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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情歌怪 ...

  •   江沉晚看着苏白洲。
      对方明显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刚刚松懈下的表情又有些紧绷,像是在找什么可以弥补的措辞。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苏白洲的时候。
      她在被一群男生欺负,关到了厕所。他把她放出来后,那群男生后脚就到了厕所门口。

      大概七八来人,都是高三的学生,一个个又高又壮。
      但他那会儿可能太想装个逼,直接在苏白洲面前说了什么“以后我罩你”之类的话。

      他当然不可能一个打八个。
      更何况还带着一女生。

      他当场稍微判断了下,感觉右侧的男生只是单纯虚胖,力气不是很大,在说完那句话以后,就趁着那群男生还没什么反应,拽起苏白洲往前,一脚踹在右侧的男生身上。

      男生果然一身软肉,直接被踹得摔倒。江沉晚牵着苏白洲就从那个突破口往外跑出去,后面的男生立马追了上来。

      拽着人过了一条走廊,江沉晚感觉后面的苏白洲才终于有跑的意识,迈开步子跟上他。
      两人最终躲在了六楼到天台之间的杂物室。

      带头的男生很快跟了过来,在四处寻找他们,边用方言骂了几句难听的话,大意是找到要弄死他俩。

      这应该是个该害怕的场合。
      江沉晚记得自己当时,都没太敢喘气呼吸。

      然而被他挡在身后的苏白洲,却在这时从他旁边探出头来,似乎要确认什么,往下面看了好几眼。

      江沉晚把她向后拽:“你找死?”

      “不是,”苏白洲像是在憋笑,却又没憋住,嘴唇轻翘,小声说,“你看看他的裤子。”

      “....”江沉晚顺着她的话看去。
      那个带头的男生,壮得袖口都显得臃肿,底下校服短裤极其明显的,正面的校徽在屁股上。

      江沉晚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苏白洲却执着地问:“你没发现什么不妥吗?”

      “.....”江沉晚侧头,沉默几秒,配合回答,“...他裤子穿反了?”

      “对,”女孩用力点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不好笑吗?”

      “....”
      江沉晚一瞬无言。
      像是真的开心,还很期待他的反应,一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壮得像熊的男生又骂了几句。

      江沉晚又看了眼那个男生,好像一瞬能明白苏白洲的笑点在什么地方。
      这个靠着身形庞大欺负他人的男生。
      实际是一个裤子都会穿反的智障。

      他又看了眼苏白洲。
      女生头发跑得有些凌乱,被汗黏在额角。五官说不上哪里格外好看,可笑起来却像整个人有了光,眼眸亮澈,让人挪不开视线。

      他没忍住,也跟着勾起唇角,轻轻笑了声。

      结果就是,两个可能马上要被发现然后挨揍的人,开开心心地躲在杂物间看穿反裤子的男生大吼大叫,边捂嘴偷笑,像是在看什么好莱坞喜剧电影。

      也是那时候,他就觉得这姑娘,脑子不太正常。
      更确切地说,是大脑构造和别人不太一样。

      总能在准确的时间点,将注意力从地球偏移到冥王星上。

      这点倒是现在都没有变。
      会因为他和狗说了句话,就怀疑他能和狗交流。

      苏白洲这会儿似乎已经找好了说辞,正打算要糊弄过去,他先一步开了口。

      “我跟你说话,”他垂眸,语气很随意,“不也挺流畅的?”

      苏白洲微愣,完全没想到他会回答自己那句问话。
      虽然好像是在影射自己也是狗的意思。
      但看上去好像没她想象中的生气。

      她松了口气,诚恳地点了下头,“大部分时候都挺流畅的。”

      “.....”

      路灯的黄晕落在两人身上,淡黄散开,小八晃着尾巴抬头看青年。不知是不是苏白洲的错觉,好像因为有小八在,江沉晚一直板着的表情此刻柔和了许多。

      过了会儿,江沉晚开了手机,瞥了眼屏幕,语气淡淡。
      “我赶时间。”

      “好的,”苏白洲了然,“你去忙吧,谢谢你这么晚还送我过来。”

      江沉晚等她把话说完,才继续开口。
      “你还有什么忘记带的?”

      “嗯?”苏白洲抬头,配合着仔细想了想,“应该没有了。”

      江沉晚看她,“那还站着?”

