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自动退出剧情[快穿]》茗优

7、被废的太子

　　空气中浮动着黏腻的脂粉味，混杂着各种奇怪的气味，歌舞音乐与浪语喧嚣一同闯入耳中，裴姒萱忍不住皱紧眉头。可眼见着王信舟的背影犹如没入池中的鱼融入人群之中，她却是顾不得这许多了，加紧了脚步跟上。

　　转过拐角长廊，周遭的人渐渐少了，王信舟引着裴姒萱走到隐于角落的小门前，短扣三声再长扣三声，便有门后的小厮为其开门。裴姒萱偷眼瞧着，一枚银裸子被身前的“富家公子”随手打赏，暗啐道这阉狗真是大方。冷不丁地，王信舟回头斜晲了她一眼：“步伐放轻点。”

　　裴姒萱下意识照做，回过神来才觉懊恼，自己怎么被这阉狗镇住了。未及细思，前面的人便已停下脚步。二人的身形掩在朱红粗壮的廊柱和雅致秀美的花窗之后，裴姒萱不由屏住了呼吸，就像做贼时自动的心虚。

　　透过镂空的花窗，便能看到庭院梅树之下的一对男女，双方的距离靠得很近。女子轻纱敷面，容貌若隐若现，一袭水蓝色的襦裙，外罩一件素雅的天青色披风，纤细的身形被衬得愈发弱柳扶风。男子金簪玉带，黑袍云履，衣角处绣有暗纹，侧脸的轮廓显露在视线内，赫然就是五皇子宁苏彦！裴姒萱握紧了拳头，忍住没有冲出去，一双怒目却冒着火星。

　　院中宁苏彦正在与女子交谈：“如今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轻月何妨取下面纱？”

　　女子，也就是轻月，闻言静默半晌，缓缓摘下面纱，偏头的时候脸正好对着花窗这边，清丽的容颜仿若精心描摹的水墨画一般隽永出尘，抬首间五官清晰地映入窥视者的眼中，令其顿感五雷轰顶。

　　裴姒萱震惊得长大了嘴：“她……她……”指着轻月，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王信舟，却见那太监袖手立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样子，察觉到她的目光，更是冷眼瞥了过来，意带警告。

　　裴姒萱咽了口口水，慢慢镇定下来，可心中翻起的滔天巨浪实在是无法平静，那名女子的眉眼竟是像极了某人。她虽自诩是个思想开放的现代人，但那样有违纲常伦理的事，她平时是从未想过的。再看庭院之中，宁苏彦已自然地牵起那位轻月姑娘的手，虽被挣开，却也不恼，反而亲亲热热地说起话来了，姿态亲密极了。

　　裴姒萱再次看向王信舟，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对方示意她出去再说，她便再也忍不住，快步逃离这个地方。

　　回到马车上，裴姒萱舒了口长气，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女子是谁？”

　　王信舟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衣袖，这才开口道：“她母亲出自姜家，她因父亲被牵扯进一起大案中，故而成了罪臣之女，被没入乐籍。”

　　“姜皇后的姜？”

　　王信舟默默点头。

　　裴姒萱倒吸一口凉气：“她的脸……这么多年，没人发现吗？”

　　“当然有，你以为她为何轻纱敷面？”王信舟没说的是，教坊司奉銮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在轻月小时候就教她用妆容掩饰那张漂亮的脸，还让她伪造胎记在脸上，出门时皆戴面纱。而轻月如今能以真实的容貌面对宁苏彦，完全是出于太子的试探。

　　裴姒萱还想再追问，王信舟却是不再言语，该说的他已遵从殿下的吩咐说与这位裴侧妃听了，不该说的他是一个字都不会吐露的。王信舟能够理解裴姒萱此刻的心情，他当初知道这事后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甚至对宁苏彦动了杀心，只是不好贸然行动。

　　马车低调地驶入宫门，回到东宫，裴姒萱等不及侍女来扶，匆匆跳下马车，抓住眼前的宫女便问道：“太子在哪？”

　　“殿下在书房，正要请您过去。”青衣宫女说完，便在前面引路。

　　当踏进东宫书房的那一刻，裴姒萱恍惚间想起，自己嫁入东宫的目的之一不就是为了拿到书房内的机密文件吗？可如今，她哪还有什么心思觊觎文件，宁苏彦此人就是个大大的骗子，她对他付出过真感情，但却不敢再信任他了，为今之计只好实行计划B了。

