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是幅画》陆泠洍

9、第九章

　　明知谷心不会被一枚小小的足球伤到，艾伦却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行动，朝前猛冲一步，抬手向飞旋的足球拍去。
　　“嘭！”的一声巨响后，足球爆裂开来，吓了周围的人一跳。
　　正偷偷观察艾伦的小女生捂着耳朵尖叫了一声，回神后，想起刚刚听到的那声“主人”，她又捂住嘴轻轻叫了一声：“好萌！”
　　这时，踢飞足球的男生跑了过来，看着爆开花的皮球，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笑了两声：“嘿嘿……兄弟，铁手啊！”
　　艾伦也尴尬得手不知该往哪里放，讪讪地对男生道：“抱歉，没想到会碰坏它，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用不用！”男生摆了摆手，“是我把球踢飞了，差点伤到人，该我道歉才是。”
　　“就是，不用赔，他的球本来就快要坏了。”男生的同伴也凑上来，勾着好友的肩膀冲艾伦笑道。
　　客套一番后，踢球的男生打量着艾伦和谷心，试探着问道：“以前没见过你们，你们是外面来的新生还是转学的学长呀？”
　　艾伦笑了笑：“我们是转学生，你很厉害呀，竟然能记住全校学生的长相。”
　　“那是，他可是真正的过目不忘，就算是不认识的外文文章，他看一眼都能给画出来。”男生的同伴得意地昂了一下头，仿佛真正有本事的是他自己。
　　画这个字用的就很灵性了，艾伦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转头一看，谷心也微微勾起了嘴角，看来上学这个决定做对了。
　　开学第一天要举行开学典礼，四人顺势在赶往礼堂的路上交换了联系方式，过目不忘的人才，正是艾伦的旧书行需要的，他不想错过。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让艾伦没想到的是，只是一个开学典礼的时间，他下意识喊谷心主人的事，就在学生里传开了。
　　典礼后回到班级，班主任将他们安排到后排靠窗的座位后，便点了几个高壮的男生一起去搬书了。老师不在，剩下的学生都撒了欢，十来个女生凑上来，围着二人叽叽喳喳地不停问询。
　　“艾伦，你的头发好漂亮呀，是做的卷，还是自然卷？”
　　“牧谷心，你和艾伦长的好像啊，你们是表兄弟吗？”
　　“诶？为什么是表兄弟？”
　　“哎呀，没看他们一个姓牧，一个艾嘛！”
　　“听小娜说，艾伦你喊牧谷心主人，是怎么回事呀，难不成是打赌输了的惩罚？嘻嘻，你们还挺会玩嘛……”
　　“连名带姓地叫好拗口呀，谷心，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
　　天界人情淡薄，静煜真人朋友不多，平日又喜欢独来独往，谷心哪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讷讷难言，只知点头。艾伦也被这些女孩子搞得有点为难，贵族的女孩们大多是娇矜含蓄的，不会当众围着男人打探私事。
　　耳边传来一声刻意的叹息，艾伦微微扭头看了一眼发出声音的牧修，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他喜欢上学的原因，以他的相貌，生前读书时，身边多半也总是围着这样热情活泼的女孩们吧？
　　忽然，一个女生凑近了谷心，盯着他的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后，捂住嘴招呼同伴道：“你们快看来，原来谷心的眼睛是深灰色的，里面还像是有烟雾一样，好漂亮！”
　　闻言，又有两个女生凑了过来，探究地看向谷心的双眼。
　　“咦？真的吔，好漂亮……”
　　“是特效美瞳吧？谷心，你的美瞳是哪买的，好漂亮呀。”
　　“我……”谷心嘴唇翕动了几下，忙不迭地传音给牧修求救，瞳孔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可他不知该怎么说谎！可他不知该怎么说谎。得了回应后，他微微低下头，“这是牧氏美妆的新款美瞳，可以根据使用者的情绪变换特效，暂时还没有上市。”
　　结果话一出口，连原本在座位上观望的女生都围了过来。牧氏美妆是主打植物护肤的牧氏企业子公司，因产品质优价廉而深受女学生们的喜爱。拥有牧氏未上市的新品，而谷心又姓牧，这代表什么！也许和谷心搞好关系，她们也有机会拿到未上市的新产品！
　　“哇！谷心，原来你是那个牧氏的人呀！”
　　“谷心，牧氏还需要新品试用员吗，我报名可以吗？”
　　“特效是烟雾，谷心肯定是被你们问迷糊了，嘻嘻！”
　　这时，被挤出了座位的艾伦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拨开挡在前面的几个人，开口道：“你们冷静一下，谷心只是好运抽中了牧氏的新品试用机会，他和那个牧氏没关系！”
　　这些女孩子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像是中了邪一样，眼神变得这么疯狂？连留在教室里的男生们也……感觉到从右侧投来的恶意视线，艾伦微微皱了下眉，若说学生们是被校园里的戾气影响了，这被影响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点，简直就像突然被打开了什么开关？
　　“戾气突然重了很多，我去看一眼。”感到异常，牧修说了一声便飘出了教室。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这对葫芦的位置不能动，打扫时也不能动一下。你要是再记不住，就滚回家不要干了！”
