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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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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课间的时候，程钰一出教室，就看到今嘉树穿着松松垮垮的衬衫和牛仔裤，站在门口。
“嘉树？”
程钰疑惑又不无惊喜地看着他。
“我还以为发生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你再也不愿意来找我了呢，这些天我也很自责，如果我早就知道你跟你妹妹的关系这么好，我一定不会自作主张地提那些所谓为你好的做法。”
今嘉树平静地看着她。
“程钰，其实没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只是那些谣言，对别人终究是不好的，还是不要再说了吧。”
程钰困惑地看着他：“什么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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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那天，谣言止息，沈静怡的耳边一片风平浪静。
她在思考今洺的话，小孩为什么懂那么多已经不是很关键的事情，关键是，她现在到底对今嘉树是什么感觉？
喜欢他吗？那么久了……也没有当初的那股冲动了，只是在遇到他的事情的时候会觉得代入感很强，算是喜欢吗？
突然一只白皙修长的食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儿。
“诶，江原啊？”
此时的沈静怡，已经是一副端庄的模样，束起的长发拢在脑后，精致的脸庞淡妆素净，一双杏眼明媚又温静。
“听说你早上又犯浑了？嗯？”
沈静怡泄气地趴在桌子上。
“连你都知道了，那那个谁……”
江原的长相比起清冷疏离的今嘉树和浓眉大眼的苏寻来说，偏淡一些，整个人有一种古典气质，他弹弹沈静怡面前的桌子，叹气道：“为什么总是把他这个人的事情看得这么重呢？要知道，他应该比你看得更开一些。”
“哦，你说得对，或许我该尝试不想他的生活了。”今洺的话，让沈静怡意识到不能依靠自己的惯性生活，要跳出自己的舒适区、说不定在她完全忘记今嘉树这个人之后，生活会变得更加简单快乐一些呢？
“但愿你记得自己今天说的话咯。”江原耸耸肩，其实对他来说，喜欢沈静怡何尝不是一种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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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下课之后，今洺跟于婷婷一起离开。
“婷婷老师，你家在哪里呀？”
于婷婷带着今洺坐上公交车，整个人显得极为疲惫、但是笑意还是很饱满。
“其实不是老师的家，是老师舅舅和舅妈的家。”
今洺疑惑道：“老师住在舅舅家吗？”
“嗯。”
于婷婷的包不小心翻过来，露出里面一些花花绿绿的纸张。
今洺的眼睛很兼，立马注意到里面有些不对劲。
“婷婷老师，这是不是招聘广告呀？”
于婷婷不好意思地将广告扔进包里，整好，局促地笑笑：“没什么，今洺，晚上想吃什么呀？”
这天气其实于婷婷的舅妈不在家，所以她才敢放心把小孩往家里带，今洺是一个好孩子，于婷婷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这应该是也是她作为一个老师最能做的最好的一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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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啦，橙子，下车啦~”
今洺乖巧地打开车门，迈出去又差点缩了回来。
相比于她家还有哥哥家来说，这里的房子就像是一片贫民窟一样。
逼仄的民房、还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味，一些吵吵闹闹的孩子互相扔着石头从车前走过，今洺出去的那一瞬间差点被石子扔中。
于婷婷气愤地甩上车门，泼辣地对那群小孩说：“你们吵吵闹闹的干什么？在路上打闹、扔石头不怕打着人吗？”
一个小孩扮鬼脸冲她很不逊地说：“外地人！叫唤嘛呀！略略略！”
于婷婷冷哼，不再跟他计较，小孩子们唱着歌远远地走了。
今洺抬起头，很乖地看着于婷婷：“婷婷老师，没事的，我妈妈告诉过我，总是给别人带来麻烦、还不懂得感恩的都是坏孩子。”
“橙子最可爱了，走吧，老师带你去看看我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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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洺上楼之后，第一反应是这里的空气真的仿佛有毒，许多门前都放着一堆臭鞋子，发出难闻的气味，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种鞋子都摆在门外？是要臭死楼里的对方吗？
