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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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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泫然睁开眼，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艾泫然被竟夕眼中的感情狠狠震了一下，那么一眼，就再也不想放开了。
艾泫然暗自砸了咂舌，平静着被这个眼神漾起的波澜，眼里带上点戏谑，注视着竟夕，瞧他还能往哪钻。
睡的安静的人毫无预兆的睁眼，这实在过于惊悚，竟夕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足足反映了五六秒，直到看见艾泫然眼中的笑意，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掩饰的挪走目光。
但那眼中深入骨髓的眷恋，已一丝不露的被艾泫然刻进眼中。
竟夕震惊：“您……”怎么醒了？而后十分坚决的拒绝思考能力回归自己的脑子，身体先动，一把按上门把手。
跑……跑吧……
趁着人家喝多了睡着时，死死盯着人家看被当场抓住，怎么就……寸成这样？
又丢人！这半个月以来钻的地缝比他往前数18年都多。
艾泫然：“……”
想跑？艾泫然眼中闪着笑意：“过来。”
竟夕被艾泫然用眼神锁住，闻言不进反退，僵硬的朝着门口苟了一步。
“……”
房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艾泫然瞧着那可爱的小反应差点笑出声来，好险忍住了，眯了眯眼，缓下声音再次道：“过来。”
而后就用那种带着洞悉的眼神，静静的瞧着竟夕。
竟夕一颤，右手狠狠握着拳，心里唾弃着自己又怂又矫情。
他能跑去哪？跑出LWG？
竟夕整个人震惊过后不可避免的开始清明起来。
艾神对他好，艾神护着他，艾神……很直接，也很干脆，是他不够坦荡，他也能再坦率一些就好了。
但……
想是这么想……
竟夕尴尬的要命，抵触着当前的氛围，想着想着，又苟了一步。
不不不……还是跑吧，先跑再说。
艾泫然“……”
艾泫然微不可察的拧了下眉，眼神闪了闪，另辟蹊径，低沉着有些沙哑的声音，道：“水。”
艾泫然喝了不少，送他们的是凡峥的司机，凡峥满口胡话非得送他回基地。
他懒得与他争，也挺难受的，既然回都回来了，就歇会儿，想着等酒醒些再走，反正基地能休息的地方多，空房间也不是没有，再了不得沙发上躺会儿也行。
谁知道深秋这个货，没事儿硬是自己悟了戏，架着他上楼，二话不说哐哐砸门。更没想到的是，竟夕竟然这么早就回了房间。
艾泫然怕竟夕尴尬，只能假装自己醉的不省人事，想等竟夕走了自己再离开，过后发个信息让他回来睡就是。
谁知道……
竟夕不好受，他也睡不着。依竟夕性子，放下他之后一定会去训练室，但他闭着眼睛等了半天也不见开门声，便睁眼瞧瞧，没想到……得了这么大个意外惊喜。
艾泫然晚上离开前本打算细水长流慢慢来的，甚至想着与其竟夕躲着他，不如自己就先别来基地了，两个人都轻松一些。
但竟夕自己这般一头撞上来，艾泫然哪里肯就让他这么跑了？
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算久，但艾泫然眼力过人，多多少少了解些这小孩儿，属乌龟的，人家进他就退，人家伸手他干脆缩进壳子里不出来，等人家站在安全线以外了，在慢慢腾腾的又探头。
磨人的紧。
艾泫然决定不再客气，今天不把这只小龟剥出壳，以后只怕少有这样的机会。
艾神眼里带着清明，明显不是喝的没意识，但……到底还是醉着，竟夕登时被钉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才缩回放在门把上的手，僵硬着手脚朝床边挪了挪，又挪了挪，又挪了挪才端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
水杯里的水已经凉的差不多，竟夕试了试杯底的温度，眨了眨眼，默不作声的递到床边。
艾泫然接过杯子，撑起身体靠在床头，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竟夕眼神死活再不敢往床上飘，见艾泫然放下水杯就又开始往后退。
艾泫然一直盯着他看，见此叹了口气。看来，若他再不强硬一些，两个人只怕是难有结果，于是趁竟夕彻底跑掉前：“你撩完了又不嫁，该说你什么好呢？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吧？”
谁撩了？谁要嫁？竟夕一口咬上舌头。
“这几天，纯属意外，本来不想这么快跟你说的，深秋嘴快了。”艾泫然顿了一下：“况且，也没想着让你现在就怎么样，我知道时间太短，你一时无法接受也是常情……
“我不是……我……我我……”不是无法接受，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更喜欢你……竟夕磕磕绊绊的否定，又不能将话说明白，况且……拒绝的人确实是自己。
“慢慢说，说什么我都听，没事儿，不会比现在更坏了。”艾泫然尽量安抚。
谁知，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竟夕豁然清明起来。
“我……”不会更坏了？不……还有最坏的结果，竟夕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担心的，将激动的险些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下去。
艾泫然瞧着竟夕原本已经要说什么了，又突然缄口不言，彻底无奈：“你……其实对我也有好感的吧？”
“……”艾神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淡淡的，温润的，十分有安全感的，竟夕觉得艾神就像一团明媚的阳光，温暖而耀眼，让他忍不住想要触碰，但……
