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殇》舍昔者

16、第四话

　　除了秋木，就只有这个女人在如此近的距离看过它们本来的面目。
　　如今得到她的肯定，他的心里欢喜极了。
　　再无任何顾及的与她四目双对，两双相撞的童眸早已染上浓烈的火焰。
　　“啊~~Autumn，你个，你……”
　　“我什么，叫大声一些，快”
　　“啊……”
　　“哈哈哈……”
　　欢叫声刚刚出口，夏小沫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你又耍我”
　　“好了，穿好衣服，我们出去”
　　夏小沫恨恨的瞪着Autumn，这人真是，太不要脸，耍流氓，脸不红，心不跳，演戏毫不费力，不去当影帝都白瞎了。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婚礼进行曲响起，新娘被牵着入了场，缓慢的走向宴会厅的中央。
　　秋木站的笔直，目视前方，静静的等待着。
　　可他现在的眼里已经看不到面前向着他走来的新娘。
　　刚刚伴郎和伴娘入场的时候，他被伴郎的那双碧蓝色的眼睛惊住了，良久说不出话来。
　　他只记得只有一个人拥有那样一双独一无二的童眸。
　　当听到夏小沫的介绍时，便更是惊得动弹不得，她说，
　　“抱歉啊，临时换了伴郎，这是我的……我的……”
　　她磕磕绊绊没有说出来，Autumn却很淡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眼里尽显冷漠和疏离。
　　礼貌的把手伸到秋木的面前，
　　“你好，我叫Autumn，夏小沫的未婚夫”
　　听到未婚夫三个字的时候，夏小沫抬头甜蜜的看着Autumn笑弯了眉眼，他也同样看着她笑。
　　秋木却神情怪异，两眼只管盯着Autumn的眼睛。
　　是他？还是不是？
　　“姐夫？姐夫？”
　　“啊，抱歉，你好，我叫于秋木”
　　秋木也觉自己失态，忙伸出手，握住了Autumn的手，
　　“对不起，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Autumn淡淡的回答，
　　“Autumn Cheney Khan，中文名字，于、秋、水”
　　“是原本就叫这个名字，还是？”
　　夏小沫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秋木平时也不是这么墨迹的人，怎么今天有点怪怪的。
　　她靠在Autumn的臂弯里笑着说，
　　“呀，对啊，你们竟然就差一个字哎，你是秋木，你是秋水，你们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不对不对，出生地也不对啊，长相也不像，哈哈，巧合，真的是太巧了……”
　　夏小沫本就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但是在旁人听来却是另外一种滋味。
　　Autumn微垂了眼睑，抽回自己的手，心中冷笑‘他们不是兄弟，却是十年未见的恋人’。
　　秋木的手里一空，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不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可上次见他明明是深褐色的童眸，怎么现在变成了碧蓝色，他是不会记错的。
　　刚刚的尴尬只不过是他想起了上次在酒店遇到Autumn时候场景，他好像忘记问他本名叫什么，他没有想到两人会再次相遇。
　　看着两人别扭的样子，夏小沫打起圆场，
　　“哎呀，你们这是怎么了嘛，姐夫你可不要见怪啊，秋水他就是这样子的，对别人都是冷冰冰的，啊，时间到了，你快去……”
　　夏小沫的话唤回了秋木的理智，他本是一个很能掌控住感情的人。
　　即便是他不爱何莞，但也会答应与她结婚。
　　因为这是他欠她的，一个女人肯为了一个男人舍弃掉自己的一切，他又怎么能忍心辜负了她。
　　何莞憔悴的面容渐渐进入秋木的视线，秋木收回思绪。
　　尽管今天的何莞化了精致的妆容，但依旧遮挡不住她满脸的疲态。
　　她能撑到这一刻应该已经是极限了吧，这时候的秋木更不忍心伤害她。
　　即便他很想把Autumn掳走，很想逃离这场婚礼，很想问个明白，Autumn究竟是不是十年前的那个少年秋水。
　　如果他真的就是秋水，那么就能够解释，那天早上他醒来时为何要反复质问他，到底记不记得自己。
　　也就能够明白Autumn为何会有那么冰冷的心。
　　十年前是他负了Autumn，是他没有遵守约定，他如今要怎样取得他的原谅？
　　秋木不禁想，如果，如果没有这场婚礼，他们的再次相遇，是不是会比现在好很多。
　　秋木的思绪游移的瞬间，何老已经把何莞的手放进了他的手中。
　　紧紧握了握两个人的手，感激的对秋木说，
　　“谢谢，谢谢你”
　　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何莞看着这个养育了她二十几年的男人，眼中也充满了泪水，
