。
护士放完置管就走了，他这才上前：“再过一个多小时就上药了，如果没还没有吃饭的话就吃点流食，别吃太多，因为上化疗药一般会有恶心、呕吐等反应。”
“化疗后需要加强营养，尤其是能提升免疫力的食物，比如甲鱼、黄鳝。多吃蔬菜水果补充维生素，多休息。”徐泓转过身对卫菲说。
“嗯。”卫菲仔细的听生怕遗漏。
“要是有不清楚的随时可以来问我。”
卫菲抬头看了徐泓，礼貌和感谢似的微微一笑。徐泓一直对着她讲话，没料到她突然眼，目光相对那一瞬他心里很慌。
回到家，卫菲径直去了卧室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卫菲一听就知道是赵柔。她缓慢的穿上拖鞋，低着头无力的开门。
赵柔不像往日一样风风火火，瞟了一眼卫菲，轻轻的把外卖放在门口鞋柜。轻手轻脚的拿出她的拖鞋趿着。
“你肯定没吃饭，我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排骨，要能吃得下就吃点。我去了一趟我们大学，拿着阿姨的单子去找了我大学的老师，托她找了学校的老教授。”
“怎么样？我妈妈能治好么，如果治不好，还能活多久？”
“不要这么想，还可以治疗。如果经济宽裕可以做基因筛查看看适合哪种靶向药，如果这个不合适可以试试化疗，等肿瘤小一些了，能手术就手术。”
“我手上暂时有八万，妈妈应该没什么积蓄，都给我付了这房子的首付了。如果用第二种方法能治到什么程度？”
“这个说不清，个体差异是很大的，我们也只能试试。”
“菲菲，你做好心理准备。卵巢癌预后不好，阿姨属于晚期了，咱们能尽一份力就尽一份力，不要太强求了。”赵柔有点不忍心的说出这些话。
卫菲心里很感激赵柔，她能在这个时候把自己妈妈的事这么放心上，这份情谊值得她铭记。而正因赵柔是医生，所以当她说出说出这些话是，她也明白这个病情对于妈妈到底意味着什么。
怎么能不奢求呢，这毕竟是自己的妈妈。但是又能拿疾病怎么样呢？
早起，赵柔早早的熬了鱼粥，煮好鸡蛋温了牛奶，“你先去上班，我上班顺便去你妈那里给她送个早饭。她现在需要补充高蛋白的东西，你今天中午做饭的时候可以煨点鲫鱼汤。”
“好。”卫菲目送赵柔风风火火的离开后瘫坐在地上，妈妈的病在她心里就像个结，虽然治着，但这个结会越来越紧。手里的钱能支持治疗到什么程度呢？她无法想象没钱治疗还能怎样。越想越乱，无精打采的在地上坐到将近上班的时间，才不情不愿的起来。
心事重重的上完课，卫菲小跑着回办公室:赶着改作业，打算晚上去医院陪妈妈。
李晏清伸头探脑的看办公室没有其他人，站定敲了敲门。听卫菲说了声进来，他就小跑着搬了凳子坐到卫菲侧面。
卫菲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有事？”
“我给你倒杯水吧，你坐这儿这么久了都没喝水。”
卫菲看着李晏清的背影，这么久没喝水？嗯？这小同学不会一直在门口偷看吧？她轻轻摇了摇头，低头继续批改卷子。
李晏清带着期待的眼神把水杯放到卫菲前面，卫菲瞟了一眼杯子。“这什么啊？”
“红糖玫瑰姜茶。”李淳意眉飞色舞说完，从宽大的校服里掏出一个漂亮的罐子，带着几分害羞放在桌子上“我觉得你这几天脸色特别不好，正好我姐在喝这个，说这个养颜，亮肤色还有好多好处，我就照着买了一个。”
卫菲突然一怔，霎时间满脸通红，腾地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慌乱地搓，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侧面，“不用不用，你好好学习就行。”
“送你啦，也不是多贵重，照顾好自己。”李晏清调皮的说完倒退着就往外出。
“哎？”卫菲追了两步有点无奈，此时李晏清已经没了踪影。
她望着手里的罐子，暖心之余却难以接受。
看到张芳那一刻一天的疲惫消散。因张芳状态还不错，两人挽着手下楼转悠，不知不觉的的往赵柔的儿科诊室去了。赵柔还有两个病患看完就可以下班了。
一个中等身材、略胖的男人抱着约摸一岁多的孩子小跑着进去了。没一会儿，听见一阵尖锐的大哭，接着是男人暴躁的怒骂：“你他妈干嘛呢？”
外面等待的病患不约而同的往诊室门口挤，卫菲疾步走到门口。只看见他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推了一把刚想站起来的赵柔，她还未站稳经这一推，被身后的椅子绊住，向后趔趄两步，头猛地撞到后面的墙。
卫菲旁边伸着头看情况的板寸男人一步跨进去，把抱孩子的男人往外后拉。诊室里的小护士快步搀住赵柔，怒气冲冲的看着打人的男人。
这男人被人一把拉开，火气极大的转身，看见对面的板寸比他高壮些，气焰顿时弱了，但是依然作势嚷着：“你他妈拉我干嘛？你谁啊？”
“看病就看病，干嘛动手动脚的。”板寸男眼神凌厉的看着他。
“你他妈知道怎么回事么，少多管闲事？”男的嘴里嘟嘟囔囔，怀里的孩子一直在哭闹，他也不哄。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孩子生病了来看你拿医生撒什么火？”赵柔旁边的护士开口诘问。
“你们他妈的不能慢一点轻一点么？孩子那么小你们那么使劲干嘛？”
“孩子小我们也没敢使劲，但孩子小不知道配合张嘴，你让我们怎么办？医生用压舌板看一下就完了，你自己要能搞定也不会来医院了。再说医生看病肯定有流程，你这样让人家怎么给你看呢？我们都很心疼孩子，那不是看好了谁都放心么？孩子哭闹也很正常，在家她就不哭么？怎么到了医院你动手推人呢？”赵柔旁边的小护士义正词严，驳的男人无话可说。
最后在大家七嘴八舌的劝说下，赵柔眼圈红红地检查完开了药单，男人才黑着脸不太甘心的离开。
卫菲看着赵柔，突然地心疼起来：这个175看起来不柔弱的姑娘，认真负责的工作，居然还被人推推搡搡。她是快意恩仇的性格，在这样的时刻不发一言，想必很多委屈都在心底。
张芳挽着卫菲的手坐下，看着刚静下来的诊室惋惜而庆幸：“当个医生也太不容易了，幸亏你没干这一行，你要是干这个，我得多担心。”
卫菲把妈妈送回去后，和赵柔约着一路回家。路上赵柔一改往日的欢脱，两人默契的没有提今天发生的一切。刘淳意的微信发来，卫菲只不动声色的点开没有回复。
躺床上酝酿睡意时卫菲心里生出些世人皆苦的感慨。翻身拿手机和刘淳意发了发微信，约好后天刘淳意来的安排，不觉中沉沉睡去。
恍惚间梦见自己在大山里已到山巅，晴空万里之下凉风习习。
山顶上青草像毯子似的铺开，眼前边有一两点娇黄色的小花。她往前走了几步，蹲下摘花，还未起身发现左手边又有一朵正红色的小花，她一路摘着无穷无尽。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急速往下坠落。
就在这一刻她仿佛有超能力般能用意念控制住自己。想着这样飞过这座山，应该就可以到齐山市看到刘淳意了吧？
作者有话说第7章 噩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