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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争端突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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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古代,男女授受不亲,见孔茗京伸手脱下顾夜白的上衣,李奶奶赶紧说道:“男女有别,这近身的活就辛苦小兄弟了,老婆子先带儿媳妇孙女出去了。”
被误认为男人的孔茗京手一僵,随后认命的做起护理工作来,她用帕子浸了烈酒,轻轻擦拭了顾夜白的腋窝、耳后等体表大动脉和血管丰富的地方,反复擦拭几次之后,再用温水给顾夜白擦拭起额头、腋下、手心脚心等地方,至于擦拭全身嘛...自动忽略了。
“这顾夜白看着瘦不拉几,没想到身材还行啊...啧啧啧。”
孔茗京嘴里嘀咕着没忍住摸了一把顾夜白的腹肌,为避免自己色心大发,赶紧胡乱将顾夜白的衣服拉了合上。
天很快大亮,太阳初升,阳光照射过前一夜草丛里的雨滴露珠,一颗颗晶莹剔透,宛如星光点点。
顾秋生和李叔也领了大夫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李奶奶忙迎了上去,客气道:“陈大夫,麻烦您了。”
陈大夫忙不迭地往床边走去,半分不敢耽搁。
号脉半响,陈大夫开口问顾夜白的情况,一旁的顾秋生也一一作答,原来顾夜白之所以昏迷,是因为上山采药受伤昏迷,还没来得及请大夫,就有清兵登岛,澎湖岛大乱,顾秋生根本找不到大夫,还接二连三碰上清兵,几番倾轧,耽搁了不少时间。
李奶奶也将刚刚孔茗京做的事情跟陈大夫说了,虽然她同意孔茗京那么做了,但是这法子闻所未闻,心里很不踏实。
陈大夫却听得啧啧称奇,“敢问这位小兄弟,这么处理是何道理?”
孔茗京自然不会说这是物理降温,更不会提给顾夜白吃了退烧药,只是说:“曾在书上看过,顾大哥情况紧急,我便壮着胆子冒险一用,没想到真的起了作用。”
屋内众人显然没想到孔茗京还是个读书人,看向孔茗京的眼神肃然起敬,这年代读书不容易,一是藏书少,二是供一个读书人需要花费大量的钱财等资源,所以说寒门难出贵子。
陈大夫闻言心中肃然,当下也变了称呼,客气道:“那公子可记得是哪本书中看到这个法子的?”
孔茗京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回道:“家中收藏的医书,一时恍然记不得了哪本书了”,顿了顿又说:“等闲时我整理一番,默录了给陈大夫你送过去。”
古代的风寒致死率高,一个医术落后,一个是许多老百姓家中请不起大夫,用不起药,这些物理降温的方法若是可以普及,说不定能救不少人性命,所以她打算默写下来送给陈大夫。
这得是有多少书,才会记不得是哪一本了?!
李叔和顾秋生相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讶然。
而陈大夫闻言激动不已,连声道谢,徐徐向孔茗京行了一礼,高声喊:“公子高义,陈某在此谢过。”
“陈大夫救死扶伤更是高义,不知这顾家大哥情况怎么样?”
“顾兄弟失了许多血,又寒气入体,来势汹汹,幸亏现在热度退了下来,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老夫瞧着暂时已经稳定下来,接下来好好将养一阵子就好,这瓶药,给他外敷伤口。”
“好,一大早的多谢您跑这一遭。”孔茗京接过药递给顾秋生,开口道谢。
“应该的,我这就回去配草药,你们其中一个人跟我走一趟回家中取药去。”
这山村只有不到三十多户人家,也没有什么正规的药店,陈大夫平时都是自己采了草药在家里备着,就是是传说中的行脚医生。
“我跟您去......陈大夫这...诊金和药费是......几何?”顾秋生涨红着脸迟疑的问道,昨晚光顾着逃命,是半分钱财也没带在身上。
陈老夫也不是那等计较的人,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就算了,这点诊金和药费与孔公子传授的降温法子比起来,不值得一提。”说完与孔茗京和李家人作别后往外走去。
“快跟上,有事回来说。”李叔叹了口气,拍了拍顾秋生的肩膀说道。
目送人走远,孔茗京张嘴打了个哈欠,这一夜的惊心动魄,身体有点撑不住了。
李奶奶看着顾夜白疲惫的模样说:“有你李叔在,咱们先去歇歇,孔公子将就将就在大丫的屋里歇歇吧,大丫和张氏你们来我屋睡。”
李家只有三间屋子,李叔和张氏的屋子给了顾夜白养伤,李奶奶就把李大丫的屋子腾出来给了孔茗京。
孔茗京也不逞强,接受了李家人的好意,然后教了李叔怎么擦拭,临走前不忘交待几句:“那辛苦李叔了,还要多注意,就怕病情反复,记得多喂顾家大哥喝水,要是热度还往上窜就用刚刚教你的法子擦拭。”
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孔茗京一阵恍然,今晚发生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一重现。
昨晚从清兵的手里逃脱之后,她才注意到这些古人的发型,追杀他们的人都是很有标志性的辫子,而李家人顾秋生两兄弟陈大夫都是汉服,这样半汉半满人的风格,就已经猜想自己来了清朝初期,尤其是昨晚吃东西时,听到顾秋生痛骂清军今天上岛屠杀百姓的残暴行径、还提及施琅和郑守军、澎湖这些极有印象的名字......更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来的是康熙年间□□的最后一年......
