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姑她千娇百媚》再吃一小碗

24、第二十四章

　　祁楚故意绕开一步，将手臂缓缓从昭玉软嫩的掌心之中抽了出来，故意冷了冷声，“若是小玉不听话，楚哥哥就要遣人将你送回王府了。”

　　昭玉还是立在原地。

　　她知道的，摄政王比统领大。

　　祁楚看她小脸倔强，狠了狠心，“再不听话，楚哥哥往后便不会再同你说话了。”

　　昭玉脚步动了动，委屈巴巴地抬眼望他，看他神色依旧冷冷的，只能搭下眼皮子，转身跟着秦二离开。

　　刚认识时楚姐姐也不爱与她说话，她花费了许久，才让楚姐姐愿意和她一块儿玩。

　　她心情极为郁闷地跟着人出了宅子门。

　　门外依旧排着一列马车。

　　秦二让她上马车，她撇过脸理也不理。

　　对方不敢碰她，任由她这么在原处站着。

　　不远处传来阵阵孩童吵闹的欢呼声。

　　昭玉没忍住转过脑袋去看。

　　三个七八岁的小孩，蹦蹦跳跳往这儿走过来，嘴里呼着喊着要看大马车。

　　昭玉看他们欢天喜地的模样，心里头愈发不舒服，原本不想看了，谁料前边守着的一个侍卫抽出长枪拦住那三个小孩，害她没忍住迈步走了过去。

　　中间那模样黑黢黢的小男孩这会儿正一本正经的跟那侍卫争论着。

　　昭玉还没开口，那小男孩余光瞥见她，立刻抬手激动地指着她。

　　“是…是仙女！”他高声说着，又扫了眼那名侍卫，“他们是护送你的天兵天将！”

　　说罢，他往左边侧了侧身子，将边上白皙瘦弱的一个小女孩拉到了前边，小女孩抬脸望着她，满眼仰慕。

　　令她心中一羞，急忙摆了摆手，“我…我不是仙女，我是尼姑庵里的尼姑。”

　　那小女孩跟没听见似的，又往前走了两步，凑到昭玉跟前，轻轻扯了扯她衣角，“我可以亲亲姐姐吗？我也想和姐姐一样好看。”

　　她说着往下轻轻拽了拽，似要昭玉俯下身来给她亲一亲。

　　昭玉心里自然不愿意，又不想太伤小女孩的心，只能缓缓摇了摇头，微俯下身小声道：“不…不行……不能给别人亲的……”

　　她说完面色呆了呆。

　　明明之前说好只亲楚姐姐了，却不自觉亲了摄政王好多次，也被他给亲了。

　　“可以的。”女孩小脑袋猛地一点，白净的小脸上格外认真，“我喜欢姐姐，就可以亲姐姐。”

　　她边说边要踮脚，吓得昭玉急忙直起身子。

　　边上那黑壮的小男孩不乐意了，摆出副严肃面孔，高声道：“不行，你要嫁给我。”

　　小女孩回头瞪他一眼，“谁要嫁给你？小鱼宁愿和仙女姐姐在一块儿！”

　　小男孩睁大眸子惊了，“两个女子怎么在一起？小娃娃都生不出。”

　　他说着就要过来牵小鱼。

　　小鱼立刻将脑袋闷进昭玉腰间，揪着昭玉身上的锦袍，“不…我才不要嫁给大壮……又丑又坏，我要嫁给城里的漂亮哥哥。”

　　见她她变心变得这样快，昭玉心里有些不舒服了，拉着她小手臂转了个身，绕开大壮，略有些不满道：“你怎么不想嫁给姐姐了？”

　　“姐姐是女子…我只是喜欢姐姐的脸……”小鱼眨了眨眸子，不好意思地放轻了声：
　　“若是要成婚，自然还是要找男人呀。”

　　昭玉一时没反应过来，俯身问她“为何偏要寻男人成婚？”

　　小鱼挠了挠脑袋上的发髻，比她更不解，“仙女姐姐在天上，是不是和人间不一样？人间都只有男人与女人成婚的。”

　　昭玉摇了摇头。

　　她又不是真的仙女。

　　似乎，的确不曾有女子和女子在一起的。

　　她看的那些个话本子，男人再如何坏，那些女人也依旧喜欢他们，想与他们在一块，不曾见她们和自己的闺中密友在一块的。

　　她被自己的这一番结论震惊了。

　　说不准，她就和小鱼一般，只是喜欢楚姐姐的脸。

　　最初她黏着楚姐姐一块儿玩，的确就是因为他那张冷艳的脸惹得她心里好奇。

　　她真喜欢的……应该是摄政王才对……

　　昭玉清艳的小脸上浮起几分与她性子不符的苦涩。

　　小鱼趁机踮起脚尖，对准她侧脸亲了口，还没欢呼一声，就被大壮拉了过去。

　　大壮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你不许亲别人！”