于婷婷打开家门，门上有俗气红艳的福字。
今洺吸了吸鼻子，努力打了个喷嚏。
就在她打完喷嚏之后，门内出现一个头顶着毛巾的女人。
脸上步满皱纹、头发看出来很浓密的中年女人。
她瞪着眼看着陌生的今洺，又狠狠地瞪了于婷婷一眼。
“怎么还往回带人来了？”
于婷婷有点意外，微微低下头。
“班里的小孩子，带来玩一会儿。”
“呵呵。”那女人轻笑，满脸不屑地搓着滴水的头发走了。
今洺闻到她身上廉价的茉莉香味洗发水味。
“走吧，橙子，我们去看看我的房间。”于婷婷深吸一口气，拉住今洺的手。
没想到舅妈今天没有去打牌，居然回家了，她在经过沙发的时候，对沙发上半瘫着的舅舅说：“我回来了。”
“哦，你们班里的孩子啊？”
于婷婷的舅舅看上去十分消瘦，懒懒地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播放的是一个鬼哭狼嚎的音乐节目。
“叔叔好。”
“诶，你好。”
今洺被于婷婷拉走，一边走，一边听她说：“我这里有很多之前在美院的时候地摊收藏的一些画稿，很多都是并不入流的那种画家的手稿，但是里面不少是很有天赋的人，橙子可以留着看看，这些都是我收藏了很多年的东西。”
于婷婷说得很快，今洺甚至不太能很快地理解她的意思。
婷婷老师为什么要把自己收藏的这些东西都给她呢？
“老师，这些都很好啊。”今洺诧异地看着这些零零散散的画作，虽然都是很粗糙的纸张、装帧也很老旧，但是收拾得很细致，能看出来于婷婷平常很爱惜它们。
其中有不少都是看上去都很有天赋和感觉的作品，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高手在民间吧，即使在这个时代，还有很多蒙尘的作品。
于婷婷如数家珍地介绍这些手稿背后所有的艺术家和他们的作品、展览，虽然今洺并不太能听懂很多，她对艺术史的东西了解的不多，基本上全靠自己的灵感和体验，画的都是转瞬即逝的心情。
这个老师在谈起自己心爱的画画的时候，眼睛里是有星星的。
她还给今洺看自己的作品：“虽然比起别人的始终差了很多，我的天赋就是这样了，怎么画都不会画得有多好，但是今洺你不一样了。”
今洺屏息凝神地看着于婷婷。
“橙子，天赋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你有这个，不能放弃。老师从小都很喜欢画画，已经为他付出了自己的全部，老师在你身上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可能，如果未来有机会的话，我想收集更多橙子的作品。”
今洺有点感动，虽然小小的她对于这种情感还相当陌生。
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爱和喜欢来得毫无缘由，妈妈外公外婆还有爸爸哥哥会对她很好，因为她是他们家的人，跟他们有血缘关系，也有很多人会对她好，因为他们觉得今洺可爱，可是于婷婷单纯是为了画，为了自己热爱的事业在另一个人手里闪闪发光的模样义无反顾地去对她好，这似乎是个很不一般的人吧。
“谢谢老师，我一定记住你说的。”
——
“吃饭啦！”
于婷婷的舅舅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走吧，橙子，去吃饭。”于婷婷抹了下自己的眼睛，显得有点拘谨。
今洺还不懂她的意思，但是一上餐桌就懂了。
于婷婷勤快地帮自己的舅妈端菜，但是舅妈根本没有看过她。
虽然能看出来她并不喜欢今洺来跟他们一起吃饭，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她并没有说出来。
“橙子，来吃茄子。”
今洺小口吃着菜和米饭，觉得味道有点难吃，但是胜在口味偏淡，所以不至于不能吃的程度。
不过那个腌萝卜还是挺好吃的。
一家人就像是陌生人一样沉默地吃着饭，今洺也跟着一言不发，感觉憋得慌。
这时候，舅妈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快被幼儿园辞退了呀？”
今洺的手抖了一下，茄子差点掉在桌子上。
舅妈看了今洺一眼，继续说：“要我说，你学历也不怎么高，本来就在这里混不下去，大城市什么时候养过闲人呀？幼儿园的工作还是当时好不容易拿下来的，本来就是临时工，现在人家不要你了也没什么意外的。”
口气既没有数落也没有调笑，就是很平静的，陈述事实一样。
“女孩子嘛，也不用管那么多，好好回老家结婚吧。我有个远方侄子在你们那边，你知道吧，就是在钢厂做工人的那个，各方面条件都比你们好，家里条件比你们家强多了，就是腿瘸了点，不是什么大毛病，配你挺好的。”
说到这里，今洺放下筷子，看到于婷婷的眼睛里蓄起眼泪。
“婷婷老师，你再吃一点嘛。”
今洺往她碗里夹了一只鸡腿。
“少吃点吧，吃胖了嫁都嫁不出去。”
今洺移开目光，对上那个正在盘子里挑挑拣拣的舅妈的眼睛。
“阿姨，你比婷婷老师圆多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这么胖都找到女婿了，怎么我老师年轻貌美的，还怕没有人喜欢吗？
“婷婷老师，你还要再继续做我们的老师。”
“橙子，实在不好意思，”于婷婷想抹眼泪，发现眼泪已经往下掉了，“实在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些，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今洺你是不是没吃饱呀，老师带你出去，咱们再吃点，我请你吃好吃的。”
今洺带上画稿，跟着于婷婷一起出去。
“呵呵，还挺厉害的，找了个小粉丝了呢。”
今洺出门之前，回头看了那个舅妈一眼，一言不发。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