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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祐元二十三年凛冬。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万物冷瑟。
黄历标注：诸事不宜。
都城的丞相府里却是布满红彩，热闹一片。
丞相沈睿捋着胡须得意洋洋地往后院走去，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
今日他可是高兴极了，那撞坏了脑子的笨蛋嫡女沈柠柠终于嫁出去了，没有砸在手里。哎呀呀，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急着出手，连黄历都没看。
亲家那边是皇帝，皇帝那边竟也没看。或许也是如他一般急着‘出手’。陛下口口声声说堪怜嫡二皇子安王盛承煜有隐疾，生死总要配个对儿，沈柠柠脑子坏了与安王甚是相配。到底因为什么，管他呢，懒得去想，反正门当户对，昨个儿刚赐婚，今日这事就成了。
来到沈柠柠的屋门前，停下来整理着表情，将那笑肌生生压回去，成了一脸哀伤，推门而入，“柠柠哪，为父真是舍不得你呀。”
说着，便抬手掩着袖子作擦拭眼泪状。
刚刚装扮好新娘妆的沈柠柠眨巴着好看的杏眼，“爹爹，莫要伤心，柠柠那就不嫁人了吧。”
沈睿闻言顿住哭样，又笑嘻嘻起来，“哎呀，柠柠哪，你这桩婚事可是陛下赐婚，容不得不嫁。再者，柠柠嫁人了，便就是夫君那边的人了，可不能闹脾气经常回家了。女子嫁人都是如此。你可不能坏了规矩。若是不听的话，陛下是要杀头的。”
说着，沈睿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最好一辈子都不回来才好，有这么一个笨蛋嫡女可真是丢尽了他的老脸。
沈柠柠吓得失了声，“我不要被杀头。我听话的。”
沈睿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一颗绿色小石头放在了沈柠柠的手心里，“嗯，柠柠表现得好，爹爹送你一颗绿松石。这颗绿松石很奢贵，是爹爹早就准备好给你嫁人时送你的，你看爹爹对你有多好。”
实际上是辰时途径小厮房时，从地上捡的一颗普通小石头，然后特地涂上了一层像绿松石一样的颜料罢了。
沈柠柠看着手心里的‘绿松石’，眼里起了水雾，方要掉眼泪，就被沈睿制止了，“柠柠也舍不得爹爹，爹爹知道的。不能哭，耽搁了出嫁的时辰可要被陛下杀头的。”
说着，沈睿又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沈柠柠吓得赶忙敛起了眼里的水雾，“爹爹，那我不哭了。爹爹若是想我，就去安王府看我。”
沈睿哄着答应，“好好好。爹爹知道了。”
你赶紧嫁走吧，别啰嗦了。
他这辈子是绝不对不会踏进安王府的门的，晦气。
等着沈睿走了，沈柠柠懵懂地望着旁侧忧心忡忡的乳娘，道：“崔嬷嬷，当王妃不是好事么？”
崔嬷嬷叹了声，“当王妃本来是件再好不过的事儿。可安王殿下不能人道，你若没有子嗣，将来无人护你，日子怎么过？怕是家产也会被人觊觎。”
沈柠柠扑闪扑闪着长长的蝶翼，“好办哪，让夫君能人道不就行啦！”
崔嬷嬷顿住一刹，低声道：“二小姐，你知道什么是‘不能人道’么？”
沈柠柠本是沈睿的原配嫡女，原配楚氏去世之后，沈睿就将在外养着的白月光岑蔓带回来当了继室，同时一起带回来的，还有一个比沈柠柠大的儿子沈子楷，一个比沈柠柠大的女儿沈倩倩，还有个一个比沈柠柠小的小儿子沈子恒。
所以，沈柠柠成了沈睿的嫡二女。
所以，崔嬷嬷也只能按照沈睿的要求称呼沈柠柠为二小姐。
沈柠柠托腮想了下，“是不是就是不能讲人的道理？”
崔嬷嬷哭笑不得，“二小姐，不能人道就是……就是不能生孩子。就是安王殿下不能同你生孩子。你就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你就会……。”
说着说着，崔嬷嬷有种无力感，二小姐脑子撞坏了，好多事都不懂了。说深了她就更不懂了。
又无奈地叹了声，崔嬷嬷心疼地抚着沈柠柠美丽的鬓角，“二小姐，我不能跟着你去安王府了。”
沈柠柠不解地想掉眼泪，“是爹爹不让你跟着我嫁过去么？那我去跟爹爹说去。”
