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拿了女主剧本》只雀

2、第 2 章

　　榕溪的手指在轻微颤抖，宋澜能看到他红了的眼眶。
　　他很害怕。
　　宋澜只能一下一下地用手按压着他虎口的位置，“别怕，你现在很安全。”
　　榕溪低头看着他，像是找到了一点安全感。
　　故事继续。
　　榕溪身体里的另一个人自称“深蓝”，一个对所有人都怀着恶意的人格，包括榕溪。
　　“深蓝很讨厌我，他觉得我太软弱了，他认为我不配拥有这个身体的控制权。”
　　宋澜听出了点端倪，“他觉得你软弱，是为什么？”
　　榕溪小声回答：“自从父亲生病以后，家里面的保姆在我继母的授意下，有时候会有些过分。我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他没有说完剩下的话，但宋澜听懂了，“深蓝是在帮你惩罚那些人。”
　　榕溪沉默了一会，缓缓摇摇头，“他只是不喜欢我身上有伤，他不喜欢疼。”
　　“他一直想吞掉我，自己做这个身体的主人。”
　　榕溪可怜巴巴地看着宋澜，“我不知道他这次又趁着我睡觉做了什么。深蓝从不和我交流他的计划。”
　　宋澜看着他，宋澜是军用机甲的ai，多多少少懂一些心理方面的知识，毕竟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机甲战士很容易在高压高危的战斗下出现各式各样的心理问题。
　　他能看出榕溪说的是实话。
　　难道是剧本出现了错误？
　　宋澜的沉思在榕溪眼里就成了不信任的表现，他慌乱地俯下身凑近宋澜。
　　“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宋澜摸了摸他的头发，站起身。榕溪也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仰着头看他。
　　像一只仰头看主人的小奶猫。
　　“嗯，我相信你。”宋澜放下手，低头看了眼手表，“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我先给你开一点助眠的药……”
　　他按照剧本上念台词，按剧本宋澜是第三次“治疗”后才给出了人格分裂的诊断书。但他的话还没说完，榕溪就捂住了肚子，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宋澜弯下腰检查情况
　　榕溪“唔”了一声，“肚子痛……”
　　门外等着的榕家人很快叫来了医生。
　　榕家家主可没把榕溪的继母列入继承人里，榕溪要是出了什么事，那笔庞大的家产会全部捐给慈善组织。
　　要不然榕溪哪还能留一条命。
　　医生手忙脚乱的检查了好久，得出结论：乳糖不耐又喝了牛奶。
　　榕溪白着张脸眼神乱飘，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心虚两个字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宋澜抱着手臂站在人群外静静地看着他，榕溪研究了好一会衣服上的花纹，终于忍不住悄悄抬头往宋澜的方向扫了一眼。
　　两人视线撞上，宋澜大大方方冲他露出一个笑，反而是榕溪像是被抓到偷吃的小动物一样猛地低下头，露在外面的耳尖泛起粉色。
　　“为什么乳糖不耐不跟我说呢？”等所有人走了以后，宋澜向着蜷在沙发上的榕溪靠近了几步。
　　榕溪就差把自己塞进沙发的缝隙里了，整张脸都躲进了怀里的抱枕后面。
　　宋澜觉得好笑，轻轻坐到了榕溪身边，歪头看着他。
　　榕溪的耳朵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终于还是没顶得住好奇心偷觑了一样。
　　和刚才一样，宋澜依旧给了一个温和的笑，眼见着榕溪又要躲回去，宋澜趁机抽走了他怀里的抱枕。
　　就像是被人从窝里拖到外面的小兔子那样，榕溪委屈又害怕。
　　宋澜低头掩饰性地摸了下鼻子，感觉自己有点恶劣。抬头时却又挂上了严肃的表情，“为什么不说？”
　　“唔。”榕溪见躲不过，眼圈瞬间红了，“……不想回家。”
　　宋澜伸手帮他理了下散落的额发，“为什么呀？”
　　他的声音很平和，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榕溪也稍微放松了些。
　　“回家会被喂药，很难受会头晕想吐，什么都吃不下去。”他像是告状的小孩子那样牵着宋澜的衣袖，“而且阿姨也不会让我出去，我想去花园里坐一会都不行。我已经好久都没和其他人说过话了……”
　　宋澜：“你在学校没有朋友吗？”
　　榕溪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落寞，“爸爸不许我去学校。”
　　细白的手指把宋澜的袖子揪得皱巴巴，榕溪顿了一会才继续说，“他觉得我会给他丢人。”
　　宋澜默不作声等着他继续说。
　　“嗯，我的性取向有点问题。”榕溪飞快地抬头看了宋澜一眼，“我喜欢的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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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是怎么和女主谈恋爱的？
　　宋澜有点懵，榕溪说的这些都是剧本上没提到的真空地带。
　　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一个乙女游戏的男主说自己不喜欢女人，这已经是系统bug 了吧。
　　他是醒来就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也完全不能像以前那样，联系中枢系统上报什么的。
　　“你也觉得我很奇怪吗？”宋澜只是沉默了一小会，榕溪那边又带上了哭腔。
　　宋澜赶紧把自己刚抽走的抱枕塞回他怀里，“没有，性向都是天生的，你只是少部分，并不是不正常。”
　　榕溪抽了两下鼻子，趴在抱枕上看他，“那，我以后能住在这吗？”
　　宋澜被他用这样信任而依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说到底他其实是个反派来着。
　　“可以，不过这里也许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好。”
　　只听见前面“可以”两个字的榕溪已经弯起了眼睛。
　　宋澜感觉嘴角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印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榕溪又把脸藏到了抱枕背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眨巴。