　　小鱼“哼”了声不理他，他干脆将人拉入怀里，想亲她。

　　昭玉抿着唇将小鱼拉到身旁，回眸看了眼秦二，故意扬起声对着大壮一本正经道：
　　“我们两个去比赛爬树，要是你输给我，小鱼就不用嫁给你。”

　　大壮对自个相当自信，丝毫没怀疑，直接应下了。

　　宅子正门及一侧边是路，另一侧边则是树林。

　　秦二倚在马车旁看得一清二楚。

　　昭玉领着三人几步到了树边。

　　小鱼和另一个小女孩在树下望着，她和大壮比赛爬树。

　　她以前贪玩，爬的树，一开始便将大壮甩在后头，底下传来小鱼欢呼声。

　　可她顾不上回应，爬到树杈间也不停，顺着树枝直接爬到了另一棵树的树枝上，接连两次，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了墙。

　　这座宅子只比她原先待的竹槿院大四五倍，她没花费多久就寻到了摄政王昨夜和她睡的院子，小猫儿似的小步溜了进去。

　　院内没人，只有屋里有点儿动静。

　　她弯腰在支起的窗前朝里望了眼，真瞧见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的脸分明就是她的楚姐姐，却换上了摄政王的衣裳。

　　这会儿，这往脸上覆那张可怖的恶鬼面具。

　　吓得昭玉赶紧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可她没料到身后那小男孩竟然跟了上来，气喘吁吁指责她，“你耍赖！”

　　祁楚刚覆上面具，闻声缓步出了屋门，恰好瞧见昭玉伸手将一个小男孩的嘴紧紧捂住。

　　昭玉心里头慌乱如麻，小声对着前边的人喊了一声，“王…王爷……”

　　祁楚蹙着眉头没应。

　　昭玉咬了咬牙，轻轻踩了大壮一脚，才抬头对着祁楚小声胡诌道：“大壮翻墙闯进来了，我要带他出去呢……”

　　大壮用力挣扎着，昭玉险些捂不住他的嘴，赶紧扬了扬声，“回去我告诉小鱼，我输给你了，你…你别在这处叫了，我耳朵疼……”

　　说罢，她缓缓松开手。

　　大壮眼珠子一亮，急忙转身催她，“那还不快回去找小鱼？”

　　昭玉松了口气，对着祁楚弯了弯腰，手忙脚乱地拉着大壮朝外走去。

　　后面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她走得慢了点儿，对方便也跟着慢了一拍，若她走得快了，对方便也加快步子。

　　害得她小心脏又慌又怕。

　　待她与大壮出了宅子门，秦二正守在门口神情怪异地看着她。

　　她撒谎撒多了，心态平和许多，垂着脑袋装成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小声道：“爬树不小心掉进去了……”

　　“爬树是我赢了！”大壮在她旁边高声补充了句。

　　那头小鱼和另一个女孩闻声从树边小跑了过来。

　　大壮喊得极响，小鱼自然也听见了，仰起小脸讶异地看着昭玉，“不是仙女姐姐赢了吗？”

　　昭玉被她纯真的眼神看得都要哭了。

　　但也只能点了点头。

　　“是…是大壮赢了……”她轻声说着，又俯身用力拍了拍大壮的肩膀，“往后你要对着小鱼好！”

　　她回忆起话本子里的剧情，瞥了眼皱起秀眉不敢置信的小鱼，又补了句，“往后就算飞黄腾达了，也不许娶别的女子，只许和小鱼一个人在一块！”

　　大壮这会儿正在兴头上，顾不得她说了什么，只管用力点着脑袋，声音停下就要去牵小鱼回家。

　　小鱼一脸的委屈，把手背在身后，不肯给他牵。

　　昭玉也愈发心疼，大壮生得不丑，但是太黑了，总让人觉得有些凶狠，配不上白皙可怜的小鱼。

　　可她话都出口了，也只能轻声对着小鱼哄道：“其实我真是天上的仙女，我在天上算过了，大壮和你就是……天生一对，你与他在一块，往后定然极幸福……”

　　大壮黑黢黢的小脸上尽是满意之色，拉过小鱼亲了一口，“我回去就好好读书，等以后考上了状元再娶小鱼！”

　　小鱼吓得缩到另一个女孩子身后，瞪了大壮一眼，“考不上…考不上就不许娶我……”

　　大壮点头应了。

　　小鱼这才有些不乐意的伸出只白嫩的小手任他牵着。

　　大壮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欢欢喜喜牵着小鱼走没了人影，后边那肌肤发黄的小姑娘就在后边快步追赶着。

　　好歹小鱼还没有那样不情愿，昭玉心里的负罪感稍稍少了点儿，但到底还是不舒服的。

　　若不是她今日没了去见摄政王与楚姐姐对话的情景，硬要和大壮比赛，小鱼应当能找到一个更好的男子嫁出去的。

　　这想法刚一出，她急忙拍了拍自己的小脸。

　　男子？

　　果真，她也是想嫁给男子的。

　　垂着脑袋轻轻叹了声气，身后倏地传来阵鬼魅般的声响，“小仙女？”

