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风与花的誓约》纸上舞

5、第 5 章

　　09

　　尽管达到考场的途中波折不断，但都还算有惊无险。
　　我的经验确实没派上多少用场，因为每场猎人考试的考官都不同，设置的挑战也不同。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猎人考试才会充满了新奇和刺激。

　　唯一可惜的是，我的花还是凋谢了，由于缺少安定适宜的生长环境。毕竟花瓶实在太狭小了。

　　这次猎人考试第一关的考场是在地下。

　　玄妙的运气仿佛就在此刻失效了——
　　我借着微弱的光打量了一下会场的考生，结果一眼就看见了某个给我造成严重心理阴影的家伙。
　　红头发，小丑打扮，狭长的眼睛透出令人惊心的冷漠残忍。

　　“……魔术师西索，他可不好惹，据说他上次考试杀了很多考生……”

　　我回过神来，听到东巴那个家伙在冲小杰他们卖弄自己的经验。只是还不等我把这个专喜欢坑新人的坏家伙赶走，一片黑暗中，我听见了破空的声响。

　　我下意识循声望去，下一刻，视野里布满红色。被锋利的纸牌边缘切断的手臂掉落在地上，断口涌出大量的血。迟了几秒，被突兀切断手臂的那人发出痛到极致的哀嚎声。
　　整个会场的氛围一下子紧绷起来。

　　我握了握拳，背后起了一层冷汗，脑海里又回放起上次考试时的情景——

　　无数扑克牌飞旋而来，准确而狠厉地劈开我的身子，似要将我的躯体割碎。
　　我连忙踉跄后退，狼狈躲闪。
　　虽然勉强避开了要害，但身体各处仍有多处割伤。我用刀拄地，看着地上的血迹不住地喘息。
　　因为失血过多，浑身发冷，眼前也逐渐发黑。
　　那一刻，不仅体力上的衰竭，更是一种精神上因高度集中久了而筋疲力尽的倦怠。

　　若不是当时西索莫名其妙放了我一把，之后又把考官打成了重伤，被取消了考试资格，我也许就没法站在这里重新考试了。

　　恐惧吗？

　　当然。我怕得要命。面对这种漠视生命甚至享受杀人的强者，正常人都会害怕。

　　但是，面对惊险的状况，我很意外自己竟拥有自己都为之惊讶的冷静和集中力。
　　就连受伤之后伤口处传来的疼痛，都能给我带来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感。行走在危险边缘的每一秒都让人头皮发麻，呼吸加快，心跳不止，浑身起鸡皮疙瘩。毫不夸张地说，那种战斗时的畅快和刺激，能让我有一种切切实实活着的感觉。

　　按照父亲的话来说，恐惧能化作勇气，勇气能化作动力，这就是战斗精神，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只有拥有这种天赋的人，才有机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猎人。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得到父亲的认可和鼓励更令我骄傲的事情了。所以，就算害怕，我也不会对猎人考试心生退缩。
　　毕竟以后可能还要面对更强大的敌人，和更危险的境地。
　　想要去更远的地方冒险，想要保护和帮助喜欢的人，没有勇气可不行。

　　…………

　　“菲罗？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对上酷拉皮卡关心的眼神，心中一暖。
　　“没事……”我摇摇头，顿了顿，“酷拉皮卡，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上次考试我因为被一个考生打伤所以退出了吗？”

　　酷拉皮卡立刻反应了过来：“是西索吗？”

　　我“嗯”了一声。他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慎重了。

　　见状，我想了想，笑着安慰他：“别担心，我们小心一些，尽量离他远一点就好。而且西索这个家伙……我总觉得他有点古怪，好像会刻意放过在他看来有潜力的人。”

　　——之后的考试验证了我的猜测。所有和西索有交锋的场合，虽然过程很刺激，但我们都算有惊无险。

　　第一关是“跑步”，第二关则是来自美食猎人的考验。

　　虽然我父亲是美食猎人，我跟着父亲学了些厨艺，对美食的了解也比一般人多，但这几年我主要还是在锻炼自己的身手和念能力，对很多食物只闻其名，就比如这次的考题寿司，我只在书本上看到过模糊的介绍，没见过也没吃过，因此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第二关因为考题太难，整个过程一波三折。最后幸好有会长干预，否则这一届考生就要全军覆没了。

　　值得一提的是，队伍里加入了新伙伴奇犽。
　　他长得十分可爱，看起来酷酷的，和小杰同龄，但实力不容小觑。
　　顶级杀手揍敌客家名不虚传。

　　奇犽虽然长得可爱，个性有时却很腹黑。明明才12岁，却会开成人玩笑，我和酷拉皮卡就曾被他促狭八卦过。
　　时间是第二关结束后的晚上，众人在猎人协会提供的飞艇上休息一夜。
　　夜色已深，我本不想打扰酷拉皮卡休息，但临时有件重要的正事想和他商量……结果敲门时正好被奇犽撞见。

