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失明以后》瞬息

4、第 4 章

　　殷见曦替盛明炽望闻问切，又问裘管事要太医给开的方子。裘管事只笑盈盈地推说方子不好，已经撕了。

　　殷见曦瞪大了眼睛：“是御医呢！大夫好不容易开出来的方子，怎么能就撕了呢？若是我开的药跟太医的一样，那只要按太医说得做就好了呀。”

　　盛明炽转向裘管事。裘管事一拍自个儿的大腿，痛心疾首地道：“姐儿说的是，都怪老奴忧心王爷，这才一时急了，老奴这就给太医赔礼道歉去。”

　　裘管家又压低声音对殷见曦道：“王爷的病总不见好，太医的药也不肯喝。姐儿是故人之子，王爷看在姐儿的面子上也会好好喝药，还请姐儿多住一段时候。”裘管家说着，把阿布撵了出去准备赔礼的东西。

　　目虽不明但耳聪的盛明炽默默地啜了一口水。

　　殷见曦叹了口气：“那我每日都来吧，不过我酉时就得回安来客栈，不然我家里人会担心的。”

　　盛明炽握紧了手中的杯盏，低声问道：“你爹……他也来了？”

　　“没有，家里事多。”殷见曦摇头道：“但我跟爹爹说好了的，每日酉时一刻得回客栈去，我可不能食言。”

　　“姐儿可真乖。”裘管家感慨道，殷见曦笑眯眯地对他点头，觉得他说得很对。裘管家看到她的笑容，如春风拂面一般温馨，忍不住又道：“姐儿笑起来的时候更乖。”

　　“若像他……”盛明炽的声音有些含糊，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人心诡诈、江湖险恶，你还只是个孩子……”

　　“可阿爹说，别的地方不论，都城有盛王爷在，总不会乱的。”殷见曦回想了一下她爹送她下山时说过的话，挑了几句。

　　盛明炽怔了一下，甚至都来不及掩饰自己的失态，急急地问道：“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殷见曦颔首，又意识到盛明炽看不见，补充道：“是呀。”

　　“他送你来见我。”盛明炽字字斟酌，好压下自己心里山呼海啸的喜悦和油锅鼎沸的思念，而逼迫自己显得平静镇定：“他怎么……自己不来？”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得太急切了，盛明炽忙又补充道：“王府也不是住不下。”

　　殷见曦话在嘴边打了个转，最后只道：“阿爹就送我下山，是崇哥哥送我的。阿爹不来，可能太忙了吧。”

　　十五年了，殷瑟总会认识新的人。对于殷见曦口中的“崇哥哥”，盛明炽并不放在心上。毕竟殷见曦口中的“哥哥”，跟殷瑟也不是同辈人。盛明炽有太多想问，太多想知道的了。他握着杯盏的手顷刻就绷紧了：“你们时时都需给人治病吗？”

　　“是呀。”殷见曦果断地点头：“有的时候还要翻好久的山。”她想到自己认草药的日子，舌尖好像又尝到了那些或甜或涩的味道。

　　“如果我早些知道……”盛明炽薄唇紧抿：“你们受苦了。以后你们不用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诶？？”殷见曦一惊，裘管事看到她的表情，心中一咯噔，立刻道：“王爷是想给姐儿包个大红封。”

　　殷见曦眼前一亮，但过了会儿又迟疑道：“王爷，您的眼疾只是暂时的。毒素已经逼出去了不少，本来小半月就能痊愈的。我不能收你大笔诊金的呀。”

　　她说到这儿，又有些疑惑地喃喃道：“太医不应该看不出来呀……”

　　盛明炽已经在裘管事和殷见曦的对话中缓过神来，他靠在椅背上，声音不咸不淡，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人心诡诈，江湖险恶。”

　　他又转向殷见曦，声音略低了些，柔化了话锋冰冷的边棱。他说：“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