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年的我。（gl）》江塵0930

7、忆7.光影

　　“iamsosorry.”

　　“Iregretit.”

　　“Iliedtoyou.”

　　你的影子，能不能。

　　能不能留给我。

　　如果那天，平静无风的那天。我没有让你走，那你是否，就会为我而停下。

　　为我动心。

　　我喜欢她，我很清楚。但也许是自尊心作祟，我不愿去承认。

　　不愿在她面前承认。

　　那天的天，很蓝。云很白。

　　我隔着书偷偷看一眼她那边，却刚好与她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慌慌张张的收了目光，埋头继续写着明天上课用的PPT。

　　不知为何，眼睛忍不住再往她那边飘，她的座位上却没了人。

　　我心里一阵慌张，一扭头，鼻尖触上她的颊。

　　心脏像快要装出来似的，在我怀中“噗通，噗通”乱蹦哒。

　　“哎呀呀，”她跟故意似的，偏偏转过了脸，鼻尖抵在我鼻尖上，“小孩，写PPT时，可不能分心哟。”

　　她的嘴角带着坏坏的笑，我看得有些呆愣，赶忙回了神，往旁边挪了挪：“是，感谢前辈指导。”

　　她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像要把我吸进去一样，右手越过我的背，放在我拿着鼠标的右手上。

　　“PPT是这样写的，好好看着。”她的柔软的唇触到我耳尖，呼吸洒在耳际。

　　那双好看的手包裹着我的手，熟练地运用起鼠标。另一只手轻轻在键盘上敲打。

　　那时，她说的什么操作方法，我一句都没听进去，脸上的温度直线上升，鼻间溢满专属于她的香味，莫名的情绪就那样在心间荡漾。

　　那个姿势维持了多久，我发呆了多久，我记不太清了。

　　只是那个时候，时间过的很慢很慢，

　　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小孩，脸怎么这么红？发烧？”她的眼睛探究似的凑近，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想抚上我额头，却被我匆匆避开。

　　“啊，前辈，没事，就有点热而已。”我在她面前的时候老是变得很窘迫，匆忙为我自己的异样而辩解，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自我欺瞒的骗着那颗为她剧烈跳动的心。

　　“热啊，那走吧，确实这里挺闷的。下班时间到了。去吃饭。”她也许听出来我的不自然，为我开脱，笑着揉揉我的头。

　　“好。那，那我先回家了。”我该死的嘴偏偏在这时候开始结巴，低着头不敢去看她，手忙脚乱地收着东西。

　　走快点，

　　还差几步就出去了，就逃离这个尴尬的氛围了。

　　“不打算请我吃饭吗？”我的脚还没迈出办公室，她的声音又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身僵硬地看她，她的脸上是非笑似笑的表情，我心底不知怎的有些发寒。

　　“那……那……那你，想吃什么？”她向我越走越近，近到，我能清楚地听见她的呼吸。

　　我不由得往后走了几步，却差点一脚踩空，重心不稳。

　　她很及时地伸手揽住我的腰，拉近了我和她的距离，唇就触到了我的嘴角边缘。

　　我应该庆幸当时的办公室没有人，她没立即移动她落在我身上的位置，我也在那一刹走了神。手抵到她双肩，想推开她，拉开她与我的距离。

　　她的确离开我的嘴角了，但拥着我腰的手不愿放开，她的手是那样的炽热，通过薄薄的衣物传达到我的感觉神经，产生冲动再到达我的大脑。

　　那像极了一阵电流，触得我心间酥麻。

　　“怎么？恨不得离我那么远，怕我吃了你？”她的嘴角还是那个不变的弧度，还是那个把她带进我心里的弧度，“我又不是大灰狼。不吃小白兔。”

　　面对她的调侃，我想我本就够红的脸一定在火上浇油，连话都说得不大利索：“不，不是这个意思。前辈，前辈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越说越小声，她扬了扬眉，嘴角的笑意愈加明显。

　　“这样啊，”她另一只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弯腰和我对视，逼近我的脸，“我都依你。”

