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的黑羊[穿书]》字别情

23、殡仪馆

　　一想到对方可能已经垂垂老朽，或者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周渡一身的鸡皮疙瘩全都冒出来了，省城有这个金雨年在一天他是肯定不会去的，至于老师张真九那里只能再说了。

　　他的脑子拒绝去想这些糟心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深深呼吸，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小区保安联系他，任霁风开着车到了。

　　周渡没有请他进屋，出来把门仔细锁好，拉开车门，上了任霁风的车。

　　任霁风扭回头来好好打量了一下他：“东西丢了可以再买，人没事就好，你详细说说怎么个情况。”

　　周渡心里乱糟糟的，感觉并没有受到多少安慰，把昨天夜里的发现和对方说了说，烦躁地抹了把脸：“不想在家呆着，走，拉我出去逛一逛。”

　　任霁风依言发动了车辆，慢慢开出小区。

　　“报警了没有？”

　　“报了，刑警队安队长带人过来查了半天，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

　　任霁风问他：“你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什么东西招贼惦记，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会这时候犯迷糊吧。”

　　周渡心口高度一致：“我真不知道。”

　　任霁风沉默着开了一阵车：“那我有什么能帮上你的？你现在想去哪儿？”

　　“殡仪馆吧。”周渡假装突然起意。

　　“嗯？”任霁风一脚刹车下去，后排座的周渡没有防备，身体猛地一晃。

　　“撞我的司机林四强今天火化，你送我去看两眼。”

　　任霁风打着转向把车停到路边，坐在驾驶室眼望前方不知在想什么，周渡没有催他，过了一会儿，任霁风重新发动车子上路，往殡仪馆方向开去。

　　林四强尸体火化，到场的亲朋并不太多。

　　林四强的老婆看上去四十出头，人很消瘦，一看就是那种传统的家庭妇女，气色很差 ，腰系麻绳，手里牵了个七八岁的男孩。

　　这个女人是林四强离婚后找的第二任老婆，林四强和前妻还有个儿子，已经二十多了，也在场帮忙。

　　周渡和任霁风一靠近，就引起了林家人的警惕。

　　大儿子迎过来问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和林四强什么关系，等听说周渡是律师，立刻就急了眼，和两个姑姑围住了林四强的老婆，唾沫星子乱飞，手指几乎戳到对方脸上。

　　“你个丧门星，我弟弟真是命苦，找了你这么个没安好心的女人，如今他尸骨未寒，保险金还没到手，你就找了律师分财产来了！”

　　“就是，要不是你给他生了个傻子，他哪至于天天不着家在外边跑车。还想分钱，做梦！”

　　“不是说今天有警察帮忙盯着吗，警察呢，快来，有人闹事！”

　　林四强的老婆人单势孤，完全处于下风。

　　她拉着的男孩被吓住了，张大嘴，哇地一声号啕大哭。

　　这下周渡看出来了，这孩子表情呆滞，反应缓慢，智力确实是有点问题。

　　林四强的老婆用身体护住了儿子，焦急地向四处乱瞟想找人求助，看到任霁风，呆怔了一下，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你是……任先生？任先生，你帮帮我吧，看看老林家，我们孤儿寡母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任先生？周渡不由瞥了任霁风一眼。

　　不出所料，这趟果然来对了。

　　这一闹起来，外头很快就得着信了，安然和交警大队的黄副队进来维持秩序，刚才是安然高抬贵手把二人放进来，见他果不其然惹出事来，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

　　“处理完了就赶紧回家，吵什么吵，等真领到钱了再吵也不迟，实在不行你们就上法院去解决。”黄副队不耐烦地训斥林家人。

　　任霁风面无表情，抬手帮着林四强老婆挡了挡大儿子，给他们介绍周渡：“你们想多了，这位周律师不接普通的家事案件，他之所以过来，是因为林四强撞坏了他的车，害他受了伤。你们能替林四强拿出来几十万赔偿他的车损吗？”

　　一听周渡是债主，林家那几个立刻就老实了，尤其是林四强的两个姐姐，自己生活贫困，不怕警察，却对有钱人有着莫名敬畏。

　　林四强的老婆以为周渡是来讨债的，愁眉苦脸还要再求恳，周渡摆手止住她，对任霁风说：“咱们走吧。”

　　任霁风跟着他从殡仪馆出来，没有立刻去开车，两人边走边聊。

　　任霁风说：“是那几个警察跟你说我接触过林四强的吧？其实没什么，前段时间我开车经过市第一医院，刚巧林四强的妻子带着儿子去看病，你也看到了，他那儿子这里有点问题，”任霁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一时没看住，在路上乱跑，我差点撞上，看他们娘俩实在困难，帮忙掏了药费，之后又资助了几次，一来二去就认识了林四强。我没说不是想要隐瞒，而是不想引起误会。”

　　周渡点点头：“确实，你若想瞒着，今天就不会跟我来了。”

　　任霁风嘲讽笑笑：“看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说的一点不差，要不是林四强赌钱打老婆，他儿子怎么会生下来就残疾。到这时候了，他家里人到是对此只字不提，也不想怎么补偿事故中的死者伤者，到是一门心思争起保险金了。”

　　“要是查清楚他是骗保，保险公司不会赔付的。”

　　“所以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周渡，你说这做人是不是不能太贪？害人的人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任霁风这话说的句句在理，周渡点头称是。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一趟，总算初步试探出了任霁风和林四强的关系。

　　至于有没有更深的隐秘，周渡心里一动，邀请对方：“最近我想回家一趟，胳膊伤了不方便开车，你反正没什么事，能不能开车送送我？”

　　“我？去你家？”

　　“你就当旅游吧。你也知道我和家里关系紧张，咱们不多呆，当天去当天回，当着外人，他们总会收敛一些，给自己保留几分颜面。”

　　周渡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非把有嫌疑的任霁风带回去，让他和周明明凑一起，嘴先于脑袋就做了决定。

　　“行，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吧，我下午还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