　　榕溪继母那边对他留在疗养院的决定双手赞成，甚至不到两小时，就把榕溪的日用品打包送来了。
　　想必榕溪的继母觉得在家的榕溪很碍事吧。
　　宋澜带着榕溪来到了他的新房间，“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就好。”
　　榕家并没有在物质上苛待榕溪，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所疗养院住了太多的大人物，榕溪的继母不想落人口舌的缘故。
　　房间安排的是最高配置，准确的说整个一层都是他的病房。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山下的城市一览无余。
　　榕溪脸上又因为高兴而泛出的一点红晕，他的情绪总是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谢谢，医生。我很喜欢。”
　　“叫我名字就好。”宋澜笑着纠正。
　　榕溪愣了下，“那，宋，宋澜。”
　　说完就害羞地小跑进房间，最后关上门的时候榕溪犹豫了一下，像他们今早的第一次见面一样，扒着门边看着宋澜，“再见……宋澜。”
　　真的就跟小动物一样，宋澜低头看着手上的资料夹，又有些担心。
　　这样下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吧。

　　门的另一边，榕溪脱掉外套，随手扔到沙发上。
　　他里面只穿了件紧身背心，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和后背。
　　他揉了揉太阳穴，已经开始有些头晕了。毕竟是副人格，只能趁着主人格沉睡的时候摸出来，这个时候真正的榕溪醒了，他就要让位了。
　　他走到饮水机边接了杯水，又从冰箱里撬了两颗冰块扔进去。
　　他还是刚才那张脸，但眉眼间萦绕的柔弱和温软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倦怠的玩世不恭和冷酷。
　　通过切割记忆榕溪不会察觉到今天早上已经换了人。这医院他待不了多久，得趁着榕父还没死尽快除掉那个碍眼的女人。
　　要尽快实验出这个世界不断轮回的真相，还要想办法离开……
　　要做的事情很多，时间又这么紧张。
　　他拿起医院准备的笔记本，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桌上的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以后，沙发里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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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最近星网上最火爆的乙女游戏当属一个名叫“三千”的游戏公司新推出的《蓝星》系列。
　　林琳看着封面上那个穿着病号服的纤弱少年心动的不行，小奶狗把你当成唯一的救赎予取予求什么的，美味。
　　林琳站在宋澜的桌前，年轻的医生正在查看她的简历，窗外阳光正好，在他的发梢停留。
　　啊，吹爆这个游戏的建模。
　　而且所有的细节都做的及其还原，林琳看着停在窗沿梳理羽毛的麻雀想道。
　　“林琳。”宋澜抬头叫她的名字。
　　“啊？是！”正在走神的林琳唰一下站直。
　　宋澜被她的反应弄得愣了下，随后便笑了笑，“别这么紧张，以后就是同事了。这是你以后负责的病房。”
　　说着将手上的房卡递过去。
　　“哦哦，好的。”林琳接过，这就是男主的房卡了啊。
　　“走吧，”宋澜站起身，“我带你去和R熟悉一下。”
　　整个前期，宋澜和女主的接触也只有这么一次，后面就全都是榕溪的事了。
　　也许我有时间去城市里的一些地方转一转，宋澜心不在焉地按下按钮。然后在两个月以后回来和男主演两场对手戏，然后……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比起曾经，现在真的要轻松很多，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能过多久。
　　宋澜对自己目前的状态不是很清楚，也许他会在这个游戏里永远循环，也许这一次游戏结束以后他就会消失，也有可能他会穿梭于无数游戏世界，也许会是其他结果，也都还好，到时候再说吧。
　　他其实还是挺随遇而安的。
　　电梯在五楼停下。
　　林琳“哇”了声，兴奋地四处看，原来几千年以前的人类是用的都是这些啊。
　　而宋澜悄悄走到了沙发旁。
　　榕溪侧头靠在沙发的一边扶手上，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架在另一边的扶手上，已经休眠的电脑斜放在他的肚子上。
　　怎么看都是玩电脑玩到睡着的样子。
　　宋澜经不住笑了下，伸手推他，“R，醒醒……”
　　话还没说完自己的手腕就被人猛地一拉，天旋地转，下一秒他已经重重地被摔在了地毯上。
　　仍有些困倦的榕溪压在他身上，皱眉低头看他，手指按在他的喉咙处。
　　有那么一两秒宋澜以为自己是被大型猛兽盯上的猎物。
　　“啊，医生！”榕溪像是才认出他似的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榕溪看上去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