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反派哥哥操碎心的小神明》麻酱茄盒

47、【47】

　　今洺在听完陈漪曼那句惊世骇俗的“你妈的……”之后，久久的难以回过神来。

　　“阿鬼？阿鬼？”

　　今洺呆愣在原地，嘴唇翕动着，陆修远不知为何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外婆，你在说什么啊？”

　　陈漪曼一把推开她，仿佛她又不是那个亲亲可爱的外孙女了。

　　她将一脸吃了坏葡萄表情的小葡萄揣在怀里。

　　“儿啊，你怎么搞成这样儿的啦？”这声音，活像杨白劳看见了白毛女。

　　今洺：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这之后，陈漪曼一脸看见敌人的模样，将这一堆小孩就扔在后面不管了，直接拎着葡萄跑了，跑了！

　　陆修远站在原地，眨眨眼睛，并没有问为什么今洺没有让他继续去追。

　　“外婆刚刚什么意思？”

　　陆修远耸耸肩：“不明白。”

　　阿鬼呢？

　　今洺在脑子里呼唤：“阿鬼！”

　　阿鬼还是姗姗来迟。

　　“干什么，喊来喊去的！”

　　今洺：“快点去看看我哥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阿鬼回复道：“看上去似乎是在街上溜达，在找你爸妈吧？”

　　今洺此刻正坐在回家的车上。

　　她满脸都写着不知所措，于是：“行吧……他还在就好，你能找到他，就好。”

　　阿鬼轻嗤：“这个妹妹，还挺负责任的。”

　　今洺颓唐地坐在车上，她问一直坐得笔直的阿北：“阿北，你看着葡萄被别人带走了，你都不紧张的吗？”

　　阿北瞥了她一眼：“你外婆是杀人犯吗？”

　　今洺一愣，摇摇头。

　　阿北又问：“你外婆缺钱吗？是人贩子吗？”

　　今洺错愕道：“当然不是了。”

　　阿北转过头去坐直，闭上眼睛：“那不就好了，急什么。”

　　今洺：……行吧。

　　回到家里，这个氛围果不其然的很令人惊异。

　　她外婆回来了，旁边坐着葡萄，被牢牢地搂在怀里。

　　今洺：“外婆，你干嘛要这样抱着葡萄啊？她快不能呼吸了！”

　　陈漪曼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我打电话给你外公了，让你其他这些小朋友都给我到里面去坐着。”

　　“你居然不怕被外公笑话了！”今洺大吃一惊，究竟是什么神秘力量让倔强的外婆居然放弃自己的偶像包袱，肯对外公示弱了？

　　“你坐下！”陈漪曼令人意外的严厉起来。

　　陆修远耸耸肩：“走吧，咱俩就别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阿北那个小屁孩语气沉沉的：“电灯泡是这么用的吗？”

　　“快走吧！”陆修远推着阿北上楼了。

　　做饭的阿姨下来看到人突然多了好几个，并且她也见过这个陈漪曼的照片，所以有些意外：“夫人回来了？”

　　“这是你外公给你找的新外婆？”陈漪曼掀起眼皮看不出什么表情。

　　今洺满脸黑线：“外婆，人家是外公请来照顾我们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个阿姨做饭可好吃了！”

　　陈漪曼：“那就谢谢这位阿姨，但是我们不能沾染这种资本主义习气，阿姨，我把工资给你结了，你以后就不用来了，这些日子多多麻烦你了。”

　　阿姨一脸懵逼地被陈漪曼推过去塞了一大笔超出她合同范围内的工资，这家的女主人……真的够慷慨也够奇怪。

　　但是今洺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外婆就是平常很雷厉风行、甚至有点自绝于人民的感觉，但是对于柴米油盐还是很热衷的，不然怎么会做出让今洺和顾萧然都魂牵梦绕的双皮奶呢？

　　今洺冲在那里僵坐的葡萄小声地询问：“外婆怎么了，你为什么被我外婆抱在怀里啊？”

　　葡萄锁紧全身，抱着自己的小胳膊，努力想要保持微笑：“我也不知道，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

　　今洺觉得不对，她看上去并不像不知道的样子，倒像是已经疯了的模样。

　　陈漪曼终于回来了，在阿姨的关门声想起来的那一刻。她小心翼翼地摸着葡萄的头，接着轻声说：“乖女儿，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啊！”

　　今洺石化了。

　　她确实已经从外婆的奇奇怪怪的话还有反常举动中洞悉到了什么，但是看到事情的走向真的跟她想的一样，她又觉得这世界大概是癫狂了。

　　“我要静静。”

　　“橙子，快叫妈妈！”陈漪曼搂着葡萄的头，将她转向今洺，表情居然有一份滑稽的严肃。

　　“妈……妈？”

　　今洺咧着嘴，眼睛更像是已经哭了。

　　她眼中的妈妈，一向都是年轻大方美丽的模样，从她作为一株小花的时候，那个强大的妈妈就已经是她眼中天下最聪明、最善良、最飒最美的一个人了。

　　这样的印象建立起来的母女情，你突然推过来一个整天软着嗓子喊“橙子姐姐”的小女孩，说——

　　“这是你妈妈？”

　　今洺的头发风中凌乱了。

　　“外婆，我不懂。”

