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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针锋 ...

  •   是夜,一名披着宽大披风的男子鬼鬼祟祟,他浑身都裹在黑色布料里,看不清脸。在转过几个回廊后,男子停在一扇门前。

      屋内是亮着灯的,他轻轻叩响了门扉,一声漫不经心的男音传出,“谁?”

      “是我。”男子压低了声音。

      “进来。”

      听到应允的声音后,他再次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才推门进去。

      进屋后,只见床幔后面躺了一个人,纱幔是白色的,上面还有精致的绣花纹样,透过去只能依稀瞧见男子的曼妙身姿。

      他对着床上的人就直勾勾地跪了下去,“锦贵人,求你帮帮我!”

      床上的人是白锦,他斜卧着身子,好不惬意,不慌不忙地说道:“柳侍君这是干什么?本宫可受不起你如此大礼。”

      对面跪着的是近日正当受宠的柳侍君,女皇与白锦置气,自然就会去寻别的妃子侍寝,正好就找上了这位,且就在白锦被罚后不久,柳侍君就被太医诊断出怀有身孕,女皇还亲自去看望过,赏了不少东西。

      要说这柳侍君,其实跟白锦还有些关系,白锦在宫中手段之狠戾是人尽皆知的,虽然封位不高,但轻易不会有人愿意得罪他。

      而这位柳侍君生性胆子小,怕在宫里受欺负,就来巴结他,求他庇佑。他的母亲是朝中三品重臣,白锦想着或许可以借用他的家族势力,便收了这个“跟班”。

      侍君的妃位比贵人高出三个品级,跪他于情于理都不合,但白锦也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真的制止,心安理得地受着这个大礼。

      “贵人快别谦虚了,救救我的孩子吧,有人要杀他。”柳侍君的声音急切,仿佛那人就在门外等着取人性命。

      他看见白锦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把玩,随即轻“呵”了一声,说:“侍君何时有的孩子?本宫竟然不知。”

      柳侍君眼神闪躲,结巴道:“这,就……前不久,太医刚……刚诊断出来。”

      其实这件事他一早就知道的,只是那个时候自己并不得宠,白锦膝下虽育有一子,但他怕自己生出一位皇女,遭到白锦的嫉妒,那他在宫里的日子就不好受了。

      所以他才买通太医将此事压了下来,现在白锦被陛下禁足宫中,他瞧着陛下的火气似乎没那么轻易消下去,这才将怀孕一事告之陛下。

      “瞧柳侍君的身子,怕是有些时日了吧,你也是,这么不当心,要知道你怀的可是陛下的龙嗣,马虎不得。”白锦说话依旧不紧不慢,似乎真的在关心他。

      只有他知道这位锦贵人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是是是,我以后一定当心!”

      白锦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柳逸,你我结盟得有三年了吧,我的脾气你应当是知道的。”

      白锦低着头,唯唯诺诺地道:“是,我清楚的。”

      “不,你不清楚。我平素最讨厌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懂我的意思吧?”白锦的声音越说越低。

      “我……”

      白锦又继续说:“不要以为我被下了禁足令,外面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不过。”

      此时柳逸手心里已经浸满了冷汗,他知道白锦在说什么,也怪自己当时嚣张过了头,总觉得他能取代白锦的位置,便在背后说了很多狂妄的话,全然没有把白锦放在眼里。

      他哆哆嗦嗦地说:“是,我……我就是脑子一热,才会,求贵人看在我们三年情谊的份上,不作计较。”

      白锦似乎真的不计较,帘子后的他挥了挥手,说:“那是自然,你回去吧。”

      “那……我的孩子……”

      柳逸抬起头看着床帘后的人,他感觉白锦好像在笑,冷笑。

      “呵!没有孩子了,他活不过明天。”

      听到这话,柳逸心下一沉,冷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锦道:“不过是给你个小小的教训,下次再犯,就不止这样简单了。”声音清冷,似乎在说着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

      柳逸怒目而瞪,不可思议地说:“是你,是你要害我的孩儿!你好狠的心,枉我在宫中帮衬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连个孩子都容不下!”

      他越说越气愤,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人世,他更是不能忍,举起一旁的青瓷花瓶,发了疯似的朝白锦扑去。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然而下一刻就没了声音,在他拉开床帘的一瞬间,一把匕首就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腹部。

      “哐当!”花瓶落在床头,摔得粉碎。

      白锦看着柳逸瞪大的眼睛布满血丝,他面无表情,手臂一个用力,便抽出了匕首。由于用力过大,有几滴血溅到了他的脸上,白锦伸出舌头将唇边的一滴舔进了嘴里,然后邪魅一笑。

      柳逸看着这一幕,直想骂他一声“怪物”,可是他喊不出来了,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死不瞑目!

      白锦抽出一条丝绢,若无其事地擦着匕首上的血迹,那神情就好像这把刀已经了结过无数人的生命。

      他起身越过尸体,对着门外喊了一句,“海棠。”

      立刻有一名身穿鹅黄色衣衫的侍人推门而入,看也不看地上的柳逸一眼,恭敬地向白锦颔首道:“贵人。”

      “床单和被子全部换新,这套……已经脏了。”

      “是。”

      白锦将擦好的匕首举在面前,锋利的刀刃映出他的半张侧脸。

      陶清染,上次是我大意了,等我出去,就第一个找你算账!

