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假狐威》Feather翎空

6、审判

　　Chapter.6 审判

　　“你对张秋源，了解多少？”
　　*
　　杨振问道。
　　“我教他们班也只是这一周的事，说实话完全不了解。名字都是周昼老师告诉我的。”齐白狐诚实的摇了摇头。
　　“这样啊，那我们就去问一问那个周老师吧。”杨振站起身做了个深呼吸，“对了，你不是还有话要说吗？”
　　“嗯，没有了。”齐白狐摇摇头，“就像你说的，找周老师。”
　　…………
　　“张秋源啊……印象不是很深呢。”周昼擦了擦眼镜，“就是个安安静静的男孩。唉，果然老师看到的太片面了，或许你们应该问问比较熟悉他的同学。”
　　“确实如此。”杨振点头道，“那老师知道和张秋源走得近的同学吗？”
　　周昼苦笑一声：“这种事……问班里的同学会更快吧？”
　　…………
　　“张同学吗？”靠在门沿玩花绳的女生想了想，“李骑，宋成辉，陈骁都和他关系挺好的。”
　　“李骑……宋成辉……陈骁……”杨振努力做着笔记。
　　齐白狐又发问：“那他有没有什么仇人？”
　　“仇人？”女生和杨振纷纷转头看向他。
　　“嗯，不是说最了解你的人其实是你的敌人嘛。”
　　“这样啊。”女生扯了扯手中的线，“隔壁班的朱蓝蓝吧，听说被张秋源给甩了，一直怀恨在心吧。”