　　“爸爸”
　　“好，好，爸爸知道了，你感觉幸福就好”
　　秋木牵起何莞的手转过身，面对着神父，眼角的余光却看向右边的Autumn
　　他傲然的站着，头抬的很高，眼睑却垂的很低，表情比刚刚更加冷漠。
　　“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何莞小姐，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
　　“我愿意！”
　　“于秋木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
　　秋木迟疑了片刻，还是回答，
　　“我…愿意”
　　现场立即响起热烈的掌声，仿佛这样的结果，才是大家最喜欢看到的。
　　神父又侧身面对宾客席，
　　“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结婚誓言做证 ”
　　在场所有人齐声回答，
　　“愿意”
　　唯独只有一人紧抿了双唇，不语。
　　Autumn的一切表情，秋木都看的很真切，他的心开始慌乱，该死的，是他，就是他。
　　婚礼照常进行，秋木从头到尾都是机械式的跟着神父的指示在做。
　　而Autumn至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看过他，秋木的心便沉到谷底。
　　“……我感到万分喜悦，向在坐各位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妇,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场内欢呼声再次响起，
　　“吻她”，“吻她”，“吻她”
　　秋木向前一步，一手揽在何莞的腰间，一手抬高了她的下巴。
　　在吻下去的瞬间，何莞却突然滑倒下去。
　　秋木快速的把她抱紧在怀里，何莞虚软无力的躺在秋木的怀里。
　　她紧闭着双眼，表情异常的痛苦。
　　嘴角还有丝丝的血迹，众人都安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知道，此时的何莞，应是已经撑到了极限。
　　她已经实现了自己的心愿，与秋木牵手走进结婚礼堂。
　　即便不能白头到老，她也愿意用她生命最后的时光做她想做的事。
　　在场的每一位都不禁流下了悲戚的泪水，何妈妈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呜呜^^^我可怜的宝贝女儿啊，呜呜……”
　　何老一边安慰着，一边抹掉自己眼角的泪水，
　　“咱们女儿也算是没有遗憾了，别哭，别哭，今天是值得高兴的日子”
　　众人也都擦掉泪水，强颜欢笑，
　　“是啊，是啊，好日子，是大好的日子”
　　秋木把何莞抱到休息室里，夏小沫和Autumn跟在后面，
　　“Autumn，我好难过，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待姐姐啊？……这不公平”
　　Autumn的心也已经五味杂陈，安慰着夏小沫，
　　“人总有离去的那一天，只不过或早或晚，你姐姐现在也算是没有任何遗憾的”
　　“是啊，曾经我狠狠的为姐姐哭过，怨过，现在却是一滴眼泪也掉不出，只是心中很难过，姐姐是那么的爱秋木……”
　　夏小沫知道这是一场戏，何莞和秋木并没有真的结婚，今天的这场婚礼只不过是大家满足何莞的最后一个愿望而已。
　　可Autumn并不知道，他此刻更是以为秋木也定然是爱着何莞的，心也慢慢的坠落到了谷底，牵着夏小沫的手不知不觉用了些力道。
　　“Autumn的心里是不是也在替他们难过？”
　　Autumn立即松开自己的手，
　　“对不起，弄疼你了吧？”
　　把夏小沫的手放进手心里揉了揉，尽管他已经刻意放缓了语调，却还是透出冷意。
　　“对不起，不该让你来的，你本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说什么傻气话呢，快进去吧，我出去抽个烟透透气”
　　秋木已经把何莞放在了沙发上，何莞平躺在上面，面色好了许多，表情也不似先前的那么痛苦，身边围了不少人，何妈妈还在断断续续的抽泣着，还有医生和护士也在，静静的等着何莞自己醒过来。
　　几分钟后，何莞虚弱的睁开双眼，
　　“小沫……”
　　夏小沫走上前，
　　“我在，在这，姐姐，我在这里呢”
　　何莞环顾下四周，看还有许多人在，勉强的牵起一丝笑容，
　　“我想与小沫单独说些话”
　　秋木会意带着众人离开休息室。
　　从休息室出来后，秋木便开始寻找一个身影。
　　他现在急于想要知道答案，如果他真的是他的秋水，那么他要倾尽所有取得他的原谅，就连他的性命，他都愿意为他舍弃。
　　“是你！真的是你！”
　　秋木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与他十年前见到的少年判若两人，唯独那双碧蓝色的眼眸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