　　这，这个语气……

　　好像有点……

　　暧昧。

　　我将她眼底的温柔览尽，差点沉溺在她的眼中。

　　慌忙将她推开，跑出办公室。

　　她的弯着嘴角，紧跟在我后面。

　　那天下班时，比以往都晚些，那轮金黄的夕阳染红了天际，像女孩醉酒后的脸庞，金子般的阳光最后眷顾着大地。

　　我永远记得，金子洒满了树梢，调皮地在叶间投下光影，一个个金色的，不规则的小圆圈出现在树下土地上，

　　洒在她的发间。

　　洒在我所爱之人的发间。

　　等我坐上她的车时，我才猛然反应过来，她就真真切切地坐在我身边。

　　“要请我吃什么？”她系上安全带，侧过脸看着副驾驶位上的我。

　　“啊……啊？”我还有点梦如初醒的感觉，一时没反应过来。

　　“请你吃……大排档？”我犹豫着开口，盘算着自己的小金库够不够请她吃面啥的。

　　“噗，”她笑出了声，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嘴角的梨窝若隐若现，“算了，你也刚刚来这儿实习……”

　　听到这，我总算松了一口气，以为她总算能放过我了。她嘴还没停。

　　“那，去你家，我也想尝尝你的手艺。”她的笑容中带着狡黠，那桃花眼跟狐狸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我。

　　“这……不太合适吧。”我不敢看她的眼睛，那里像会把人吸进去一样。

　　“嗯？这样啊，那我作为你的负责老师，可真的太遗憾了。”她转了头，我看不透她的表情。啧，这个女人，真的像一只狐狸一样难以捉摸，她发动了汽车引擎，“地址给我，送你回家。”

　　“啊？好。”兴许是听到了她语气里的失落，我不忍心再去拒绝她，却却忽略了她嘴角那丝不明意味的笑。

　　“到了。”

　　她的车在我家楼下稳稳停下，我犹豫着解开安全带。余光悄悄晲了她一眼，她没看我，只是一言不发坐在位置上。

　　眼神……感觉有些失落？

　　我心里不知为何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失落？

　　还是愧疚？

　　我的手放到门的开关上，迟迟不拉开门。

　　可能，是心里觉得对不住她吧。

　　“诶，”我终是转过头，对她松了口，“你要不要，上去……去喝个茶？”

　　“好！”她的头转过来了，眸中的笑突然再次出现，嘴角是无比狡猾的笑意。

　　我这才发觉落入了她的圈套，看着她如孩子般幼稚的笑容，无奈地，嘴角也扬起一丝弧度。

　　她并肩和我走上了那个小小的楼梯，楼梯窄窄的，刚好能容纳我和她两个人。楼梯间的灯不知在那儿静默无闻地呆了多久，灯罩里积的灰尘把灯光原本的明亮辉煌遮蔽得黯淡无光。

　　昏黄的灯光在地上偷偷显现出我和她的影子，肩并着肩。

　　影子的世界里，我的手只要在移动一小段距离，就能和她的碰到一起。

　　就那么神使鬼差地。

　　我轻轻把我的手，慢慢放到了她的手的后头，影子里的俩个人，手慢慢靠近，到相牵。

　　我的嘴角不自觉挂上笑容。

　　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

　　钥匙转动老旧的门锁，二十多平米的小房间，啊不，是小屋出现在她眼中。

　　“就住这儿？”她探究似的看我。

　　“嗯……新人一般都没什么钱，习惯就好。”我脱了鞋，赤着脚走进屋内，把我原来穿的拖鞋拿给她，“穿上吧，可能地上有点脏。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吃。”

　　“好。”她的眼神莫名温柔，看着我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笑。

　　我在厨房里煮着面，看着锅里的面条逐渐松散，我关了火。刚想去冰箱拿两个鸡蛋，却猛然想起，好像，我刚收下来的内衣和内裤都还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擦。

