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事》6公斤

20、沈先生

　　有时，失落感好像已经消失了，像是飞机的尾迹云被风歪歪扭扭的吹散。舆论场上依旧喧嚣，人们抓住想抓住信息的剪影、碎片，决心榨取更多的价值。那个被留下的已看不清楚，但据称是原身的真正原身已经远远地摆脱了这里的狂欢。

　　五浪最近迷上了寻找美式伴侣，已经尝试着加入橙汁、桃片、葡萄汁、雪碧、可乐等一系列灵机一动的内容，这项活动最初只是店员间在品尝，根本没打算添上新品名单，毕竟对于一些严苛的咖啡爱好者来说，这简直是年轻人瞎胡闹。
　　桃片的添加是一种机缘巧合，也算是必然。
　　咖啡馆今天订购的新鲜食材已经堆放在后厨门口，分门别类地摆进保鲜柜前需要完成清洗。尤其是那些带着枝叶的毛茸茸的桃子可真是难缠，几经搓洗，看着浸浴在满满一池水里，各色新鲜瓜果桃李，五浪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照片发朋友圈，“开始营业”。
　　我不想向你再次描述阳光如何穿过藤蔓，那里的花苞如何被挑逗欲醒，风和阳光在悄悄跳舞，它们的影子热热闹闹地落在台阶上。而现在，这场舞会被短暂叫停，咖啡厅的门被推开，光向前探头，也想知道是谁来了。
　　棒球帽、棒球服和能遮住大半面孔的黑色口罩，是十分时尚和青春的模样，也是不太像此时会出现的顾客的样子。五浪转过身，用了几秒辨别来人。
　　“是您呀，今天的菜单非常丰富哦。”五浪今天心情轻快，笑容已经非得到处都是，和阳光一起闪耀。说起来至今五浪都不知道这位女士的名姓，而且已然给她打上了脆弱、生病一类的标签。
　　“我有些饿了，这些桃子看上去很新鲜，还是请您随意做些什么。”听起来是很好的，五浪留意到她的运动鞋和裤脚，有一些草屑的痕迹，联想到周边的草坪步道，也许是以此处为目的地而特意前来的。
　　“如果您不介意，我正要做自己的餐点，可以一起哦。”
　　“也许我也可以帮忙。”
　　五浪找出备用的围裙，一切很快就绪。五浪本人嗜甜，是宁愿跑五公里也不愿意少吃一口小蛋糕的人，虽然不理解人们是以何种意志宣称要戒糖，但店里的全谷物和木糖醇这些产品确实热销。看着手里的全麦面包，五浪放下复又取出一袋奶香十足的土司。
　　水果三明治、茶或咖啡、沙拉，这些东西简单易做，只要手头有材料可简可繁，更何况今天简直是新鲜食材大爆发的日子。显然，简餐这种东西对这位姐姐也是拿手好戏，在熟悉了后厨的环境以后，两个人只靠着手头的动作、眼神的交流就已经定下了菜单。出乎五浪意料的是，这位被海勒认为可能进食障碍的姐姐没有选择传统意义上认为更加健康的选项。
　　奶香十足的土司厚切去边，按照喜好涂上希腊酸奶，铺上新鲜的桃片，这个步骤可以多来几次，对角切开的三明治被整齐摆放在洁白的长餐盘上。剩余的桃片用红茶末、蜂蜜腌渍，装盘时配上奶酪和紫苏叶，沙拉就做好了。原本正准备泡一壶伯爵红茶的姐姐看见五浪向咖啡里加桃子气泡水和桃片时停了下来，并且很快创造了自己的那一杯，桃子碎、椰子水、冰块、咖啡。
　　五浪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要失业了，而更“坏”的是，在两个人正要享用这顿早餐的时候，消失了很久的神先生突然出现在店里，很自然地做了一杯咖啡加入了两个人的早餐，并且看起来和姐姐认识。
　　“沈先生，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