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里当NPC》Esther以斯帖

10、男爵的婚礼

　　杜森的书房在主塔楼三楼，秦逍后背紧贴着楼梯转角的墙壁，黑眸沉静的扫过走廊内的景象。

　　三楼大部分房间大门紧闭，此时还有两三个女仆在打扫卫生，秦逍暗暗观察着，很快从她们进出房屋时的动作找到了书房所在。

　　他思索片刻，飞快的取走清洁推车上的羽毛刷，然后趁女仆不注意闪进书房。

　　从门缝中确认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后，秦逍轻手轻脚的将书房门关上，然后转身打量着昏暗的房间。

　　书房面积不小，杜森家历代的藏书也不少，虽然大部分都是充当门面的东西，但要在其中找到一个恶魔的名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秦逍首先走向杜森办公用的大桌，里面有一些文件和杂物，他飞速的浏览过一遍，但没有发现和恶魔相关的东西。

　　他原本的世界并没有魔法的存在，恶魔这种东西也只存在于传说里，魔法世界的书籍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他没有取巧的办法，只能一本一本的找。

　　为了不让杜森发现痕迹，他每翻看完一本书，都要将其恢复原状，这让他寻找的速度更加缓慢。

　　“魔法元素概论…魔兽图鉴…武者煅体基本法…剑术分级……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秦逍花了好一会看完一排厚重的大部头，他并没有仔细看其中的内容，仅仅是标题和纲目就让他头皮发麻，仿佛回到了曾经溺死在书海里的日子。

　　“我以为魔法世界的人只需要修炼、打架、冒险就够了，没想到也要背这么多书！”秦逍喃喃自语，“真是谁也不容易啊……”

　　听起来亚萨在魔法世界挺有名望的，大概是个天才人物，那他一定……背了很多书吧！

　　亚萨：有一说一，确实！

　　想想塞维林家那足以塞满半个杜森城堡的藏书，亚萨多年来几乎将它们全部翻阅了一遍。虽然不是全部都倒背如流，但他有毕夏普这个作弊器，很多资料可以随时查询，堪称移动的智能图书馆。

　　毕夏普是亚萨至今最出色的炼金产物，它的成功是个偶然，不少炼金大师曾经研究过，却无法复制毕夏普的能力。

　　因此，毕夏普虽然够不上圣级道具的门槛，却能够在炼金史册上记下一笔，也给亚萨辉煌的履历增添了光彩。

　　这些事情秦逍都不知道，他只是随口吐槽一句，并没有发觉某只猫头鹰就竖着耳朵在窗外偷听。

　　他焦急的翻找着杜森的藏书，书籍不仅数量多，而且混杂，似乎从没有人分类整理过，这给他的寻找增加了不少难度。

　　“嗯？这是什么？”

　　秦逍发现了一本纯黑色封皮的书，书皮上没有任何文字，他起初以为是找到了记录恶魔的资料，但是打开后发现里面全是手绘的画，惨不忍睹的画。

　　并非绘画技术太差，而是画得太生动，将酷刑下濒死之人的痛苦、绝望和扭曲一一呈现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秦逍看着画面上五官扭曲的人，浑身的寒毛都竖起。

　　画上是个女人，她的手脚被折断，后背用针线绣出粗糙的蝴蝶样图案，整个面孔因为痛苦而扭曲，几乎看不出人样。在她的背后有一道血痕蜿蜒着消失在书页边缘，那是她用四肢爬着求生的轨迹，震撼又令人绝望。

　　他忍着不适翻看完一整本书，每一页都是一个惨遭酷刑的人。他们的面孔不一，遭受的刑罚也不一样，但每一个都十分恐怖。

　　秦逍将这本黑皮书放回书架上，然后在不远处发现了第二本一模一样的书。

　　他的手一僵，好半晌才缓慢的移动过去，翻开第二本黑皮书，同样惨烈的画面一幅幅呈现，而且每一页都是不同的人。

　　快速翻阅到一半时，秦逍的动作停住了，他终于在其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属于……昨晚那个幽灵。

　　秦逍猛地阖上书，心底泛起不好的念头，那些消失在杜森城堡的人……

　　他不敢深想，但在书架上扫一圈，他很快发现了另外好几本一样的黑皮书，每一本都记录着血淋淋的罪恶。

　　他没忍住将每一本翻开，最终在最新一本的记录中看到了两张玩家的脸。

　　秦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用微微颤抖的手将那本黑皮书放回原位。

　　他在想，亚萨说杜森城堡有恶魔，那个恶魔究竟是被杜森召唤出来的东西，还是杜森男爵本人？

　　在他沉思之时，一阵脚步声接近。

　　秦逍猛地回神，他飞快的将黑皮书放回书架上，然后转身拿起羽毛刷慢吞吞清理另一个书架上的灰尘。

　　他清楚城堡内的仆人都是杜森的眼线，一旦有人过来，哪怕是跳窗逃跑也可能被发现，所以早早拿上工具掩饰目的。

　　巴顿推开门，看到屋内有人，不禁皱眉喝道：“这个时间了，还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又在偷懒！”