　　昭玉惊得跑远几步，才敢回头看人。

　　她没料到楚姐姐学摄政王竟然学的那样像。

　　不由缩了缩脖颈。

　　“我…我骗人的……”她小声说着。

　　祁楚看她怯怯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只好又低声问了句，“刚才瞧见什么了？”

　　昭玉佯装出一副茫然的模样看了看人。

　　祁楚抿了抿唇，走到她身旁顺手握住她手臂，带着她上了马车。

　　然后看着她往马车壁上缩了缩。

　　“这样怕我？”他轻敲桌沿，示意对方坐过来。

　　昭玉点了点头，又立刻摇了摇头。

　　她不敢说实话，只能小声问道：“楚…楚统领呢？”

　　祁楚沉默片刻，淡淡回道：“让他去别处了。”

　　“嗯。”昭玉小声应了句，而后就抿着唇不说话了。

　　她现在心里头乱糟糟的。

　　好不容易碰上个自己身子并不那么厌恶的男人，这会儿竟然就没了。

　　她小心翼翼抬起头，又试探道：“王爷往后会娶别的女子吗？”

　　“不会。”祁楚下意识回她。

　　昭玉绞了绞手指。

　　楚姐姐比她懂得多，应当早知晓自己要与男人在一起。

　　所以，原先才不肯与她生孩子。

　　她歪过脑袋，又问了声，“那您喜欢男人？”

　　祁楚不知晓她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何而来，自己往她身侧挪了过去，动作强硬地将她拉入怀中紧搂着，咬牙切齿道：
　　“自然是喜欢昭玉。”

　　昭玉咬了咬指甲，抬眼望他，“我…我想回府去了……”

　　她好乱，想回去自己静静。

　　祁楚觉得她这会儿实在异常。

　　一时又摸不准她刚才看见了些什么。

　　“统领只是到别处做任务去了，怎么，你觉得本王害了他不成？”

　　昭玉点了点头。

　　只是他说得反过来了。

　　祁楚眼眸半阖，收回了搂着人腰的手，“那你想法子给他报仇罢。”

　　“我…我舍不得。”昭玉嗓音一哽。

　　楚姐姐对她来说自然比摄政王重要的多。

　　祁楚皱了皱眉头，脑中浮现一个荒唐的念头，“你喜欢上本王了？”

　　昭玉又缓缓点头。

　　令祁楚愈发莫名，“你不是厌恶男子吗？”

　　昭玉想告诉楚姐姐他这回装得不像，摄政王不知晓她厌恶男人。

　　张了张口，还是小声道：“可我的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会喜欢上男子……”

　　祁楚面具下冷峻的面容一时陷入凝滞。

　　“其实……”

　　他艰难开口，缓缓抬手摘下面具，“摄政王就是楚哥哥。”

　　昭玉看了眼，却“哇”一声哭了，“你为什么要害了摄政王，昭玉要是再碰不见心仪的男子该怎么办？”

　　祁楚要被她这番反应气笑了。

　　清晨还与他不依不舍，生怕他遭到摄政王诘难。

　　这会儿却怨他害了摄政王？

　　他又气又无奈，若是早知晓昭玉也能喜欢那般厌惧的摄政王，就不必想今晨那个法子，迫着昭玉在药里动手脚，害摄政王了。

　　这会儿他只能柔声与昭玉解释：“楚哥哥就是摄政王，先前都是楚哥哥骗你的。”

　　“你…你骗我？”昭玉哭声渐止，颤声问他。

　　祁楚微微颔首，“怕你觉得楚哥哥十恶不赦。”

　　昭玉抹了抹泪，茫然看着眼前的人。

　　“若早知晓小玉对我的心意，楚哥哥也不会催促小玉去害摄政王了。”

　　祁楚温声哄她，要搂她入怀中。

　　却被她激烈地用力拍着手背，语调慌乱地质问他，“你…你到底是谁？”

　　祁楚停下动作，不厌其烦地柔声重复，“是摄政王，也是你的楚哥哥。”

　　昭玉离他远了远，绣鞋也未脱，抬起一双小脚，双手抱住膝盖，打了两个哭嗝，才带着警惕之意问道：“那你是男是女？”

　　“是男人，楚哥哥以前也骗了你。”祁楚乖乖认了。

　　“你一直都在骗我？”

　　昭玉眨了眨眼皮，纤长眼睫上悬着的泪珠打落几滴。

　　面色微愣地问完后，她倏地收了泪，泄愤般恨恨踹他一脚，就要朝行驶的马车外冲去，“我…我要去庵里问我娘！”

　　若是他说的，那她岂不是以前在庵里就一直跟个男人睡在一块儿。

　　还…还害得她又怕又担心。

　　她越想越心痛，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她这样喜欢楚姐姐，竟还被他骗得团团转。

　　楚姐姐才是真的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