　　“她就是你妈妈，”陈漪曼斩钉截铁，将葡萄发顶指给今洺看。

　　今洺只注意到葡萄已经要疯了，全身抽搐着。

　　“外婆，你不要这么勒着妈……葡萄，你看她很难受。”

　　“看到了吗，这里有一个米粒大小的痣！我十月怀胎把你妈妈生下来的，我难道能不知道吗？”陈漪曼越说越兴奋，都破音了，身上的浅绿色毛衣下那颗灼热的心脏一定跳动得非常非常之快。

　　今洺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这是葡萄啊？”

　　陈漪曼将葡萄的头放下来，然后小声嘟囔着：“都跟你说了平时洗头的时候一定要把头发晾干净，你是不是让它自然风干了？”

　　葡萄也跟着她小声辩驳：“干嘛要弄干啊，多麻烦，你自己力气大不嫌烦，但是我能一样吗，好累的吗！”

　　“那你也得听话，看看你，就知道从来就没听过我的话！”陈漪曼拍打着葡萄的手背。

　　今洺看着这一大一小有来有往的，她们之间那种亲密无间难以割舍的氛围。

　　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第一次见到葡萄的时候，就觉得她长得很像一个自己认识的人，而且浑身都有一种让人觉得诡异的熟悉感。

　　而今再想想，原来真的是这样……

　　“你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嘛！”陈漪曼对今洺说。

　　今洺握紧自己的小拳头放在身侧，一字一顿地问道：“那葡萄，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了啊？”

　　葡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以她才三岁的智商，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面前的复杂场景。

　　妈妈突然在她面前毫无征兆的变老了。

　　她来的，是许多许多年之后啊。

　　葡萄说：“我叫陈安宁，我跟妈妈姓。爸爸很喜欢妈妈，觉得我跟妈妈姓的话，肯定也会跟妈妈一样漂亮。”

　　今洺突然一下子怔住了。

　　站在那里，然后眼泪毫无征兆地淌下来。

　　她哭着哭着，就开始嚎，还不是干嚎，货真价实的夹杂着眼泪和鼻涕。

　　葡萄吓了一跳，转身紧张地看着陈漪曼：“妈妈，她哭了，怎么办！”

　　陈漪曼拍拍她的笨脑袋：“你是不是笨啊宝贝，那是我外孙女，是你闺女，你说怎么办！”

　　今洺听了这话，更加放肆地嚎哭着，那哭声几乎要震破天花板。

　　葡萄……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小陈安宁了。

　　陈安宁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闺女？”

　　不至于啊，阿sir！上帝啊！她才3岁，为什么要被迫处理这么棘手的事情啊！

　　陈安宁绝望地向前走，她尽力让自己幼小的声音显得浑厚一点。

　　“橙子，不要哭了，妈妈在这里！”

　　橙子一看比她还矮的葡萄——陈安宁，在心里描摹了一下这个熟悉的眉眼，她觉得更加悲伤了。

　　哭得更加响亮。

　　正在陈安宁一筹莫展，陈漪曼一脸温柔慈爱但是就是透着莫名看好戏模样的模样看着她们的时候，传来响声。

　　门开了。

　　她外公来了。

　　陈安宁往前走了几步，一眼就看见了自己高大、但是老了四十岁的亲爹。

　　“爸爸！橙子哭了怎么办！”

　　顾萧然风尘仆仆地进来，头顶上的两根头发还倔强地被风吹翘了起来。

　　他看着这个魔幻的场景，尤其将一脸稚气、扎着两个小辫子的陈安宁看了很长时间，又跟爱妻对视了一会儿。

　　接着毫不犹豫地退了出去，看了看这个红木大门、雕梁画栋的房子，又看了看周围的草地。

　　这是他家没错。女儿不是失踪了吗？为什么又出现了，还……变成了柯南翻版？

　　还有橙子，那是橙子不错吧，为什么在哭？哭得还那么伤心，陈漪曼看见宝贝外孙女在哭居然就坐在那里不管？

　　迷你宝贝女儿在安慰他们的外孙女？

　　顾萧然一恍惚，撞上一个鼻子。

　　刘彤尖叫：“顾导，你怎么失魂落魄的，是不是被……”

　　他没敢说是不是被“夫人骂了”。

　　顾萧然毫不犹豫地将刘彤往后一推：“等会儿，先别进来。”

　　然后扎进家门，严肃开口：“人呢？”

　　这么多年夫妻，陈漪曼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撑起胳膊说：“弄上楼了。”

　　顾萧然点点头，十分肃穆。

　　今洺哭着哭着，就没声了。

　　顾萧然飞奔过来，一把将陈安宁抱住：“我的女儿哦，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自己变成这样了，是不是遇上什么ET了，一定是对吧？”

　　今洺：“她就是葡萄，我跟哥哥捡回去的小孩……”之一。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他们都是……四十年前来的人。”

　　顾萧然不愧国际导演，搞艺术的人接受新事物就是快：“那另一个小孩叫什么啊？”

　　今洺也同样疑惑地看着陈安宁。

　　该不会是也是什么他们都认识的人吧？

　　陈安宁的嗓音清澈：“那是城城哥哥？”

　　郭富城李嘉诚金城武？

　　“是邻居奶奶家的今朔城哥哥！”

　　今洺的哭声止住了，还打了个响亮的嗝。

　　“嗝！”

　　但是顾萧然和陈漪曼都没有空看她，因为他们已经闭上眼了。

　　似乎再也不想醒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