　　秦逍低着头，压低声音状似慌张的说：“没、没有，大人，我很认真的在打扫。”

　　“马上就是午饭时间了，还不快去厨房烧火！”

　　秦逍侧着身快步往门外走，“是，我马上就去。”

　　巴顿皱着眉低骂一声“懒鬼”，在秦逍经过时忽然扭头，目露怀疑的说：“你等等！”

　　秦逍脚步一僵，缓慢的转过身。

　　“黑头发的。”巴顿眯着眼，“我记得你，你不是应该跟着伯爵大人出去了吗？”

　　“伯爵大人让我留下。”秦逍低声回答。

　　“是吗？”巴顿怀疑的看着他，“那你来书房做什么？也是伯爵大人叫你来的？”

　　秦逍说：“不是，我只是来打扫卫生，这是城堡仆人每日的工作。”

　　巴顿闻言一愣，然后无语的说：“真是个蠢货！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主人已经把你送给伯爵大人了，你不需要继续在城堡工作，只需要让伯爵大人高兴就行了！”

　　秦逍嘴角一抽，事情确实是这样，但你就不能说得委婉一点吗？

　　巴顿不能说得更委婉，但他可以更直接，“真是的，没有经过专业培训的宠物送给大人果然不靠谱，要不是大人看中你了，我才不会选你这样的人送过去呢！”

　　秦逍：“……”

　　“为了不让大人生气，看来我有必要好好教一教你。”巴顿摸着唇边的小胡子，没好气的说：“跟我过来！”

　　秦逍：？？？

　　一刻钟后，秦逍跟巴顿面对面坐着，听着巴顿恨铁不成钢的喊：“笑，嘴角上扬，眼神温柔一点。服侍大人换衣服不会，唱歌跳舞你不会，端茶倒水你不会，笑你都不会吗？你这副死人脸是要去伺候伯爵大人，还是要取伯爵大人的人头啊！”

　　秦逍：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刚才为什么不跑快点？！

　　巴顿此刻也在后悔，虽然是伯爵大人自己看中的，但他当时怎么会把这个面瘫给送过去，这不是给大人添堵吗？

　　门边传来一声轻笑，“管家先生，虽然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请不要说得这么凶残，会吓到我的夏佐的！”

　　听到声音，巴顿赶忙起身，“伯爵大人，您回来了！”

　　亚萨走进来，笑道：“因为夏佐身体不舒服，所以我把他留在城堡休息，给管家先生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啊，没有的事。”巴顿赶忙道，“伯爵大人的事情忙完了？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午餐。”

　　“劳烦你了。”

　　目送巴顿离开，亚萨看着掌心金色的指针微微一笑，然后转头对秦逍说：“看来你完全没有好好听我的话呢。”

　　“呃……”秦逍略心虚的后退半步，面上却半点不显，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所以，你在城堡里晃了这么久，有什么收获吗？”

　　秦逍沉默片刻，点头，“算是…有吧。”

　　亚萨微微勾唇，摆摆手说：“我们回去再谈。”

　　外面人来人往，不是能谈这种事情的地方。

　　两人很快回到塔楼的房间，亚萨给秦逍温了杯茶水递给他，道：“现在可以说说你的发现了。”

　　“我没有找到恶魔的真名，不过我在杜森的书房发现了很多黑皮书。”秦逍沉默片刻，语气沉重的说：“里面记录的是人临死前的惨状，每一个生前都遭受过巨大的折磨……我看到了城堡内出现过的幽灵，还有我的同伴。”

　　亚萨沉默的听着，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你说，会不会杜森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恶魔？”秦逍低声问。

　　亚萨摇摇头，“不，他还是人类。”

　　他看着秦逍阴沉的神色，最终还是没告诉他这种事不算罕见，杜森的做法甚至不是最可怕的。

　　秦逍问：“连他这样的人都不是恶魔，那恶魔究竟有多可怕？”

　　亚萨沉默片刻，说：“我想你理解错了，恶魔是一种异族，而并非指他的行为。杜森费力掩饰的只是他勾结异族的事，并不包括虐待奴仆和平民。”

　　秦逍狠狠皱眉，不解的看着他，“你们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杜森害死了这么多人，难道还不能将他定罪吗？”

　　亚萨沉默的与他对视，片刻后幽幽的说：“我们这是什么世界？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对，你对魔法世界一无所知，在你平时的举止中就暴露得一干二净。”

　　秦逍之前的义愤填膺瞬间消散，心底只剩下恐慌。

　　亚萨目露探究的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说起来，你也是异族，可千万别让其他人发现了，会死得很惨的。”

　　看着亚萨脸上温柔的笑容，秦逍不寒而栗。

　　仅仅一天的了解告诉秦逍，面对亚萨一定要谨言慎行，否则就算是面瘫也保不住任何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