      “....?”苏白洲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地缓缓和他鞠了一躬,试探道,“...谢..谢谢您?”

      “......”
      “.....”江沉晚眉间透露一丝不快,“上车。”

      ....

      苏白洲再次上了江沉晚车的后排座位。
      小八几乎没有坐车的经历,但却难得地很老实呆在座位上。

      一路上两人都没在说什么,但因为江沉晚又开了音响,摇滚乐也让气氛没那么死寂。

      苏白洲几次有种要睡过去的感觉,又忍住,低下头打了几个哈欠。

      车很快停在了她家小区的门口。

      小八扒拉着车门想要下去,苏白洲正要对江沉晚说些感谢的话,又想起之前对方几次的反应,似乎都不太乐意听到。
      她又将到嘴边的感谢词咽了回去,想了想,还是诚恳地看着他,说了句。
      “一路顺风,”她温和道,“好人一生平安。”

      “.....”

      江沉晚没有想要跟她搭话的意思,苏白洲很识相地拉开了车门,下了车。
      后脚刚落地,小八忽然开始狂吠。

      苏白洲愣了愣,边攥紧了小八的牵引绳,边向大门处看,却见到了自己的房东,后面站着房东的太太。

      两人对小八都是一副提防的模样,房东太太尤为抗拒,几乎是闭着眼不想看。

      “陈房东?”苏白洲犹豫了下,还是没上前,“陈阿姨?”

      房东看到了她,迅速板起脸。
      “你来的正好,”他语气不快,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刚想找你谈墙壁赔偿的事情,哪知道这么晚你还人都不在。”

      之前墙壁的损坏,苏白洲在第二天拍照发给了对方,连带很长一段的道歉。但对方一直没有回复,今天忽然直接上了门。

      “抱歉,遇到点事情耽搁了下,”苏白洲温声询问,“二位现在还有空吗?”
      她此刻已经极度疲倦,但想到接下来一周都是早班到晚班,更没有时间解决。

      陈房东极不情愿地点了下头。

      “那我们现在上去吧,”苏白洲牵着小八想要上前,“需要我联系中介看看...”

      “等一下!”房东太太高声打断,躲在房东后面,指着小八,“我怕狗,你先把它放在楼下,等我们回去你再把它弄上去。”

      “.....”苏白洲抬眸,缓声安慰她,“我牵着它,它不会伤害人的。回去我先把它关在洗手间里。”

      “都说了我怕狗,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啊!”房东太太似乎是真的怕,声音都有些抖,“你说它不咬人它就不咬了?畜生能听得懂人话?”

      苏白洲下意识地分析,对方应该是有被狗伤过的经历,留下的心理创伤不是她一两句话能缓解的。
      但她也不能真的直接把小八栓在路口。

      一时有些进退两难,苏白洲停在了原地,小八有些暴躁地原地转圈,边朝着房东那侧呲牙。

      “喂。”
      她身后忽然有人出声。

      还沉浸在思考里,苏白洲有些没反应过来,缓缓转过头,才发现江沉晚的车还一直停在路边。

      车窗不知什么时候拉下,江沉晚看着她,淡淡道。
      “狗可以先放我车里。”

      苏白洲愣了下,第一反应是太麻烦他,还在权衡之间,倒是后面房东太太耳尖听到了,又催促她:“你放你朋友车上!别磨磨蹭蹭的。”

      苏白洲抿了抿唇,和他对视,语气歉意,“真的麻烦你了。”

      江沉晚收回视线,车锁咔哒解开。

      苏白洲拉开后面的车门,小八倒是极为轻车熟路地上去坐好。
      将牵引绳放在江沉晚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后,苏白洲又道了谢,才合上车门,定了定心情,和房东一起上了楼。

      刚到门口,她用钥匙打开门,就发现里面鞋柜处是乱的。
      房东大概已经进来过一次。

      没等她邀请,房东和房东太太就已经先进了房内,开始装模作样地从房间到客厅巡视了一圈,最后在客厅沙发坐下。
      苏白洲困得眼皮像是灌了铅,还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边到饮水机处倒了两杯水,走到客厅端给两位老人。

      “你在搞什么鬼?”陈房东喝了一口水,指着那面墙,“你这以后让人怎么住?”

