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姑她千娇百媚》再吃一小碗

36、第三十六章

　　三日着实太短了。

　　昭玉不想应下，可明心一点儿与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若是她不应，指不定明日就让她下山了。

　　她瞥了眼屏风后的雕花木床，小声商量道：“那这三日我能和娘住一块儿吗？”

　　明心拧了拧眉头，还没开口说什么，昭玉又急急对她摆了摆手，“不成就算了……”

　　令她不由低笑了一声，“你现在几岁了？”

　　昭玉四岁的时候，她就准备着离开，特意在两人住的屋子角落里另备了张床，结果昭玉夜夜摸回原来的床上歇下。

　　日子久了，倒是她懒得再管，一直任由昭玉黏在她身边待了十年。

　　昭玉被她问得咬住下唇，不好意思回答。

　　“我教你的那些事，你一点儿没学会，这么多年了也没长进……”
　　她正沉声说着，却被昭玉忽地出声打断：
　　“有…有长进的……我在楚哥哥府上都是自个儿住的……我只是太久没与娘亲见面了……”

　　昭玉边说着，边握住明心搭在桌面上的手，一双浸了水的眼眸就这么紧盯着人。

　　明心狠心撇开眼，将手抽回，直起身子朝屋外走去，边走边冷声道：
　　“不到两个月的日子也算久？你先将刚才那些话去与祁楚说了，等他同意你留下再说之后的事。”

　　昭玉收回手，掌心还留着一丝冰凉的触感。

　　她娘亲真冷。这么多年，昭玉早已经习惯，偏偏再碰见，还是有几分委屈。

　　她攥紧手心，快步跑到明心前头，语调坚定：
　　“我去与他说一声，他不同意我也得在这待着。”

　　说罢，她就要回客房，却被明心在背后喊停了步子。

　　客房门合上，显然没人在里头。

　　明心想了想，还是提醒了声，“他这会儿应当在后院。”

　　昭玉没丝毫怀疑，在小道上打了个转，往屋子的后门小跑了过去。

　　后院的景色出乎人意料。

　　左边有个鸡圈，右边还有几亩菜地。

　　昭玉怔在后门处。

　　这七八只鸡怎么也不可能是养来当宠物的，她娘亲显然是还俗了。

　　她突然又多了不少问题想寻她娘亲问清楚。

　　正思索着，耳畔又传来她娘亲熟悉的冰冷的声儿。

　　“愣在这儿不走了？”

　　昭玉惊了一跳，贴在门框上，回过神才小声道：“娘在这儿一定过得很开心……”

　　“的确。”明心没否认，“若非霞云庵是个避世的好去处，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去那儿。”

　　她说着，绕过昭玉踏过了门槛。

　　昭玉放缓步子小心翼翼跟了上去。她以为娘亲喜欢清贫的修行日子，现在看来，竟然是厌恶的。

　　而不得不去的原因，是肚子里怀了她。

　　离后院不远处的地方是处墓地，墓地前摆放了不少食物，显然刚有人祭拜过，祁楚在墓边上静静站着。

　　明心走过去，从墓边上的篮子里取出三根香点燃，对着坟包拜了几拜，口中念念有词，动作也极为娴熟。

　　昭玉不敢打扰她，小声对着边上的祁楚问了声，“这是在祭拜谁呢……”

　　“祭拜这屋子的主人。”明心低声回答了她，身子仍旧跪着。

　　昭玉不知该喜该忧，她攥住祁楚衣袖，顺势又问道：“屋子的主人…是谁？”

　　明心静默未答。

　　昭玉在原地直愣愣站了会，松开攥着祁楚衣袖的手，也走到墓地前，想学着明心的模样，跪下来给这人拜一拜。

　　结果被明心抬手拦住，“你就不必拜了。”

　　昭玉直起身，心底有几分憋屈。她想稍稍贴近娘亲，却怎么也不能，眼眶顿时不争气地又红了。

　　哭不讨喜，可她这会儿实在忍不住。

　　“为…为何……”

　　她哽声开口，没等来回答，被身侧的祁楚勾住细腰拉进了怀里。

　　祁楚附在她耳边轻声哄她，“楚哥哥回去与你慢慢说。”

　　她将小脸贴在祁楚衣袍上抹了抹泪，委屈地“嗯”了一声，又侧过眼眸看向了明心。

　　明心刻意躲开，望着祁楚低声道：“昭玉要在这儿住三日，你若是不便……”

　　祁楚点了点头，将她余下的话语打断，“我陪她一起。”

　　明心微怔，目光移向昭玉。

　　对方闷在祁楚怀里，微亮的眼眸紧盯着她，见她望过来，又立刻避开目光。

　　她一时，竟有几分羡慕昭玉的好命。

　　霞云庵是个大尼姑庵，也并非什么人都收，即便昭玉在里头长大，也是因住持赞她有慧根才能，才能成为庵里修行的尼姑。

　　和她一辈的尼姑，也并非个个都和她一样幸运，讨人喜欢，多得是人连隔壁寺庙的盛会都去不了。

　　如今即便离了尼姑庵，入了乱世，照样也有人护着她。

　　不像她，似乎一生都没碰见一件顺心之事。

　　想抛下昭玉，又不忍心，想好好抚养她，又过不去良心那一关。

　　最后总算将昭玉送离，自个儿安心上这座山，又只剩下她一人。

　　她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角，“就这样罢，三日后，你带着她离开，往后也别再让我瞧见她。”

　　等昭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没了明心的身影，眶里的泪也憋不住，将脑袋靠在祁楚胸口，细声啜泣起来。

　　祁楚轻轻拍她后背，小声与她解释道：“这墓里葬的是你娘喜欢的男子。”

　　昭玉停住哭声，抬起朦胧的双眸，“是我爹拆散了他们？”

　　“嗯。”祁楚无奈点头。

　　“我爹可真坏……”昭玉抹了抹泪，顿时她自个儿不委屈了，开始替她娘亲委屈了起来。

　　“可小玉不坏。”祁楚轻抚过她微微肿起的双眸，柔声安慰道：“明心大师不该这样对待小玉。”

　　昭玉猛然避开他的手，摇了摇头，“娘这样待我是应该的，是我心思太脆弱，我往后不哭了。”

　　说罢，她再度摇了摇头，“不对，娘若是瞧见我不开心，说不准心里头就开心了。”

　　“眼睛都哭肿了，还想哭？”祁楚见她这模样，心底阵阵心疼，偏偏昭玉话里话外的逻辑又险些将他逗笑。

　　他低头吻了吻昭玉泛红的眼尾，“要我说，不如寻明心大师回去，亲自向你爹报仇如何？”

　　昭玉樱唇张起，愣了愣，“若是娘亲真想报仇，就不会来这儿躲着了……她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她说着回过眼眸望了眼那块墓碑。

　　她娘亲在霞云庵待了十几年，怎么也不该有报仇的心思了。

　　“如今娘还俗，就能再与旁人在一块儿了……”
　　她小声呢喃一句，忽地仰头望向祁楚，“明日江平眠上山，我们帮帮他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