　　“得到了很多情报呢。”齐白狐伸了个懒腰。
　　“辛苦你了。”杨振微笑道，“待会儿请你吃甜筒。”
　　“好啊！”齐白狐坐直身子，“我从朱蓝蓝那了解到他们确实交往过，但是朱蓝蓝提出的分手，说是受不了张秋源的恶趣味。”
　　“恶趣味？！该不会是捆绑play之类的吧！”
　　“杨警官……”齐白狐一脸无语。
　　“开玩笑的，你继续，你继续……”杨振做了个请的手势。
　　“说是……张秋源有收集动物肝脏的趣味……”齐白狐道。
　　“原来如此……这孩子什么情况，是个变态好吗！”杨振一副头疼的样子，“幸好我不会有孩子。”
　　“……”齐白狐实在接不下话。
　　就在这时，杨振的手机响了。是负责案子的专案组。
　　杨振点开了免提：“喂，什么事，小刘？”
　　“对面律师放狠话了！说是绝对会让被告无罪的……完蛋了啊！”
　　杨振昨天已经凭前重案课副课长的身份跟进案子了，也算是一干年轻人的前辈了。
　　“发生什么事了？”杨振急忙开口问。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气无力：“前辈，您对CYJS了解多少？”
　　杨振和齐白狐同时面色一僵。
　　“创伤应激性精神失调……”杨振缓缓开口，“是一种精神上的疾病……危险系数很高。”齐白狐见状，把解释的话咽进口中。
　　“真不愧是前辈！要是那个张秋源有CYJS，那肯定会判无罪啊！顶多去小白屋蹲几天！”
　　“不，我不觉得。”齐白狐托着头淡淡道，“CYJS是危险的精神病，若已经有伤人历史了的话，是要呆在医院一辈子的。我想张秋源这么做是为了减轻舆论，然后趁机从病院逃出来和仅仅搬运尸体做几年牢的王姚碰头吧。”
　　杨振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原来如此！”小刘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撕开他的谎言。”齐白狐笑了笑，“CYJS什么的，他不会有的。”
　　“为什么？”
　　“CYJS是非典型的大脑创伤保护措施，被长期□□并不是主要诱因，人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意思？”
　　“CYJS的反映是极具攻击性对吧，如果人自身没有足够的实力，再怎么叫也是条狗而已。大脑有自己的判断，究竟是妥协，还是反抗！”
　　杨振看到，齐白狐的眼中有一种光亮在奕奕生辉，他大概是在说自己吧。杨振这么想。电话那头的小刘似乎也被齐白狐的发言震惊了，良久才憋出一句话：“那我们……该怎么做？”
　　“找白卡。”齐白狐道，“没有白卡，即使是CYJS也不能说自己是CYJS，我想这个那位小朋友应该不知道吧？”
　　“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
　　杨振悄悄瞄了眼齐白狐，后者转头对上他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CYJS，你也是，对吧。”杨振小声道。
　　“思妍告诉你的？”齐白狐弯起眼角，“嗯，所以呢？”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你为什么要知道？”
　　“就是想知道。”
　　“如果我说不呢？”齐白狐笑眯眯道。
　　“你会告诉我的，我不急。”杨振回以一笑，他揉了揉他的头，“走，去律师那边看看？”
　　“……嗯。”
　　*
　　负责这起案子的负责人是宋律师。
　　宋晟端来两杯咖啡，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原来如此……CYJS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主要是尸体在哪？”
　　齐白狐点了点下巴：“会不会像他写的童谣一样，肉给狗吃了，骨头磨成了粉？”
　　“骨粉茶？！”杨振用匪夷所思的语气道，“这真的能喝吗！”
　　“我又没说他喝了。”齐白狐道，“嗯，那个奶粉罐，应该在那里。不过骨灰这种东西随便一撒就看不见了，我觉得应该从那两个肝脏入手。”
　　“同感。”杨振点点头，“不过两个肝脏一点点，天星市这么大，上哪找？”
　　“嗯……张秋源既然对动物肝脏有执念，就不会随便埋起来……他常去的标本俱乐部，要不查查？”齐白狐掏出手机，“我叫思妍查。”
　　“拜托了！”杨振道，他又对宋晟说，“宋律师，再过两天就一审了吧？”
　　“啊，”宋晟点头道，“只要一审过了坐牢跑不了。”
　　“没想到居然会有律师会为张秋源辩护！”杨振叹息道，“这个世界怎么了！”
　　宋晟耸耸肩：“谁知道。听说是大老远从清镇来的。”
　　“清镇？”
　　齐白狐分心听着两人的对话。清镇？不会是齐罗吧？
　　那两人的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对方的工资上了。
　　杨振：“唉，当律师真不错啊，像我们这些四位数的人民工作者一没假期二又危险，一晚都不知道能在床上待几秒的人，着实羡慕啊。”
　　宋晟：“哪有，我们的工作也没轻松到哪去，像他们辩护被告的，大半都要被舆论攻击，搞不好还会丢了工作。贿赂啊，威胁啊比比皆是呢。而且你没点名气又不坐事务所，工资还是很少的。”
　　“不过宋律师您可是个大律师啊！”
　　“哪有哪有……”
　　“……”齐白狐张嘴打断了他们的商业互吹，“咳咳，思妍已经找到了符合要求的地点了。”
　　宋晟和杨振转头看向他。
　　“永生动物俱乐部，是王姚的亲戚开的，目前由他打理。三天前也有监控拍到张秋源的脸。”

　　*
　　一审很快就要开始了。
　　杨振看了看表：“唔……宋晟这家伙好慢啊……这马上就要开庭了。”
　　“哟，等宋律师呐。”被告律师齐轩远远走过来打了声招呼，玛瑙绿的眼睛闪着不怀好意的光“齐白狐，好久不见咯，老爷子很想你。”
　　“嗯？你怎么还没死啊。”齐白狐半月眼。
　　“这么想我死？”齐轩朝他挤挤眼，“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他笑了一声扬长而去。
　　杨振撇了撇嘴：“这人谁啊，你认识？话说你们都姓齐……是兄弟吗？”
　　“我和他没关系。”齐白狐危险的眯了眯眼，“他是个恶名昭展的律师，树敌很多，最好不要认识他。”
　　“哦哦……话说宋律师怎么还不来。”
　　“打个电话问问吧。”
　　“好……”杨振举起手机打开免提，“喂，宋律师，你要迟到了知不知道！”
　　“朝阳大道堵车了，怕是人为的。”宋晟气喘吁吁，听上去像在跑步，“我正在赶来，不过恐怕来不及了，你们上去撑一下吧！”
　　“哈？！你在开玩笑吗！”
　　“拜托拜托，撑到休庭就行！我先挂啦！”
　　“喂！……挂了……”
　　“嗯，没办法了，先向法官说明一下情况吧。”齐白狐耸了耸肩，“反正各种资料你都有备份。”
　　“你也要去？”
　　“当然，就你这种别人怼一下你怼他两下的性子，会被齐轩牵着鼻子走的。”齐白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被小看了……”