      “我早就说不要给这些养狗的人租房,”房东太太嗔怪看房东,“你看这房子一股狗味,以后租都租不出去你信不信?”

      苏白洲听着不大对劲,勉强笑笑,“...我近几年应该都会租的,如果以后要搬的话,也会提前和您二位说的。”

      “墙壁的事情,是我的不对,向您二位道歉。”她缓缓鞠了一躬,“我会给出对应赔偿的。”

      陈房东哼了声,喝了口水,“你打算赔多少?”

      房东太太一唱一和,“这整面墙都得重新砌,起码得三万。”

      苏白洲想到他们大概提前就有了想法,但没想到她开口能要这么多。
      她抿了抿唇,还是客气开口,“好像用不上这么多,或者可以我找人重新把墙面修好吗?找中介根据合同进行理赔也可以的。”

      “用不上这么多?”房东太太用极夸张的语气,“你知不知道这栋楼现在房价多贵?”

      “我们也知道你没多少钱,外地人在广州打拼也不容易,”陈房东看着她,“但我们这房子当初给你就是最好的装修,到我们手上好好的,到你手上变这样,你还跟我们讨价还价?”

      “没有想推卸责任的意思,”苏白洲平静顺着他的话讲,“确实和您说的一样,我现在真的没有什么积蓄,还是想按照合理的赔偿赔付给您。”

      “倒成了我们不讲理了?”房东太太似乎也不想绕弯子了,冷笑一声,“就你这态度,我们早就不想把房租给你了。”

      苏白洲垂眸,没有接话。

      “本来我们这房就不想租给外地人,”陈房东看了她一眼,语气倒是缓和了些,“当时签的合同是不是年底?你下个月之前搬走,合同就当废了,赔偿我们也不要了。”

      “这周内就搬了吧,”房东太太接话,“这屋子一股味,阿豪要住还得散一下味道。”

      阿豪是房东儿子陈俊豪的小名,苏白洲也是无意在之前房东打电话时听到的。

      从他们配合极好的对话中,苏白洲慢慢理清了两人的心思。
      大概是儿子回了广州,在找地方住,两人很早就想把这间房收回去。但是碍于当初签的合同年限,一直没办法把她赶走。
      现在正好墙壁损坏,他们找到了由头,便来给她上了这一出戏。

      按理来说,她是利益受损的那方,完全可以和他们走法律程序,按照当初的合同继续住下去,顶多给小几千的赔偿。
      但她此刻,唯一的感觉就是,和他们消磨周旋,极其耗费精力和生命。

      只觉得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睡一觉。

      毕竟明天还要上早班。

      房东和他太太还在不停细数她租房以来的大小问题,苏白洲忍着打哈欠的欲望,保持着礼貌,轻咳了一下。

      两人抬头看她。

      “我下个月前搬走,”她态度依旧温和,“合同的事情,麻烦您二位和中介那边解约。”

      两人都噎了下,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快妥协。

      “现在的话,我打算要睡觉了。”苏白洲看了看钟的时间,还解释了一下,“明天要上早班,七点钟要起床。”
      “您二位走之前,帮我把门关上就行。”她说,“我先去接小八了。”

      她说完,向两位老人点了点头,转身想向着门口走。
      房东和房东太太看她态度完全不在意,似乎还想赖一会儿,房东太太甚至自顾自地拿了桌面一袋小零食,发现是狗零食才嫌弃地扔回桌面。

      苏白洲懒得再理,直接向着房门走过去。
      门口却忽然传来小八喘气的声音。

      苏白洲微愣,还没看清,就见到一团黄白的毛团冲了进来,直线跑进客厅,对着沙发的两人一阵狂吠。

      房东太太惊呼一声,差点要站在沙发上,掐着房东大叫,房东也吓了一跳,拽着太太就往房门外跑。

      却又被门外的青年微微堵了出路。
      江沉晚似乎也有些轻微气喘,视线越过两位老人,看向房门内的小八,没有进来。

      苏白洲还有些懵,看向门外的江沉晚。

      青年确认了小八在里面,才拉回视线,漆眸里没太多情绪。
      “你家狗,”他停顿了下,看向她,缓慢道,“在我车上小便。”

  • 作者有话要说:
    祝宝贝儿们八月快乐=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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