　　“妾见过殿下。”老老实实行礼的样子与当初洞房时完全迥异。

　　“免礼。”苏桓放下手中的一卷书，不咸不淡地开口。

　　裴姒萱抬眼时撞入那双无波无澜的深邃星眸中，不免怔愣了一瞬，才道：“殿下想让我看的我已经见到了，从此往后我与五皇子再无瓜葛，只是您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苏桓轻笑了一下，该说不愧是女主吗？

　　“哦？你身上可有什么长处是本宫非要得到的吗？”

　　这话说出来可就太气人了，裴姒萱差点以为这位太子是要耍着她玩，险些直接翻脸，好在她理智尚存，勉强维持着面色不变：“殿下若想与我做交易，总该拿出一些诚意来。”

　　苏桓换了一个更轻松的坐姿，眸色更冷：“裴姑娘，有一件事你得清楚，你可没资格跟本宫谈条件。”

　　裴姒萱脸色一白：“妾想要的着实不多，不过是日后您的一个四妃之位罢了，殿下若能允诺，妾此后定为您肝脑涂地，助您成就大业！”

　　苏桓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裴姒萱不知道，她此刻的情态像极了她姨娘平日里面对府里老爷太太的作态。苏桓突然觉得有些乏味，只淡淡说了一句：“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苏桓之所以找上裴姒萱，是为了她的女主光环。他发现女主带来的现代知识可以迅速在当下这个时代发挥作用，比如女主利用现代美妆、时尚知识开的脂粉和成衣铺子就收益颇丰。而其他人，也就是他这个倒霉蛋，让匠人试验的玻璃、水泥方子一个都没有成功，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方法，不得已去找系统确认，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外来者不受天道庇佑，想拿出其他世界的东西除了失败就只有失败，而女主有光环庇佑，自然锦鲤附体，成功率100％。

　　苏桓虽然说很馋女主的光环，但是系统明确禁止对女主光环下手，他也只能间接利用起女主的光环了。为了打消裴姒萱的疑虑，他还是从那两家铺子入手：“听闻侧妃开的脂粉和成衣铺子有好些新奇玩意儿，不知侧妃都是从哪学来的？听说侧妃之前还送了些礼物给五弟，本宫也想见识一下。”

　　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裴姒萱反倒是松了口气，作为穿越女，她脑海里好像天生就印有那些现代的技术知识，在她看来就是自己的金手指，只是她不想轻易将底牌透漏出来，除了那两家铺子和私下给宁苏彦的部分军械改造技术，其他的别人都不知晓。苏桓的这话让她对这位太子是否是穿越者的疑惑更深了，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形势比人强，她也无暇想那么多了，为了保住自己，只能把那些东西拿出来了。

　　“妾有一份大礼，想赠予殿下。”

　　日头从天空跌落西山，书房的灯亮了起来，一旁由裴姒萱口诉，王信舟记录，一张张宣纸上写满了蝇头小楷。苏桓浏览着每一张内容，不仅有他之前想的玻璃、水泥、火/药方子，还有粮食杂交、农具改良、水利兴修、军械改造等，甚至包含建筑工程的技术，令他不禁惊叹，这女主是自带一座图书馆啊，有这本事，干什么不好，当什么间谍啊，走什么宅斗言情路线，直接造反它不香吗？

　　裴姒萱也没想到，这金手指她平常都是摆那里不用的，只把它当做自己的底气，有需要的时候才拿出来，那些知识都被尘封。没想到这一回忆起来，所有知识都变得生动鲜活，这一下午，被苏桓全都掏干净了。

　　临行前，裴姒萱惨白一张脸，有气无力地被青沉扶着回去。走到门槛处，她忽然顿住了，回头问道：“那位姑娘毕竟是您表妹，留在五皇子身边真的好吗？”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发奇想就问了。

　　“放心，本宫会派人保护她的。”

　　说是表妹，其实一表三千里，轻月的母亲是姜家旁支的旁支，轻月父亲卷入十几年前的谋逆大案后，姜家快刀斩乱麻，迅速与其做了切割，所以原主甚至不知道自己有这门亲戚。

　　苏桓能发现端倪，是因为剧情中对这位轻月姑娘有着一些模糊不清的描写，宁苏彦在剧情后期痴迷教坊司的轻月，让男女主之间的感情又是一番波折，最后又误会、吵架、解释、和好，轻月成了他二人感情的催化剂。

　　第一次见到轻月的时候，苏桓才发现剧情里的违和感在哪，于是想出了试探的计策，此举也是为了离间裴姒萱和宁苏彦。不过正如裴姒萱所说，轻月毕竟算他的表妹，他自然会保护好她，安排好她未来的出路。

　　整理好书房的资料，将机密的文件藏好，正要回房休息，却见一个宫人匆忙跑来。

　　“殿下，陛下宣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