　　杨振和齐白狐坐在了辩方的位子上。对面的齐轩投来了挑衅的眼神，杨振不甘示弱的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法官：“被告律师，请发言。”
　　齐轩缓缓站起来：“我认为被告无罪。”
　　“请说明理由。”
　　“在案发时间，受害者都不在家中，而被告一直都没有离开家，有不在场证明。”
　　“驳回。”杨振举起手，“被告一人在家，如何证明被告确实一直在家？”
　　齐轩不以为意：“请看十一号证据，这是被告在案发的十一点录的直播，左下角的闹钟可以显示出时间。”
　　法官：“辩方，你怎么看。”
　　“……”杨振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驳回。”齐白狐从容解围，“这个证据无效。”
　　“为什么？”齐轩挑眉道。
　　“月亮的位置不对，”齐白狐指着视频张秋源背对着的大窗户，“若是十一点的话，月亮的位置就太偏西了，我估计这段视频的拍摄时间大概是凌晨两点左右。”
　　“说不定是镜像呢？”齐轩嗤笑一声。
　　齐白狐笑而不语。
　　法官和审议长耳语几句，敲了敲桌面：“十一号证据无效，被告方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齐轩咬牙。
　　“好，现在请辩方向被告发问。”
　　齐白狐给了杨振一个鼓励的眼神，杨振清了清嗓子：“被告，请问你认为自己无罪的证据是什么？”
　　“没有尸体。”张秋源硬邦邦的回答道。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们没找到尸体。”张秋源模棱两可道。
　　“行，那你知道王姚是在你父亲手下干活的员工吗？他骗走了你父亲六万元……”
　　“反对，辩方陈述与本案无关！”齐轩拍案叫道。
　　法官：“辩方的意见呢？”
　　杨振无所谓的耸耸肩：“那我换个问题。王姚经营着一家动物标本俱乐部，你知道吧？”
　　“反对，辩方意见……”
　　“听我说完！”杨振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嗓子。齐轩噎了一下。
　　法官：“请继续。”
　　杨振点点头：“你知道吗？”
　　“知道。”张秋源回答道，“因为我很喜欢标本。”
　　“最近有去过吗？”
　　“……”张秋源犹豫了一下，“没，因为快升学考了……”
　　“是吗？”杨振笑了笑，“请出示三号证据——张秋源，你对这两个泡着福尔马林的肝脏有印象吗？”
　　“……”
　　“我们做了DNA鉴定，是你父母的没错。”
　　“……”
　　“它们就在王姚的那家俱乐部里藏着哦。”
　　“……那也只能证明，是王姚杀的人。”张秋源冷冷道。
　　“嚯，这么快就把从犯给卖了？”杨振好笑的看着他，“可上面只有你的指纹啊，也对，珍贵的东西是不会让那个粗人碰的吧？”
　　张秋源抿紧双唇。
　　“反对！”齐轩终于坐不住了，“辩方正在进行诱导性发言！”
　　法官：“有效，辩方请注意。”
　　“是是……”杨振瞄了眼手上的稿子，“请出示十三号证据……张秋源，你说你最近没去俱乐部，可为什么监控拍到你拿着那两个肝脏走进去了呢？”
　　“我忘了。”张秋源道，“肝脏是王叔叔叫我拿过来的，我不知道。”
　　“这样啊……我的提问完了。”杨振坐回齐白狐身边悄声道，“你这给我的台词好像不太适合我？”
　　齐白狐微笑道：“有用就行，嗯，看来齐轩只是抓住了CYJS一点来嘲讽我，其他什么都只知道点皮毛，没做过调查。”
　　“而且CYJS还是假的。”
　　“嗯哼。”