崔嬷嬷摇了摇头，“是安王殿下。安王殿下提出的唯一个要求就是只让二小姐一个人嫁过去，其他人不得随行。”
沈柠柠撅起小嘴儿来，“安王殿下为何这样？等我嫁过去，同他说说，他定会同意让你跟过去的。”
时辰紧迫，崔嬷嬷拉过沈柠柠的小手儿，将叠成小块的画纸放在她的手心里，“二小姐，不能人道的男子脾性定是不好的，又听闻那安王殿下因出生时难产被陛下与皇后嫌恶，自小性子阴晴不定的，虽说他战功赫赫也只是给太子殿下做了嫁衣。如今他被收回了兵权，终归是不受宠的嫡皇子，心性定是捉摸不透的。二小姐切莫惹恼了安王殿下，我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好好照料自己，凡事小心些总没有坏处。我今日就离开相府回家乡了，二小姐，你定要珍重。这张画是……男子的身体图，你要先弄懂男女之别才行的……”
一下子说了这番话，也不知道她能懂多少。
沈柠柠捏紧手里的东西，方要流出泪，屋门一开，沈睿匆匆进来，“柠柠，安王府迎亲的马车到了，你赶紧出去吧，可不能耽搁了。”
一股子恨不能上手将人拎出去的样子。
沈柠柠还呆呆地愣着神儿回头看着崔嬷嬷，两边就被人搀扶起来，往她手里放了一把囍字团扇遮挡在小脸儿前，匆匆出了门，几乎是架到了迎亲的马车里。
继母岑蔓与继姐沈倩倩还装模作样地扶在马车前演绎了一出难舍难分的戏码，表情甚是到位，就是一颗真泪都未掉。
沈睿与大儿子沈子楷还有小儿子沈子恒站在相府门口，向着马车挥了挥手，脸上绷得紧紧的，怕是一松懈就会笑出声来。仿若沈柠柠一走，相府的好运就会接连而至。
虽是漫漫风雪，街道两旁不怕冷看热闹的人群倒是不少，皆是低声窃语，笑意连连：相府笨蛋嫡女与不能人道的嫡皇子，这桩婚事真是相配极了，嘻嘻……。
**
安王府。
子时了，安王殿下还未到装饰得红艳艳的婚房里。
窗外，风雪依旧未停。
屋内暖炉烧得正旺，熏笼里的檀木香气徐徐袅袅。
沈柠柠举着团扇的小手酸死了，她蹙起黛眉来，将团扇放在了旁侧，然后将小手里的那张画纸缓缓展开，崔嬷嬷说这是男子的身体图……
哇，原来这样的啊。
每个部分都还做好了注释。
这里是喉结，这里是胸肌，这里是腰，这里是胯……
沈柠柠抬起纤细的指节顺着画纸上所画的徐徐往下看着，蓦地，她发现了一个不认识的字。
恰在此时，屋门被推开了，一个颀长的人影眨眼就到了眼前。
沈柠柠怔怔地扬起小脸来儿望着他，“你长得好高啊。”
那人神情一顿，“……”
接着沈柠柠又来一句，“你长得好结实啊。”
那人又是一顿，“……”
而后，沈柠柠又又来一句，“你长得好好看啊。”
那人顿咳两声，眸光难测，“本王与王妃还是……分住两屋比较好。”
沈柠柠眼神一亮，“你就是我的夫君安王殿下么？”
那人又是顿咳两声，眉峰微蹙，“嗯，正是本王。王妃可以歇着了。本王……走了。”
“殿下先别走。”
沈柠柠伸出纤手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指着画中不认识的字，“殿下，这个字我不认得是什么字了，你能告知我么？”
盛承煜顺着瞧去，眼前这个呆呆笨笨蠢蠢的相府嫡女沈柠柠手里展开的画纸上画的竟是一张男子身体图，旁侧还有详细的注释。此刻，那根纤细的指尖儿指向的字是‘臀’。
该告知她么。
她要做什么。
脑子撞坏了，果然是行为怪异。
拿着如此一张不着寸缕的男子身体图，她反倒丝毫没有羞怯，一脸懵懂的天真无邪样，还在痴痴地等着他的回答呢。
略一思量，他面无表情淡淡道：“臀。”
“哦~，我知道了，这个地方是臀。”
沈柠柠弯起眉眼来，头上的珠翠步摇一颤一颤的，来回摆动着，在萦曳的烛灯下闪着五色光映照在那娇俏的小脸上。
盛承煜晃了一下眼，转身又要离开，又被沈柠柠拉住了衣襟，“殿下，这两个字念什么？”
盛承煜又顺着瞧下去，看到她莹润的小指尖儿正点在某个部位上，顿住一瞬，又清了清嗓子，“那个……那个……本王也不认得。”
拧紧眉，负手就匆匆往外走。
这个蠢笨的丫头到底要做什么。
就用手指径直点着那个地方，竟毫不知羞？
果然是脑子彻底坏掉了。
简直……
谁知，沈柠柠提着长长的婚服裙摆小跑着到了屋门口拦住他，“殿下真地不认识么？不过，也没事，我对着这张图与殿下的身子一一对着看一下，看看是不是与图上画的一样。然后呢，我就可以去找能够人道的药了。”
说着，伸出小手儿就试图掀开盛承煜的锦衣……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