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荒者计划》报纸糊墙

2、第 2 章

　　这个所谓的智能筛选系统，究竟为什么会选上她，肖鱼也有些想不通。
　　她最近心态可不太好，心理甚至有些阴暗。
　　她以为这种被选中之类的事情，一贯都发生在那些善良美好的人们身上。

　　这个什么拓荒者计划，无论通往天堂或地狱，还是另一条没有尽头的荆棘路，她都打算去走一走。

　　在她同意参加计划，并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需要处理的事务之后，也就一晃神的功夫，周围的环境就发生了变化。
　　大风卷着砂石迎面拍在她的脸上，将她身上的衣服吹的鼓鼓囊囊，衣领勒着她的脖颈，拽得她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几步，待她终于稳住身形，勉强睁开眼睛分辩周围的环境，见自己正处在一片戈壁滩上。

　　视野所及，几株野草摇曳，天空中高高的挂着一个太阳，惨白惨白的颜色，看起来仿佛十分遥远，热力也很微弱。
　　她脚下的这片戈壁滩地势略高，像是一个小山头，山下的四周，则是无垠的橘色沙漠，因何会是橘色，大约是和这里的土壤成分有关，太阳看起来是惨白的颜色，大概就是和大气成分有关。

　　肖鱼不是理科生，说不出那么多所以然，总之眼前这幅景象，和地球并不十分相像。
　　但也不能排除她此刻正处于地球上某个偏远特殊的区域，刚刚那一晃神的功夫，她也有可能是被人下药了，实际上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足够某些人把她搬运到这里。谁又能知道呢。

　　‘坚韧顽强的求生精神’，就眼前这环境来说，不够坚韧顽强那确实是活不下去。
　　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给自己找到水源。肖鱼打算去坡下一些阴影处看看，说不定有泉眼之类的，那些人大概也不会把她放在没有一点生存机会的地方。

　　行走间，胸前像是有一个怀表之类的东西在晃荡，肖鱼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脖子上挂着一条链子，链子下方坠着一个方形的像电子表之类的东西。
　　“这是什么？”肖鱼出声问道。
　　“这是联络器。”那方形的东西里面发出声音：“在确定参与者身份之后，智能系统将不会再擅自入侵你的大脑，之后如有必要，将会通过这个联络器与你交流。”

　　“经常需要联络吗？”肖鱼现在的心态，是不太喜欢跟人联络。在眼下这种模式中，经常联络的话，她会感觉自己更像一个奴隶。

　　“系统并不鼓励拓荒者经常寻求帮助，但你有一次机会，可以主动联络计划中心，申请退出，极端危险的情况下，你可以选择不使用联络器，只要大声呼喊，退出决定即可生效，并且不可撤销。”对方详细解释。
　　“退出以后我会怎么样？”肖鱼问。
　　“这属于保密内容。”对方道。

　　“还有每十二天一次的拓荒者集市，你可以通过联络器确定参加或不参加。”
　　“十二天？”不是七天不是十天，难道它们那里是十二进制。

　　“按照星际联盟的公用历法来算是这样，在你这一颗星球，十五天不到，这个联络器会显示当下的时间以及集市倒计时，请注意不要错过，集市对于每一个刚加入的拓荒者都至关重要。”

　　“按地球上的算法呢？”肖鱼还是对地球时间比较有概念。
　　“十七天多两个小时二十五分钟。”

　　“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
　　“好的，之后我将不再提供服务。”
　　“要怎么参加集市？”
　　“联络器上会有文字显示，你根据提示操作即可。”
　　“好。”

　　结束通话之后，肖鱼继续往坡下走去。
　　这片戈壁滩上既然能有野草生长，那它肯定是在某种程度上存在着水源，或许有一个小小的泉眼，或许是在这些岩石缝隙之间，有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水汽在漂浮流淌。

　　对方说这是拓荒者计划，不是冒险者，也就是说这里面的危险程度应该不会太高，所以对于自己眼前的处境，肖鱼也没感到太悲观。
　　围着这片戈壁与沙漠的交界地带转了小半圈，果然有所收获，她在背风面的一片岩壁底下，发现一个石头小房子，旁边甚至还长着一些灌木，看起来像是沙柳之类。

　　这石头房子实在很小，一个人睡在里面，大概也就勉强能够伸直腿，有些沙子从藤条编织的屋顶上漏下来，将屋里的东西全都掩埋起来。
　　这地方之前住过人吗，前面存在其他的拓荒者，还是拓荒者计划中心为她准备的场景？

　　肖鱼一边往屋外刨沙子，一边整理屋中为数不多的几样物品。
　　有几个水瓶，里面或空着，或装满水，肖鱼不确定这些水是什么时候的，她现在也不算太渴，于是也没有喝。
　　有一些包装食品，大概像地球上的小面包之类。
　　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厨具，大约是因为这地方既没有柴草也没有煤炭可供燃烧，所以之前的人根本不开火。
　　一床被子几件衣服，一大一小两把刀，都是水果刀模样，大的就正常水果刀大小，小的大约比它小一半，迷你款。
　　另外还找出来一些不知道干嘛用的盆盆罐罐，也许是哪个拓荒者同胞在集市上便宜卖，这石头房子的前主人看着还不错就把它们买回来了。

　　十五天一次的集市，很能帮人解决一些燃眉之急，尤其对于地处沙漠的人来说，首先食物就是一个大问题，就她现在手里的这几包干粮，就算省吃俭用，大概也就勉强够撑到下一次集市到来的时候，再往后面就不行了。
　　问题是她到时候要用什么东西去跟人换取食物。