      窗外的月亮悄悄躲进云层,只露出淡淡的光晕,不知是何处的鸟雀呜咽地叫了一声,尤为突兀,今晚,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与此同时的丹晨殿,阴沉黑暗,夜风习习。上官惠独自站在院内,负手而立,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已经站了很久。

      半晌,房顶传出细微的瓦砾碰撞的声音,不消片刻,院内便多出了一道呼吸,有人进来了。

      “孤就知道,你今晚一定会来。”上官惠转过身来,看清了来人。

      陶盛似乎颇为吃惊,但她面上却波澜不惊,道:“皇姐在丹晨殿干什么?”

      凤鸟又名丹鸟,所以丹晨殿一直以来都是凤鸾皇后的居所,只是上官惠在位六年至今还未立后。

      “今日是淳德皇后的祭日,孤自然是来祭奠的。”

      陶盛像是听了莫大的笑话似的,“祭奠?呵呵,十二年了,皇姐还真是一点没变,虚伪至极。”突然神情又变得阴冷,她接着说:“放了火,再泼一盆水,东西都烧干净了,水还有什么用?”

      淳德皇后便是她的父君,十二年前葬送于一场早有预谋的火海之中,罪魁祸首就是她面前这位女皇陛下,而那个时候的上官惠才不过十一岁而已。

      亏她幼时还十分敬重这位大皇姐,以皇姐为楷模,将她的话奉为金科玉律。甚至在火烧中殿,父君告诉自己是大皇女送来的香薰有问题,要她走暗道逃出生天之时,她都宁愿相信是父君错了。

      直到待在帝师府,听到接二连三的消息传来,安贵君升任继后,主掌六宫,大皇女上官惠才德兼备,立为太女……

      上官惠沉默着,当初的事情她确实难辞其咎,可是皇妹,那时候我其实……要去救你的。

      她张口欲语,“皇妹……”

      “皇姐”陶盛打断了她的话,说:“在这儿等很久了吧?毕竟你总是这样心急。就像在边境的时候,臣妹都还没回来,皇姐就迫不及待地派了一队人马来接待。你说,臣妹这还什么都没做呢,皇姐在急什么?”

      上官惠笑了笑,接着她的话说:“瞧皇妹说的,什么都还没做,难道你什么都不想做吗?”

      上官惠承认,她是担心自己这个妹妹突然回来会对她的皇位构成威胁,所以还在边境的时候就派了不少人前去暗杀,如今命大回来了,在朝中的声望还如此大,她不相信上官盛没有一点野心。

      陶盛的话证明了她的猜想,“这倒也是。那皇姐可要小心了,我们俩的这场长达十二年的游戏,你追我赶,皇姐别输得太惨,到时候连皇位都丢了,臣妹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上官惠闻言,闭了闭眼,轻声道:“游戏吗……该结束了。”

      语罢,只见丹晨殿四周突然冒出十几个侍卫的影子,连围墙、房檐和屋顶上都布满了人,竟是早有埋伏!

      陶盛环视一周,低低地笑了两声,说:“皇姐……还真是看得起我,派这么多大内高手。”

      她是没想到上官惠会在丹晨殿等她,更没想到她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杀自己,看这阵仗,是要将她永绝后患了。

      上官惠正色道:“今晚之后,裕王与南封暗探交手,不幸壮烈殉国,孤将以国礼厚葬之,届时举国哀悼!”

      “上官惠!”陶盛眼里阴狠得可怕,她说:“我真是低估你了!”

      然而上官惠手一挥,黑夜中闪过数道寒光,无数人影向陶盛扑去。

      皇妹,当初想救你是真的,现在要杀你也是真的!

      陶盛的确功夫高深,这么多人一时半会竟没能奈何得了她,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擒住她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不知在哪个侍卫手里卸下一把刀,拼命厮杀,腥红的眼睛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瘆人。

      不出片刻,她身上就负了不少伤,刀伤、剑伤,不一而足,鲜血溅上了面庞。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即将拿下这个曾经在战场上浴血的地狱修罗时,陶盛突然挥刀砍下一人,并就着缝隙一跃上了房顶,逃走了。

      身后的人也急忙跟上,一名暗卫却对着上官惠抱拳道:“陛下,裕王轻功了得,我们的人只怕一时追不上。”

      “宫门已锁,她逃不出去,传孤旨意,搜!不得放过皇宫的任何一个角落,务必在今晚之内把人抓到。”

      “是!”

      “等等”上官惠又突然叫住转身欲走的暗卫,道:“不要惊扰冷宫。”

      这个时辰,他怕是已经睡下了。

      陶盛跑了不久就觉得体力不支,血液流失太多了,她纵有三头六臂也不能一下子解决这么多人,况且上官惠挑的人还都是功夫底子不错的。

      突然她一个警觉,侧身避开一支羽箭,朝着箭来的方向看去,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知道黑暗的尽头一定有个人在盯着她。

      紧接着便是一支接一支的羽箭,每一箭都直逼她的命门!

      而此时的陶清染还在浴桶里坐着泡花瓣浴,闭着眼睛,像是享受极了。却突然听见门外有声响,再听时又变成了一阵沉重的拍门声。

      他急忙披了一件外套出来,刚一打开门,一个身躯便倒进了他的怀里。他险些摔倒,随即一大股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嗅觉。

      陶清染拨开这人凌乱的发丝,看清楚,竟然是陶盛。

  • 作者有话要说:  上官惠:我好心不查冷宫,你就偏偏往冷宫躲是吧?
    陶盛:你有意见?有本事来搜啊!
    上官惠:你以为我不敢吗?
    作者:不!你不敢……感谢在2020-08-07 23:52:27~2020-08-12 13:07: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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