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运气!
她扯过被子将脸埋在被子了,管它呢,天大地大,都没有睡觉大,睡饱了再说!
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酣睡声传来。
“咕咕咕,”孔茗京肚子里传来了叫声,她是被饿醒了,迷迷糊糊中打着哈欠,怎么睡都睡不够的感觉。
“孔公子、孔公子......”听见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李大丫跑了进来。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别摇了,淡定!要淡定懂吗?”孔茗京眼睛都没睁开,不紧不慢地说道。
“孔公子,不好了,不好了......我爹和秋生哥他们被打了,你快去看看......”
李大丫气喘吁吁的说道,看着孔茗京的目光满是急促,见孔茗京依旧躺着不为所动,十三岁的少女急得直跺脚。
孔茗京听着一咕噜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立马醒神了,李家人都不错,好歹给了自己一张床睡觉不是。
“在哪呢?赶紧带我去。”
孔茗京说着就招呼着李大丫朝着事发地跑去,边跑边问道:“你爹和顾秋生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打?”
他们不像是会主动惹是生非的样子。
“今日村里的马五叔去了一趟山下打探消息,回来说朝廷掌管了澎湖岛,还贴了告示要捉隐匿的叛贼,谁家要是敢窝藏,当同罪论处!说你们来路不明...村里人都担心引火烧身,嚷嚷着要把你们赶出去,我爹不肯,就跟村里人起了争执......”
孔茗京和李大丫说话间就来到了村后的峭壁上的空地处,现场十几户人家男女老少的都围着看热闹,三四个青壮年扯着李叔、顾秋生的衣服,一个个年轻气盛下手没轻没重的,两人的脸上都挂了彩,孔茗京看到李奶奶和张氏被一些人扯在一旁没受伤,松了一口气。
其实村子里的人下手都很有分寸,也不是真的要打死人,都是恐惧造的!帮助人没有问题,但帮助人谁也不想把自己搭上啊!
“住手,你们快住手,再打下去要出事了。”村长赶了过来赶紧劝架,一村之长,在村里说话还是有点用的,大家都停下来。
几个青壮年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为全村人好,于是梗着脖子看着村长,一副我没做错事情的样子。
而李叔、顾秋生则不知道说什么好,李奶奶目光对上了孔茗京的眼睛,有几分不自在说完移开了目光。
孔茗京叹了下气,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村民们的恐惧很能理解,可顾夜白的身体折腾不起,顾秋生必不会走,那自己要不要独自离开呢?
“李大娘,你赶紧劝劝,若是有可能,就依了乡亲们,这年头,磨活......”村长一边对着李奶奶说着一边拿眼瞄着一旁的孔茗京。
他听陈大夫说了李家来了个有本事读书人,可这人瞧着也不过才十几岁,能有多大本事?想来是陈老头夸大其词了,村长如是想着,并不愿为了孔茗京等人得罪村里人。
“村长,这秋生兄弟俩过往可是救过我儿子的,不是叛贼啊,这个事情我老婆子说了好几次了也不起什么作用啊,还得您老主持公道。”李奶奶眼里闪过精光,故作苦笑。
按照她的想法孔茗京来路不明,她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但顾夜白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知恩图报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有事肯定得商量着来,打架斗殴解决不了问题,这位公子你说是吧?”村子转头将目光定定地放在孔茗京身上。
“您老刚刚有一个话说错了,这可不是打架斗殴!这是单方面的被打!”孔茗京一脸不愉,语气森然:“大家都想活命!村长有一句话说的对,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非得一拍两散呢?”
“......”
听着话里满满的威胁,村长看着孔茗京眯了眯眼睛,原来还对这个白白净净的少年有些轻视,现在发现这货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是个硬茬子啊!