　　屋里的沙子清理到最后，终于露出一片用石头铺成的地面，铺的不算很平整，但石头的总是好过沙子地面，肖鱼担心有蛇或蝎子之类的东西躲在沙里，夜里蜇她或者咬她一口，然后她的这场所谓拓荒之旅，还未开启就要草草落幕了。

　　做完这些事情以后，天色也有些暗了下来，天空中先是出现一轮月亮，待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一轮，又过一会儿又出现一轮。
　　三个月亮，这还只是在她目前所在的这一面能够看到的数量，事实上也可能更多，这么多月亮围着这一颗星球转，它们都不打架的吗，这脾气也太好了。

　　除了月亮，还有满天繁星，有一些星星看起来亮的甚至有些扎眼，这些星星是不是离她这里有点太近了？
　　这就导致夜里的可见度也相当高，那效果大概就跟点了路灯的马路上差不多，该看见的都能看见，但你知道这时候是晚上了。
　　在远处的地平线上，还有一条暗橘红色的细长光带，像是由橘色沙漠反射出繁星和月亮的光芒，映在沙漠上方的天空。

　　肖鱼还挺喜欢这里，足够宽广又足够荒凉，没有什么杂乱又花里胡哨的东西。
　　问题就是太难养活自己，眼前这片沙漠，别说庄稼，怕是连野草都种不活。

　　拿起胸前那块电子表看了看，上面显示着距离下一次集会的倒计时，星球历9天15时34分23秒。
　　连分带秒的，看起来很像地球上的计时方式，或许地球人在发展的过程中多少还是受到了来自星际世界的影响，也可能这果真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
　　但就眼前这个规模宏大的场景来说，不是肖鱼看不起地球人，要做到这种程度基本上是不太可能。

　　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在这九天多的时间里，搜罗到足够多的物资，拿到集市上去换取食物。
　　沙柳的枝条可以用来编织箩筐背篓，但是她不会，并且她也不认为自己这几天编织出来的东西可以换到下个周期的口粮。

　　实在没办法，端个盆到集市上去讨饭吗，说不定也会有一些好心的拓荒者老乡施舍给她一点，帮她度过开头最艰难的这个时期，毕竟如果换了她自己的话，在情况已经得到比较大的改善的前提下，稍微施舍点食物帮助一下新人，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那实在很没面子，她肖鱼这些年再苦再难，她都没有讨过饭，就算这里根本没人认识她，那她也豁不出去那个脸。

　　不管怎么说，坐在这里空想肯定是想不出什么出路，不如还是先去睡觉，等明天天亮以后，再到周围一带转转，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开发利用到资源。
　　肖鱼的人生虽然才刚过去三十余年，但现在也很少有什么事情能令她感到害怕绝望，大约是经历过足够多的挫折磨砺，大风大雨。大约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内心相对同龄人来说，似是有些过于苍老，对那些花里胡哨丰富多彩的事物，已经越来越失去了兴趣。

　　沙漠的夜晚十分宁静，只是温度有些太低了，肖鱼裹着那床她从沙子里挖出来的棉被，睡的还算不错。
　　至少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是自由的，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

　　第二天清晨醒过来，挪开门口用沙柳条编织的板子，探头出去看了看，依旧是无边无际的橘红色沙漠，空气比昨天下午到的时候更加清凉些，感觉更冷了。
　　于是她又缩回屋里，裹上一件昨天从沙子里挖出来的外套，又在她身上那条裤子外面加了一条宽大的裤子，同样也是从沙里挖出来。她原本身上就穿了一套监狱里的号服，这时候也没什么讲不讲究的，能给她留下这些东西，就该感谢前面的人了。

　　走出门去，就在这片戈壁滩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好几圈，实在也找不出来什么可用的资源。

　　她的屋子里还有几瓶水，不知道前面的人具体是从什么地方搜集到的，但应该就是在这一片崖壁下面没跑，在一片沙漠的中间，这里既然能长灌木，又能住人，那附近肯定是有水源。
　　之前连那屋子里都被沙子埋了，估计水源也被埋了，想要找到它不太容易，不知道究竟要花多少天时间。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口粮。

　　结果到头来还是只能用那些沙柳的枝条编了箩筐拿出去卖吗，那些沙柳倒是长的不错，沿着崖壁底下长了长长的一排，大大小小将近二十棵。
　　肖鱼挑拣着砍了十来根纱柳条，坐在背风的岩壁下，试着把它们编织出形状，说实话对于没有经验的人来说这件事并不容易，再说在这样一片大沙漠中，绿植是多么珍贵的存在，她就这么随随便便把它们砍下来……

　　从一开始的毫无头绪，到逐渐摆弄出一点模样，但是距离编成一个箩筐，实在还差得很远。
　　编着编着，肖鱼想到自己昨天下午在屋子里清理沙子的时候，其中一个桶底倒出来的沙粒，颜色好像比其他的沙子格外深些。
　　再想想屋里根本没有任何用柳条编织的篮子箩筐之类，那前面的人究竟是靠什么换取到食物的，既然能盖的起这样一间屋子，就表示对方肯定是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那些颜色更深的沙子究竟有什么特别的，能拿到集市上去卖钱换食物吗？
　　肖鱼当即蹲在地上扒拉起她脚下的那些沙子，然后很快的，她就分辨出那里面确实存在一些颜色更深的沙粒，只是数量十分稀少，肖鱼猜测这种沙子里面是不是富含什么金属元素。要是没猜错的话，前面的人应该就是靠分拣沙子过活。

　　于是她当即放下柳条，进屋拿了容器，到附近的沙地上去寻找那些深橘红色沙粒。
　　沙漠上寒风呼啸，吹的人睁不开眼睛，但她至少知道自己可以靠什么过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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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橘红色的沙漠
很喜欢火星救援 那里面关于种土豆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