艾泫然叹了口气，觉得这可真是他这辈子遇见的最大的难题了：“那是我误会了？你不喜欢我？”
“不是……”
竟夕一味的否定，艾泫然蹙起眉，不再问，只是盯着他看，将他锁住，等他开口，等他自己探头。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昏暗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竟夕张了张口，又合上，就在艾泫然再次思考，是不是要再逼一把的时候，才传出一句轻轻的，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空灵的声音。
“我喜欢您，喜欢了……很久。”
竟夕说完一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口喘着气，浑身发颤。
艾泫然眼中瞬间染上惊喜与释然的笑意，依旧没开口，只是鼓励的瞧着，等竟夕自己说。
“我不是不喜欢您……就是觉得，我现在还不行，我……”竟夕飞快的扫了一下唇：“既没成绩也没什么……值得您关注的地方……”他没那个自信能留住艾神，不想到最后连队员的不能做。
他也不觉得，他会比艾神的……前“男友们”强。
艾泫然疑惑，这是什么理由？不禁问道：“那在你心里，我是个怎样的人？”
“神像。”
“……”艾泫然挑眉，疑惑：“嗯？”
“就是……神像，特别神圣的那种……发着光，全世界最美好，最……明亮的……”
屋里更静了。
艾泫然一阵哑然，然后有些哭笑不得的觉得自己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玩笑道：“是个东西？”
竟夕闻言赶紧摇摇头，又赶紧点点头，而后僵着，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那无措的样子逗乐了艾泫然，竟夕知道艾神是在逗他，有些窘迫，但剖白的闸一旦拉开，就再也合不上了：“我从来没想过可以来LWG，虽然在心里幻想过无数次……所以，能来我已经特开心了……所以……”他不敢，也不能再求更多了。
他并非是个有野心的，他想要成绩只是想艾神的目光能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点，他想跟艾神站在同一个赛场上，或胜利喜悦，或饮憾败北，那都是属于他和艾神的。
仅此而已。
竟夕低着头，缓缓道出他的心情与奢望，有些暗淡的目光灼的艾泫然泛起一阵酸涩，他怎么也没想到，竟夕是带着这样已经可以说是卑微的心情，看似在拒绝自己。
艾泫然想起第一次见竟夕时，那双好看眼睛中闪烁着的，足以吸引住他的光芒；想起竟夕面对自己时，总是畏手畏脚，低着头，不时偷偷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三两句话就被逗的满面通红；想他为了看自己打游戏，不惜吃了一路天谴圈，那还是他来LWG时，第一个训练赛；想起……他亮着眼神，期待的问自己，有没有回赛场的一天。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清澈入心，漾起涟漪，往复。
令他……难以自禁。
艾泫然诧异过后，将前前后后的事儿串起来，心情有些微妙。
艾泫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意外的带着少见的凌厉：“所以，就躲着我，拒绝我，让我难受？”艾泫然吸了口气，吐了出来，终于无法继续淡定下去，靠着床头平复心情：“被这样的理由拒绝……我还真是有点生气。”
气他自己，也气竟夕，艾泫然第一次真正后悔，若是雷零两年第一回跟他提竟夕，就让人来了，以竟夕的水平，现在做个首发绰绰有余。
那竟夕是不是就不会生出这么令人心疼的想法了？
小孩儿自己跑出来打比赛，家人不算支持，队友不亲，老板为钱。
艾泫然还冷着脸，在自己出口的一瞬间，他清晰的看见，那漂亮的桃花眼中，原本就暗淡的光亮瞬间熄灭。
艾泫然一瞬间的变化竟夕一分不差的感受到，甚至擅自在心里发酵，被无限放大开来。
竟夕杵在原地。
“对不起……”竟夕死咬着嘴角，整个人散发着灰败，退进阴影里，缓缓缩小着自己的存在，呼吸都不可闻起来。
还是……冲动了……
竟夕蜷着脚趾，指甲狠狠的扣在手掌里，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
竟夕：“您……”
艾泫然：“你……”
竟夕被这一个单音节惊醒，压着心里的酸涩：“您……您休息吧……我不打扰您了。”
艾泫然终于快要摸清了竟夕的心思，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硬是要将他所思所想全逼出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竟夕抿了抿唇，不想说，说出来到像是他在卖惨一样，他喜欢艾泫然，一直都喜欢，但这些又与别人何干？
艾泫然瞧他一副又要钻进龟壳的状态，紧盯住竟夕：“你以为对我说了这些，我还能用平常心对你？”
“我……我知道这很……额……您要是厌恶了……”他可以消失，甚至……哪怕是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
竟夕想要出口的一瞬间有些呆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心底被压抑住的感情，撕裂了一道带血的口子，丝丝的泛着疼，他一直以为，对艾神的强烈欲望，是坚持梦想的原动力。
直到此刻，直到所有的事儿都被剖开来，摆在明面上，竟夕才忽然幡然，他这才懂，所谓的梦想，所谓的原动力，所谓的开心的理由，从头至尾，都是他。
原来最痛苦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模糊着才能埋在心底，做着梦的才叫幸福。
他竟然骗过了自己，他其实一直都心存着侥幸与希冀吧。
他的梦想，原来姓艾，名泫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