　　顾不上打开冰箱门，往客厅跑过去。

　　还没等我到沙发那边，已经一头撞上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

　　“跑那么急干什么？”她颦着眉，那双好看纤长的手为我揉着撞红的额头。

　　她又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我要那么着急地往客厅跑了。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俯下身，靠到我耳边：“宝儿，衣服已经帮你叠好放到卧室的床上了。”

　　我整个人的温度陡然上升，低下头匆匆转过身，落荒而逃：“我知道了啦！”

　　我端着两碗面放到小茶几上，面上简简单单，两条青菜，一个煎蛋，再无多一点点的肉。

　　对于我来说却已经算是豪华。她坐到茶几对面的小沙发上，我在她的对面席地而坐。

　　“怎么？离我那么远？我长的那么可怕吗？”她看我低头吃面，不抬头看她，突然这么开口。

　　“不，不是。”我结巴着开口，脑海中浮现出我刚刚的糗样，脸颊红了红，仍旧不敢看她。

　　于是，她便自顾自地坐到了我的旁边。埋头吃起碗里那还温热着的朴素的面条。

　　我喝完汤，把碗平放到桌面。左手撑着头看她优雅地嚼着面条的侧脸：“后悔吗？和我吃这样的东西。”

　　“挺好的。我很喜欢。”这句话不知她说的是人，还是面。

　　待她吃完，我便收拾了碗筷，放进厨房的水龙头底下。

　　她的手从后面轻轻环住我的腰，头放到我的右肩：“真比外面的都好吃。以后，我都只想吃你煮的面了。”

　　我把冲洗干净的碗倒扣到消毒柜里，转过身，手掰开她束缚我的腰的双臂：“别了，以后还是我请你到外面吃好点，免得被别人误会就不太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吧。”

　　她被我掰开的手垂回身侧，随后越过我抵到盥洗台边，另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现在在下雨诶，你舍得现在赶我回去？”

　　打开的窗户外面真的透出点点雨滴，只不过为什么我刚刚一直没注意到呢。

　　“那雨停了你就走吧。”我后退几步，试图拉开与她的距离，不想被那盥洗台挡了退路。

　　“……可我不想走了。”她的咽喉滚了滚，抵在盥洗台旁边的手抱住我的腰，搂进她怀里，低头吻住我的唇。

　　“唔……”我刚想说什么，被她的舌头重新堵了回去，她的舌在口腔中肆虐，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抵在她双肩上的手也忘记了挣扎。

　　“别闹了，前辈。”我终于在她的温柔里反应过来，推开她与我的距离，用手背使劲擦着我的嘴唇。

　　“……所以，你是不喜欢我咯？”她挑着眉。

　　“我，我……”我不知该如何回她，她的身份，和我并不门当户对。

　　而且性别也不符合……

　　“那你就别再做出那样的举动让我误会，你那样的表情，真的很让人动心，很让人误会。”她背过身，一步一步走向门口，我看不见她的表情。无法揣测她的心理，但她的语气里带着的，是货真价实的失落。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一个人打开了门，走出我小小的空间。

　　我在原地愣了好久，心里……是失落吗？

　　我突然像疯了一般的穿上鞋，也跑下楼。她的车慢慢开动，驶向小区大门，我那时根本无法思考。

　　心里还是想挽留她。

　　雨还在下，密密麻麻的雨点狠狠地砸在我身上，凉凉的，在心里砸出一个个坑，揪着疼。

　　她的车在雨中渐行渐远，我追不上了。在雨中蹲下，冰冷的雨水渗进我的鞋里，发梢被雨水全部打湿，混着泪水，一同落到地上的小水坑里，溅起涟漪。

　　街上已经没了人。

　　昏黄的路灯在地上照出我的影子，

　　只有我的影子。

　　能不能，

　　能不能把她的影子留给我。

　　Isoregretit.

　　那天以后，她对我和对别人一样冰冷。

　　不再对我笑，我也失去了她的专属温柔。

　　Ilosther.

