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千禧年代》宋杭杭

34、胶卷相机

　　舒晏在小小的休息室里找到刚才那位列车员后，才知道原来她就是这辆车的列车长。

　　孙列车长，孙含秀。

　　舒晏有点意外，孙车长在所有列车员里看起来是比较年轻的，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当了车长。

　　列车上人很多，舒晏刚提起一个话头，孙车长就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说，“我把手机号给你，132xxxxxxxx。”

　　舒晏做生意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满分，她立刻收起话头，存好孙车长的手机号，立刻给孙车长回拨回去。

　　舒晏又一次提醒自己，回去之后该印个名片出来了。

　　虽然她还没能和孙车长详谈，但是舒晏觉得这件事有戏！

　　如果没戏的话，孙车长不会和她交换手机号！

　　而且舒晏看到列车员的小小休息室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一大半是各种水果，一小半是饼类糕点类的特产。

　　这辆火车线路很长，终点站在羊城，列车员休息室里的大小箱子，显然都是列车员在羊城买的各种水果和特产。

　　如今物流运输不便，跨越半个国家买来的东西，都平日里在本地的水果店和商场超市里见不到的东西。

　　列车员们借着这样的便利条件，给自己家、给亲朋好友随车捎带一些本地买不到的吃的。

　　既然现在列车员们已经在这样捎东西了，舒晏觉得自己和孙车长一起做生意很有戏。

　　孙车长帮她把东西在羊城采购好，搬上火车，然后舒晏在南城的火车站接东西。

　　舒晏也不贪多，只是想要一些现在南城买不到的水果，作为吸引顾客的手段。

　　.

　　下车后，舒晏直奔周老师家。

　　舒晏还有一层楼梯没上，就听到小舒燕哗啦一声将防盗门打开，“姑姑！”

　　“姑姑你回来了！”

　　舒晏在楼梯间里喊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小舒燕自豪道，“我能听出来哪个脚步声是姑姑的！”

　　舒晏摇头失笑，小狗一样。

　　小舒燕往楼下跑，两人在半层处相遇。舒晏皱眉，“穿着拖鞋跑下楼，摔一跤怎么办？”

　　“把你大门牙都磕掉！”

　　她可不想小时候的自己摔跤破相。

　　小舒燕朝着舒晏裂开嘴笑，“姑姑！我大门牙已经掉了！”

　　舒晏看到小舒燕豁口的门牙，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哪天掉的？”

　　舒晏伸手摸摸小舒燕的脸蛋，揉揉小舒燕的头顶。她和小舒燕只不过分开了一个星期，为什么感觉分开了这么久？错过了这么多？

　　连第一次掉牙这么关键的时刻都错过了。

　　舒晏心中微微有点遗憾。

　　“前天掉的！我吃着吃着饭，感觉吃到了一颗硬硬的石头，然后吐出来一看，不是石头，是我自己的门牙！”

　　小舒燕仿佛在说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说笑了。

　　“姑姑，周老师说上面的门牙掉下来，要埋在地里；下面的门牙掉下来，要扔到房顶。这样牙齿才能长得直、长得整齐。”

　　“我还没有埋，我把门牙收好了，等姑姑一起埋。”

　　舒晏揉揉小舒燕的头，刚才心中的一点遗憾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好，我们一起埋。”

　　舒晏感谢过周老师，把小舒燕领回家。

　　一个星期前得知要住在周老师家时，一张脸皱得像苦瓜一样，但是现在要离开周老师家，小舒燕又舍不得周老师了！

　　“周老师，我以后还可以来你家里玩吗？”小舒燕问道。

　　“当然可以啊！”周老师笑着对小舒燕说道。

　　舒晏注意到小舒燕脚上的崭新合脚的儿童拖鞋，显然是周老师特地为小舒燕买的。

　　从小舒燕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就能知道，周老师这些天对小舒燕一定很好很温柔。

　　舒晏将周老师的情谊都记在心里，唇角微微翘起。

　　小舒燕找到了一个好老师，她自己找到了一个好朋友。

　　周老师是八岁的自己的老师，也是二十七岁的自己的朋友。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良师益友？

　　.

　　回到家后，小舒燕主动把自己的作业本拿出来，给姑姑看自己上一周的作业。

　　“姑姑，我每天的作业都是‘优’呢！”

　　“上一周数学小测验了！我是满分！”

　　“全班只有七个人满分！”

　　舒晏惊喜地表扬小舒燕，“这么棒！”

　　小舒燕还告诉舒晏一个重要消息，“姑姑，我们下个星期就要期中考试了。”

　　“我要拿三百！”小舒燕立下豪言壮志。

　　星桥小学一年级其他班都只考数学和语文两科，一年级的小豆丁们能拿到的最好成绩就是双百。

　　但是一班和二班两个双语班，从一年级开始，英语就计入考试科目。因此小舒燕摩拳擦掌想要拿三个一百分！

　　舒晏立刻鼓励道，“你考一个一百，姑姑就请你吃一顿大餐！”

　　“如果能考三个一百，姑姑就请你吃三顿！”

　　小舒燕的双眼刷的一下就亮了，“拉钩！”

　　舒晏和小舒燕大手拉小手，先拉钩、再盖章，两个人达成约定。

　　“那你这周末有空吗？”舒晏询问小舒燕，“姑姑原本想带你去拍照片的。”