　　“诶——”奇犽拖长了声音，“你们稍微悠着点吧，明天还有考试呢。”
　　面对奇犽意味深长的坏笑，酷拉皮卡罕见地脸红了，眼神也透出羞恼和无奈。“菲罗是我的朋友，不要乱开玩笑。”
　　“什么啊，我以为你们是一对呢。”奇犽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脸无趣，只是背过身看向我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同情和爱莫能助。
　　……啧，真是个早熟的小鬼。

　　说实话，听到酷拉皮卡这么不假思索的、坦坦荡荡的反驳，我心中有些苦涩。
　　而我一向不敢小看酷拉皮卡，他是个很聪明的男孩，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毕竟我并不擅长掩藏自己的感情。
　　他反驳也许是因为他对我并没有产生男女之间的好感，也许他早已把复仇当做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不想拖累别人，所以从来不考虑和女孩子恋爱的事……
　　但这些原因都不重要。

　　因为不管如何，我现在都无法放下酷拉皮卡。

　　我是一个耐心的人，惯于等待和守候。不追求结果，不计较付出，不强求回应，只要待在喜欢的人身边，内心就能收获愉悦和微小的幸福。
　　——因为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是单纯而美好的事啊。

　　10

　　大约是奇妙的缘分，加上同龄人之间更有共同话题，奇犽和小杰的关系一日千里。除了考试规定之外，两人简直形影不离。

　　也因此，在最后一关发生令人震惊的意外——奇犽被自家的大哥、揍敌客家的长子伊尔迷操控着杀人后带离——的时候，小杰满脸坚定地提出要去救奇犽。

　　共同经历生死最容易建立深刻的友谊，一场猎人考试加固了几个人之间的羁绊，奇犽已经是我们都认可且喜爱的朋友了，因此小杰的提议立刻得到了雷欧力和酷拉皮卡的支持。

　　眼见着他们在计划如何前往揍敌客家，我犹豫片刻，还是抱歉地开口：“……我有一件急事，可能没法和你们一起去揍敌客家了。”

　　酷拉皮卡有些意外地看向我。
　　小杰见我神色为难，便点点头：“没关系的，菲罗姐姐，我们一定会把奇犽救出来的！”
　　我笑了起来：“我相信你们！就交给你们了！等我这边忙完了，就去找你和奇犽玩。”
　　听到我这么信心满满的话，自奇犽离开后就一直心情消沉的小杰终于露出了笑脸。

　　分别之前，我深深看了一眼酷拉皮卡。酷拉皮卡微怔，像是想说些什么。
　　我没等他开口，只是笑了笑，转身登上了飞艇。

　　我此行的目的是巴路沙群岛，远在优路比安大陆的另一侧，旅费惊人。
　　但猎人证实在太好用了，乘坐飞艇去任何国家都免费。
　　这个世界的不公平之处之一在于财富的分割，有钱人能买下岛屿，穷人连饭都吃不饱。我这次就是要去一个私人岛屿和某个大富豪进行交易，用更新奇的东西交换他手中的火红眼。

　　猎人考试期间，我想找酷拉皮卡商量的就是这件事。
　　之前我拜托过父亲帮我留意火红眼的下落，那天晚上父亲打电话告诉了我这条线索，我当时兴奋之下就立即去找酷拉皮卡了，只是被奇犽打断了之后，我冷静了下来，最终没有告诉酷拉皮卡。
　　第一，我不知道这条线索的真假，需要进一步确认。
　　第二，线索是真的，但目前他的能力有限，最终失败，那么与其让他空欢喜一场，不如等以后再告诉他。
　　第三，他的情绪太不稳定，那时候告诉他可能会影响猎人考试。

　　最后，出于私心，我决定一个人去。因为我需要向他证明我的能力。
　　我想帮他，成为他可以依靠信赖的同伴。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了解他，观察他，猜测他的想法。
　　大概再笨的女孩子在面对心上人的时候，都会聪明起来。我能看出来，酷拉皮卡珍惜每一分善意，珍视每一个朋友。他把小杰他们看得很重要。
　　当然他也很重视我，但在内心深处，他大概并不愿意，也不允许自己把重视的朋友拖进复仇的泥沼。
　　朋友们有光明的未来，有自己的追求和梦想，他只会在内心祝福，然后放任自己一个人沉入无尽的黑暗。深爱着族人的他不允许自己幸福，不允许自己忘记过去，于是人生真正只剩下复仇和收集族人的眼睛这两个目标。
　　这就是酷拉皮卡。

　　但我是不会任由他把我排除出他的世界之外的。

　　我是个狡猾的猎人。打破他的疏离，以朋友的身份关心他，帮助他，然后再逼他不得不留下我在他身边。
　　朋友的身份不够，恩人的身份也不够，助手的身份还不够，我必须不断叠加，这样才有足够的力量将他拉出来。

　　这样的做法真是一点都不温柔，甚至有点卑劣，但悲哀的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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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就过掉猎人考试，中短篇就不展开了，因为重点在友客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