　　法官：“请被告律师提问。”
　　齐轩匆匆翻了遍资料，咳了一声：“既然你们都认为张秋源杀了他父母，那么请问辩方有什么证据吗？”
　　齐白狐微微一笑：“证据先放一放，让我来告诉你整件事情的经过。首先被告父母关系并不好，其父有家暴倾向。这天被告父亲应该是喝了酒吧，总之精神不是很清楚，他把被告母亲叫出去，来到了树林中。你通过望远镜观察到了一切，两人因为未知原因吵了起来，父亲一怒之下用石头砸死了母亲——八号证据的石头上有未冲干净的血迹。
　　而你，则像老早计划好的那样拿刀捅死了惊慌失措的父亲。你在原地割掉了他们的肉埋在土里，毕竟最近经常下雨，肉埋在地下过几天就被分解掉了，幸好检视人员还是找到了一点点肌肉组织和长了草的吸满血的泥土。
　　接着你联系了与你走的近的王姚，你们两人一拍即合把骨头运到工厂磨成粉，王姚也向你提供了福尔马林——二十号证据的药物借出表上有记录。……那罐奶粉是吧，可惜早被你撒到不知哪里去了。你最不该的就是留下来那两个肝脏。”
　　他说到什么，大屏幕上就呈现出什么样的图片。
　　听着听着，齐轩不由笑起来。
　　他输了，一开始他就知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
　　齐轩想开口说些什么，被张秋源的笑声打断了。他拍着手道：“不错，大概就像你说的。没办法，我对心肝儿一点免疫都没有啊。”
　　“是个缺爱的孩子呢。”齐白狐笑道。
　　法官：“这么说，你是认罪了？”
　　“认就认吧，”张秋源咧嘴道，“可我神经有问题，我说我是无意识犯罪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CYJS？”
　　“你知道？”张秋源疑惑的看着齐白狐，他只对齐轩说了这个。齐轩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完全是抱着看戏的心情看着这场闹剧。
　　“你不可能是CYJS的。”齐白狐淡淡的笑了笑。
　　“凭什么？”张秋源冷笑一声。
　　“凭你不够资格。你说你有CYJS，那你的白卡呢？”
　　“白卡？”
　　齐白狐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全白的卡片：“白卡，算是CYJS患者的身份证，我们每年都要去专门的医院体检的。”
　　“……我……我当然有，就是不见了！”张秋源明显底气不足，这种事不经历过确实没人知道。
　　“丢了？”齐白狐提高了音量，“很抱歉，没有白卡，天星国法律是不会对你有任何特权的。”
　　…………
　　*
　　宋晟姗姗来迟。
　　“什么？已经结束了？”宋晟大跌眼镜，“这么快？才半个小时？”
　　“毕竟犯人爽快的很，我想也就不用二审了。”齐白狐懒懒的躺在沙发上舒展身子。杨振伸手顺着齐白狐的头发，后者舒服的眯了眯眼。
　　“没想到齐老师你也是CYJS患者啊。”宋晟感叹道，“看着不想啊！”
　　“嗯……张秋源看着像其实不是啊！——人不可貌相嘛~”齐白狐打趣道，“说起来我检查的日子也快到了……”
　　“我陪你？”杨振马上问道。
　　“嗯？思妍陪我就行了啊。”
　　“……就是想陪你。”杨振认真的注视着他的眼睛。齐白狐被他看得脸发烫，连忙别开视线：“好啦别看我……你去就去吧……”
　　杨振露出一个微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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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振告白的结果是……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