　　小舒燕刚掉了第一颗大门牙，现在笑起来门牙漏风的样子，舒晏想要记录下来。

　　长大后翻看这时候的照片，多有意思啊！

　　小舒燕听到听到拍照片，双眼刷的亮起来，然而很快反应过来，双手捂住嘴巴，“不要！姑姑我现在好丑！”

　　“哪里丑了？你现在超级可爱！”

　　舒晏对自己小时候掉牙齿的事情，早就没有任何印象了，可想而知，当初她的下牙没有扔上房顶，上牙也没有挖个坑埋起来。

　　舒晏小时候的照片只有寥寥几张，都是小兰姨为她拍的。后来搬家的时候，舒仲康和唐凤娟还把她仅有的几张童年照片弄丢了。

　　舒晏偷偷难过了很久，但是丝毫不敢在爸妈面前表现出来。

　　舒晏万万没想到，小时候的遗憾竟然还有弥补的机会。

　　她一定要给小舒燕拍照片，每一年都拍！拍多多的！

　　舒晏已经计划好了，掉牙照这样有意义的照片，去照相馆拍。

　　买房的钱马上就要攒够了，等到买了房子之后，她再攒钱买一只胶卷相机。

　　这样日常生活中她自己就能够为小舒燕摄影留念了。

　　小舒燕建议自己少了一颗牙，不肯去拍照，最后舒晏不得不祭出杀招，“我们一起拍！”

　　“拍亲子照！”

　　果然，小舒燕瞬间心动。

　　和姑姑一起──无论是做什么事情，小舒燕都无法抵御。

　　小舒燕偷偷打定主意，到了照相馆她不要露齿笑。只要一直闭着嘴巴微笑，她就既能和姑姑一起拍照片，又不会拍到她缺牙齿的丑样。

　　舒晏一眼就看出来，小舒燕心中在想什么。

　　她没有戳穿，反正到了照相馆，有的是办法让小舒燕笑。

　　舒晏将自己和小舒燕摆摊之前定制的两套复古宫廷风格的厨娘裙，还有后来一套西游记女儿国国王同款汉服，全都带去照相馆。

　　照相馆也是提供服装的，舒晏想在自己带去的衣服和照相馆里的衣服中挑一挑，挑出来最漂亮的两身拍照。

　　然而摄影师看到舒晏自带的服装，就对舒晏说道：“你这裙子真漂亮，我们店里的衣服都比不上。”

　　舒晏把店里的衣服看了一个遍，发现的确如此。

　　最终，舒晏和小舒燕穿了一套厨娘裙，一套汉服，拍了两套风格不同的照片。

　　小舒燕一开始还记得嘴唇紧闭，矜持的笑。

　　舒晏对摄影师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开始给小舒燕讲笑话。

　　“大──鱼──大──鱼──你──爱──吃──什──么？”小鱼问道。

　　大鱼：“我爱吃说话慢吞吞的小鱼。”

　　小鱼：“哦酱我造了！”（注：引用）

　　舒晏话音落下，小舒燕顿时哈哈大笑，再顾也顾不上笑不露齿，整个人在镜头中露出七颗大牙，以及中间的豁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

　　摄影师连忙抓拍，镜头中的画面美到天天为顾客拍照片早已拍到麻木的摄影师，心中都是一动。

　　小舒燕笑得如此开心，舒晏的嘴唇没有笑，然而看向小舒燕的目光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摄影师唯一不解的就是，舒晏讲个笑话到底哪里好笑了？

　　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想笑？

　　摄影师委婉的表达出自己的疑惑，“是我没有领会到这个笑话的意思吗……”

　　舒晏笑着摇头，这种冷笑话，喜欢的人觉得特别好笑，不喜欢的人只会觉得莫名其妙。

　　好在，自己戳自己的笑点，当然 so easy！

　　小舒燕笑完之后，反应过来自己门牙漏风的掉牙照，已经被拍到了。

　　她又气又恼，然而也没有办法。

　　舒晏看到小舒燕这么可爱的样子，顿时心软了，当场又加了一套照片，“这一套我们拍笑不露齿的。”

　　小舒燕拉着姑姑的袖子，“不用了，别再多花钱了。”

　　然而花钱这件事，舒晏从来就没有听过小舒燕的。

　　她立刻付钱，拍照。

　　这么一来，带过来的三套衣服，全都派上了用场。

　　一个星期后，舒晏带着小舒燕去取照片时，照相馆的老板对舒晏说道，“如果你们愿意把这三套照片放在店里展示，三套照片的钱全免！”

　　舒晏尚在犹豫，小舒燕就惊喜的跳了起来，“哇！这么棒！”

　　舒晏顿时笑了，“行！那就放在店里展示吧。”

　　照相馆老板把三套照片的钱退给舒晏。

　　又过了一个星期。

　　每天放学后雷打不动的秘密交换时间。

　　小舒燕一脸得意又想拼命藏住的对舒晏说道，“姑姑！期中考试我考了三百！”

　　舒晏惊喜的摸了摸小舒燕的头。

　　“姑姑今天用来和你交换的秘密是──”

　　“我们买房子的钱，已经攒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