　　教学楼后门处，头发稀薄的教导主任正在骂一个瘦小的清洁工，见清洁工垂着头也不说话，他又啐了一口，“呸，哑巴一样，真不知道新校董为什么一定要雇人来打扫，清洁机器人不是更方便听话？”
　　边数落人边比量着位置重新挂上葫芦，教导主任临走又冲清洁工冷哼了一声：“注意着点！”
　　清洁工始终没有抬头，直到教导主任走远了，他才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监控也摆过头暂时照不到后门，便飞快地调整了一下葫芦的位置，然后摸了一下手上的木串珠走了。
　　感应到清洁工串珠里的淡淡鬼气，牧修啧啧两声，将葫芦挂回吉位，转身回了教室。
　　明心高中部校园的风水，犯煞不少又是个只进不出的格局，人在校园里的时间长了，情绪会受到影响。教导主任倒是懂些破煞之法，挂了一对葫芦在吉位，可惜被别有用心的清洁工调整位置后，破煞变成了增幅，能在短时间内让戾气影响到整个教学楼的人，让他们的情绪变得更加激烈。
　　“是一个养小鬼的清洁工在捣乱，问题不大，今天先忍一忍，过后把那人处理掉就是了。”
　　艾伦学着牧修耸了一下肩：“看你选的‘好’学校。”
　　过了几分钟，女生们眼中的狂热退去，后聚过来的十几人都红着脸回了座位。这时，班主任带着搬书的男生们回来了，见状，仍围在桌边的几人也悻悻离开了。
　　书发到一半，门外传来一声甜甜的“报告！”
　　班主任扭头应了一声：“嗯，回座位去吧，以后注意点。”
　　迟到的女生吐了下舌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嘿嘿，这次是意外，暴雨，飞机延迟了四个小时起飞。”
　　艾伦看了迟到的女生一眼，小姑娘巴掌脸大眼睛，小巧的鼻头微微上翘，模样十分清纯可爱，可他却没来由地厌恶她。
　　“你俩被分到了一个好班级呢。”牧修啧啧两声，用只有主仆俩听得到的声音嘀咕道。
　　谷心不明所以，回问道：“怎么说？”
　　“班级里的漂亮女孩多呀。”牧修微眯起眼，看着迟到的女生哼笑了一声，竟然有幸遇到了曾导致一个三十万人的地下基地覆灭的女孩，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开学第一天没有排课，接收课表后，就可以放学了。老师离开后，女孩们又围了过来，迟到的女生也被她们簇拥了过来。
　　迟到的女生在艾伦桌边站定后，两只白嫩的小手交叠着搭在小腹上，微微歪头笑眯眯道：“你们好呀，我是肖媚，以后就是同学了，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礼仪得体又不失俏皮，眼中却藏着算计，与肖媚对视的瞬间，艾伦仿佛看到了尤莉亚的脸在女孩的身上浮现，他敷衍地应了一声，将新申请的联络码投影到桌面上。
　　相互添加好友后，看到两人还没有收起的课本，肖媚又笑了笑：“听说你们是从国外转学来的，一定很不习惯神洲的纸质课本吧，其实纸质课本更护眼。”
　　谷心不明所以地看了肖媚一眼：“我们为什么要不习惯？”
　　肖媚愣了一下，很快又扬起了笑脸：“国外不都是无纸化教学的吗？”
　　谷心看了艾伦一眼，艾伦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呵，说什么从国外回来的，连国外不用实体课本都不知道，可别是故意骗人，往脸上贴金啊。”坐在后门附近的一个男生突然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教室内的气氛，一时间被搞得有点僵。
　　“蒋辰，你不要乱说，也许他们之前都是在家学习的呢。”肖媚边反驳蒋辰，边看了一眼主仆俩的校服，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闻言，谷心点点头，开学前，他们的确买了些初高中的课本看。见状，蒋辰又阴阳怪气地翻着白眼道：“真会打蛇随棍上，刚刚还说和牧氏没关系，这会又有家庭教师了。肖媚你就别替他们说好话了，可别又像上次那样被人骗！”
　　不耐烦再和一群小孩子进行没营养的对话，艾伦飞快把剩下的书收起，起身打算走人。
　　这时，眼尖的蒋辰，见艾伦把自己和谷心的课本都收进了自己的背包，不由冷笑一声道：“哎呦，还跟这玩主仆人设呢？玩之前能不能拜托你俩谁先去整个容，主仆俩长一张脸，说出去会笑死人好嘛！”
　　虽然知道蒋辰的咄咄逼人与戾气的影响有关，不过看他状态恢复这么慢，只能说明他平时也是个刻薄的人。
　　艾伦哼笑一声：“谷心家是传承多年的有特殊能力的家族，族人的面相会趋向亲近的人，家里长辈在孩子幼年时，就会找长得俊俏的仆人服侍，主仆一张脸有什么好奇怪的。”
　　一个名叫林甜甜的女孩突然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艾伦你真逗，拐着弯的夸自己好看。”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纷纷笑了起来，蒋辰一时找不到新的杠点，气得直拍桌子，可已经无人搭理他了。
　　趁着众人笑的东倒西歪，艾伦护着谷心离开了教室，见到他恭敬的态度，肖媚微微挑了下眉，喃喃道：“主仆？说不定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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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牧修：我帮你们想的理由怎么样？
艾伦：丢死人了_(:з」∠)_
谷心（传音）：你没被雷劈真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