　　尴尬的关系持续到了某一天。

　　她突然就不再来上班了。

　　一开始，我只是以为她生病了，请假在家休息。

　　但无论我如何催眠自己，都不可控地想去关心她。

　　“诶，前辈。”我拍了拍前面坐着的老师，“我的负责老师是……请病假了吗？”

　　“啊，她啊。出差了。你的消息怎么这么不灵通啊？她没告诉你？”前面的老师一脸疑问的看着我，会出现这个眼神也不奇怪，因为，在她们眼里，她向来和我玩的很好。

　　我的心咯噔一下落入谷底，真的，连一句话都不想和我多说了吗？

　　“那您知道她去哪了吗？”

　　“啊，好像，是去S市了吧。”那位老师想了想，回答了我的问题。

　　那一天，我请了假，什么都没拿。

　　定了火车票，连夜赶到S市。

　　那一夜，我没睡，火车在铁轨上高速运动着，为了节省开支，我定的是一张硬座，靠窗的硬座。

　　火车里没什么人，确实，比起这种老式火车，高铁和飞机更快，更适合他们的快节奏生活。

　　窗外闪过快速变换的景色。

　　我拿出包里的手机，犹豫着打开她的微信朋友圈，她没有更新任何一个动态。

　　什么消息也没有。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按开编辑栏。

　　“你在哪里？”

　　……刚打出这几个字，又不敢按下绿色的发送键。

　　万一。

　　万一她真的不要我了怎么办……

　　……

　　到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我乘着车内微弱的灯光，拍下了手中被我紧攥之后有些褶皱的火车票。

　　困意席卷了全身，迷迷糊糊地打开了朋友圈编辑栏，选下了那张刚刚拍下的火车票。

　　输入文字。

　　想见你.

　　我想见你。

　　不想再错过……

　　错过你的怀抱。

　　陷入睡眠前，手机的电量也耗尽了最后的一格电量。

　　错过了……

　　她的信息。

　　火车到站时，是清晨五六点时，天空灰蒙蒙的，本应升起的太阳没了踪迹。

　　踏上站台，深深呼出一口气。

　　往哪边走？

　　往左，还是向右？

　　不知道……

　　算了，凭着感觉吧。

　　我转身，

　　向前迈出步伐。

　　我安静地在火车站范围内毫无目的地乱溜达。

　　身边的人忙忙碌碌地走过。

　　S市真的是一个很忙绿的城市啊。

　　她也是，

　　脑子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那么贸然过来，会不会打扰到她？

　　她来出差的，应该……很忙吧，

　　会没时间管我吧。

　　我像一只被囚禁起来的困兽，

　　挣扎着想逃离。

　　又想心安地逃开这个爱她的窘迫境地。

　　要不然……

　　还是回去吧……

　　回去吧。

　　“喂！小孩！”身后传来她的声音，“火车站不能乱跑知道吗？”

　　我转过头，看见了那张我这段时间朝思暮想的脸，那一刻，积攒了几天想要对她说的话的我。

　　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小孩，你家长呢？”她眼神温柔，嘴角的笑意像从前。

　　我的泪，在那一瞬盈满眼眶。

　　我真的……真的

　　忍了太久了。

　　我向她跑着，扑进她的怀抱。

　　“在这里啊。我的家长。”

　　泪悄然流满了整个脸颊。

　　她温柔地对我笑着，擦干了我脸上的泪：“小孩，别哭。这不是见到我了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的泪更止不住了。

　　手攥成拳，一下接一下地捶着她的胸口：“你这个坏人，告诉所有人你要出差，就是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有多慌吗？我以为……我以为……”

　　她调笑着我：“以为什么？”

　　“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主动拥紧她，不想再管什么门当户对的问题。

　　她揉着我的头，另一只手搂紧我的腰：“怎么可能。遇见你之后，我的梦想，就成了你。”

　　太阳慢慢从东边升起，两个人的影子紧紧抱着，吻着。

　　这一次，是真的碰到了一起。

　　倾诉着那么多天心里的思念，所有的隔阂都化成了水。

　　剩下的，只有。

　　我爱你。

　　你是我不顾一切，都想见的人。

　　是我不顾一切都要爱的人。

　　我想，

　　光洒在身上是暖的。

　　地上的影子，

　　是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